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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楚風嘆了口氣,以季雲晚這偏執的性子,不看着她,她還真的有可能做出瘋狂的事情出來:“查案的事情交給我們吧,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

“查案是你們的責任。”季雲晚說:“找到殺害我妹妹的兇手是我的責任,楚風,你要是還只會跟我說這些廢話就立馬給我閉嘴滾蛋,我沒耐心再聽你說這種話,懂嗎?”

楚風頓時噎住。

即便眼前的女人臉色蒼白怎麽看怎麽都病恹恹的,即便她的嗓音沙啞語氣又很慢,絲毫沒有曾經的利索和淩厲,可那股極具壓迫性的氣質還是絲毫沒變。

更甚至,那種對案子偏執到不顧性命的執拗,随着新案件的再次發生更加強烈了也說不定。

楚風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我的錯,我應該跟你道歉,當初你打電話給我,我沒有自己去找你,而是打給了羅嶼森那混賬王八蛋,他嘴上倒是答應我了,卻壓根沒去找你,出了事兒還他媽一走了之,我要是再遇到他,肯定要揍他一頓——”

這句話剛說完,原澈的腳步聲就近了。

季雲晚打斷他:“你再說下去,他就不是被揍一頓這麽簡單了。”

楚風立馬閉嘴了,要是真讓原澈知道羅嶼森的事兒,肯定要打斷那小子的腿。

臨走時楚風正好蹭了嚴烈的車,嚴烈上了車就很沉默,楚風忍不住問:“嚴隊,假設這次的兇手跟之前的連環案有關,你覺得季雲晚會有危險嗎?”

嚴烈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有關,那麽濱海市每一個無辜女孩兒,都有危險。”

楚風心裏一涼。

是的,他說的沒錯,如果當初的連環案還真的有一個漏網之魚的兇手,那麽這次的兇殺案,就很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羅嶼森是誰?”嚴烈忽然問。

“哦,他啊,以前跟我一樣都是公安大學的,就是我一個二百五同學,後來家裏不同意讓他當警察,跑去做生意去了,有一段時間追季顧問追的熱火朝天的,但季顧問那一年瘋了一樣就知道查案,沒怎麽理他,他倒是自作多情,天天幻想着以季顧問的準男朋友自居,那天我也是腦子抽了,竟然打電話讓他去找人,結果那小子口頭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去喝酒了,不然季顧問可能也就不會遭遇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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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烈沒再說什麽,過了一會兒開到紅綠燈處停了下來,才冷笑了一聲:“這種人,當了警察也遲早是個禍害。”

“嗯?”楚風反應過來,這都十幾分鐘過去了,這反應弧也忒慢了點,“你在罵羅嶼森那孫子嗎?老大?”

“不然罵你?”

楚風:“……我确實也該罵,不過我覺得最該罵的還是季顧問,為了查兇手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哎。”

“如果是你的家人遭遇這些,你會顧忌自己的命嗎?”

楚風愣了一下,下意識道:“當然不會!我他媽不親手把兇手送進監獄就不是人!”

“那就閉上你的嘴。”

楚風:“……”

是的,就如同嚴烈說的一樣,他沒有經歷過那個人所經歷的事情,又有什麽資格去阻止她去複仇,更何況,季雲晚雖然對抓住兇手有着無法停止的執念,可她仍然堅守着該有的原則,要換成是別人,恐怕早就恨不得瞞着警察提着刀去把兇手給千刀萬剮了。

楚風以為季雲晚這一次醒過來,應該不會像之前那樣瘋狂了,在許瑤被害死的那兩個月,她真的是拼了命的在查案,如果不是強制讓她休息,她連眼睛都不願意閉一下。

這一次的傷害,原以為會讓她對于兇手有最起碼的畏懼之心,可沒想到,在她這裏根本就沒有害怕這個詞可言。

如果真的遇到兇手,他絲毫不懷疑這個女人還會硬上。

在第二天季雲晚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後。

“所以醫生的意思,是最好再留院觀察幾天,不要太急着出院。”

“我的身體我最了解,既然沒什麽大問題,也沒必要在醫院浪費時間了。”

原澈無奈的答應了,“好吧,我就知道勸不住你。”

“阿澈,你公司不忙嗎?”

“忙也沒有你重要啊,別說是我,就是我媽,也讓我這幾天寸步不離的跟着你,你放心吧,公司的事我處理的來。”

“跟着我我沒意見,但是……”季雲晚看着眼前的輪椅,無語的扶額:“這真的用不着吧,阿澈,我還沒到需要這個行走的地步。”

原澈:“那還不知道是誰,下床沒幾步就東倒西歪的,非要在把自己摔的不能動才聽話嗎?”

“你就乖一點吧,我的姐,醫生說了你這個月都要加倍小心,而且要來定期做康複訓練,有任何不舒服也要及時去醫院複查,不然的話,你就還是呆在你的VIP病房好了,我給你整個游戲機過來陪你玩兒,你看行不?”

“我應該是多走路運動才有益于複原吧?我只是昏迷了七個月,不是七年!”季雲晚面無表情的說:“你知道地球上有一種名叫宅男宅女的生物,他們中的頂級成員甚至能躺在床上除非吃飯上廁所除此之外一動不動躺到天荒地老的存在嗎?我最多是當了七個月挂着吊瓶續命的宅女而已。”

“可你目前血糖偏低,氣血不足,走兩步就容易效仿搖搖欲墜的林黛玉,至少這幾天,我必須得好好看着你。”原澈壓低聲音說:“還是你想讓護士幫忙把你綁到病床上輸液去?”

半小時後,季雲晚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被原澈推進了雲海心理理療機構。

看着眼前熟悉的大廳,以及她親手設計的裝修擺設,季雲晚深深吸了一口氣,可偌大的前臺此時空無一人,她正想問原澈的時候,從兩邊的走廊處傳來砰砰兩聲,有人捧着禮花筒出來,漫天的碎花中齊刷刷的兩排人從兩側魚貫而出,“恭喜季老板回歸現代社會!”

季雲晚:“……謝謝大家,好久不見。”

前臺小姑娘兼她的助理任寧寧竟然還在崗,紅着眼睛把一束花送到她懷裏,“我就知道雲晚姐會醒過來的,原先生一直不讓我們打擾你,所以真的是七個月沒見了,你都瘦了好多。”

“我只是昏迷了,又不是得了絕症,好吧,就當我得了絕症,現在也痊愈了,所以大家還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寧寧,你把最近的咨詢記錄給我看看。”

“好嘞,季老師,我把您帶到辦公室裏去吧,辦公室裏一切還都是原樣呦,我每天都有好好打掃。”

任寧寧歡天喜地的從原澈手裏接過輪椅,仿佛絲毫沒看到原澈欲言的表情和那雙止依依不舍想把輪椅搶回來的手。

“我的櫃子,有人打開過麽?”

任寧寧說:“沒有,這個辦公室,除了我來打掃,沒有別人進來過。”

因為櫃子裏都是來咨詢心理問題的咨詢者的檔案,而且是絕對保密的檔案,所以她的櫃子從來都鎖的嚴嚴實實,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打開。

除了辦公室和接待室之外,她還有一個不能随意進入的小房間,就是催眠室。

整個雲海,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催眠師。

整個濱海市,除了她之外,目前也沒有能與她相提并論的催眠師。

“寧寧,你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任寧寧愣了一下。

季雲晚坐在輪椅上,明明看上去那麽孱弱安靜,與一年前那個風光正茂、年輕而前途無限的催眠專家仿佛是兩個人,可就在她剛剛開口的那一瞬間,任寧寧忽然覺得,哪怕大病初愈,哪怕昏迷了整整七個月,季雲晚還是以前那個季雲晚,絲毫沒變。

可又好像,有哪裏變了。

“好的,季老師。”任寧寧輕輕的把門關上了。

季雲晚從輪椅上站起身,慢慢走到櫃子前拉開櫃門,然後蹲下身,對着下方的保險箱按下密碼。

保險箱門一開,裏面放着密密麻麻上百個案宗,全是她曾經工作時絕對保密的資料。

對于一個心理工作而言,保護客戶的隐私,是絕對不能違法的鐵律,所以除了她之外,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打開這個保險箱。

這裏面之中,還夾雜着一個秘密。

她打開其中一個案宗,裏面的照片掉落到了她的大腿上。

十張照片,都是拍攝的同一個人——死去的許瑤的屍體,不同的角度呈現出來的,是越來越血腥的肢體畫面。

她拿起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的看着,每一張都看了許久許久。

許瑤生前俏生生的模樣她記得清清楚楚,可她死去時的模樣,卻早已在記憶裏模糊不清。

她知道,這是她大腦中的某一個防禦機制搞的鬼,過于刺激的創傷記憶,大腦會選擇性的刻意遺忘。

可她不能忘,她要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還有一個兇手在逍遙法外。

……

“目前我們在案發現場十餘個腳印,其中并沒有屬于受害者的腳印,所以發現死者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不排除是兇手殺害死者之後開車抛屍在了那裏,我們調取了附近的監控,由于案發地點臨近景區,來往車輛過多,所以還在一一排查,還有,根據抛屍現場的勘查,有一個42碼的男士腳印最為可疑,懷疑是兇手留下的痕跡,巧合的是,在9.25連環殺人案中,兇手周繼凡同樣也是42碼的鞋。”

“這應該是個巧合,畢竟周繼凡都已經執行死刑了。”

“由于受害者當了多年記者,社會關系較廣,在其工作的公司同事表示她的人緣極好,這一年前後交過不少男朋友,但似乎并沒有什麽太嚴重的感情糾紛,都是和平分手,可以暫時排除情殺可能,有一點巧合的是,一年前她曾經報道過9.25連環殺人案,而且曾經把受害者的照片在網絡上公布過,就算當時把受害者的面容身體打了碼,當時也引起不少人的抵制,她的社交賬號有一段時間也遭到過不少人的辱罵,雖然當時流傳的現場圖片很多,但是羅雲芝屬于流傳出去的一手消息,所以我們懷疑,死者被殺有可能與這一點有關。”

“我們分別調查了羅雲芝的前男友,他們都表示羅雲芝是個工作狂,而且從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在網絡上爆各種八卦,當了記者之後就有了職業病,相機從未離身,可奇怪的是,我們在她的家裏和案發現場并沒有發現相機的存在,很可能是被兇手帶走了。”

案情會議上,楚風的手機震動了兩聲,他本來沒打算理會,但又再次震動了兩次之後就打開看了一眼。

季雲晚:楚風,把你們嚴支隊長的聯系方式給我。

楚風猶豫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嚴烈冷漠的側臉,然後放下手機想要裝作沒看見。

可随即他心裏暗罵一句,這兩個人,一個是他惹不起的隊長,一個是他更加惹不起的可怕女人,他最終還是把嚴烈的手機號給她發了過去。

沒想到只過了三秒,嚴烈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開啓急速破案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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