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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們這一次秋游地點位于郊區的植物園，現在正是紅楓的最佳觀賞期，時間是一大早在校門口集合，統一大巴車出發，以班級為單位，穿私服出行。

出發前的周四放學後，王樂琴開心地拉着林瑤去她們家那邊附近超市，樂琴跟林瑤不在同一個小區，但都是老破小，兩人的小區就隔了一條馬路。

林瑤推着購物車，樂琴瘋狂地撿她倆愛吃的，說她最近沒怎麽用零花錢，就等着這個關鍵時刻大花特花，說是四人分工，但其實除了自己外，其餘三人準備的已經足夠充分。

回到家時，李淑芬也從菜市場回來，按照閨女的要求買了應季的蔬菜，一到周末閨女也看着手機學會做菜，第一次吃得時候她還哭了，雖然家裏不算富裕，打小沒讓這孩子受過苦，可是怎麽好像一夜之間變得這麽懂事了。

在學校裏已經寫完作業的林瑤回她被改造的屋子，她現在不光有樂器的家教，同時每周末還有修理電腦的工作，曾經她讀到了經濟學博士并非是因為她有多愛學習，純粹是為了讓別人高看一眼。

現在想來只覺得當初地自己既可悲又可笑。

把臺式機組裝好之後進行測試，然後裝系統，下載驅動，激活系統還有客戶定制的各類軟件清單，相比最開始的傻傻分不清，現已經是一位初級的電腦修理工了，這個單子要得急，她就拿到家裏，平時只有周末才會去店裏兼職。

晚上洗漱完畢的樂琴給小妖發了消息，小妖這個外號是初中就給取的，那時覺得林瑤鬼精靈似的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點子，剛好生日月份也比她小，叫着叫着就習慣了，最開始是小幺，慢慢地變成了這個同音字。

——明天暫定A計劃。

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回複，樂琴這才發現現在已經十一點，好吧，她有一位非常養生的好朋友，每天十點前準時入睡。

大巴車在校門口準時出發，樂琴原本想和好姐妹坐一起，卻變成了曾經的小姐妹，對方央求着她坐一起，因為對方加入的五個人剛好落單，看了眼閨蜜，對方秒懂，回了一句，“沒關系的。”直接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

林瑤不想讓樂琴為難，穿着她的藍色長袖帽衫坐在位置上壓低了腦袋上的漁夫帽，因為頭小臉小，将自己隐藏的很深，雖然是新的開始，但她沒有主動認識新人的習慣，性格在同學們之間顯得格外孤僻。

坐在樂琴正後方靠窗的位置，樂琴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嗓子眼都覺得堵得慌，這時看到趙海洋，立刻眼神示意，用手指了指她後面。

其實原本就算王樂琴不提醒，他也想坐在林瑤旁邊的座位。

樂琴看到人坐下才算踏實點，趙同學講義氣的好同學。

大巴車啓動後，趙海洋拿出他準備的零食，平時他很少吃這種垃圾食品，但秋游自然是放縱的最佳時間，“謝謝。”

其實上周末去電腦城的時候他看見林瑤了，她在店裏面一直在忙，周末修電腦的人很多，遇到不懂的就問老師傅，想想同樣的年紀，原先沒覺得這種貧富差距有什麽，但也許有些人的起點，對方終其一生可能都夠不到時總覺得讓人忍不住唏噓。

她似乎從來不化妝，但整個人确實肉眼可見地清瘦，想到對方周末也在打工，這擱誰都得瘦，倆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着，突然聊起了未來報考學校的事情。

“這幾年軍校大力擴招新生，你要不要考慮，而且軍校出來還是鐵飯碗。”

不看未來只看現在軍校生也是非常吃香，哪怕不在部隊繼續發展，也是很多大公司争搶的人才，她側頭注視趙海洋，“所以你準備去軍校。”

“當然，而且咱們上一屆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報考的軍校，我也算是随大溜。”

這麽高還是有些超出她預期的，可能是因為之前在私立學校，大部分都是出國，她當時也沒太關注這方面，趙海洋還在持續輸出軍校的相關問題，但林瑤忽然發現趙海洋很有軍人的氣質，首先五官很正，皮膚的色澤和有些粗糙的手掌，應該不僅僅是體育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對方說完後，她點點頭，“我回去找找資料。”

找什麽，問他啊，他有現成的，“你問我就行了，我一直很關注這方面。”

“計算機專業哪所學校排名靠前？”

提到這個，趙海洋越說越帶勁，“有兩所，一所是北區科大，一所是慶南國防大學，這兩所學校的王牌專業之一都有計算機，并且配有專門的研究室，前幾年最有名的人工智能就是兩所學校經營團隊研發的，只要是這兩所大學出來的這個專業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想到什麽，“但是進到這兩所學校的計算機專業，因為涉密項目的原因，必須要簽協議，只能在部隊或國家直屬機關工作，決不允許下海的那種。”

手機上看到了往年的分數線，她可真是謝謝，低于680不招，這幾年還想着計算機專業都飽和，分數應該比較平民，屬實超乎想象。

“條件苛刻，去年的報考人數達到了三十多萬，就這兩所學校的這個專業，所以如果你真是下定決心，至少得照着七百分以上，他們不光看高考成績，還有機考，體能這種常規的測驗，都達标才行。”

前面座位的樂琴跪坐在椅子上，伸長胳膊，“吃點紅薯幹，壓壓驚。”

林瑤拿起紅薯片叼在嘴裏，點開手機上的記事本，回家後真的要好好計劃，修理電腦周末雙休，樂器家教是一二三四，店長說再幹兩個月給她漲時薪，她現在算是小時工加提成。

保存關閉，超市買的紅薯幹挺好吃，她看了眼網站官方給出的軍校生津貼，雖然沒有具體數字，但是各類的補助像是什麽高溫補貼，吃住全免，如果去基層根據本科生，研究生的等級還有在職津貼，它居然還管分配，不用一個個去投簡歷，面試還不一定成功，簡直就是天堂。

“謝謝你，趙海洋同學。”

被林瑤熱切地眼神驚到，趙海洋連忙擺手，“我也沒幫什麽忙？”

怎麽沒幫，在這個大家都自私自利的年代，有幾個真心實意地盼着對方好的，所以趙海洋同學靠得住，樂琴眼光是不錯的。

從雙肩包裏拿出一袋子自己做得梨汁軟糖，“你嘗嘗，我自己做得。”之前已經做了一袋給樂琴，樂琴沒一個禮拜就跟家裏人幹光了。

樂琴的尖耳朵立刻背過去伸手用紙巾包了點，這個糖加的是那種麥芽糖，微微甜，關鍵是超級清甜的口感，吃了特別上瘾，林瑤也不藏私告訴她怎麽做，結果她媽她爸嘗試後沒一個人做得出無與倫比的味道。

給旁邊關系好的喬同學，對方拒絕，似乎擔心家裏做得不夠衛生，樂琴也不慣對方臭毛病，事兒事兒的，家裏做得才是真材實料，最幹淨的。

趙海洋抓了一小把，原本沒報什麽期待，噻了兩顆進去，瞳孔瞬間放大，我去，這什麽好吃的，是那種潤喉的甘甜，原本車裏待得有些燥都被美味壓制，他直接拿起袋子，“你可以啊，小林同學，這個真不賴。”

說着自己吃上，馬上就快見底，她之前做了一鍋，讓她媽媽帶到單位和同事分享，一袋給了樂琴，一袋放家裏冰箱，還有一袋就是今天帶着，坐在趙海洋後面的徐紹晖聽前面一直聊得歡實，從側邊拿過趙海洋手裏的梨糖，“咱們可是一個小組的，不會把我也忘了。”

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調侃地趙海洋道，“你這大少爺也吃這種手工糖果，你不是只吃有機食材嗎？”

擱進嘴裏一顆，汁水一下子爆開，徐紹晖知道他自己講究，但沒有到那麽誇張的地步，他頓了一下，确實很好吃，這個梨子應該是那種鄉下自己種的，水多還有一種甘甜浸潤，是天然食材。

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班主任還拉着他們唱歌，趙海洋看向旁邊的林瑤，兩個人都跟着一起唱，趙海洋忽然發現林瑤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女生，并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孤僻和冷傲。

四人組在老師點名後正式出發，趙海洋來過所以他規劃了最佳觀賞路線，樂琴覺得仿佛在參加什麽鐵人三項，又是登高，又是吊橋的。

“咱們從山頂下來後有片茂密的樹林和草叢，在那裏咱們可以野餐，而且人不是很多，安靜還能聽聽鳥叫什麽的。”

幾人果斷從最累的開始，爬山，其實這樣設計是合理的，因為沒有人會選在最熱的時候爬，趙海洋果斷地把兩個女生的背包都弄在身上，樂琴穿着粉色的防曬服，覺得還沒爬呢已經有點熱了。

不同于原先的女戰士身體，完全不帶休息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林瑤也有點頂不住，拽了拽離得近的徐班長，“喝點水，休息一會兒。”

臉已經熱的通紅通紅的林瑤開始消耗水資源，那邊樂琴甚至遺忘了她之前定制的什麽計劃，簡直就是個笑話，完全沒想法了，所以說果然是鐵人三項。

休整了一會兒，臉稍微變粉撲撲的，徐紹晖看到林瑤伸出手，“要不要我拉你。”她看了眼趙海洋，總覺得今天在車上拉進了點關系，“趙海洋，你幫幫樂琴，她有點走不動了。”

好姐妹的愛情她來守護，拍了一下對方的手心，攥住對方的手腕，沒注意到徐班長瞬間的眼神凝固說到，“拜托了，班長。”

手腕是可以感知到心跳的薄弱地方，對方的手心沒有汗，只是滾燙地出奇，他原本覺得這點運動量連熱身都算不上，卻在對方接觸的一瞬間跟着發熱，連心髒那裏都覺得燒。

樂琴那邊本來臉紅，也看不出來是不是害羞，還以為對方至少會手拉手，卻看到他從書包裏拿出牽引繩挂在她牛仔褲腰帶的環上，直男這兩個字她心服口服。

一班的宋昊宇看了眼電子手環上的時間，“要不要去找老徐。”

正在涼亭內暫時休憩的鄭涵看了眼手機群組內剛剛老徐發得他和另外三人的野餐照片，“你餓了？”

景區內是有吃飯的地方，他們剛剛已經簡單地吃過，在宋昊宇身旁地盛雲中學校花郭雪聽見兩人對話，立刻拿出她帶的小餅幹遞到男朋友手裏，被其一把揮開，已經撕開的包裝袋連同餅幹一起跌落在地。

已經起身的鄭涵看到在地上彎腰撿起碎渣的女生看也沒看，經過宋昊宇時，“咱們去吊橋那邊等他。”

兩人好像誰都沒有關注已經撿好殘渣的女同學，旁邊一直跟在校花旁邊的兩個女生似乎也習以為常的樣子，迅速跟上兩個男生的步伐，其餘路人看了眼那個漂亮幹淨的女生，無人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