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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章

秦亦寧看到這條消息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

晚餐結束, 衆人移步到了餐廳說話，黎叔端上了秦亦寧做的餅幹，大家邊吃邊聊, 場面一如既往的熱鬧。

秦亦寧摸出手機看時間, 結果就瞧見了沈青時發過來的消息。

秦亦寧：“你動它了嗎？還是沾水了？”

片刻, 沈青時回：“我還以為要等我疼死了才能收到秦總的消息。”

秦亦寧：“死了嗎？”

沈青時：“還吊着一口氣。”

秦亦寧：“先吊着吧。”

沈青時：“你沒有心。”

秦亦寧：“你才知道？”

對面大概是氣急了，沒再回消息。

秦亦寧牽着唇角收起了手機，擡頭剛好對上陳璟硯的視線, 男人朝她笑了笑：“要出去走走嗎？”

“也好也好。”陳奶奶笑着說：“我們年紀大了坐着聊聊天, 你們年輕人去散散步吧。”

陳璟萱也站起身：“好耶。”

下一秒她被陳媽按回了沙發上：“你老實坐着，不是說餅幹好吃嗎？多吃點。”

陳璟萱眨了眨眼睛：“對對對, 我吃餅幹，你們去吧。”

秦亦寧和陳璟硯起了身，一前一後的出了門，很快步入枝葉繁茂的花園小徑。

還未入伏的海城，空氣中尚且沒有明顯的燥熱，夜風裹着花園裏清爽幹淨的草木氣息吹來，讓人感覺很舒适。

秦亦寧垂眸看着腳下的鵝卵石小徑, 問了一句：“你家裏人來我家提親的事兒, 你知道嗎？”

“知道。”陳璟硯擡手幫她擋住橫生的灌木枝丫：“這也是我的意思。”

他偏頭與秦亦寧對視：“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意外, 我沒有強迫的意思，只是想說, 如果你不讨厭我, 可不可以允許我向你走近一步？”

秦亦寧移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繞過灌木叢，進入花園, 在秋千上落了座。

仰頭望天，殘月如鈎，星河璀璨，依舊是漂亮的夏夜星空。

她是大二那年認識的陳璟硯，她不記得是哪天，只記得那天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寒假開學沒多久，她被同學介紹加入了烘焙社團。

她們一衆人在階梯教室等着團長過來，原本喧嘩的教室，在陳璟硯推開門的時候陷入沉靜。

毫無疑問，陳璟硯是那種絕對吸引人的長相，身高腿長，白衫黑褲，五官清隽，氣質溫雅。

他走上講臺，朝着衆人笑，有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的打在他身上。

在周圍女生的驚呼聲中，秦亦寧知道，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這個詞有了具象化的概念。

在之後兩人之間的交集有增多，但也只是社團以內，或者社團活動。

再後來，她創業，他出資，他成了她的伯樂和投資人。

但似乎也僅此而已。

他出國以後兩人見面的次數不多，一次是她創業失敗，一次是她的鮮果店開第二家分店。

這期間兩人的溝通也不頻繁，逢年過節才會打個電話。

所以她并不認為陳璟硯對她會有多深刻的感情，大概也是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

“陳璟硯。”秦亦寧看他：“謝謝你的喜歡，不過……”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陳璟硯打斷了她的話。

秦亦寧愣了一下，搖頭：“我不确定。”

“那就是還沒有。”陳璟硯在她旁邊坐下，靠着秋千椅背：“茵茵，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只給自己留一條路，哪怕我是備選也可以。”

他一字一字認真的說：“別剝奪我被選擇的權利。”

秦亦寧盯了他兩秒，低低笑了一聲，多少也有點莫可奈何的意思。

陳璟硯也跟着笑，随後仰頭望天：“今晚的月色還不錯。”

“嗯，星星也挺多的。”

“明天有空嗎？請你吃晚飯。”陳璟硯問。

“不确定。”擺爛般晃了晃腳，秦亦寧說：“選擇多的人一般比較忙。”

陳璟硯笑：“好，那明天聯系。”

“嗯。”

沉默片刻，陳璟硯似乎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聊完以後你會把我拉黑。”

“為什麽？”秦亦寧不解。

“如果你不喜歡我，唐突的表白更像是騷擾。”

秦亦寧溫聲強調：“可我也沒說喜歡你啊。”

陳璟硯有自己的見解：“但起碼你沒有讨厭我。”

“成年人之間不至于因為一個表白就老死不相往來。”秦亦寧聳肩：“況且你還是我的投資人，除非你不想要分紅了。”

“那不能夠。”陳璟硯很果斷。

秦亦寧眯着眼睛一臉嫌棄的看他：“從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財迷。”

“哈哈哈。”陳璟硯笑，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本來不財迷的，但不是有句話叫近朱者赤嗎？”

秦亦寧點頭：“那我當你在誇我。”

事情說開，兩人的聊天歸于愉悅，這同時也讓秦亦寧有些疑惑。

為什麽她和沈青時聊起差不多的話題總是不歡而散？

這似乎是個值得思索的問題，她決定下一次好好跟他聊個天。

……

晚上九點，陳家人告辭離開，陸家一家四口又在客廳說了會話，老爺子打了哈欠，陸城就送他回房睡了。

陸柏寧還有工作，囑咐秦亦寧早點休息，也急匆匆的回了書房，

秦亦寧回房間坐了一會兒，打開手機，界面還是沈青時的聊天框，男人沒再發消息過來。

手機在掌心轉了兩圈，她主動問候了一句：“還活着嗎？”

沈青時：“您好，現在為您接通地府熱線，請稍候，并在嘟的一聲後留言。”

沈青時：“嘟。”

秦亦寧忍着翻白眼的沖動，發了條語音：“那就安息吧。”

片刻沈青時也發了語音過來：“我在濱江壹號，回不回來？”

1分鐘後：“茵茵，傷口沾水了，真的疼。”

即便是文字，秦亦寧仿佛也能聽到沈青時低沉微啞的嗓音。

呼出一口氣，她認命的站起身：“等着。”

到樓下的時候，秦亦寧又碰到了從後院回來的陸城：“茵茵，這麽晚了要去做什麽？”

“回濱江壹號。”秦亦寧沒多解釋：“有點事。”

陸城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秦亦寧點了下頭迅速出了門，心裏倒也慶幸是被他碰到了，不然無論大哥還是爺爺，她都輕易走不脫。

驅車趕到濱江壹號的地下停車場，她把車子停好，快步往電梯走。

隔着一段距離就看到電梯門前立着一個熟悉的人影。

男人穿一套淺色家居服，長身玉立的站着，單手揣進咖色長褲的褲兜，另一只手随意的把玩着手機。

也不知道在這兒站了多久。

秦亦寧快步過去：“在這幹嘛？”

沈青時擡手按開電梯，懶漫的兩個字：“散步。”

秦亦寧剜了他一眼：“沈總還真有閑情雅致。”

電梯上行，很快到了37層，沈青時開了3701的門，引着秦亦寧進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沈青時的家，同清水灣不同，這裏的布局相當簡單，冷色調工業風，一丁點的人氣兒都沒有。

秦亦寧在玄關站定：“為什麽要讓傷口沾水？”

“洗澡。”沈青時給她拿了雙嶄新的女士拖鞋：“一個人操作，不沾水有點困難。”

“我怎麽那麽不信呢，這又不是你第一天洗澡。”

秦亦寧換好拖鞋以後拉住了男人的胳膊，擡手去撩他的衣服下擺。

沈青時及時按住了她的手：“這麽迫不及待。”

秦亦寧瞪他：“看看情況，濕的厲害的話去醫院看看，剛好也該換藥了。”

“不用。”沈青時淺淺咳了一聲：“還沒洗呢。”

秦亦寧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還沒洗呢。”沈青時一本正經的解釋：“如果一個人洗的話肯定會沾水，我怕你會着急。”

秦亦寧微笑：“所以呢？”

“所以還沒洗。”男人說：“在等你。”

秦亦寧的眸子眯起來，轉身要走，沈青時往前一步把人拉進懷裏：“茵茵……”

“喊我秦總！”

“秦總。”男人在她耳邊低喃：“我錯了，行不行？”

秦亦寧沒理他，沒想到男人停了兩秒竟然語出驚人：“今天周三，讓你白睡，行不行？”

秦亦寧真是被他氣炸了，沒等她發洩情緒，突然感覺小腹一抹異樣傳來，她推開沈青時直奔了衛生間。

不出意外，姨媽駕到。

五分鐘後沈青時出了3701的門，乘電梯下樓，進3601的門，按照秦亦寧的描述去卧室取了衛生巾，回3701的時候還把家裏的一束花捎到了樓上。

于是秦亦寧換完姨媽巾出來，就看到了那束白玫瑰。

“送你的。”沈青時把花遞過去。

秦亦寧接到手裏，在沙發落了座，順手翻出便簽。

這一次上面貼心的标出了語種，葡萄牙語。

“Eu te amo. ”男人沉悅的嗓音主動讀出了這句話。

秦亦寧揚了下眉梢，抱着抱枕癱在沙發上。

例假這東西就是這麽奇怪，痛經基本發生在你知道自己來例假的下一刻，哪怕前一秒多麽風平浪靜，下一秒直接迎頭痛擊。

沈青時揉了揉她的腦袋，自動自發的去廚房沖了杯紅糖水。

于是到頭來又成了沈青時照顧秦亦寧。

喝完紅糖水，時間也不早了，秦亦寧拖着墜脹的小腹站起來：“我得回家睡覺了，沈總您……自便吧。”

“別折騰了。”沈青時說：“住次卧吧，東西田姨都準備了。”

男人拉開了次卧的門：“全新的四件套，衣服和睡衣也都有。”

秦亦寧走進去看了看，衣櫃裏挂着品牌送來的新衣服，還有一排合适尺碼的睡衣，各種材質都有。

反正秦亦寧今天是懶得動，便也點了頭，随便洗了把臉就上床躺下了。

這次她吸取了教訓，睡前就往床上放了好幾個抱枕，躺下以後就往腰後塞了一個，總算沒那種透風的感覺了。

但依舊是不舒服，哪哪兒都不舒服。

直到房門被淺淺扣了兩下，沈青時溫雅寡淡的嗓音傳進來：“免費的人肉抱枕，要不要？”

秦亦寧有氣無力的應了聲：“進來吧。”

沈青時牽着唇角進了門，房間裏只一盞床頭燈泛着盈盈黃光，光線溫柔缱绻。

他從一側上了大床，把抱枕從被子裏抽出來，自己側身躺下，小心翼翼的把秦亦寧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秦亦寧提醒他：“別碰到你的傷口。”

“沒事。”沈青時的手臂從她頸下穿過，把她整個人包進懷裏。

後背貼着舒适恒溫的熱源，秦亦寧舒服的閉上了眼睛，片刻聽到男人低聲問。

“茵茵，下雨天爬山開心還是峽谷漂流開心，有答案了嗎？”

“沒有。”秦亦寧嗓音懶淡的回。

沈青時低低應了聲：“嗯。”

今天晚上秦亦寧和陳家人一起吃的飯，如果目前還沒有答案，說明她還在解題中，那麽他就還有機會。

他輕吻了一下她的發絲：“睡吧，晚安。”

秦亦寧給了回應：“Goodnight。”

“為什麽是goodnight？”沈青時的嗓音低低柔柔的。

秦亦寧重新睜開了眼睛：“沈青時，我們聊聊天吧。”

“嗯。”男人應聲：“聊。”

“你看過《楚門的世界》嗎？”

“嗯。”

“裏面有句我特別喜歡的臺詞。”

秦亦寧低聲念了出來：“Good morning， and in case i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

沈青時自動完成翻譯：早上好，以防我見不到你，中午好，下午好，晚上好。

他的眉心微動，第一時間想到了秦朗的話，秦亦寧似乎時刻都在為離別做準備。

這讓他有些懊惱，當初一時沖動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寄給了秦亦寧，他不應該把主動權交到她手裏的。

他後悔了。

“茵茵。”沈青時說：“你把離婚協議書還給我吧。”

“為什麽？”秦亦寧低笑：“要把屬于我的巨額財産收回去嗎？”

沉默兩秒，沈青時說：“不是，我安排律師重新修改一下，把所有財産都給你。”

“好。”秦亦寧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明天拿給你。”

沈青時也沒想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忍不住擡手在秦亦寧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財迷。”

秦亦寧嘿嘿的笑，有錢不要王八蛋。

“茵茵……”

“喊我秦總。”秦亦寧理直氣壯：“從明天開始我就是億萬富翁了。”

“好，秦總。”沈青時的聲音愈發低柔和緩：“那麽請問秦總的童年夢想是什麽？”

秦亦寧随意的把玩着沈青時骨節分明的長指：“我的童年夢想是成為被超人拯救的普通人，你呢？”

沈青時用力把秦亦寧的手包在掌心：“那我的夢想就是成為超人。”

秦亦寧笑：“拯救我輩蓬蒿人？”

“嗯。”沈青時說：“拯救你。”

秦亦寧歪着腦袋想了一下：“我還要開一百家鮮果店，你幫我嗎？”

“幫。”沈青時讨價還價：“那你能說雨中爬山開心嗎？”

“不能。”秦亦寧冷靜的分析：“我自己也可以開一百家分店。”

沈青時：“……”

很好，套路不了一點。

“超人救人的時候會讨價還價嗎？”秦亦寧說：“你這樣的超人會被懲罰的。”

沈青時點頭：“沒錯。”

已經被懲罰了。

他現在連自己能否成為最優解都不知道。

秦亦寧把自己的手從男人掌心抽出來，重新把玩他的手指：“沈青時，你這不是也會好好聊天嗎？”

“嗯？”男人似是不懂：“我什麽時候不好好聊天了？”

“大部分時候。”

沈青時理直氣壯：“那一定是你氣我。”

秦亦寧：“我謝謝您嘞，氣性這麽大。”

沈青時思忖片刻：“聽你這意思，你跟別人聊天聊的挺好的？”

“你這個別人是指？”

沈青時恨恨的捏了她的小拇指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晚跟陳家人一起吃的飯，跟陳璟硯聊得挺好的？”

“那是自然。”秦亦寧語調輕松：“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還是我的天使投資人，我們的共同話題多着呢。”

呼出一口氣，沈青時咬牙切齒的說：“你是懂怎麽氣我的。”

秦亦寧低低的笑，現在她的心情好極了：“睡覺。”

沈青時的心情卻不好了，沉默半晌，到底半撐着胳膊俯身靠向秦亦寧。

“秦總，欺負老實人很開心是吧？”

秦亦寧眨着無辜的大眼睛仰頭看他：“誰欺負你了？”

男人磨了磨後槽牙，真想在她紅潤飽滿的唇上咬一口，喉結滾了滾，他到底傾身關上了臺燈，重新躺回了被子裏。

“睡覺！”他說。

“晚安。”秦亦寧說。

沉默着躺了兩分鐘，沈青時：“安不了。”

下一秒，原本昏昏欲睡的秦亦寧，擡起沈青時的手掌貼到了自己的耳朵上，聲音還裹着點睡意。

“歪，110嗎？我旁邊有一帥哥睡不着，怎麽辦啊？……什麽？帥不帥的不重要？打一頓就好了？……好的，謝謝您警察叔叔。”

沈青時：“……你打的到底是110還是120啊，請問。”

秦亦寧：“地府110。”

沈青時倒是被她逗笑了，片刻輕嘆了一口氣，把人往自己懷裏摟了摟：“睡吧，晚安。”

他說：“不用打了。”

秦亦寧笑着應下：“好嘞。”

毫無疑問，這一晚秦亦寧睡得還不錯，腹部的墜痛感因為人肉靠枕緩解很多，翌日一早起來，又是神清氣爽的大美人。

……

吃過早餐，秦亦寧下樓換了套衣服，驅車趕往四號鮮果店。

開完最近的總結會，又把新品目錄過了一遍，上午十點，秦亦寧終于有空喝口咖啡。

苗苗抱着兩束鮮花敲開了她的門：“茵姐，有人給你送花，還是兩位哦。”

秦亦寧示意她把花放到吧臺上，等苗苗彙報完公事離開，她溜達過去瞧了瞧。

那束藍色繡球沒有署名，便簽有字：“平安喜樂”。

另外一束搭配着向日葵的香槟玫瑰，毫無疑問是沈青時的，依舊是一串龍飛鳳舞的外文字符，這次是希臘語。

秦亦寧剛想拿手機掃一下怎麽讀，沈青時的語音條就到了：“Σ 'αγαπ.”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悅耳，有點清風拂面的感覺。

秦亦寧捏着手機回：“收到了，退下吧。”

沈青時：“好的秦總，不過此處有一份午餐邀約，不知道秦總可有空賞臉？”

秦亦寧：“沒空。今天很忙，下午還要去半甜時，那邊有一個茶藝活動我得去現場看看。”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秦亦寧發出有報備行程意味的信息，沈青時的眉梢輕輕一揚：“好，去吧。”

秦亦寧：“……”

這人還喘上了。

這片刻她手機又進了陳璟硯發來的消息：“鮮花收到了嗎？”

秦亦寧回：“收到了，謝謝。”

陳璟硯：“客氣了，追人不是得有點态度麽。”

沉思了幾秒，秦亦寧回：“今天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

“有空，我請你。”陳璟硯說：“我知道一家新開的湘菜館，味道還不錯。”

秦亦寧：“好，下午見。”

陳璟硯：“下午見。”

……

當天下午秦亦寧去了半甜時，鑒于上次花藝沙龍的成功，本次茶藝活動依舊采用了差不多的形式。

秦亦寧提前讓客服邀約了十位老客戶，并邀請了茶館的茶藝表演和評書，現場布置的也是古色古香。

本次活動的內容是老客戶可以帶一個朋友參加，目的自然也是為了開發新客戶。

不過讓秦亦寧意外的是，穆靜居然來了。

她翻看了一下客戶名單，發現她是被吳岑的媽媽帶過來的。

來都來了，秦亦寧自然也沒有趕客的道理，半甜時對外的溝通和現場的秩序維護都是店長負責，她也不會和穆靜碰上。

而此時的穆靜正拿着手機各種拍照：“不得不說，這裏的老板真是懂得營銷，短短幾個月就讓半甜時火遍了全海城。”

吳岑媽媽笑：“說起火，那自然是你們家念念更火，片酬拿到手軟了吧？”

穆靜收起手機：“倒是沒指望她掙錢，還是希望她能深耕演技，回頭拿個影後、視後的，也不枉我培養她這麽多年。”

在場的基本都是圈子裏的人，好巧有個穆靜的死對頭，聽到穆靜這樣說，便陰陽怪氣的一句。

“說起你們家念念，她新找回來的姐姐我看着長得挺漂亮的。認親宴那天可是出盡了風頭，她身上那件全球首穿不止500萬吧？不愧是真千金，這待遇就是不一樣。”

穆靜面色微沉，她最不喜歡別人提起這一茬，敷衍笑笑，避重就輕的一句：“都是我們家的孩子，長相都随了她們爸爸。”

那人不接她的茬，只笑着一句：“看當天的陣仗，怕是沈家和陳家都有意和你們家這個真千金結親呢，不知道你這個當後媽的給她挑了哪一個？”

有人笑着打了個圓場：“不管是哪一家，都是頂好的選擇了。回頭念念的選擇只怕不比這兩個差。”

穆靜一臉矜貴的喝了口茶：“有老爺子在呢，亦寧的婚事自然不用我插手，只不過這陳家和沈家我可都是看不上的。”

她昂了昂下巴：“陳家那孩子長得是不錯，就是剛從國外回來，根基不穩。至于沈家，各方面我都很喜歡，可就是……”

她賣了個關子，但笑不語。

有人好奇：“莫非沈家那邊有什麽隐情？”

“倒也不是特別大的隐情。”穆靜的視線轉了一圈，吊足了胃口才緩慢開口：“無非沈青時是二婚罷了。”

衆人臉上的表情登時五彩缤紛。

這個八卦的出現讓所有人産生了一種念頭，這一趟茶藝活動來的值了。

穆靜又神情優雅的喝了口茶：“即便不滿意，我這個當後媽的又能怎麽樣，随孩子喜歡吧，老爺子也會幫她挑選的。”

吳岑媽媽笑着一句：“現在的社會跟咱們那時候不一樣了，結婚離婚家常便飯一樣，二婚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衆人都點了頭，只不過眼神交流間滿是對這個八卦的興致盎然。

秦亦寧自然不知道樓下這一遭，她正在烘焙室和烘焙團隊研究新品的配方，忙的不亦樂乎。

茶藝活動是下午五點鐘結束的，秦亦寧和活動策劃組的人一起開了個短會，準備下次再來一期瑜伽相關的活動。

六點鐘陳璟硯打來了電話，說是很快到達半甜時，讓秦亦寧準備一下。

秦亦寧去烘焙室拿了兩份提前準備好的瑪格麗特餅幹，出門去等，剛好又碰到了送蛋糕回來的穆白。

她便站在門口跟他聊了兩句：“穆白，你現在已經畢業了，憑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拿到更适合你的offer。”

“我比較喜歡這份工作。”穆白說：“比較自由，我喜歡每天都在路上的感覺。”

秦亦寧發現她雖然只是年長穆白三四歲，卻好像已經跟他有了莫大的代溝。

“行。”她點了頭：“什麽時候想走了随時跟我提。”

剛好陳璟硯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秦亦寧跟穆白擺了擺手，提着餅幹上了車。

車子剛剛駛出穆白的視野範圍，又有一輛藍色賓利SUV停在了門口。

車上下來的是沈青時。

穆白站在原地看着男人下車走過來，問了一句：“來找茵姐嗎？”

“對啊，她在嗎？”

“不在。”

“人呢？”

穆白聳肩：“剛剛被你的情敵二號接走了。”

沈青時：“……陳璟硯？”

“嗯。”

“走了多久？”

“你停車的時候還能看到後尾燈。”

沈青時：“……那你不早說？”

穆白聳肩，望着眼前男人眉眼間難得閃現的懊惱情緒，唇角彎了起來：“想讓你和我一起感受一下loser的感覺。”

沈青時涼涼的睨他一眼：“你想多了。”

話畢他轉身去開車，又聽穆白問：“如果最後茵姐沒選你呢？”

沈青時拉開車門，下午六點鐘的斜陽裹着金燦燦的霞光，籠在他長身玉立的身形上。

薄唇微啓，他說：“那就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