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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執行D計劃！”

她的手死死地抱住那個渾身纏了無數層炸藥的小男孩，中年男人似乎覺得讓小孩子和她一起仿佛才是最終的歸宿。

她無法用力掙脫，因為她害怕孩子掉下去，不知道為什麽，從她抱住那個孩子開始，他小小的胳膊和手摟住她的脖子，明明作為當事人的她應該更害怕才對，她卻感覺到小孩子比他自己還擔心她。

中年男人的眼神已經陷入瘋狂，抓住她的手臂，将那個長相奇怪的炸藥其中一只要往她手背上紮過去，緊張地情緒到達巅峰，不知道是不是她過于敏感，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內快速湧動地感覺。

黑制服特警們從天而降，擋住女孩的眼神，其中一人被牽引繩上千斬斷對方的手腕同時捂住對方的嘴防止外洩聲音，另一人拿着開蓋的防爆箱将滑落的手腕和炸藥一同關進去加上多層保護鎖裝進專用的保險箱內。

擋在眼前厚實的手掌遮蓋住她一整張臉，“很勇敢嗎，兩位小朋友。”

小男孩摟住姐姐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原本林瑤也以為她應該能活，有防爆人員想要為她穿上防護服，但她低頭看了眼小男孩，他哭得整個通紅通紅的，她想起她曾經失去的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坐在黑色的電腦椅上她對着防爆面罩的專家說道，“沒事的，開始吧！”

倒計時的遙控器已經開始了十來分鐘，總共半小時，現在也只剩下十二分鐘，這可能是她親身感受到死亡的時刻，看到另外一位警察叔叔，“叔叔，你沒穿防護服，你快點離開這裏。”

他半蹲下身，看了眼她星河般閃爍的黑眸，用很溫柔地聲音說道，“你想哭就哭出來吧，你的聲音我一直有聽。”明明也很害怕的，“叔叔，我，”林瑤搖搖頭，“我就是有點怕疼，不知道一會兒是轉瞬即逝的痛，還是持續地痛。”

“別想痛不痛，你先告訴我你未來想考什麽大學？”男人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或者說那樣的問題答案太殘忍，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沒有任何人忍心說出。

炸/彈專家頭上已經冒汗，因為這個不是市面上的型號，是完全自主研發，在小男孩的前後各有一個，雖然拆了外面的罩子，但是比想象中設計的要更加隐蔽，暫時無法确認引線，如果強行拆除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嚴重後果。

“我想考軍校，我跟一個同學約好了，他還說我是他的第一個戰友，我聽說軍校裏面有免費食堂，而且還是自助餐。”

埋在林瑤身前的孩子擡起紅腫的眼睛，啞聲道，“姐姐，我也要考軍校，給你當小弟。”

差點沒笑出聲，林瑤摸了摸他哭出汗的腦門，“幹嘛，你要保護我嗎？”

“我保護姐姐，姐姐讓機器人保護了媽媽和我，我也想保護姐姐和姐姐的媽媽。”

昏迷的大姐已經被擡下去，當做玩笑話聽的林瑤說道，“好啊，保護我的話要不挑食的小孩，你挑不挑食？”

“我不挑食，我愛吃肉還愛吃菜。”其實他不愛吃菜，肉還是可以的。

“這麽棒，那你還要鍛煉身體，”林瑤看了眼對方已經成功摘除的第一個身後的，時間還有剩下三分鐘。

男人也注意到了這個時間，立刻起身走到遠處和那邊通報情報，他從防爆專家那邊拿起剪子遞給林瑤，“我知道這樣有點兒戲，但我覺得你之後會有百分之一萬的幸運，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趕上。”

把孩子的方向進行調換，他坐她懷裏好像還挺舒服似的，接過的同時說道，“你确定嗎，這棟樓裏所有生命的命運交給我。”

“我很确定。”

在外面已經強忍感情的霍青松，那瘋子不讓他進去，死活都要進去，還隊長呢，自己生命都不管不顧的。

前面的定時炸藥跟後面的完全不同，林瑤有強迫症，紅黃藍她這幾個顏色都看不順眼，今天還特意背着紅書包，辟邪也沒辟成功，她也沒有專業的知識，分不清什麽電視裏面那種引線是啥之類的，甚至連個預告都沒有，齊刷刷地剪下去。

專家的腿都有點打軟，咋也不通知一聲啊，林瑤看了眼停下的計時器，只剩下不到兩分鐘，等了一分鐘時間穩穩地停在那裏，林瑤站起身，把那炸藥拿到眼前看了看，遞給一臉緊張的專家，“所以，我們現在能出去了。”

現在頭發肯定亂糟糟地，男人大手掌在她頭頂上胡撸好幾下，變得更亂了，笑了好幾聲之後，彎腰直視林瑤認真地說道，“未來有機會再見吧，幸運小朋友。”

她是被高大的某人架着出去，為了防止被人看到，男人真是把他捂得嚴嚴實實，本身這衣服就不透氣加上氧氣感覺都快有一百多斤似的。

可能因為過于醒目，站在外側的三人最先看到了一位曾經照過面的男人，一個不常聽說，但在各特種軍區中他所帶領的隊伍在各大部隊賽事中從未得過第二的人物，之前有幸罩面也是因為三人到寒暑假都會被扔去訓練最苦的部隊鍛煉，有一次剛好趕上對方招兵，衆所周知特種部隊的兵在各大軍區中的淘汰率近些年處于年年上漲的趨勢。

因為沒看到人，趙海洋只知道危機暫時解除，但這片區域內暫時還處于禁行區域，交通管制要持續到相關人員對大廈進行全面搜查，防止有二次傷害，那些壞人都被抓走了。

林瑤有史以來第一次坐上警車，有點擔心還書日期，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兩位叔叔，“能不能先去圖書館還書，要不延期會扣錢的。”

見過心大的，沒見過心這麽大的，霍青松正要說什麽，看到小姑娘的動作後暫時沒吭聲。

她拿出手機看到趙海洋打了好多電話，還沒等她說話，那邊噼裏啪啦地跟說rap似的，“第一，我現在活着，第二，我在圖書館借書中，第三，你要不要來找我确認一下我現在非常安全的現狀，還有我媽今天炖了點肘子，你要不要拿回家。”

“要，你等我，我現在就去圖書館。”

圖書館內快速完成還書借書任務的林瑤這才松口氣，還好提前給老媽發了條消息說路上交通管制才不至于被懷疑為什麽在路上那麽久都沒到家。

“你真的确定要藏着她，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動關系，”差點脫口而出不是看上人家了吧，當初他媳婦想要調到他們基地的時候這家夥真就當不知道似的，要不人家家庭條件也不差，還真調不到北區，現在在北區的基層部隊就職。

坐副駕駛的男人說道，“這孩子未來想考軍校，無論她學得什麽專業，我都想要這個兵，還有沒事別讓亂七八糟的人打擾人家平靜的生活。”

“知道了，你剛一上車就說過，你放心吧，我讓人盯着，這一次那幾位估計最好的結果也是無期，國家這幾年本來就看重安全，又是影響嚴重的惡性事件。”

“不過我剛才收到隊裏的消息，那主謀想見見那小姑娘，被我罵回去了，你在我旁邊聽着呢。”

男人冷笑一聲，“那種人渣多說半個字都是浪費生命，要不那小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今天差點就交待這兒了，對了，你兒子是不是都上小學了。”

“上了，每天最頭疼的就是作業了，都是孩子他媽弄的，血壓都升高了好幾回。”家裏的事頭疼，事業上面也有點煩心的，“最近技術人員緊缺的厲害不說，心理醫生原來就一個診室，現在快發展一層都是他們，我也不知道這群年輕人怎麽回事，有這麽大壓力嗎？”

“有。”，信息爆炸背景下，上學的時候卷學校，出來了卷工作，好不容易穩定了，又開始成立家庭，家庭之後帶着下一代卷，擱誰能不壓力大。

“你們部隊淘汰率那麽高，你也不怕那丫頭撐不下去。”

“不怕，讓她考個心理師，估計我們那和尚廟排她號的人能排出一個營的人數。”

“哈哈哈，你說的我都有畫面感了。”別說，這小丫頭長得水靈，眼神純淨的跟小牛犢子似的，可惜啊，他那不争氣的兒子年紀小，要不真想撮合，可惜，可惜。

警車後排座椅上放着小姑娘脫下來的防護服，男人卻在想這小姑娘當時剪斷線後的狀态，雖然面上看不出，但其實手是在抖的，還有他問對方叫什麽名字，直接回複‘能不說名字嗎？’但對于他們而言就算不說也能查到。

他又想到了對方叫他警察叔叔，無論是警察還是叔叔，可能是他很少去公開場所，這兩種稱呼讓他覺得有點新鮮，頂了頂腮幫子，有點意思。

一小時後，真正踩進家門的時候，林瑤才算真正的踏實下來，感覺一下午心髒跟懸浮器上面一樣，飄忽不定的，打車的趙海洋一路上黑着臉，直到林瑤說了一句話，“我受傷了，你也不管管我。”

最開始還書之後她見到趙海洋就想着有點奇怪，直到她聞了聞身上很濃重的硝煙的味道，趙海洋是軍人世家，他一定聞出來這種氣味。

趙海洋先讓林瑤進家裏，他去買點東西，主要是人家女孩子洗澡，他這麽進去不太好，哪怕是再鐵的關系，有點距離感顯得尊重。

“阿姨，您好！我叫趙海洋，林瑤的同學。”

閨女跟她說過了，張淑芬熱情地從廚房走出來，“趙海洋是吧，長這麽大的帥小夥，你先坐着，菜馬上就得了。”

“不着急，阿姨，您看我幫您弄點啥。”

“弄什麽呀，趕緊的，桌子上有水果。”

趙海洋進到林瑤卧室，完全跟看賽朋博克風似的，倒出都是電子産品，歸納的還挺整齊，把門半掩，看了眼進到廚房的阿姨，轉過頭，“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捋起左邊的長袖，一大片淤青，一看就是人掐的，然後把小腿也露出來，小腿也破了個口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等吃完飯我幫你弄，我擔心有藥味。”

“你別生氣就行，你一生氣跟随時要吃人的熊一樣。”

沒忍住捏了捏她後脖頸，怎麽皮膚滑溜溜的，突然視線看到她窗臺的花朵，“那就是咱上次秋游你挖回來的，開了這麽多花骨朵，可以啊，植物專家。”

有點小得意的林瑤翹起下巴，“主要是它自己生命力頑強。”

然後推着一直待她屋裏問東問西的趙海洋出去，“趕緊吃飯，我快餓趴下了。”

另外一邊的樂琴看着趙海洋給她手機發的食物美圖，這男友跑她閨蜜家蹭飯還故意曬照，要不是今天她學習任務實在太重，她肯定也去閨蜜家蹭飯了，而且爸媽也老說她，別老天天去人家裏蹭飯。

瞧瞧這肘子紅的流油，肯定入口即化，對着老媽喊了句，“媽，我想吃肘子。”得到媽媽愛的回答，“吃棒槌差不多，你別想一出是一出，大晚上的，做不了。”

媽，您可真是我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