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女屍案

女屍案

徐州衙門。

“死者身穿寬袍，腹部高高隆起，是個孕婦。”

屍體翻過來之後，後背畫滿了奇怪的紋路。

“紋身文案奇怪，泡發後針眼腫脹，似是剛刺不久。”

……

屍體驗完了之後，徐州縣令笑着朝尉遲淩做了個請的手勢：“大人，可否去後堂一敘。”

兩人都是縣令，雖分布地不同，卻也不好推脫。

尉遲淩看了眼秦潇潇，秦潇潇點了點頭，留在了原處。

尉遲淩随着徐州縣令的步伐去了後堂。

紅茶袅袅升起，一個紫砂杯推了過來，徐州縣令滿臉帶着笑容：“大人來自蘇州之地，想必我們徐州的清茶綠茶自是難以入喉，但這紅茶卻是別有一番柔滑滋味，大人且一試。”

尉遲淩細長的手指輕輕捏着茶杯，抿了一口後淡淡入喉：“好茶。”

口感極為細膩，氣味也不苦澀，還有一股另類的花香在其中，十分的令人陶醉。

“大人喜歡便好。”都知徐州縣令年五十，本以為是個老态龍鐘的老人，今日一見美髯烏黑發亮，眼神清亮，看起來更像是三十幾歲。

徐州縣令露出一抹笑容：“大人有所不知，這茶可是我們徐州千金難得之物，聽聞飲後可延緩衰老。”

尉遲淩手指微頓，沒有再喝下去的意思，擡起頭望着徐州縣令的臉，雖是信了三分，卻依舊對這種逆天之物不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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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尉遲淩不說話，聽過尉遲淩名號的徐州縣令繼續陪着笑臉道：“大人可知我今年五十有餘，這些年的俸祿，也都買了這茶了，本來我的頭發早生華發，喝了這紅茶幾次之後，竟然回春了。”

“要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在身，我也不必如此向大人推薦。”

尉遲淩一雙清眸望着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和秦潇潇碰頭的時候，秦潇潇附耳道：“已經斷案了，失足落水而亡，死者身份還待确認，至今無人認領。”

尉遲淩神色微動：“她身着華服，又有身孕，身邊連個仆從都沒有是為疑點，如此顯眼特征也無人找尋為疑點，身上的符號紋路從未見過為疑點，此案絕非失足落水那麽簡單。”

“只是這是徐州，不是你的管轄之地，明日我們便要啓程離開徐州，你确定要插手？”秦潇潇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一個人影閃過，聲音壓得更低了。

“這圖案我們雖未見過，卻和鬥雞場地下的的陣法有着異曲同工之處。”尉遲淩眸子沉沉。

秦潇潇依舊不解：“就算有相似之處，可不在你的管轄範圍，你貿然插手，怕是要被這縣令……”

尉遲淩只是沉着眸子點了點頭。

“可還記得海州員外家嗎？”尉遲淩小聲道。

秦潇潇雙眼一亮：“你是說，海州員外之女正是那徐州縣令的夫人？”

尉遲淩點頭：“只是要勞煩夫人了。”

秦潇潇擺了擺手：“小事。”

下午時分，秦潇潇換了身蘇州貴婦的衣衫，頭戴朱釵，也讓仆從仔細的化了妝。

走出門時，尉遲淩眸子閃過一抹亮色，迎上前：“夫人，甚美。”

秦潇潇有些不太自在，眸子卻沒閃躲，望向他，想看他眼裏有幾分真情。

卻見他依舊如往常，只是清冷之色多了些柔和。

“這些珍珠是員外贈予我的，正好物歸原主。”本來員外贈送的珍珠秦潇潇也沒想着留下。

本想着去了京城再打點，現在用在這裏，也算是物歸原主。

尉遲淩看了眼渾圓明亮的珍珠，伸手接過。

兩人并肩穿梭在院子，朝着徐州縣令的後堂而去。

“大人，蘇州縣令攜夫人拜見。”傳報的人握着雙拳，不敢擡頭去看。

徐州縣令正在磨茶，聽言，手裏的動作一頓：“哦？”

許久之後才道：“有請。”

秦潇潇跟在尉遲淩的身後，邁進高臺階之後，正廳的八仙桌上擺着一個煤炭爐，爐子之上是個茶壺，正冒着煙。

見他們進來，像是神仙璧人一般，雙眼也是微微一亮，心中劃過贊嘆：真是兩副世間罕見的好皮囊。

“尉遲大人，尉遲夫人，快快請坐。”徐州縣令挂上笑臉，請兩人入座。

秦潇潇盈盈一拜：“見過大人。”

徐州縣令急忙虛扶了一把：“尉遲夫人不必多禮。”

兩人座落坐後，徐州縣令依舊給他們一人一杯紅茶。

徐州縣令道：“想必尉遲大人知道此茶的妙處。”

秦潇潇望着鮮紅的茶，茶水散發着奇異的香氣，令人十分不适。

普通人或許對此茶的味道只覺得香甜，可對于練武之人五感敏銳之人來說，這茶香的實在是怪異，更像是被無數香料堆砌的香味。

不屬于茶本身的茶味了。

但秦潇潇本身并不懂茶，便什麽也沒說。

只是想讓她喝下像是胭脂水粉調味水的紅茶，她是真的難以下咽。

于是不動聲色的把紅茶放下，将珍珠往前推了推，在尉遲淩輕微點頭示意下，她開了口：“大人，妾身冒昧打擾确實不妥。”

“确也是有事。”

聽到秦潇潇如此說，徐州縣令擡起頭一臉驚訝：“哦？夫人且說來聽聽。”

"路經海州，員外知道我們會經過徐州之後，給我們一些特産，交予夫人。"

“還托我捎個話。”

“不知可否方便和夫人一敘？”

徐州縣令看着珍珠，确實是被員外府壟斷的樣式，心中信了四分。

擡起頭又堆上了笑容：“自然方便，只是要見夫人怕是要等我辦完命案帶你們一起回府。”

秦潇潇知道不能躍進，點了點頭，尉遲淩适時道：“如此，我和夫人便去這徐州街上最大的酒樓設宴等大人和夫人。”

徐州縣令急忙擺手：“尉遲大人，我的尉遲大人，來了我徐州地界，怎麽能讓大人破費呢，待我吩咐一聲，我們晚上一起在我府中一敘，尉遲大人和夫人一定要賞光啊。”

尉遲淩朝着徐州縣令颔首：“如此，便多謝大人了。”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晚，徐州縣令派了輛馬車。

秦潇潇和尉遲淩上了馬，徐州縣令在前開路。

“就算敘舊，我們在這裏留的時間也不能過長，尉遲淩你想插手這個案子不如假意離開，我們再喬裝折回。”秦潇潇看了眼外頭的馬夫，靠近尉遲淩，嘴唇離着他的耳朵極近。

尉遲淩喉結上下聳動着，耐心的聽着她的細語。

“不可，你的武功我并不質疑，可眼下你我身上的傷都未愈，城牆如此之高，你未受傷的時候一個人來去可自由，但現在帶我，不保險。”尉遲淩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席間多注意徐州縣令夫人的舉動衣着。”另外他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海州員外府要一副員外小姐的畫像了。

指尖清涼的附在她的手背，秦潇潇想抽回去，忽的馬車一個颠簸，秦潇潇下意識地将人護在懷裏。

這下，兩人都愣了。

秦潇潇急忙松開，屁股往一邊挪了挪，她擡起眸子去看尉遲淩臉色。

見他并無異樣，便幹巴巴的說了句：“習慣了，抱歉。”

尉遲淩只是一雙帶着無奈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下了馬車，一個身着華服的女子站在門口巧笑嫣然的迎接着他們。

“老爺，你回來啦？”女子上前扶住縣令大人。

尉遲淩和秦潇潇也下了車，尉遲淩手裏還捧着那些特産珍珠。

徐州縣令拍了拍華服女子的手背，向他們介紹：“這是蘇州縣令尉遲淩，這是尉遲夫人，尉遲大人，這是內人。”

“見過嫂嫂。”秦潇潇行禮。

“見過大人，見過妹妹。”縣令夫人很是欣喜的行禮，上前親昵的拉住她的手：“妹妹，下午便聽說父親托你送些東西來。”

“現一見妹妹，當真驚為天人。”

縣令夫人好一通誇贊，秦潇潇假意羞澀，實際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縣令夫人。

秦潇潇轉頭朝着尉遲淩伸手，尉遲淩領會，把珍珠遞給了秦潇潇。

秦潇潇笑着遞給了她：“嫂嫂，這是令尊托我給你帶的特産。”

縣令夫人接過後，打開了袋子，望着裏面珠圓玉潤的珍珠，臉上泛起笑容：“确實是我們海州的特産，真的謝謝妹妹了，我也許久未回家探親了。”

秦潇潇笑了笑：“嫂嫂客氣，順手的事。”

秦潇潇見過員外和她的弟弟，他們的長相都是非常典型的北方長相，而眼前這位夫人卻也是有北方的英氣。

至于華服，也是極為合身，一看就是量體裁衣專門為她而定的。

秦潇潇心中有些洩氣，尉遲淩這麽鄭重的叮囑要看好縣令夫人，原本以為是縣令夫人會有極大的破綻。

現在看來，反倒是找不出突破口了。

席間，徐州縣令和尉遲淩把酒言歡，秦潇潇則是和縣令夫人說着家常。

酒過三巡，徐州縣令忽的開口：“聽聞尉遲大人在蘇州和知府林槐林大人一起破了一樁奇案。”

原本酒勁上湧的尉遲淩，眸子閃過一抹暗芒，似是醉了一般含糊不清道：“确有此事，大人有所不知，當時地下的場景，宛如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