7 ☆7.陷害
陷害
溫休看着在他下巴處的赫連郁,語氣有些微的嚴厲:“小孩子不許看,會長針眼。”
赫連郁悶悶笑了幾聲:“好。”說完,他聽話地移開眼神,擡眸看了一眼溫休雖依舊是清冷仿若無塵的神色,但耳後的脖頸卻已經漫上了紅,指尖悄無聲息地摩痧了幾下。
溫休一時無言,便準備拉着赫連郁離開,感覺前進的步子有些微的阻滞,回過頭便看見赫連郁站在那裏不動。
赫連郁見他回過身來,開口:“溫公子不是很讨厭章公子嗎?為何不将此事宣揚開來,這樣便可以讓章公子身敗名裂了。”
溫休有些吃驚地看向赫連郁,雙眉微蹙:“你從哪兒聽來這些的?”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面前笑容純真的人,按道理說主角一直是真善美的代表詞,應該是不會有如此陰暗的想法,以至于溫休下意識就認為是別人告訴赫連郁的,或者是他從哪裏聽來的。
赫連郁似乎也是愣了一秒,歪了歪頭,随即展顏一笑:“王公子他們商定的計劃,我聽來的。”表情端的是無辜天真,恍若剛才只是一時的錯覺。
溫休點了點頭,王始初并未告知他對付章妄的是什麽計劃,想來平日裏章妄謹慎心細到針點般的人,無緣無故在酒樓裏如此行事也的确是中計了,赫連郁也在宴會上,王始初商量計謀時告予別人打配合也正常。
“得罪。”溫休沒有再說,垂眸看見自己的手還抓着赫連郁的手腕,連忙松開,“我并未讨厭章妄,只是煩,而且身敗名裂的确是能夠擊潰他,但我會更加傾向于将他交與衙門審決。”
緊接着,溫休整了整衣襟,淡聲道:“回去吧。”
兩人回到了雅間裏,房間內的衆人本還是在喧鬧中便看見溫休和赫連郁兩人想一前一後地走進來,嘴巴癢地想開幾句玩笑話,只是掃到了王始初瞬間黑沉的臉色,咂摸了一下嘴還是閉上了。
以至于在他們兩人進來時,房間瞬間出現了幾秒的寂靜。
溫休和赫連郁各自落座,溫休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忽然想起來他說想要找主角談一談,好像并未成功,看來只能之後再說了。
溫休身旁的軟墊微微下陷,擡起頭便看見王始初離開了酒桌,坐在了他的旁邊。
“何事要說?”溫休看着王始初欲言又止,怕他不開口,王始初能一直這樣下去怕将他憋死,于是先開口詢問。
王始初猶豫了幾秒,“阿休與赫連郁出去後一起做了什麽啊?”
溫休看了眼王始初,“碰巧遇見而已。”
王始初癟了癟嘴,顯然是不信,溫休将茶杯放下,“赫連郁以後會是我的學生,将你腦子裏的那點想法收起來。”
溫休不知道為什麽就因為在太子生辰宴上送了赫連郁一朵花,便被旁人生出了無端的許多猜測,但是在他看來最配牡丹的人便是赫連郁,赫連郁未來的确會稱帝。
王始初連忙恢複到原來那副吊兒郎當的神情,攬過溫休的肩,“那我也是你的學生,你怎麽從來沒有給我送花。”
皇室的上書房并不只有各個适齡的皇子,還有各個世家的公子少爺們,而王始初僅比溫休小上一年,一是王始初太過纨绔在上書房怎麽都完成不了課業達标,二是溫休太過于聰穎。
“你若是對課業上一份心,便不會叫我老師。”溫休說的這番話是實事求是但是落在別人耳裏便是直白到無趣。
“阿休,我吃味了。”王始初見溫休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于是直白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他身材高大,卻一臉小女子相地靠在溫休的肩上,實在不能稱上是一副美景。
溫休推了推王始初的頭,皺着眉道了句:“你這樣……十分不雅。”
王始初:“……”
最終無奈地将頭放了下來,他怎麽忘記了溫休就是個不通風趣的木頭,讀書讀得太多以至于腦子沒生出那根巧筋。
王始初心有不甘還有在說些什麽,忽地黎映湊過來說:“王兄,章妄的事……”他話未言盡,王始初卻瞬間了解他的意思,收起神态,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又恢複成大家熟知的京城小霸王混不吝的狀态。
王始初心裏憋悶,章妄剛好撞在槍口上,嗤笑:“也不用等到那時了,現在就領着大夥去看看吧。”
黎映了然,點了點頭,随即找了個借口要大家一起出去,王始初攬過溫休的肩,笑着說:“阿休,一起出去看看吧。”
溫休剛才撞見了章妄茍且之事,稍微一推就知道王始初的計劃了,他無法指責王始初想要為他出氣的心,雖然過于狠厲,但是章妄也無非是咎由自取,他的父母也知道了這件事,章妄的事就算王始初不出手,父母也會幫他出氣,到時候章妄還能不能呆在京城還是未知數。
溫休自認不是善人,他知道官場還是世家之間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陰暗面,他可能無力去改變什麽,他只是希望在這個世界裏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好好的生活下去就行了。
王始初見溫休抿着唇半晌沒說話,試探性地開口:“阿休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計劃?”
溫休點了點頭,他沒必要騙王始初。
王始初見溫休點頭,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但也幾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了,阿休估計是剛才出去不小心撞見了,阿休是個聰明人,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計劃。
“那……阿休是覺得我手段太過下作了?”王始初有些緊張,他本來是想事成之後,再讓溫休去看,給溫休一個驚喜,但是這個驚喜卻成了溫休對他疏遠的定時炸彈。
王始初連忙解釋道:“我想着那日太子生辰宴,章妄串通好想要陷害你于不義,便心裏憤慨,若不是阿休聰穎及時化解,若真是如了他們的意,站了太子隊,惹了別人不滿,到皇宮後悄悄被人陷害死了都不知道。”
“并未。”溫休淡淡道,“你是為我,我明白。”
他止住了王始初喋喋不休的話頭,拍了拍王始初的肩膀以示寬慰,“走吧。”
——
“我剛才聽人說章兄也在這個酒樓裏,聽說他可以喝幾壇女兒紅都不醉,說是憑天國第一酒王,我倒是生出了興致想要大家一起找他拼酒,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不能将他喝趴下!”黎映手中提着幾壇酒,笑容豪邁。
溫休忍不住多看了黎映幾眼,在他印象中的黎映與他一樣話少愛好讀書,天天跟着王始初的屁股後面跑,現在性子倒是開朗了許多,但他對黎映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年前,大哥出征時,黎映家裏也有一位哥哥,是大哥的副衛,黎映站在馬前眼淚鼻涕流了一地,哭得慘兮兮的。
黎映的性子變了也很正常,溫休晃過神,原來大哥出征已經兩年了還未有歸期。
王始初見溫休一直盯着黎映看,便問了句:“怎麽了?”
“無事。”溫休收回對黎映的眼神,“黎映似乎變了許多。”
王始初看了眼黎映走在大家最前面侃侃而談的模樣,咧唇一笑:“是變了許多,愛說話了,膽子也大了,以前叫他出來跟別人說句話都要像個娘們一樣唧唧歪歪許久,誰叫黎家……”他頓了頓,轉移了話題,“現在京城裏可沒人敢欺負他,所以變了不是挺好的?”
“是不錯。”溫休點了點頭,也不甚在意王始初欲言又止的是什麽,想來應該就是關于黎家的一些事情,要是別人想告訴他,也應該是黎映自己願意告訴他,若是他想知道,自然會自己去查。
黎映和衆人走到章妄所在的門前。
“章兄!今日我們就好好瞧瞧憑天國第一酒王究竟是誰!”一人高聲道,只是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高昂的嬌聲吟叫,衆人哪裏還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有些人變了臉色,只是已經來不及了,黎映将門輕輕推開。
裏面的男女交融之景赫然呈現在衆人面前。
章妄臉色一變,驚恐地滾落在了地上,□□,甚至房間內瞬間有一股腥臊的味道傳來。
章妄被吓尿了。
房間內的女子也驚聲尖叫,連連想要扯散落一旁的衣服遮掩,最重要的是房間裏竟然有三個女人,一臉驚慌地看着衆人。
黎映裝作怔愣地眨了眨眼,回過頭對衆人笑道:“這……沒想到章兄竟一人禦三女,頗有雄風。”
“哇!竟然在酒樓行茍且之事,呸!”
酒樓正是人多的時候,大家都聽見了聲音,便循着聲音前來,一時之間嘲諷、譏罵絡繹不絕地響徹在這個房間裏。
“這不是章家的章妄嗎?平日裏看着清冷高傲誰都看不起的模樣,沒想到竟然衆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惡心之事,僞君子!”
“是啊,是啊,天天仗着自己是太子客卿便借着太子的名號為虎作伥。”
群衆的力量是巨大的,群衆的口水也足以将一個人完全摧毀,溫休看着無趣便想要離開,剛回過頭便看見赫連郁沒有遠離于百姓之外,站靠在三樓的欄杆處。
誰知本低頭臉色慘白的章妄忽地擡起頭看見了溫休準備離開。
“是你!是你,溫休!”章妄不知是發了什麽瘋病忽地撞開所有人抓住了溫休的褲腳,“你心腸歹毒,竟然想以如此下作的手段害我。”
“大家看啊!大家看啊!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他陷害的,我做這一切都是被他陷害的!”
溫休收回看向赫連郁的視線,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着跪坐在他腳邊狼狽叱罵他的章妄,抽了抽腳,聲色漸冷:“松開。”
王始初也是沒想到章妄竟有如此的爆發力,怔愣了一瞬便一腳将章妄踹開:“章妄,你再多說一句,可能就等不到官府來了。”
王始初眸底微沉,顯出怒色,他的那一腳沒收住任何力氣,章妄被踢開數米遠,身子轱辘轱辘滾着,恰巧倒在赫連郁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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