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蛋黃

第78章 蛋黃

宴宴不會做鞋,坐在邊上幫他搓麻繩。

白竹一邊織,一邊耐心的教他:“鞋底要用八股麻線搓繩,織出來的鞋底厚實,不硌腳,還耐穿。鞋面不需要那麽厚,用四股麻線搓麻繩就足夠了。”

倆人邊幹邊說,倒也熱鬧。白竹先給他們三個織了三雙鞋底,又拿了一根麻繩開始織鞋底。

宴宴見他這鞋底織得大,故意問道:“這是誰的,怎麽這麽大?”

白竹低聲道:“給你哥織一雙,等他回來了穿。”

宴宴笑道:“你對我哥可真好,做什麽都忘不了他。”

白竹沒有答話,半晌才微微嘆了口氣。

胡秋月坐在旁邊,把袼褙剪成鞋底的樣子,往上面一層一層地填着破布片,做成鞋底,聽見白竹的嘆氣聲,心裏一酸。

她自己以前經常過着夫妻分離的生活,感同身受,非常理解白竹。

正因為理解,就不想讓白竹難過。她想了想,笑道:“宴宴,你不是想要舅舅家的小狗嗎?我們明天去捉一只來養,好不好?”

“好,好!你不說我還忘了。”宴宴拍手笑道。

“小竹也去,明天我們早去早回。”胡秋月望着白竹笑道。

白竹的注意力果然被她拉跑,跟着宴宴說起了小狗。

第二天,白竹一大早起來,臉洗得幹幹淨淨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一個沉甸甸的大發髻上簪着張鳴曦送給他的木簪。換上了成親那天穿的,宴宴江湖救急給他的那套月白色的細布衣服,腳上穿着昨天做的新麻繩鞋。

那套衣服他才穿了一次,後來天天要幹活,他怕弄髒了,舍不得穿。

今天再次穿上,從頭到腳,齊齊整整,一身乳白透着淡淡的綠色,整個人有如一棵青青翠竹,挺拔俊俏。

胡秋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才一個月的時間,小竹長高了呢。之前這衣服穿着剛剛好,現在看來有點小了。”

白竹扯着衣服下擺往下拉,自己低下頭左顧右盼,真的長高了,腳脖子和手腕露出了細細的一截,腰部也是剛剛能遮住。

他們到舅舅家時,白竹作為新夫郎第一次上門,受到了舅舅舅娘的熱情招待。

舅娘臉上一直挂着笑容,午飯不但用臘肉炒了一碗白菜,還蒸了一碗雞蛋羹,一再地夾臘肉,舀雞蛋羹給白竹吃。

白竹雖然膽小,但跟着胡秋月這麽久了,學到了很多人情世故。

他臉上一直挂着淡淡笑容,嘴裏喊着舅舅舅娘,比宴宴還叫得還親熱。

吃過飯,兩個娘在屋裏坐着聊天,白竹坐在院子裏,看見母狗領着幾只小狗在院子裏追一只破竹筒玩,小狗奶聲奶氣的汪汪叫着,跑得小肚子上的肉直顫。

突然一只黃色的小奶狗被其他的小狗絆了一跤,打了個滾,肚皮朝上,奶聲奶氣的汪汪着,拼命劃動着四肢,半天翻不過來。

白竹一見,忙跑去想抱起小奶狗,母狗見有人來,警惕地望着他,四肢繃緊,随時要撲過來的樣子。

舅舅剛好從堂屋出來,忙攔住了白竹,笑道:“狗子最聰明了,認主,對主人忠心耿耿。但是,母狗護崽,你不要過去,小心它來咬你。”

他教給他一些養狗的知識,比如,經常給它洗澡就不會長跳蚤,給它做點簡陋的玩具,它能從早玩到晚……

白竹認真的聽着,暗暗記在心裏。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只黃色的小萌狗。

舅舅見狀笑道:“喜歡就抓去,好好養着,幾個月就長成了半大崽子,能看家護院了。”

白竹連連點頭,他覺得那只小黃狗好可愛,好想抱抱。

在他的要求下,胡秋月果然就要了那只小黃狗,她很會做人,硬是給了一百文錢。

一只小狗崽要不了那麽多錢的,因為白竹第一次上門,也是給白竹長臉的意思。

小狗肉乎乎的,剛離了娘很不習慣,天天細聲細氣的叫着,離不了人,跟着人腳後跟跑,白竹愛不釋手,一有空就抱,注意力被這只小狗占滿了,連張鳴曦都很少想起了。

舅舅說了,小狗會長跳蚤,要經常給他洗澡,身上幹幹淨淨的就不長跳蚤。

白竹幾乎天天中午都給小狗洗澡,還專門準備了一個破梳子給它梳毛。胡秋月笑他:“小狗天天洗澡,天天梳毛,人都沒有它幹淨。”

宴宴在一邊聽見,笑道:“給它取個名吧,省得天天小狗小狗的叫。”

取名白竹可不會,他用皂角搓着小狗的肚皮,輕聲道:“我可不會取名,你自己的小狗,你自己取。”

宴宴失笑:“什麽叫我自己的小狗?這小狗抱回來後,除了吃飯睡覺,什麽時候不是跟着你的?一般取名按毛發的顏色來取,它一身黃毛,要不叫小黃吧!”

白竹嫌小黃不好聽,盯着小狗看了一會兒,試探着道:“你看它毛發這麽黃,跟蛋黃一個色,要不叫蛋黃吧!”

宴宴一把撈起小狗,大笑:“好,就叫蛋黃,這個名字好聽。蛋黃!”

蛋黃奶聲奶氣的對着他“汪”了一聲,宴宴樂得大叫:“你看,你看,它答應了,它居然知道自己叫蛋黃呢。”

他一個勁的叫蛋黃,蛋黃很給面子,一聲聲的“汪汪”着,一人一狗玩得不亦樂乎。

天天逗着狗,日子充實,時間就過得快,白竹不再天天記挂着張鳴曦,臉上的笑容也多起來了。

這幾天在家納鞋底做鞋子,沒有上山撿菌子,鹹菜也沒有做好,不能賣,沒有進項。

好在家裏有吃有喝的,白竹和宴宴倒是不操心,只胡秋月心裏着急。

白竹坐在院子陰涼處納張鳴曦的鞋底,只剩下鞋跟的一小塊地方就要納好了。

蛋黃屁颠屁颠的跑過來,爬上他的腳背,腦袋一歪,就睡在他腳背上。

白竹故意把腳一縮,蛋黃身子一歪,就要掉下來了,它哼哼唧唧的往上爬了一點,兩只前爪緊緊抱着他的腳脖子,擡起頭,圓溜溜的黑眼睛望着白竹,可愛極了。

白竹笑出了聲,俯下身子摸了摸蛋黃的頭,笑罵道:“調皮鬼,這麽大的院子不要你睡嗎?非要睡我腳上。”

胡秋月提着豬食桶出來喂豬,見狀笑道:“誰讓你慣它?天天除了抱還是抱,小狗聰明的很,知道誰對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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