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女屍案

女屍案

徐州縣令眸子閃過一道暗芒，又給尉遲淩倒了一杯酒，狀做含糊不清道：“那大人可有見過一顆綠色的獸類心髒？”

尉遲淩垂着的眸子眯了眯，想到了鬥雞場地下那個被鐵鏈拴着的那異獸，是沒了心髒的。

想必眼前的徐州縣令，怕是知道些什麽。

他含糊不清的點頭：“嗯……”

然後一頭栽倒在了酒桌上。

“嘩啦——”酒菜撒了一地。

秦潇潇眸子一凜，下意識的就要輕功而去，但現在徐州縣令還有諸多疑點，她還是把會武功的事情掩藏起來的好。

秦潇潇十分端莊的走上去福了福身子：“我家大人怕是醉酒了，不知大人可有房間。”

“有的，來人，帶路。”徐州縣令一揮手，下人急忙向前帶路。

秦潇潇讓下人扶着尉遲淩，自己則是跟在身後，臨走的時候和徐州縣令的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子，又看了眼徐州縣令：“多謝大人。”

兩人入了客院之後，秦潇潇扶着尉遲淩上了床。

屋內的蠟燭噼啪的搖晃着，門被關上。

尉遲淩原本渾濁的眼眸清亮了起來。

秦潇潇也拆了頭上繁瑣的頭飾，将床幔拉下。

閉上眼感應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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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四角，門口都有人。”

尉遲淩微微點頭，沉默了起來。

現在他已經很确定，這徐州的紅茶和鬥雞場地下的詭異符文絕對有關聯。

這徐州縣令怕也是和蘇州巡撫怕都是受了什麽指引。或者什麽指示。

尉遲淩閉上眼，腦子裏的線索串成線。

卻總是少了個節點。

是誰找到的這些方法，這些古老的秘術，又是誰在組織進行，最後呢。

獸心，紅茶，這些到底又有什麽聯系呢。

“夫人，有一事相求。”尉遲淩睜開眼，眼裏是藏不住的掙紮。

秦潇潇沒有看到他眼裏的掙紮，只是覺得既然是他開口的事，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事。

她點頭很是鄭重：“且說。”

尉遲淩握緊了拳頭，眸子裏那抹掙紮消失，他湊近了秦潇潇的耳畔：“找個機會，夜探府邸。”

秦潇潇正有此意，聞言輕聲一笑，一雙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尉遲淩，你我的情緣雖是形勢所迫，但你肯相信我，讓我去做事，我很高興。”

尉遲淩的手微微松開，眸子裏劃過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柔色。

讓你只身犯險，我是掙紮的，只怪我無武力傍身。這些話尉遲淩是說不出口的。

愧疚染滿，最後化作一聲輕嘆。

待事完畢，定不負卿。

秦潇潇卻沒察覺他眼裏的變化，狡黠的在尉遲淩的耳邊道：“一會看我表演。”

吐氣如蘭的清香就在耳畔，他像是觸電一樣，想往後退，卻已經退無可退。

他後背直接緊繃起來，秦潇潇沒發覺異樣，而是将他推倒：“閉眼，不論我做什麽，都別說話。”

尉遲淩乖乖照做，秦潇潇走到了房門前：“可否來一盆熱水？”

不一會，其中一個小厮走了，小厮走後，屋頂上的人似乎怕被發現，也悄悄的離開了。

見小厮走遠，秦潇潇對另一個人道：“我這腦子，差點忘了，可否讨一杯醒酒湯？”

“小的這就去辦。”随着另一個看門的小厮離開，四角的東南角也離開了一個。

秦潇潇心下也了然了些，這幾個人是用來監聽他們所作所為的。

熱水和熱茶都已送來，另外兩人卻沒有回來，秦潇潇心中所料，這客院距離徐州縣令的院落應該不近。

“聽到貓叫，記得弄出點動靜，我趁亂進來。”秦潇潇熟練的從行囊裏扒出夜行衣，利落的換上。

尉遲淩沒聽到什麽動靜，屋裏已經沒有人了。

秦潇潇一路避開府衛，貓到了最大的院落。

一路細心觀察，終于在院落後邊找到了徐州縣令。

這徐州縣令面前跪着三個黑衣人。

“随行馬車已經搜過，并未見到。”

“随行包裹以及人員已經查探，并無異常。”

“二人除了要了熱水和解酒湯并未要別的。”

徐州縣令坐在正堂：“可惜了。”

“今夜留一人盯着便罷了。看來得從林槐入手了。”

等三個黑衣人都離開了之後。

原本的徐州縣令夫人，一概溫婉的模樣，坐到了正座之上。

纖纖玉手伸了伸，徐州縣令便遞上熱茶，聲音有些谄媚：“大人，請用茶。”

女子冷眸睨了他一眼：“這尉遲夫人怕是個練家子。”

“大人且放心，有人盯着呢，不會出差錯。”

女子冷笑：“不會出差錯？你的好夫人明明已經是最佳茶引子，卻讓她偷跑出去還死在了外面讓人發現了。”

徐州縣令沉着臉，卻還是辯解道：“誰也不知道她會死于意外。”

“罷了，盡快再找一個頭胎即将臨盆的女子，誤了主子大事，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碰——”女人重重的放下茶杯，離開了房間。

秦潇潇悄悄的跟了上去。

見她回房後，只是洗漱，沒什麽異常，便悻悻的離開了。

秦潇潇得了些許消息，悄悄的往回走。

半路又碰見黑衣人往徐州縣令的方向而去。

她沒有猶豫，又跟了上去。

等黑衣人進去之後，才悄悄的來到牆角。

“大人，最新的紅茶已經發酵完好。”黑衣人的聲音。

“這次不去兖州，直接去京城，天熱了，我這官職該升了。”徐州縣令的聲音。

徐州縣令：“嗯，做的隐秘些，不要被她察覺。”

黑衣人：“是。”

秦潇潇等黑衣人徹底沒影了，才悄悄地離開。

往回走的路上，秦潇潇謹慎仔細的留意着周圍。

本想着自己學個貓叫，讓尉遲淩制造點動靜，自己趁亂回去。

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這裏的監聽的人就剩西南角一個了。

她悄無聲息的回了屋子，反手關了窗戶。

尉遲淩聽到動靜，秦潇潇掀開帷幔，捂住了他的嘴。

将夜行衣換下，只穿了裏衣。

秦潇潇坐到他的身側小聲道：“這徐州縣令府邸水太深了。”

尉遲淩聽她呼吸間都是熱氣，微微一嘆，掏出手帕給她擦汗。

秦潇潇微頓住，有些不自在：“我自己來。”

尉遲淩沒有執着，松了手。

秦潇潇胡亂的擦了全臉。

“先躺下。”

秦潇潇和尉遲淩鑽進了被窩，兩人相觸，秦潇潇才開始說話。

“這徐州縣令已經暗中找人搜了一遍我們的馬車和行李，就連帶來的人也查驗了一番。”

“嗯。”尉遲淩并不意外。

“那縣令夫人不是原夫人，是縣令的上線或者上司，更準确的說，是紅茶的上家。”

尉遲淩罕見的有些沉默，這個他是真的沒想到。

“只做紅茶的引子，是頭胎足月即将臨盆的産婦或者嬰孩。那原夫人是出門游玩意外而死。”

尉遲淩眉頭皺的很重，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還有，這徐州縣令和那假夫人不和，徐州縣令背着上家正打算往京城運送紅茶，或許為了升官，也或許有更大的圖謀。”

尉遲淩久久的沉默。

“這紅茶如果真的有返老還童之效，在京城勢必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尉遲淩心思沉沉的握緊了拳頭。

這世道，怕是又要亂上一亂了。

安王之事并未了卻，現如今又多出了這麽多的幺蛾子，一時間讓尉遲淩心裏更加沉重了幾分。

秦潇潇累了一天，說完了之後，沒聽到尉遲淩回應，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淡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睡了過去。

尉遲淩想了許久，輕聲問：“此次入京并不太平，多方勢力的試探，還有新出的這些詭秘的物件，都會攪動天下。”

“夫人……”

尉遲淩輕輕的喚着，對方沒有回應，她半起身看着熟睡的側顏，又微微嘆了口氣。

自從成婚以來，他似乎優柔寡斷了些，是因為有了顧忌嗎。

要顧及她的安危，又發覺周圍除了聖上撥給他的暗衛外，只有她可以夜行來去自如。

他不得不用她，又不想用她。

早知今日會被拳腳限制了，不如早些年文武雙修了。

尉遲淩将人攬入懷中，輕輕地窩在她的頸窩，像是抱着一個珍寶，又像是抱着一個易碎的娃娃。

小心又小心的，沉沉睡了去。

天蒙蒙亮的時候，尉遲淩心思太沉，沒睡太久，就起了身。

一向有晨練習慣的秦潇潇也睜開了眼。

兩人四目相對，秦潇潇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可惜了，不能晨練了。”

“那假夫人應該也是個高手，只是她當日特意隐瞞，我只覺得她身量輕盈，沒往高手方向想。”

秦潇潇穿好了衣物，頭上朱釵不太會弄，等着一會天再亮的時候找丫鬟來。

尉遲淩穿上靴子，緩步走上前，将她輕輕地按在銅鏡前：“還是我來吧。”

秦潇潇驚奇：“你還會梳妝？”

“小妹調皮總是愛玩，每次都弄得亂糟糟的回家，為了不受罰，總是求助我和懷恩。”

“懷恩你也知道，沒什麽耐心，最後我這個當大哥的，不得不給出手。”

“兩三年下來，也學了些。”

秦潇潇點了點頭。

小妹被母親拉着出門游玩，等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自古以來婆媳和姑嫂之間的關系都很微妙，希望小姑子不是個難相處的吧。

秦潇潇發愣間，尉遲淩已經拿起梳子撫上了她的長發。

溫熱的之間穿在發間，秦潇潇莫名多了絲緊張，脊背挺直。

尉遲淩動作很利落，等秦潇潇回過神的時候，發髻已經梳好了。

秦潇潇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眸子裏都是亮色，真不錯。

尉遲淩看着銅鏡裏的美人，眸子裏也多了絲溫情。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情愫。

兩人瞬間警惕起來，一起望向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