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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考的榜單正式出爐，月初時，鄭涵站在那裏看到第七位，新鮮出爐的名字，他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是因為在秋游時，徐紹晖對這個女生有一個特別的評價，“轉學生跟其他上趕着咱們得女生非常不一樣。”

這個成績确實沒人想到，包括關系最親密地樂琴，想着進三十應該沒大問題，樂琴基本上年級三十左右，但沒想到林瑤的成績會這麽好，看來私立學校的師資很給力。

最近最開心的有兩件事，一個是閨蜜轉到她所在的學校，一個是告白成功，原先樂琴想過各種方案，最後選擇了B方案，她們午休在樹林裏時，她單獨和趙海洋直面告白，天知道她當時心跳有多快，畢竟這種事又丢臉，但又覺得有勇氣，對方說相處試試後，他們正式開始交往。

拿着秋季運動會的報名單，發愁的日子一直發愁，女子跳高這一項去年是樂琴幫忙，體育課代表趙海洋唯一能找的也就是林瑤，別看他是課代表，平時跟班裏女生接觸的并不多，可能是他本人比較挑剔，尤其是對朋友二字。

“我從來沒接觸過這個，不過我願意試試。”在報名單上簽下名字遞到趙海洋手裏。

恩人啊，大恩人，不像之前七請八請的，因為跳高很容易出醜，而女孩子嗎，都很注意個人形象，總感覺自打之前秋游後，她這一條掉一斤似的，怎麽越來越瘦，不會是因為家裏負擔大，累的吧，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這麽累，不會練着練着厥過去吧，不會的吧。

樂琴那邊放學後去補習班，趙海洋先帶着林瑤做熱身運動，操場上就有現成的，先從最低檔開始，他給林瑤做了三次示範，講解了助跑跳躍，标準的姿勢還有最後躺在軟墊上如何保護身體等。

“一個人有兩次機會，第一次跳過等待下一輪，如果第一次沒跳過還有一次機會。”

抛物線，還有一個定點，她邊熱身，邊在腦海裏反複演習，重點是力量，她最近剛剛在小區的健身器材那裏加入引體向上，不過腹肌是她練過小半個月的。

他觀察過，一米六六的林瑤身材比例好，腿長，而且學校的不是專業賽場，重在參與。

低檔地林瑤很容易通過，姿勢非常标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經驗，随着把杆的高度增加，難度自然也在增加，同等身高的時候第一次出現卡殼，她總共試了十來次，每一次都失敗，體力在不斷流失。

趙海洋想說停下歇會兒，林瑤說她再試一次，一個半小時，對方甚至沒喊過一個累字，最後試驗的這一次跳過去了，見她開心的蹦跶一下，趙海洋說到，“我騎車送你回家。”

天藍色的女士自行車将近一米九身高的大塊頭趙海洋騎起來格外違和，林瑤遵守着對方是閨蜜男朋友，避免肢體接觸，在後座上止不住的打哈欠。

“最開始我擔心是不是給錯了建議，軍校的生活很苦，但我發現你真的很适合那種簡單的環境，和一群簡單的人一起。”

“騎自行車的時候別說話，容易喝風。”

難得敞開心扉的趙海洋被後座的女生這句話停頓後然後是狂笑，車把手都笑得在顫抖，直到回到家裏，趙海洋還在傻笑。

手機的消息聲響起，趙海洋看到三人組的群裏消息都炸了，好幾百條總結下來就是最近大院裏的人都在說他最近被新交的女朋友勾了魂。

洗完澡出來時林瑤就覺得後背疼地要命，就算是軟墊一次又一次的摔上去不可能沒有知覺，看了眼窗臺上依舊打蔫的藍紫色花朵，真棒，連花瓣就剩一片了，這朵花還是秋游時她在下山時無意中發現的。

當時下山之後她們幾個和徐班長分開，因為班長要去找他的小夥伴，總體看，相處下來還算正常。

爸爸年輕時喜好養花，家裏的小陽臺中滿了各種植物，但這一次她拍下照片也沒在網上搜索到花卉品種，之前有一部分放到了鄉下的爺爺家，還有一部分燒給了爸爸，看了眼這個只剩一片花瓣的花朵，“加油吧，小花。”

打開臺燈，昏黃的燈光下，有點蔫的花瓣似乎挺拔了一些。

學校食堂，樂琴跟趙海洋控訴，“我閨蜜剛被你訓練了一周，小了一個輪廓，你怎麽弄得，”将頭轉向身旁地閨蜜，“咱不練了。”

趙海洋也沒見過減肥效果這麽好的運動，看對方過分纖弱的脖子，也不是大脖子病，那就是吃太少了，看了眼餐盤，這飯量比大部分男生吃得都多。

而且人一瘦下來，桃花運也變好了，林瑤五官的底子本身就還不錯，最近這皮膚并沒有因為過度勞累而暗淡，反而白裏透粉，嫩的能掐出水的那種，他突然就想八卦一下，“今天早上咱們班那誰不是給你情書了嗎？”

是班裏一名叫石運傑的男同學，但倆人之前一直沒有過什麽交集，是那種安靜的男生，“我很忙的，學生時代我還是先把學習弄明白再考慮其他的。”

“你這都開始看上高三的書籍了，你要是學習還不明白就沒人明白了。”

旁邊的樂琴也擔心好友身體，最近每天五點起床學習，每周還要去家教，周末又去電腦城打工，晚上還有體能加訓，這身體怎麽扛得住。

皺眉的樂琴說到，“這周末你別去電腦城，非要去，我陪你去。”

“我沒事的，真的，你周末不是還要去補習班嗎？”

別提補習班，提起來就頭疼，好不容易可以睡懶覺的周末，一大早就被安排先背單詞，每天吃得營養餐，不能看電視，手機也有固定的時間，現在爸媽把她一整月的食譜都貼在冰箱上，所有的一切都給安排好，哪裏還有什麽自己的時間。

“每天我爸媽除了關心我學習和影響學習的身體外，什麽都不關心，還說我要是年紀前十也不用每年花大好幾萬在學習上。”

他們仨一起吃飯，樂琴知道趙海洋和林瑤他們倆都沒有去外面報補習班，成績還都比她好，看到餐盤裏的食物都覺得沒什麽胃口。

看在眼裏的林瑤沒有做聲，家長們其實都是為了孩子的未來好，學歷是開啓未來的敲門磚，有個穩定的工作，找個好人嫁娶，其實也就是這些。

對面坐着的趙海洋嗦了一口米線，“我成績也不怎麽好，我媽每天都監督我學習，你是沒瞅見她每天端着一杯牛奶進我屋的時候，說是給我送牛奶，實際是盯着我別偷懶。”

學習确實是非常枯燥的事情，但學歷也确實是和薪資挂鈎的，趙海洋看了眼女友，“這周末你不是說要結束後看電影嗎，我買好票了，小幺要不要一起。”

她去幹什麽，林瑤奇怪地看了趙海洋後目光看向悶頭扒飯的樂琴，不會是這丫頭出的主意，怕她一個人落單，“我這周末得去圖書館還書，不跟你倆去了。”

其實從這周末開始，她周日不在去電腦城打卡上班而是選擇在家恢複硬盤數據，弄不出來不收錢，能讀取出來，一個單就能頂之前的好幾單，在小區裏也開始弄私活，明碼标價，客戶網上直接按照需求購買下單，她收一個人工組裝費，一百元就可以還包安裝系統和軟件，筆記本電腦如果是diy就要貴一些，人工費要三百。

一開始李淑芬還擔心沒什麽生意，打擊到閨女，但沒想到生意意外的挺好，剛好小區路口邊上有個代收點，有的熟悉的鄰居需要就直接送到家門口。

今天是隔壁的武奶奶帶着隔壁聾啞孫子過來，說起來也是可憐，這聾啞孫子好像還比她家閨女小一歲，在醫院出生時就确診，父母撇下那孩子跑走了，剛好武奶奶去醫院開藥，給這孩子帶回家，從小悉心照顧，但武奶奶也只有為數不多的退休金，從小給這孩子看病，根本攢不下來錢。

有時候家裏做多了飯，她就給隔壁送點過去，現在想想當初自殺的時候，真是傻，人家這麽困難都還努力活着呢，心中的那點郁氣這才算徹底消散，閨女争氣，她也得加油。

“我們家沒電腦，想着有沒有二手的電腦幫忙配一個？”

問着了，李淑芬還真不知道，新裝的電腦行，“武阿姨，您等我打電話問問。”

“媽，怎麽了？”

戴着助聽器的男生叫武軍，小時候小區裏面孩子們玩耍，他總是落單的那個，原先還想着加入，但總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以及充斥暴力的語言傷害，原先向往的就再也沒看，除了隔壁的三口之家，他們家總是歡聲笑語。

每次有什麽新鮮的玩具，林瑤姐從來不會吝啬地讓他先玩，直到她父親去世，他從封閉的聾啞學校畢業後，他們已經好久沒見過面，他是昨天晚上才回來的，在最傷心的時候他沒陪着，她一定很難過。

她跟奶奶打完招呼後在将手背在身後拽住了他衣服的下擺，武軍一下子嘴角就翹了起來，“三手行不行，性價比反而會比二手更高，聽着是三手，但大部分都沒有使用過，轉眼就賣差價，所以三手有一些甚至跟新的一樣。”

“武奶奶，進屋裏說，我好久沒見小軍了，”從手上拎起一袋子南方的水果，“這是我班長送給我們的，說叫什麽蘭香果，我也沒吃過，咱們一起嘗嘗新鮮。”

吃完飯武軍收拾碗筷，武奶奶和媽媽聊天，回卧室的林瑤打開電腦，聊天軟件裏已經有人陳店長的回複，說是他有個舊款顯卡，原先是客戶要得，後來跑單，所以一直放在手裏，現在就算賣二手也得好幾百，更不用說今年所有電腦配件集體大降價。

——50就行，你上次做那個梨糖再給我多來點，我媳婦閨女都喜歡，主要是我照你那法子做不出來。

——沒問題，我就不跟您客氣了，陳老板。

那邊懶得打字，直接打了語音，“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對了，最近不是開始跳水價了嗎，有好幾個大單已經預約上了，我這可是優先緊着你師父和你了，你師父這給你吹的天花亂墜，說他帶那麽多徒弟，就你讓他還算滿意，之前他那臭脾氣，教跑了好幾個新人，別說你們爺倆也有緣分。”

“我師父好着呢。”她師父是老板家的表親，叫陳通文，平時就喊他師父，脾氣實話實說确實很臭，她剛開始也是笨手笨腳，眼睛會了，手不會的那種，但被罵幾次後沒想到還真掌握住了。

知道師父喜歡吃豬蹄，她還特意在家裏弄好了給她送過去，這一頓罵，說她掙點錢容易嗎，她倒也沒覺得委屈，就是問那還吃不吃，他們倆一起分了一個豬蹄，師父把肉多的那部分還特意留給自己。

這人可能就是罵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但漸漸地師父再沒有罵過她一次，一到周末師父總會給她帶肉吃，一開始想着師父是真愛吃肉，後來才知道，師父只有她上班時才帶，平時根本舍不得吃。

她一開始還奇怪師父拿到手裏不算少，怎麽日子還是過得那麽緊巴巴，後來才知道師父的妻子得了尿毒症，一周兩到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