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暗坊鬥雞案
暗坊鬥雞案
趙氏夫人一見來人,面上露出一絲亮色,但這裏畢竟是自己舉辦的春日賞花宴,要是對着某一位夫人太過熱情,就顯得失禮了。
她面上隐了個人過多的情緒,得體的伸出自己的手:“請尉遲夫人上座。”
在這縣裏,她畢竟是尉遲縣令明媒正娶的夫人,這裏她該坐上座。
秦潇潇也沒有絲毫的退卻之意,走到了上座,朝着趙家夫人福了福身子。
“嫂夫人萬福~”秦潇潇得體的笑容擺在臉上,靈兒适時地将禮盒送了上去。
禮盒打開裏面的金釵款式讓衆人都直了眼。
尤其是孫氏,臉都黑了一半。
趙家夫人笑着扶起了她:“尉遲夫人客氣,快快請坐。”
原本還在笑話秦潇潇不得夫君寵的衆人望着她不免都噤了聲。
要是這樣的容貌都不得寵愛,她們在座的人誰又真的比得上她。
陳家夫人暗嘆一聲,抓了抓自己手裏的手帕,自己妹妹那點姿色她是清楚的,在這縣城裏或許還排得上名號,可跟秦潇潇比,差得遠。
衆夫人聽得最多的就是秦潇潇的‘光榮事跡’想着那般武力值的女子,定然是個虎背熊腰,高猛粗俗之人,卻未從想到,是這般明麗坦蕩的女子。
剛才還在暗戳戳說她壞話的女子,此時都一時間不知何以自處。
倒是孫家夫人挑眉頭小聲對一邊的陳氏周氏道:“長得再清麗又如何,終究不是尉遲縣令喜歡的,就如同有的人喜歡橘子,身邊卻只有蘋果,縱然是蘋果再清甜也終究是比不過橘子的。”
聽到孫氏這樣說,衆夫人才從嫉妒中解脫,開始攀笑着:“卻也是如此,或許尉遲縣令在京城的時候早就有了心儀的人也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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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是如此,人各有命,我們也切莫多笑話她了。”
衆姐妹同時贊同,不免開始同情起秦潇潇來,一衆姐妹對她也熱情起來。
紛紛起身上前對她敬茶:“尉遲夫人萬安~”
“尉遲夫人萬福~”
秦潇潇只是笑了笑,并未起身,舉起自己手裏的茶杯對着她們略有些豪邁道:“多謝。”
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也不怪她冷淡,着實是她自小習武耳聰目明,在院子裏的談話聲音又那麽張揚,她想聽不見都難。
尉遲淩如此羞辱自己,已經鬧到整個蘇州貴女開始笑話自己的程度,卻似讓她有些許憋屈。
但随後又不知道該埋怨誰,只是悄悄的閉上眼,随後又睜開,眼裏也沒了情緒。
夫人們舉辦的春日賞花宴和未出閣的小姐公子們舉辦的春日宴完全不同,這裏只是為了聯絡蘇州各個貴族門第之間走動,不是為了給誰的孩子聯姻的。
而未出閣的小姐公子們舉辦的春日宴,則是吟詩作對詩詞歌賦,大家初見面,若是誰對誰有好感,就可回去禀告父母,由父母出面送拜帖表達意向,如果得到同意就會有正式的媒婆上門結親。
所以這場春日賞花宴,大家望着滿園的春色,也沒人願意出這個風頭,表現自己。
畢竟已是人婦,表現也沒意思。
日上三竿之時,趙夫人的府廚早就備好了飯菜,衆人以秦潇潇為首按照夫家的官職和地位落坐。
席間也都是對秦潇潇的吹捧。
秦潇潇只是淡淡回應,沒有過多的表态。
“啊!!!!!!!!”一個丫鬟的尖叫聲傳來。
秦潇潇神色一淩,趙家夫人皺起眉頭看向一邊的管家:“是何人大呼小叫。”
“殺人啦!殺人啦!”丫鬟的聲音再次清晰的傳來,秦潇潇猛地起身。
所有的夫人都蒼白了臉色。
秦潇潇心中忽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是趙鶴安?
趙家夫人堪堪穩住自己,對衆夫人道:“各位姐妹,今日的宴會也到了結束的時候,手禮已經給各位送上了馬車,改日再聚。”
衆夫人雖然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趙夫人已經發話了,她們也不好這樣留下。
只有秦潇潇沒有走,而是抓住了趙夫人的手臂:“夫人,早些年我随父親在軍營磨煉多年,查驗之事略知一二。”
趙夫人想到秦潇潇當街指出許家小兒死因有誤的事情,随後下定決心點點頭:“如此,麻煩尉遲夫人了。”
秦潇潇随着趙夫人匆忙的腳步來到外院。
外院的湖邊,是一具泡在水裏的死屍,屍體還未發脹,只是臉和手已經泡的發白。
一邊跪着雙眼瞪大,滿臉不不可置信的趙鶴安。
秦潇潇見趙鶴安沒事,悄悄的松了口氣,這小子雖然混球,但對自己的認知很是明确,這點她還是有點欣賞的。
只是死的是何人,為何讓趙鶴安這般難過?
趙夫人一見自己兒子好好的,也悄悄的松了口氣。
随後又皺着眉頭大怒道:“你這逆子!跪着作甚!”
趙鶴安恍若未聞,捂臉哭泣:“是我害死他了——”
“母親,是我害死了小桑——”
秦潇潇看了眼趙夫人:“趙夫人還是先将人撈上來看看。”
趙夫人對着身邊的兩個仆人揮手:“仔細着點。”
趙鶴安依舊在喃喃:“我就不該把求仙丸給他,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成仙的東西?!都是我害死了他,那就是毒藥,毒藥……”
趙夫人眉頭一凝:“求仙丸?你從何處得到此物的?”
“你這混小子,你到底幹了什麽!”
趙鶴安看着雙眼怒氣染滿了的母親,捂臉哭泣道:“是昨夜鬥雞勝利的彩頭,就是求仙丸,我并未吃,便随手賞給了小桑。”
秦潇潇望着撈上來的死屍,心中暗道确實太蹊跷了。
只是那求仙丸明明被自己偷換了,這小厮怎麽還是死了?
她不顧衣裙沾水,蹲下身開始仔細的看屍體。
脖頸處又是兩道勒痕。
和許家少爺同樣的死法。
她起身對趙夫人道:“趙夫人不必埋怨他了,這小厮不是中毒而亡,而是被人勒死的。”
“我并非專門的仵作,只懂點皮毛的勘驗,目前能确認的只有這小厮并非毒發,而是被他人勒死。”
趙鶴安原本痛苦愧疚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他不是吃藥吃死的?”
秦潇潇看了眼趙鶴安,搖了搖頭:“并非如此。”
趙鶴安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後空洞的眼裏又閃過暴怒:“所有人都到院子裏來!我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動本少爺的人!”
趙夫人并未阻止,家裏出了命案她自然也是難安,就默許了趙鶴安的做法。
秦潇潇見後面的事情已經不是能及的,又怕一會和尉遲淩撞見各自不自在,于是朝着趙夫人福了福身子:“那嫂夫人,我先離去了,這屍體最好別動,等官府的仵作親自來勘驗最好。”
趙夫人點頭,抓着她的手,眼裏滿是感激:“我家小兒不懂事,頂撞你的事他自己雖然已經受你責罰,可我們這些長輩還未向你道歉。”
“希望妹妹別嫌棄我兒蠢笨,若是碰見他犯錯,盡情責罰,你的話就如同我的話。”
秦潇潇看着趙夫人眼裏的感激不是假,一時間發自真心的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
“鶴安雖頑劣,卻并非劣根之人,他很自知,也很仗義,想必多加引導,未來也是我朝棟梁。”
“借妹妹吉言了,改日定帶着鶴安拜訪致謝。”趙夫人很是真誠的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秦潇潇。
秦潇潇沒有再客套,福了福身子:“這是妹妹的榮幸,如此我先回去了。”
趙氏親自相送她上了馬車,馬車上是靈兒正清點着趙夫人贈送的回禮。
滿滿當當快擠滿了馬車了。
秦潇潇很是無奈的看着,靈兒也一時間不知所措:“夫人,這些比金釵的價值多了三倍。”
秦潇潇擺擺手:“先這樣吧,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回贈。”
“砰——”是鑼的聲音。
秦潇潇聞聲掀起簾子往外看去,是一隊人馬正朝着趙府的方向而來。
“衙門辦事,衆人避讓!”
秦潇潇聽到衙門二字,眸子也沉了沉,将簾子緊閉,她不想遇到尉遲淩。
想到蘇州貴婦們對自己的羞辱,秦潇潇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尉遲淩此舉,也着實過分,她與他之間注定做不了相敬如賓的夫妻了。
但求以後安王的案子平反了,她能和他有一紙和離。
秦潇潇和尉遲淩馬車和馬匹擦肩而過。
陳檀弱弱的說了句:“大人,那似乎是尉遲家的馬車。”
尉遲淩騎馬回首,望見的卻實是尉遲家的馬車和馬夫,一時間有些失神。
司昀哈哈一笑:“大人,我怎麽覺得此馬車裏傳出了一絲殺氣呢?”
聽到殺氣,尉遲淩的眉毛微微挑起,望向司昀:“呵?”
陳檀急忙捂住司昀的嘴,眼神示意:“你可別添亂了!大人心痛着呢!”
尉遲淩望向陳檀,陳檀自覺說錯了話,急忙輕咳一聲:“到趙府了!大人下馬。”
司昀看陳檀吃癟,低低的笑着。
陳檀轉身的時候,踢了司昀一腳,司昀也沒躲,笑的更大聲了。
聽得陳檀後牙槽都咬碎了。
尉遲淩進了府邸,一眼就認出昨晚得了彩頭的趙鶴安。
趙鶴安第一次直面尉遲淩,望着比滿園春色都絕色的尉遲淩,他整個人怔愣在原地。
就連趙夫人這般年紀,見過無數男子的她,也是心頭微微一驚,尉遲淩竟然是這般天人之姿。
芝蘭玉樹這個詞只能稍微形容一下他的衣袂而已。
“見過縣令大人。”趙夫人悄悄的拉了拉趙鶴安。
趙鶴安回神,急忙行禮:“見過縣令大人!”
尉遲淩擺手:“詳細敘述。”
趙鶴安把昨日到今日的事情都詳細的說了說。
“本以為他是因為求仙丸中毒而亡,尉遲嫂嫂初步勘驗卻說并非中毒,而是被人用繩索勒住喉嚨窒息而亡。”趙鶴安說的不算詳盡,聽到尉遲夫人的字眼,尉遲淩的眼裏明顯有了波動。
“尉遲夫人讓我們不要動屍體,趕緊報官,尉遲夫人當真是文武雙全,才貌俱佳,和大人十分相配。”趙夫人在一邊補充,言語間都是對秦潇潇的贊美。
司昀戳了戳尉遲淩的胳膊:“大人真是小氣,有此佳人,大婚之日我們連杯酒都沒讨到,幸虧在驿站遇到過,夫人的風采當真如趙夫人所說,才貌雙全。”
陳檀真的要被司昀吓瘋了,急忙将他拉走,輕咳一聲:“大人是否在此處驗屍?”
尉遲淩看了眼屍體,又看了眼趙鶴安和一衆家仆,搖了搖頭:“屍體帶回衙門,陳檀,你和我去探查一下死者生前的軌跡。”
趙鶴安自告奮勇到:“我帶你們去他房間。”
尉遲淩眸子掃了他一眼,随後點頭。
秦潇潇回到了府邸,管家迎了上來:“夫人,你回來了。要備膳嗎?”
秦潇潇擺了擺手:“不用。”
管家再三猶豫的試探:“大爺已經許久未歸家,是否派人前去捎個話?”
秦潇潇挺住腳步,很是奇怪的看着他。
按理說這個管家應該是和老夫人站一起的統一戰線,尉遲淩不回家,笑話她的貴婦只會越來越多,這也是尉遲老夫人想要的效果。
怎麽這管家今日忽的問起了尉遲淩的事?
尉遲淩回家,不就是破碎了蘇州一衆女人的夢了?
管家讪讪一笑:“夫人莫覺得老奴對事,只是老夫人性格容易受人挑撥,老奴作為尉遲家的家奴,只希望尉遲家越來越好。”
秦潇潇自然雖然有些狐疑,卻還是點了點頭:“你有心了,只是大爺公務繁忙,現下命案頻發,只怕是顧不得回家了。”
管家暗暗一嘆:“這些該天殺的犯人,到底是所謂何事?為什麽總要害人性命。”
秦潇潇沒有聽出試探之意,只是她所行之事必須隐秘又隐秘,所以她也只是淡淡道:“或許是謀財,也或許是害命,誰知道的呢。”
聽到秦潇潇這般說,管家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這世道亂啊,唉,夫人出門還是小心些好。”
秦潇潇點頭:“多謝好意。”
等秦潇潇走了之後,管家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他趁着無人之時,寫了一張紙條。
【并未提及,只當是謀財害命】
紙條放入信鴿的腳部位置,随後悄悄放飛了。
至于是飛向了何處,誰也不知道。
秦潇潇也沒有那麽多心思去多注意管家。
手裏拿着那枚求仙丸,一時間不知道該找誰看看裏面的成分。
她父親費了那麽多的筆墨說了鬥雞的事情,她也去了,并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唯一讓她覺得有些顯眼的東西,就是這個求仙丸。
可求仙丸本是趙鶴安所得,如果死因是跟求仙丸有關,為何死的不是趙鶴安?
難道說那夜不僅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跟着趙鶴安,暗處已經有人看到了趙鶴安把求仙丸給了那個小厮了?
可如果暗處一直有人跟着,那她拿走求仙丸的事,也應該被發現啊?
秦潇潇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
似乎已經陷入了僵局。
秦潇潇把求仙丸一分為四,決定找人探查一下裏面的成分。
可是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她該找誰好呢?
就這樣想着,眼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靈兒進門點燃了燭火:“夫人,今夜還要出門嗎?”
秦潇潇堅定地點了點頭:“嗯,趁着老夫人沒回家,我得多找些線索才是。”
“等老夫人回來,我怕是要受些牽制。”
靈兒點頭:“夫人盡管去辦,這裏靈兒會守好。”
秦潇潇點頭,想了會,将一個裝了四分之一的丹丸放在玉瓶子裏遞給靈兒:“這個放你這裏,不要離身。”
靈兒重重點頭:“夫人放心。”
秦潇潇拿了另外三塊求仙丸的部分藥丸往府外而去。
衙門。
仵作已經驗完屍體,将驗屍狀遞了上去。
勒溝數目為一條,位于甲狀軟骨其下位置,勒溝呈現平行狀态。
勒溝的寬度與我們在死者卧房裏尋到的衣繩寬度一致,勒溝各處深度并不均勻,形成了下陷的壓痕。
表皮剝脫,皮下初雪,顏色呈現紫褐色。
死者床上無掙紮痕跡,頭部只有輕微的淤血,手足體表并未有破損和掙紮的痕跡。
在死者的胃中同樣發現大量腌制花瓣類食物,卻并未發現有毒。
尉遲淩很是在意,沉聲問道:“是否依舊沒有心髒?”
仵作點頭:“和前邊五具屍體一模一樣,都是被人勒死,且以極為高超的用刀手法隔離了心髒,且又用極為細密的線縫好了傷口,要不是我經驗豐厚,還真是看不出縫合的傷口在此。”仵作巧爺沉思許久。
“這似乎像是失傳百年的仵作縫針手法。”
聽到這手法竟然出自仵作,尉遲淩擡起頭:“詳細說說,是失傳于何處?”
巧爺沉思良久:“百年前,前朝有一驚人仵作世家,吳家,他們祖祖輩輩都幹着仵作的行當,經過他們手的屍體,不僅能看出死因,甚至能非常準确的推斷出時辰,就是一眼就知道死于何種物件武器,最震驚的便是,即便屍體被四分五裂,他們依舊能靠着縫針之術,将屍體完整的組合好縫好。就算湊近看,也看不出針線的線腳。”
尉遲淩很是耐心的聽着。
巧爺繼續道:“後來牽扯到了一樁謀逆的案子,案子裏的所有人都被誅了九族,吳家就此沒落了。聽說連紀錄和刀具都沒找到。”
尉遲淩眸子閃過一絲異樣,随後又點點頭:“命人尋吳姓的仵作,或許還有死裏逃生之人。”
衙役急忙去辦。
司昀這時候雙眼疲憊的走了進來:“大人,我的大人啊,你不知道為了找這幾件府衣的事情,我用盡了大多的力氣。”
司昀将許家多出來的府衣找到了源頭:“這家就是一繡娘自己做的。”
“繡娘呢?”尉遲淩道。
司昀擺擺手:“将人帶上來。”
繡娘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一進門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真的只是以為這是許家人特來的。”
尉遲淩見慣了這樣的場景,清冷的聲音從高堂之上傳來:“細細說來!”
繡娘哆哆嗦嗦的開始訴說:“一月前,夜裏有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敲開了我的店門,說是要訂一批府衣,前提是做五件樣衣,給了二十兩銀子的定金。”
“得了錢,我自然是歡喜的,就加緊定制,不出三日就按照他們的要求做好了府衣,他們是第五日來取的。”
“拿走了樣衣,我還問他們剩下的什麽時候來訂,他們說等看一下衣服品質如何在做決定。”
“就這樣,再也沒有了後話,直到這位大人找到了我。”
“帶她找畫師,把相貌畫一畫。”尉遲淩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該走的流程也必須要走一遍。
案子又到了瓶頸。
尉遲淩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擊着桌面,臨走的時候,趙鶴安告訴過他,求仙丸他沒吃,給了這個小厮了。
結果這個小厮房間裏只有一個空盒子和一串銀錢。
本以為是小厮吃了求仙丸,可仵作在他的胃裏一點藥物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求仙丸是被誰帶走了呢?
帶走求仙丸并且殺人的目的是為何呢?
樁樁件件的案子串在一起,求仙丸,心髒,都是男性,年齡都在15-20之間,都去過暗坊鬥雞,都是被勒死沒有掙紮痕跡,兩具屍體胃裏有花瓣類,剩餘的沒有。
任何殺人都是有動機的,那這些連環殺人案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暗坊鬥雞場。
秦潇潇依舊去了昨日的包廂,今日雖然沒買鬥雞,卻也可以看得酣暢。
今日似乎沒有昨日那般熱鬧,非官的鬥雞少了不少,就連官籠的鬥雞都少了不少。
只比到十二號,就到了尾聲。
可惜這次的彩頭是一柄玉如意,并不是求仙丸,大家雖然知道玉如意的價值很大,卻依舊沒有求仙丸讓人瘋狂。
這次比完還未到子時,秦潇潇一身夜行衣去了衙門。
現在她有許許多多的疑問,他想知道那個小厮和許石是否是相同的死因,也想去衙門的案館仔細的找找關于這個暗坊鬥雞的事跡。
她不信暗坊鬥雞這些年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留下?
這次她很幸運,案館裏竟然沒有人,她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歡喜。
她潛入案情室,按照分類找到了關于安王的卷宗,一卷卷卷宗,朱筆陳述的是樁樁件件謀逆的事實,她越看心越沉。
【蘇州之地卻有五萬私兵,只聽命于安王,也在此處發現了安王和私兵将領的往來書信。】
秦潇潇從來不知,這蘇州之地竟然也有安王的私兵?
那這些私兵最後都如何被處置了?
她找了許久,依舊沒有找到處理結果,正有些着急的時候,又看到了暗坊的案卷。
她壓下急躁,将安王的案卷放回了原處,自己則是反手拿着暗坊的案卷細細的看着。
暗坊聞名蘇州已久,存于蘇州六十餘年,一直是公子哥們鬥雞遛狗的好地方。
暗坊一直秉承着白日賣雞蛐蛐和鬥狗,晚上搖身一變就是成了鬥雞鬥蛐蛐鬥狗的鬥獸場。
暗坊賺的是官籠的錢,押注的錢,為吸引更多的人前來,就有了壓箱底的彩頭一說。
彩頭自創立之初就有,不論是什麽出現在最後,都會讓人們熱血沸騰。
期間出現過不少前朝的名人字畫,惹得人争相追捧。
最強的彩頭也是求仙丸。
求仙丸源于隋唐時期,一位煉丹術士吃了此丹丸之後竟然當衆白日飛升,自此之後求仙丸便成了當權者趨之若鹜的仙丸。
可随着那位術士白日飛升之後,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夠煉制完整的求仙丸,所存在于是的求仙丸都是殘次品。
人人都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可誰又能證明真的能延年益壽呢?
可即便如此,大家依舊對求仙丸趨之若鹜。
秦潇潇看着案卷,裏面是之前縣令的朱筆,裏面摻雜着案件,也摻雜着自己對案件的理解。
也讓秦潇潇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安王案,求仙丸,暗坊鬥雞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
也或許并未有關聯,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雖這般想着,卻也不敢真的将安王放下。
秦潇潇看得實在是出神,并未發現身後已經有道人影朝着她漸漸逼近了。
等那人伸過手掌靠近她的時候,出于本能,她迅速的抓住來人的手腕,将人一個反扣,按在了書架之上。
即便是有着巨大的體型差,卻依舊被秦潇潇的力量制服。
秦潇潇正要給人一個手刀的時候,就見到了那雙熟悉又迷人的瑞鳳眼。
這雙眼她化成灰都記得,是她那不願和她同房的夫君,是她那新婚之夜抛下她的‘好’夫君,尉遲淩。
昏暗的燭火透過一排拍的書架,落在她的側臉,落在他的衣衫。
秦潇潇心中是有怨氣的,腦子一抽渾話也張嘴就來:“夫君多日未歸,妾身想你的緊。”
“特來看看這衙門裏到底有什麽妖精,迷得夫君日日不回家。”
被按住的人眼底浮出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挑着眉眼視線轉向她手裏未放下的案卷,以及她那一身顯眼的夜行衣:“是嗎?”
這聲音像是一記重拳,打在秦潇潇的心口。
這妖孽,确實有狂的資本,離了她秦潇潇,這世間有的是女子傾慕于他。
她松開尉遲淩,輕咳一聲,繼續硬着頭皮狡辯:“如果不穿夜行衣,我怕是連衙門的門都進不來吧?”
“再說我喜歡玄色,玄色在夜裏不惹眼。”
尉遲淩看着轉頭叉腰,說的理直氣壯地人,額頭的青筋直冒。
她是将衙門當成了可以随意耍玩的江湖之地了?
“叩叩。”
“大人,可在裏面?”陳檀敲門聲響起。
兩人神色都緊張起來,秦潇潇四下望去,已經沒了可以躲避的地方,正着急。
忽的被一個高大的身影護在懷中,懷中是清淡的冷香,她聞不出是什麽香,卻覺得清雅極了。
這一瞬間秦潇潇清晰的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也聽到了自己在加速的心跳。
“在你面,你先回去吧。”尉遲淩的聲音清冷,帶着不可抗拒。
尉遲淩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耳垂上,她的臉不由得微微發熱。
陳檀沒有邁進來,于是作揖道:“那小的先告退了,大人也注意休息。”
“嗯,好。”尉遲淩的話落下,陳檀似乎走開了,臨走之時還關上了門。
聽到關門聲,秦潇潇生氣的一把推開了他,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衫,還有些慌亂的整理了一下頭發。
尉遲淩見她似乎在生氣,想着自己這些日子确實有些過分,便微微嘆了口氣。
“夫人……”尉遲淩的話還沒說完,秦潇潇覺得周圍都是殺氣。
她渾身汗毛炸起,伸手捂住他要繼續說話的嘴,在他耳邊小聲道:“有殺氣,別出聲。”
說着還吹滅了手邊的蠟燭。
尉遲淩未曾想到有人敢這麽大膽,跑到衙門刺殺。
“嗖嗖嗖——”是箭矢之聲。
秦潇潇拉着尉遲淩躲到了櫃子後面,自己從腰間抽出軟劍。
在前邊抵擋着箭矢。
“嗖嗖嗖——”箭矢密集的撞擊聲充斥在整個房間裏。
秦潇潇一邊護住尉遲淩,一邊聽聲辨位。
“在西南角和東北角。”說着就要起身去殺。
被身後的人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大寬很炙熱,她來不及感受,只是蹙着眉頭看他:“這是何意?現在不殺出去,一會更殺不出去。”
看着滿眼殺氣卻依舊英氣逼人的女子,尉遲淩張了張嘴:“這是衙門,一會自然有人來。”
你不要去冒險這樣的話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
秦潇潇以為他質疑她的實力,微微挑眉,冷笑一聲:“就算是千裏之外取人首級我也是幹過的,一個小小弓箭手,又能奈我何?”
“你且躲在這裏不要出來。”
說着就撒開了他的手,破窗而出,在破窗的瞬間,拔了幾根箭矢朝着西南角方向射殺而去。
“嗖嗖嗖——”
“噗噗噗——”
三個黑衣人被秦潇潇一擊致命。
随後又迅速躍上東北角,一刀廢了其中一個人的雙手,一刀挑了那人的手筋骨。
案館內,在秦潇潇走後出現一個暗衛,暗衛護着尉遲淩:“大人。”
“去保護她。”尉遲淩指了指前方的身影。
暗衛巍然不動:“聖上只讓我保護大人,至于尊夫人武功高強于我相差無幾,不會有事。”
聽到暗衛這般評價秦潇潇,尉遲淩放心的同時,心中又有些窘迫,若是以後吵架了,自己好像真的打不過他的夫人。
這可是連聖上的暗衛都贊嘆的武力值。
等她徹底處理完之後,衙役才跑了過來。
秦潇潇深藏功與名的離開了衙門。
尉遲淩的暗衛見到沒了危險也離開了去。
只留下尉遲淩和滿屋子的箭矢。
衙役押着還未身死的兩個刺客。
司昀和陳檀聽到刺殺的消息去而複返。
一時間衙門點燃了不少的火把。
尉遲淩一身官袍,望着臺下兩個被廢的黑衣人,審問道:“是受何人指使?”
兩個黑衣人也是硬氣,對視了一眼之後,忽然開始口吐黑血,徹底氣絕身亡。
尉遲淩捏碎了拳頭,望着問不出來的五具屍體。
“驗屍吧。”
尉遲淩扶了扶額,想到了黑暗中那雙明亮的眼,不免手頭一頓。
陳檀剛好遞上一杯熱茶。
尉遲淩思索再三開口:“若你的夫人生氣,你會如何哄?”
陳檀的手一抖,随後看了眼身後的司昀,苦哈哈道:“小人還未娶妻,不知道怎麽哄女人。”
司昀聽到八卦,雙眼興奮的上前:“大人可是知錯了?放着美嬌娘不理,現在悔悟,是否有點晚,我要是你夫人,大概會一直生你的氣,怎麽也哄不好。”
陳檀真的要被司昀氣死了,這次也顧不上官職大小了,直接拉住了司昀,給他捂上了嘴:“你就少說兩句吧!”
随後一臉讪讪的看着尉遲淩:“大人與其在這裏問我們,還不如回家一趟,這樣蘇州的貴女們也少嚼舌根。”
尉遲淩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司昀瘋狂掙脫陳檀的手無果,手忙腳亂,手舞足蹈,卻依舊逃不脫鉗制。
陳檀開口:“現在貴女們都笑話夫人,說大人你新婚之夜抛下夫人,本就是不喜歡夫人,在京城之時就心有所屬,娶夫人也只是被迫的。”
尉遲淩一臉難以理解:“她們很閑嗎?”
陳檀看着不解風情的大人,替秦潇潇摸了一把汗:“大人,自古以來,女子的榮辱都是系于丈夫身上的。”
“你平日不歸可以說忙于公務,可新婚之夜是女子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你抛下夫人離開,實在是——”
尉遲淩不通情愛,只是當時案子實在是太急,新婚之夜又發現一具屍體,所以才急匆匆的走的。
這些天他幾乎都沒怎麽睡,只是想盡快的把案子了結。
他扶了扶額:“罷了,今夜這般折騰,我該回家一趟了。”
陳檀看着終于開竅的大人,幾乎老淚縱橫:“大人可要記得帶些禮物。”
尉遲淩不明所以:“我回家,帶什麽禮物?”
陳檀長嘆一口氣:“大人,女子和男子是不同的,是要哄的。”
尉遲淩為難,帶什麽?
最後想了想,回到案館,拿了幾個卷宗,暗坊的還有近期的案子。
他看秦潇潇看得出神,想必也是很喜歡。
看着拿着一袋子案卷回去的尉遲淩,陳檀哭笑不得:“大人生的這張魅惑衆生的臉,可他卻只想破案。”
司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怎麽老是阻止我說話,我說的不對嗎?”
陳檀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對,非常對,也非常的直白,但大人不要面子嘛?你直接說出來,他多沒面子。”
“為官之道,雖不做阿谀奉承的小人,但也不能做挫人傷口的下屬,這你都不懂,怎麽當的縣丞?”
司昀神氣道:“還不是我考得好,加上我們司家出了多少縣丞了,我當縣丞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陳檀再次嘆了口氣,有些疲累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我竟然還覺得你早晚會開竅。”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陳檀只會覺得他嚣張跋扈,但是從司昀的嘴裏說出來,他竟然覺得他如此坦蕩。
“只是我不懂,大人為什麽要拿案卷回去哄夫人?夫人也喜歡看案卷嗎?”司昀不明所以。
陳檀呵呵一笑:“突然好累,我要回家睡覺。”
尉遲淩在暗衛的護送下回了家。
開門的正是管家,一見是尉遲淩,那雙眼裏先是閃過震驚,随後才急忙行禮:“大爺,你回來了。”
“怎麽這麽晚。”
尉遲淩擺擺手:“嗯,不用伺候。睡覺去吧。”
說着就往後院走去。
來到秦潇潇的房門前,他再三猶豫,還是敲響了門。
裏面只有一個靈兒,她好慌。
輕咳一聲掐着聲音道:“今日先睡了,明日一早再起來服侍。”
她特意避開了夫君這種稱謂,即便只是假裝秦潇潇,也不會喊這樣的稱呼的。
反倒是尉遲淩立馬察覺得了聲音不對。
他原本還有些愧疚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夫人怕是夜裏并未歸來,裏面的丫鬟出來吧。我知道你不是秦潇潇。”
靈兒心道:“完了。”
急忙從床上下來打開門,跪到了地上:“大爺,夫人她——”
靈兒辨不出正當的理由,正在這時,一身夜行衣的秦潇潇從外頭回了來。
看到站在門口的尉遲淩和跪在地上的靈兒,瞬間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走到前面,将靈兒扶了起來,對上尉遲淩那雙發寒的眼睛:“怎麽?有事沖我來。”
尉遲淩看着一身夜行衣的秦潇潇,剎那間被氣的堵住了胸口。
“夫人真是好興致,看樣子我夜夜不歸倒是忙煞了夫人。”尉遲淩很明顯的陰陽怪氣。
秦潇潇自然不能認下,這要是認下了她怎麽拿和離,給休書多丢臉。
于是她緩和了一下态度:“夫君哪裏的話,剛才幫夫君打跑了壞人,往回走的路上又去追擊另一個了,你可冤枉我了。”
“要不是這幾日你不回家,我夜夜思念,又怎麽會闖衙門悄悄的去看夫君?”
“我之所以看案情,也只是想看看夫君整日都看得是什麽案子而已。”
見她說的真切,尉遲淩心中的愧疚之意再次浮現,可嘴上依舊有些不饒人:“夫人既然那麽喜歡衙門,以後便随我一起辦案吧。”
本來只是将她吓唬她的話,沒想到秦潇潇一反常态的雙眼亮亮的:“真的嗎?”
尉遲淩看她的歡喜不假,心中不免起了一絲微嘆:她就這麽喜歡他嗎?哪怕日日去衙門這樣日日接觸血腥的地方也要跟在他身邊?
秦潇潇此時想的卻是截然相反的事:這尉遲淩還算有點良心,真是渴了送水,餓了送飯,現在正愁怎麽完整的看卷宗,現下有了最好的理由了!
于是她一改往日對他的憤恨,揚起一個笑臉,主動地攀附他的手臂:“夫君快快休息,明日我女扮男裝同你一起,正好也可以貼身保護你。”
被忽然攀附手臂的尉遲淩嘴角是壓不下去的笑意,輕咳一聲:“如此,我們一起休息吧。”
這次輪到秦潇潇愣了,我們?一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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