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約定

約定

溫休驚訝于他的敏銳,沉思了會兒才說:“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赫連郁将那朵白玉簪狠狠踩了踩,“我就是知道,我的東西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是獨一無二的,為什麽先生要用別人的東西!”

花瓶破碎的聲音令門外候着的小易,他猛地推開門問:“公子是發生什麽事了?”

溫休對小易搖了搖頭,示意他出去。

赫連郁氣憤先生用着別人的花,更生氣的是溫休想要瞞天過海,甚至被他揭開時淡然好像無關于己的神情,“我的花,它有多少花瓣,根莖長度,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郁,冷靜一點。”溫休将剛才他出門換衣服然後回來就看見花的過程說了一遍,“大概就是這樣,你要是很在意我将我那些下人召來,挨個問一遍,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

“不要。”赫連郁啞着聲音拒絕,“不想給先生添麻煩,要是那群下人看見我,不知道又要在背後怎麽編排先生。”

“我生氣的是,先生為什麽發現之後不第一時間告訴我,而是選擇騙我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先生為什麽要騙我,我就這麽不值得先生信任嗎?先生叫我聽話,我便聽話,可我就只想要先生是我一個人的,但是先生卻做不到。”

溫休抿了抿唇,迎着赫連郁的壓着怒火的眸子,臉色一沉:“就是因為你會這樣,才會選擇不告訴你。”

溫休話音剛落便看見赫連郁的眼淚如掉線的珠子不要命的往下墜,他的氣性也被赫連郁激發出來了:“小郁,你在鬧什麽?”

在他看來,就是一朵花而已,赫連郁卻像是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又是氣性上來砸了花瓶,又是哭着質問他,他并不會每次都能對赫連郁的眼淚心軟。

“我是你的老師,小郁,你永遠記住,你可以請教有關于學識策論等任何有關于授課的問題,但是別插手我的私生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鬧脾氣要糖吃,小郁,我不喜歡你這樣。”

溫休這一連串的話将赫連郁砸的一蒙,他好像做錯了事情,他甚至不敢去看溫休看着他不包含任何情意的眼神,太冷了,赫連郁害怕到心尖都在發顫,先生是不是要抛棄他了,不喜歡他了,腦海中反複閃過這些他預想過無數次令人驚懼的問題。

赫連郁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麽,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休把小易叫進來吩咐他将院子裏所有下人叫過來,将情緒失控的赫連郁安排進屏風。

溫休撿起剛才被赫連郁扔掉的白玉簪審視着面前一排站着的宮女太監們:“說,這朵花是誰放在我書房的?”

宮女太監們一齊跪下,顫聲說道:“溫少傅,奴婢們不知道。”

“都不知情,那麽只要是個人都能出入我的院子了,要你們有何用?”溫休下了決斷:“每個人出去領二十板子。”

話音剛落,一個宮女怯懦地擡起眸子:“少傅,奴婢剛才好像看見崔太監進了你的房間。”

溫休看了那名崔太監正跪在地上身體顫抖,“交由宗人府,依法處置。”

欺瞞、背叛主子都是會被處以絞刑。

崔太監臉色一白,瞬間磕了幾個響頭懇求着:“少傅,我也是奉太子之命,将剛才九皇子拿進來的那朵花拿給太子殿下,我看花在花瓶裏便拿走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少傅。”

太子,溫休在內心冷冷一笑,“打五十板子,扔去東宮。”有兩個侍從将嚎啕哭喊着的崔太監拖了下去。

溫休看向那個剛才說話的婢女:“知情不報,本應該打四十大板,但念在最後說出了真相,減免二十個板子。”

“以後給我辦事,那就要聽我的話,我才是你們唯一的主子,今日之事便是警醒。”溫休警告了所有人幾句,便揮手叫他們下去了。

小易帶人下去領罰。

溫休回頭看着屏風:“出來吧。”

赫連郁還是紅着眼,他猛地撲過來抱緊溫休:“先生,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是我錯了,我不該随意對先生發脾氣的。”

溫休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回應他的話,叫小易進來送人回去。

赫連郁卻是徹底慌了神:“先生,我現在不想離開,我再也不敢對你發脾氣了,我所有都聽先生的,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也不去演武場找送先生花的是誰,我都不在意了,先生不要抛棄我。”

赫連郁說的又急又快,就怕說慢一點他就會被眼前的人送回去,被溫休抛棄是他最恐懼的事情,他不想在擁有光芒之後又被掐滅。

赫連郁因說的太快被嗆到,劇烈咳嗽的同時又想繼續懇求着溫休。

溫休失笑,他才知道原來赫連郁病還沒好卻天天像是打雞血地去演武場是為了找送花的人,“誰說我要抛棄你了?”他拍了拍赫連郁的背脊,“叫你回去是因為天色太晚不宜久留,而且你情緒不穩定,我們都需要沉下心靜一靜該如何相處。”

“先生若是靜下心,會不會就會覺得我滿身是缺點,我名聲差,脾氣不好,長得也和先生不相襯,學識也差勁,先生肯定就會反悔。”在溫休看不見的背後,赫連郁緊緊攥着溫休的垂落的一縷頭發,他說着賣弄可憐的話語,但低垂的黑眸卻是與嘴上可憐的情态相悖。

黑眸裏沉澱着陰郁和瘋狂,似乎只要感受到溫休的拒絕,嗜血的野獸便會被釋放出來。

溫休看不見赫連郁此時的神态,但心裏覺得他剛才的話的确說的有點重,小孩子撒嬌鬧脾氣是對他這個大人的信任,而他又将赫連郁重塑回到了原來小心不安的狀态。

“小郁,人和人的相處并不是完全都是一帆風順的,會有摩擦,會有争執這都是很正常的,但是這不會讓我們的關系破裂,也不會讓我們的交易失敗,只是讓我們看見我們這段關系的不足,然後能夠更好的互相适應彼此。”

溫休輕輕地拍着赫連郁的背,安撫着他的情緒。

“但是現在先聽我的,回去睡覺,我們都好好想一想。”溫休說:“而白玉簪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

赫連郁擡起頭:“那先生我明天還能來嗎?”

溫休看見赫連郁黑眸中閃爍着喜悅的光,他也能被赫連郁莫名開心的情緒感染,“當然。”

赫連郁拉過溫休的食指在上面咬了一口,顯出了細密的牙印,“先生,這是我們的約定。”

溫休點了點頭,赫連郁離開時看了地下破碎的花瓶和花瓣髒污的玉簪花一眼,唇角勾起了微小的弧度,在溫休眼神看來的時候瞬間放下。

赫連郁乖巧地揮揮手:“明天我給先生重新買一個花瓶。”不等溫休回答便已經出了門。

溫休還能感受到指尖微微的刺癢感,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即進了門。

門外,赫連郁剛走了幾步便撞見送人去宗人府剛好回來的小易。

小易叫住欲離開的赫連郁:“九皇子,有時候我一個下人的也要稍微給你提個醒,守好本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天上翺翔的鷹不會看上地面随意開屏的浪蕩孔雀,您能明白的我的意思嗎?”

赫連郁毫不畏懼地正視小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小易聳了聳肩離開了。

赫連郁看了眼小易離開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一聲。

——

溫休見小易進門:“事情都辦好了?”

小易将情況都彙報給了他,溫休肯定地點點頭:“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你怎麽看這件事?”書房裏破碎的花瓶和慘敗的玉簪花已經被收拾幹淨,溫休坐在書桌前開始作畫。

小易知道公子是問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便将自己內心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花應該不是太子送的,但是九皇子拿來的花的确是吩咐人扔掉的。”

“現在後宮皇子們,太子獨大,皇宮各處都有太子的耳目,而太子對九皇子的态度……怎麽說呢,怪怪的,他給了九皇子一定的庇護還有住所,但是又強迫九皇子做一些敗壞名聲的事情,太子是不希望九皇子好的,而現在大家都知道公子和九皇子走得近,估計是太子看見九皇子摘了花來了公子這裏,太子想挑撥你和九皇子的關系。”小易頓了頓。

溫休見小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說你想說的。”

“要我說公子對九皇子實在是太好了,九皇子是太子黨,皇上病重太子野心越來越重,他想拉攏公子,公子越對九皇子好便是在給太子趁虛而入的機會。”小易閉上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地全說出來。

“慎言。”溫休看了小易心驚膽戰的模樣,卻并沒有生氣,“勿論國事,小心隔牆有耳。”

小易睜開眼見溫休一副淡淡的神情,似乎并沒有怪他多嘴,便放下了心。

溫休并沒有點評小易的話,只是靜靜作畫,片刻後将毛筆擱置,小易探頭看去:“公子畫完了,我去給公子挂上去。”

溫休卻是搖搖頭,将畫遞給小易:“找個沒人的地方,燒了吧。”

小易這才看清了畫的全貌是一只穿着黃袍神色桀骜的黃雀,他內心一驚,将畫收好。

溫休最後欣賞了畫上的黃雀一眼,無言地嗤笑一聲。

——

小易推開門的時候便看見溫休正坐在書桌前拿着一朵白玉簪開始看,他将端進來的茶壺放在一旁将順帶的另一朵白玉簪放在溫休手邊:“公子,九皇子今日又送來了,他怎麽不自己親自送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溫休那日說的話起了作用,赫連郁雖說着明日也想要看見他,第二日不見人卻是将花瓶和玉簪花送了過來,然後就是幾日不見蹤影,每天也不進門便委托人送來一朵白玉簪,溫休覺得欣慰,看來赫連郁的确在認真思索着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溫休放下拿着的白玉簪,将赫連郁帶來插入花瓶中,他思索着每日那人送花的規律,在經過的路上,樹上掉下,剛好砸在頭上,挂在院子的門前,唯一一次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書房,好像沒有特殊的規律,但應該是皇室中人,他能自由地出入在皇宮之中。

小易看着那朵玉簪:“會不會是公子的愛慕者送的啊?”

“應該不是。”溫休搖了搖頭,他覺得是某個人單純的惡作劇,但是實在是影響了他的日常生活,“我會将人抓出來。”

小易将茶水換下給溫休倒了杯茶,“公子是想出什麽辦法了?”

溫休搖了搖頭說沒有,“他藏得很好,但是總會露出馬腳的,我只需要等就好了。”

小易見溫休有了想法便不再多言,在他看來送花的人就算不是公子的愛慕者也還是個變态,為什麽偏偏選擇這樣見不得人的方式,時刻跟蹤,偷偷潛入書房,不是變态是什麽?

溫休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小易,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你能看出這兩幅畫有什麽區別嗎?”

他将兩幅一模一樣的畫擺在書桌上,小易看了半晌,搖了搖頭,試探性地說:“這不是一模一樣嘛,難道說是公子作畫時的心情不一樣?”

溫休:“……”

“一副是我畫的,一副是別人臨摹得我的畫作。”溫休說。

他自己也看不出什麽區別,但是他更耿耿于懷着赫連郁那日砸碎花瓶時說出的話,他又在腦海中問系統,系統也撓頭看了半晌,最終才說:“可能是宿主畫的那一幅畫,是專屬于宿主一個人的真品,而其他人在怎麽好都只能算是贗品。”

溫休忽然有一點明了赫連郁的執着,只是他又想在說些什麽的時候便聽見人在門外焦急地叫喊。

小易開門問:“怎麽了?”

“不好了,少傅,九皇子和七皇子打起來了!”

——

溫休匆匆趕去演武場時,赫連郁和赫連謙兩人各站在校場的一邊,惡狠狠地互相盯着,他走近才發現兩人身上都挂了彩,特別是赫連郁的臉鼻青臉腫比赫連謙要嚴重的多。

溫休不由皺緊了眉:“怎麽回事?”

赫連謙那邊的人率先出了聲:“七皇子和我們本來練武練得好好的,九皇子不知為何突然沖過來就開始打人。”

溫休看向孤立無援的赫連郁:“是這樣嗎?”

“怎麽,衆目睽睽的事情,溫少傅還要偏袒九弟?”赫連謙嗤笑,他周圍圍着很多人,都為此附和。

“七皇子心性未免太過浮躁,我來到這只剛說了一句話便要給我扣上偏袒的帽子,這并無根據。”溫休見赫連郁剛跟他對上眼神便自覺地低下了頭,心中便有了數。

看來的确是赫連郁先動的手。

“九皇子率先挑起武鬥,閉門抄寫禮記一千遍。”溫休作出了處罰後頓了頓,看向兩人的傷痕皺了皺眉,“先去太醫院看看。”

一旁負責皇子們騎射的将軍走了過來,爽朗地拍了拍溫休的肩:“樂筠,要我看,小孩子之間打鬥很正常嘛,誰沒有争強好勝的時候,要是每次打架都要抄書的話,王始初那狼崽子不知道要抄估計幾萬遍了。”

王始初剛從武場下來,便聽見自家兄長在溫休面前說自己壞話,不滿地叫了聲:“二哥,你別揭我短。”

這人是王始初的二哥,王奔。

王家和溫家交好,王奔溫休在王府的時候見過幾面,知道他皇帝被選中在宮中教導皇子學武,溫休每天上書房,住所兩點一線,因此至今第一次與王奔碰面。

“是我越俎代庖了。”溫休歉意地笑了笑:“那依王二哥看來,如何決斷?”

王奔看了看挂傷的兩人:“既然是在射箭的場地,那就比射箭怎麽樣?要是誰輸了,就按照樂筠的意思去抄一千遍那什麽勞什子書。”

赫連謙不屑地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行啊。”他挑釁地看了對面的赫連郁一眼,“廢物你敢嗎?”

赫連郁一時沒有說話,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休想着赫連郁連啓蒙都沒開始,更何況騎射,每次去演武場便要落滿身傷,晚上一在他面前便要哭啼啼的。

“九皇子估計是沒這個膽量吧。”

“九皇子被誰都能被打趴下,身子又嬌又弱,來什麽演武場,還不如像那些公主們去嬷嬷們哪裏學女工。”

衆人譏諷着。

溫休聽在耳裏,一時沒有說話。

赫連瞻觀望了片刻,看了赫連郁一眼說:“我覺得王将軍的這個決斷很好,給七弟和九弟公平比試的機會,九弟你覺得呢?”

赫連郁終于擡眸,看了眼赫連瞻,又看向對面的赫連謙,點下了頭。

“好!”王奔豪邁地大笑,“兩個人既然都決定好了的話,比試就定在三天後,這幾天你們兩個都把傷好好養一養,在比試那天拿出最好的精神狀态!”

溫休雙眉微蹙,赫連郁在回避他的眼神?

——

赫連郁離開太醫院沒幾天又重新住進去了,白日人多眼雜,溫休不方便去看赫連郁,只能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溫休抄的上一次一模一樣的小路,小易打着燈籠小聲說着話,緩解恐怖的氣氛。

忽地,一朵白玉簪飛落在溫休的腳邊。

小易最先發現,示意溫休看腳下:“公子,你看。”

溫休沒有彎下身将花撿起,皺了皺眉後擡腳跨了過去。

而這一次,玉簪花故意地砸在了溫休的頭上。

溫休看向花飛來的一處:“七皇子,何不出來相見?”

他等了片刻,沒人出現。

溫休冷笑一聲:“七皇子難道只會做如此偷雞摸狗的事情卻不敢見人?難道要我在皇上面前詳細說說七皇子做的事情?”

話音剛落,一人站起了身。

小易看去,果然是公子所說的七皇子,內心一驚。

赫連謙臉上還挂着傷,勾唇看着溫休邪肆的笑:“溫少傅是如何猜出來是我的?莫不是太過關注我,早已經對我暗許芳心了吧。”

“很簡單。”溫休對赫連謙口中的話不為所動,“第一不是太子,第二你因為地窖的事情對我懷恨在心,第三小郁不會無緣無故打你,我想了想可能是小郁在演武場不知看見了什麽或者是聽見了什麽,發現了你就是那個送花人,才會沖上去打你。”

“小郁。”赫連謙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溫少傅叫的多親密啊。”

“不過你有句話說的很對,我的确是很讨厭你。”赫連謙将最後帶着的一朵白玉簪抛向了溫休,拍了拍衣服下擺:“溫少傅不如在三日後等着瞧吧,我會讓那廢物輸得很難看。”

赫連謙對溫休揚起挑釁的笑,離開了。

小易看着赫連謙離開的背影,有些擔憂地說:“公子,七皇子的騎射僅次于太子。”

溫休移開視線,繼續向着太醫院的地方走:“此事再議。”

“是先生來了?”溫休還沒推開門,赫連郁的聲音便從裏面傳來。

“是我。”溫休失笑推開門,将披風解開挂上一處,“是怎麽知道是我的。”

第一次他能說是巧合,第二次怎麽也說不過去了。

赫連郁笑着:“我就是知道。”他不解地看向溫休坐在遠處的凳子上,拍了拍床側,“先生坐這裏。”

溫休搖了搖頭:“小郁,這幾天我想了想,我覺得我們應該保持點距離。”

赫連郁琢磨了一下溫休的這番話,随即不禁笑出了聲,只是還沒到一秒便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嘶嘶叫。

“先生未免也太記仇了吧,我不去見先生是因為太子哥哥發現了我和先生的關系,我怕到時候對先生不好。”赫連郁微不可察地沉下眸子,後立馬故作可憐地說,“希望先生不要生我的氣。”

“今天也是如此?”溫休看了他一眼不為所動:“那今晚上我們依然要保持距離。”

赫連郁頓了頓,才明白溫休說的今日是什麽事情,他展眉一笑,下了床走到溫休的身邊,蹲下身枕靠在他的腿上,“先生與我保持距離,那我靠近先生行不行?”

“先生未免太記仇了些。”赫連郁小聲地說,他拉過溫休的指尖輕輕咬了一口。

“這幾日我認真地想了想先生說過的話,我願意聽先生的話,也會收斂自己的脾氣,先生對我的所有要求我都會認真去做,但是希望先生答應我一個要求。”

溫休:“你說。”

“我以後不想再每天送先生玉簪花了,我想送先生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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