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理麻線
第 29章 理麻線
白竹答應一聲,端起洗好的白菜倒在竹匾上曬。
宴宴去柴房裏拿來籮筐 ,兩人去園子裏砍了兩筐白菜,兩筐蘿蔔。
兩人把白菜蘿蔔擡去井邊,宴宴蹲下來在木盆裏洗。
白竹見一個竹匾曬不下,又去柴房拿了幾個竹匾出來,跑到竈屋拿了砧板菜刀把蘿蔔切成長條,白菜切斷成幾節放在竹匾上曬。
兩個人分工合作,宴宴一邊幹活,一邊叽叽喳喳的和他說話。
白竹乖乖地聽着,手上不停,偶爾回答一句,一上午就把白菜蘿蔔洗好,切好了。
白竹收了籮筐,洗幹淨砧板菜刀,送到竈屋,和宴宴倒了一碗水喝了。
想了想,覺得娘恐怕也渴了。
他拿着碗,提着裝熱水的瓦罐,來到園子裏,軟軟地道:“娘,歇一歇吧,喝碗水。”
胡秋月見這個兒夫郎這麽貼心,早上挨罵了也不生氣,心裏熨帖得很,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
她放下鋤頭,一邊喝水,一邊指着剛剛挖好的地道:“今天種一畦辣子,一畦韭菜。還有兩塊地,等下雨了就來栽上紅薯。”
宴宴喜道:“好,到時候用辣子炒肉吃,包韭菜包子吃。”
說着,伸了伸舌頭,笑道:“想到韭菜包子我就要淌口水了,現在就想吃。”
胡秋月慈愛的笑着:“想吃也沒有!要等新麥子出來才有面粉呢,現在才剩了一袋子白面,哪裏舍得吃包子?”
見宴宴失望地撅起了嘴,她安慰道:“等新麥子出來,讓你哥割二斤豬肉,我們包肉包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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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聽了喜笑顏開,恨麥子不熟,大聲叫道:“麥子快熟,我要吃肉包子!”
白竹眉眼彎彎的望着宴宴:他也想吃,但他不敢說出來。
胡秋月望着面前的兩人:宴宴生動活潑,想說就說,想笑就笑。
白竹總是怯怯的,不敢擡頭見人,話也不多,連笑起來都不敢露齒。
她想着這些年雖然家裏窮,但她和張鳴曦很疼宴宴,有好吃的先盡着他。又想到他沒過過好日子,言語上從不拘着他,所以就算是家窮,就算是吃不飽,宴宴也養成了一副活潑可愛的性格。
而白竹,可憐的白竹,比宴宴大不了多少,在白家過着畜牲不如的生活,被黑心肝的白大毛作賤得膽小怯懦,笑都不會笑了!
想到這裏,她那顆慈母心裏溢出了對白竹深深的同情。
她把空碗遞給白竹,笑眯眯地說:“等鳴曦買了辣椒秧才能栽的,這裏沒事了,回去歇着吧!”
白竹可閑不住,他都不知道歇着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他拿了碗和水罐往外走,問宴宴:“我要去打豬草,你去不去?”
“去!你不知道哪裏豬草多,我領你去。”宴宴跟着往外跑。
白竹正有此意,他對桃樹村不熟,一個人去雖然也能打到豬草,總要多費些事,有宴宴領着就省事多了。
兩人背着背蘿一起走了,胡秋月一邊挖地,一邊想:家裏四個人,都能幹。白竹雖然才嫁過來,這兩天冷眼望着,不是個懶人,相反,勤快得很,一點都閑不住。
這樣下去,只要一家人齊心協力,和和美美的,還愁日子過不好嗎?
她自己都沒注意到,什麽時候一邊幹活還能一邊笑起來?
……
等白竹和宴宴背着兩籮豬草回來時,已經半下午了。
胡秋月已經挖好了地,正在井邊洗手。
見他倆回來了,胡秋月笑道:“快過來洗手,歇一下,我先去煮豬草,再來做飯,鳴曦可能快回來了。”
家裏養的牲口多,吃得也多,一般有菜葉子時就煮菜葉子給豬雞吃,沒有菜葉子時就扯豬草煮熟,拌些麥麸,糠皮給豬雞吃。
今天兩人扯了這麽多豬草,加上早上剝下的老葉子,夠豬吃好幾天了。
胡秋月進竈屋忙去了,白竹洗了手,站在門口問:“娘,要做什麽?我來幫你!”
胡秋月慈愛的望了他一眼:“不用了,你歇會吧!”
白竹嫌不住,讓他幹坐着簡直是受罪!
他見宴宴已經拿着掃帚掃院子,在院子裏繞了一圈,實在無聊。
他背起竹筐大聲道:“娘,我去後山上撿柴去!”
胡秋月一聽,連忙跑出來道:“不去!天快黑了,還撿什麽柴!”
她一來心疼白竹,二來怕張鳴曦回來時見大家都在,就白竹不在,會不高興。
白竹擡頭望天,道:“還早呢,我撿柴快得很,一會兒就回來!”
說着就要往外走,胡秋月一把拉住他:“不去!你給我理理麻線。昨天鳴曦買了兩塊布,讓我給你做衣服,我還沒忙得贏。今天吃過飯就做,要用麻線。”
白竹這才放下竹筐,随胡秋月進卧房拿了一大堆麻線出來,坐在凳子上理。
鄉下人舍不得花錢買線,都是用麻線。
麻線是用劍麻漚出來的。
把劍麻葉子浸在水中漚爛,再用棒槌捶打,洗幹淨雜質,剩下的纖維晾幹就是麻線。
平時縫衣服用一根麻線就夠了,如果要納鞋底就用四根麻線搓成麻索,牢固得很,大力氣的壯漢用手都扯不斷。
這種麻索納出來的鞋底結實耐穿,山上的劍麻多的很,家家戶戶都是自己漚劍麻用。
只一點,劍麻漚出來的麻線亂麻麻一堆,要自己理,很費功夫。
白竹坐在小板凳上,抽出一根麻線,開始繞團。
他心細,又有耐心,在亂麻堆裏,抽出一根根麻線慢慢的繞了一個大大的麻線團。
宴宴掃好了院子,坐在他旁邊看他繞,說道:“我最讨厭理麻線,一大堆 ,亂麻麻的,理也理不清,扯着扯着就束在一起了。”
白竹輕聲道:“總要有人理的。不要使勁扯 ,一根根找出來,就不會束在一起了。”
宴宴見他邊理邊繞速度慢,道:“你來理,我來繞!”
白竹把手中的麻線團遞給他,自己躬身理麻線。
他找出一根,遞給宴宴,宴宴繞到麻線團上,兩人快多了,不多時一大堆亂麻麻的麻線快理好了。
“娘,開門!”門口響起了張鳴曦的喊聲。
宴宴還沒反應過來,白竹沒有絲毫猶豫的站起來跑到門口開門。
“回來了。”他拉開門,見張鳴曦挑着空竹筐站在門外,忙去接他肩上的竹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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