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在那之後, 我沒再收到過那個陌生發件人發來的郵件。
我不知道宴修赫是否查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宴修赫始終沒有跟我再提起過。
我嫌晦氣,也就沒再問。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淡, 每天工作室和家兩點一線,沒什麽新奇。
田甜在月底出了財務報表,掙了五萬來塊,這對于一個工作室來說跟沒掙錢一個樣。
但這也屬于正常。
不是我自己降低要求安慰我自己, 只不過在疫情過後的整體大環境不景氣的情況下, 很多小公司都是□□持平, 不賠就已經很好了。
我讓田甜把財務報表照例發給蔣政廷和宴修赫,畢竟他們兩個是投資方,每月看報表是正常流程。
但他倆也挺倒黴的, 自從工作室創立到現在, 還沒見到過一次回頭錢。
田甜發完報表之後跟我調侃, 說其實這個財務報表給不給宴修赫和蔣政廷都無所謂, 因為他們倆就從來沒看過田甜發的電子郵件。
我估摸着他們兩個是心裏有數,正反也t分不着錢, 看報表也沒什麽用。
日子過得越發平淡, 所有事情都正常而平淡地進行着。
馮哥跟田甜說了一個小型的APP項目,建議我們工作室投資。
田甜看了內容之後覺得很不錯,然後跟我商量。我也覺得工作室也應該擴大規模了,但人員缺編是個大問題。
雖說智鴻科技從某種程度上講算是工作室的後援團, 但畢竟我也沒給人家除馮哥之外的任何一個員工開過工資。
但人家員工肯定不會白幹活兒。
那工資誰出?自然是宴修赫。
這一份無形地成本原本應該是工作室的,但讓宴修赫給承擔了。
所以我心裏沒底。
畢竟手底下兩個項目都還沒弄好就着急再投第三個, 不等于地基都沒打好就蓋樓?
我跟田甜說算了, “我們能力有限,就先把眼前顧好, 然後再說其他。”
田甜提了另一個建議,讓我把手底下的一款APP賣掉。
田甜說:“晏總幫忙設計的那款APP一直很有市場,收入也很可觀。但咱們自己投的那款走格子賺紅包的APP一直反應不太理想。現在正好有新的好項目,我們不如直接把那款走格子賺紅包的APP賣掉,然後再投資新的項目。”
我認真想了想,覺得可行。
畢竟不掙錢的項目,拖着也只能更不掙錢。倒不如趁着它現在還有點市場把它賣掉,再引進新的項目。
我吩咐田甜讓馮哥加大走格子賺紅包那款APP的優惠力度,反正都要賣了,不如趁最後再努力收割一波,能賺多少是多少。
馮哥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一方面幫我們再收割最後一波,一方面也積極聯系新項目的負責人,讓對方盡快與田甜洽談。
田甜在專業技能這方面還是很不錯的,她沒用我操心,自己全程包辦了賣舊APP以及洽談新項目的所有工作。
當然,我也沒閑着。
新的項目如果投資成功,後續一系列宣傳事宜還要拜托海島娛樂站的協助。所以,我便每天跟黃經理一起制定新APP的推廣方案。
日子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
田甜那邊已經成功賣了那款走格子賺紅包的APP,但新項目卻還沒有完全談下來。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價格方面一直有些談不攏。
我和田甜商量着又制定了一款新方案,想着找個時間再約對方負責人出來吃個飯,再好好談談。但臨門一腳,對方的負責人卻直接告知田甜,這款APP已經找到投資方了,并且成功簽署了合同。
換句話說,我和田甜這半個多月的努力全部白費。
田甜一時氣不過打聽了那個投資方。
我有想過是同行競争,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是熟人,江娜娜的妹妹,江蘊蘊。
說起來,江家這倆姐妹真的是很奇葩,明明自己家裏也有公司,但這姐妹倆沒有一個在自己家公司上班的,全部跑到晏家來工作。
江娜娜也就罷了,好歹當初工作對口,在晏家任職勉強也算合情合理,但那個江蘊蘊,大學畢業之後就來了晏家做閑職,啥活兒不幹,月底照樣拿工資的那種。
這樣的工作,她在自己家的公司做不行嗎?非要跑到晏家來找存在感。
更有意思的是,現在江蘊蘊也開始半創業。什麽叫半創業?就是一邊在晏家做閑職,一邊随便投兩個項目搞自己的工作室。而且好巧不巧,也是做軟件投資。
田甜一聽是這種情況頓時氣得不輕,她一口咬定江蘊蘊是惡意競争,因為江蘊蘊的價格給的非常離譜,根本就不是譜着投資掙錢,更像是大小姐玩游戲,想要這個就必須要得到,随便它盈不盈利。
田甜不了解內幕,沒搞明白為什麽江蘊蘊會針對我的工作室。
我言簡意赅,把江娜娜那些事兒相對客觀地說了一遍。
田甜都聽傻了,“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非要搶別人的男朋友?”
我沒做評價。
但這還沒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江蘊蘊居然把她的工作室開在我隔壁了。
這天搬家公司一趟趟地往上搬運家具,十五樓一共十二間房子,江蘊蘊租了三間。而且好巧不巧,我是1506,江蘊蘊是1507、1508、1509。
我是第一次見到江蘊蘊本人,長相跟江娜娜差不多,但沒有江娜娜那麽內斂,整個人很張揚。
她禮貌過來給我和田甜送鄰居禮,差點沒把田甜給氣死。
田甜說:“你就應該去跟晏總告狀,江蘊蘊這明擺着就是替她姐姐過來示威。”
但這事兒跟宴修赫有什麽關系?
而且有一說一,這事兒人家也沒不占理。
人家江蘊蘊不能創業?人家江蘊蘊不能在我隔壁租房子?人家江蘊蘊不能搶我的項目?
沒這道理。
但我莫名覺得江蘊蘊跟之前那個陌生發件人有點聯系,可沒證據,大抵女人的第六感,也不一定準。
我安慰田甜說算了,“投資項目各憑本事,人家能成功說明人家有本事,我們在這裏斤斤計較,反而顯得很不好。”
我按照江蘊蘊給的鄰居禮的價格,也回了差不多同等價格的禮物。畢竟沒有撕破臉的沖突,場面上的來往還得過得去。
但江蘊蘊在我隔壁開工作室着實讓我隔應。
我是真的服了。
江家是不是就擅長膈應人?江娜娜是,江蘊蘊也是。凡事從不明着來,有話從不敞開了說,盡整一些雲裏霧裏、模糊不清地事,讓你說也說不暢快,不說又很憋屈。
我悶頭琢磨了兩天,但不是琢磨江蘊蘊,而是琢磨我自己的工作室。
現在新項目沒成功,但舊項目已經賣了。整個工作室手底下就一個項目,雖然市場不錯,但收入有限。
我讓田甜盡快再考察個別的項目,田甜也是這麽想的。我一跟她說,她早就已經準備了兩個項目,都是她這幾天沒白沒黑篩選出來了。
我看了一下,兩個項目分別是解壓小游戲和闖關小游戲。前者優勢在于不花錢,又能打發時間,市場對口适用于那些不願意花錢又很閑的中老年群體。後者優勢在于容易上頭,畢竟闖關這玩意兒很容易激起人的勝負欲,游戲內的小道具可以充值,有比較高的利潤空間。但缺點是上頭持續時間不長,玩家一旦通關,想要再玩一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當然,闖關小游戲可以一直更新關卡吸引玩家,但那樣需要太多的技術人員做技術支持,就目前來說,工作室還達不到那麽優越地條件。
我仔細分析了一遍,覺得這兩個項目都不太理想。
田甜急得都上火了,嘴角上長了好幾個泡。
畢竟工作室開一天也是一天的成本,工作室不掙錢,我和她連最基本的工資都沒有。
但這還不算,不好的消息繼續接連不斷。
黃經理給我打來電話,把說得非常委婉又客套,大致意思是,江蘊蘊新上的APP市場反應很好,所以按照相關合同條款,海島娛樂站應當給予江蘊蘊的APP大版面的宣傳位置。
而這個大版面的宣傳位置從前是給我的APP做宣傳,現在換了江蘊蘊的APP,我的APP便只能被替換到不太好的宣傳位置。
黃經理知道我和宴修赫的關系,明裏暗裏讓我去找宴修赫,只要宴修赫一句話,很多事情都可以調劑。
但我不能去找宴修赫。
江蘊蘊的成績是市場實打實的結果,我沒那樣的成績,卻靠關系霸占着最好的資源,這不是讓宴修赫落人話柄?
我在電話裏客套跟黃經理道:“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沒關系。人家成績好,也理應排在前面。”
黃經理聞言嘆了口氣,但合同規章辦事,他權利有限,即便有心向着我,也沒有辦法。
之後的幾天,我就眼瞅着自己工作室的APP在海島娛樂站的宣傳平臺從最大版面的位置轉移到了下方的一側。
流量也立竿見影,說斷崖式地下降一點也不誇張。
田甜每天在後天看數據都要看哭了,趴在桌子上扯着頭發跟我吐槽,說天要亡我們……
我又好氣又好笑。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約在第十天的時候,蔣政廷給我打來電話,說讓我去他公司一趟,但具體是什麽事兒他在電話裏沒說。
我意興闌珊趁中午的時間去了一趟。
抵達公司門外被保安示意我繞行進入停車場。
保安說公司外場改造了,原來t的路線走不通。
我尋思着一個櫻花園還能怎麽改造?結果進去之後發現還真能改。
蔣政廷不愧是出來體驗生活的貴公子,他讓人在櫻花園裏刨了個坑,弄了個二十米左右長寬不規則的圓形池子。
我去的時候,他正一把搖搖椅坐在水池旁邊,一邊喝茶,一邊釣魚。而旁邊的櫻花樹枝茂密,正好為他遮陽。
我默了一秒。
同樣都是創業,有的人累成狗,比如我。有的人過得跟神仙似的,比如蔣政廷。
我走過去。
蔣政廷慵懶擡眸瞧我一眼。
在他斜對面還有一把搖搖椅,空的,他示意我坐。
可別說,蔣政廷弄得這個池子雖然小,但風一吹,卻依然十分清涼。不同于空調的那種風傷人,這樣的自然清涼的風當真是非常舒服。
我嘴善如流,“看不出你還挺會享受生活。”
蔣政廷的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染着春風,“人生最多不過百年,不享受對不起自己。”
我沒跟他扯,開門見山問他找我做什麽?
他慢條斯理飲茶,“聽說,你快把工作室幹破産了?”
我頓時炸毛。
蔣政廷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将我的表情盡收眼底,戲谑笑了聲,“要是在頭上加一對耳朵,就很像一只準備咬人的貓了。”
我沒好氣,“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蔣政廷擡眼皮瞧我,尤嫌不夠,繼續火上澆油,“其實幹破産不丢人,每個人的能力不同,這不是你的錯。畢竟有做領導的,就得有搬磚的,這樣社會才能穩步發展。如果所有人都來當領導,那誰去搬磚?”
我一口氣沒順上來,差點悶死。
蔣政廷倒是說上瘾了,“其實我仔細分析過了,簡總的能力并不差,但要分情況讨論。畢竟連宴修赫都帶不動的人,目前簡總你是第一個。”
我握了握拳。
蔣政廷喉嚨裏溢出笑,“這就生氣了?”
我強忍住想要揍他的沖動,不聽不理。
蔣政廷瞧着湖裏游來游去的紅色鯉魚,“我給你支個招吧。”
我挑眉,“什麽招?把江蘊蘊工作室的發財樹用開水燙死?”
蔣政廷順勢撂下茶杯,一本正經胡扯,“或者,弄來她的生辰八字,紮小人也可以。”
我默了片刻。
蔣政廷悶笑,“江蘊蘊的APP是智鴻科技負責的,而你的APP也是,你為什麽不利用一下?”
我微怔。
他不急不緩撥弄魚竿,“找海島娛樂站搞個聯動啊,合同上只寫明了相關收入以及宣傳方面的條例,但沒寫不準同公司旗下的軟件聯動。江蘊蘊的APP最近風頭正盛,市場都給你打開了,你還沒有覺悟薅她羊毛麽?”
我頓時愣住。
我還真是沒想到過利用聯動的方法褥她羊毛。
如果在海島娛樂站的宣傳平臺上跟江蘊蘊的APP搞個聯動,那麽即便我的APP沒在最好的位置做宣傳,也基本不會影響流量。換句話說,如果能搞聯動,那就等于靠江蘊蘊的APP敞開了門地給我的APP做引流。
我略一思量,“但……聯動這種事情,是需要雙方都同意的,江蘊蘊不會同意跟我做聯動。”
蔣政廷聞言笑出聲來,“誰讓你跟江蘊蘊做聯動,我讓你跟智鴻科技做聯動。你的APP由智鴻科技開發制作是事實,你跟智鴻科技聯動沒有任何問題。而江蘊蘊的APP也是由智鴻科技開發制作,智鴻科技跟她聯動也沒有任何問題。所以等量代換,玩玩文字游戲不就解決了。”
我唔了下。
蔣政廷有趣瞧我,“簡總,做生意不能這麽死板。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資源和手段,只要不違法,你管他那麽多?”
我一時沒接上話。
但不得不感慨蔣政廷不愧是天生的經商頭腦,沒有條件都能給創造條件,我頓時有些佩服。
蔣政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搖搖椅扶手,語氣慵懶,“中午了,簡總吃飯了嗎?”
他棄了魚竿放到一邊,然後起身。
我還以為他要請我吃飯,便張了張嘴,“還沒有,但不用麻煩……”
蔣政廷自顧自打斷我的話,“沒吃的話就趕緊回去吃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噎了下,剩下的半句“不用麻煩蔣總招待了”到嘴邊打了個逛,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裏。
蔣政廷彎了下嘴角,但他沒做半分停留就直接轉身邁步回了公司的辦公大樓,徒留我一個人站在水池旁邊,在心裏禮貌問候了一遍蔣政廷的祖/宗十八代。
從蔣政廷的公司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多,這個時間肚子的确是餓了。我一路驅車去了美食街,随便找了家小飯店,簡單吃了個涼皮。
下午我便直接去了一趟海島娛樂站。
我直接找到黃經理,然後把我想要搞聯動的事情跟黃經理言簡意赅說了說。
黃經理特別驚喜,直言這是個好辦法,但處理起來需要點技術。
不是別的技術,是說話宣傳的技術。
因為如果我的APP直接與江蘊蘊的APP牽扯上關系屬于侵權,所以,怎麽弄從法律上牽扯不上,卻又能讓玩家感覺牽扯上了是一門技術活兒。
黃經理直言讓我放心,因為這種模糊概念的事情他們有經驗,打擦/邊,蹭熱度,又不踩雷區,保證幫我辦得妥妥的。
我十分感謝黃經理,而黃經理也沒辜負我的期望,差不多兩天就把事情辦妥了。
海島娛樂站的首頁最顯眼的位置依舊是江蘊蘊的APP,但在江蘊蘊APP的顯眼處标注了智鴻科技的字樣,然後用卡通圖标剪頭引流我的APP,也是智鴻科技的字樣。
這樣猛地一看,給人一種江蘊蘊的APP與我的APP聯動的錯覺,但實際上沒有任何實質性地标記可以證明我們在聯動。
版面一更新,我的APP流量直線上升,甚至依靠江蘊蘊APP打開的市場,給我的APP帶來不少新的玩家。
江蘊蘊那邊氣得不輕。
聽說她親自去找了黃經理,但黃經理也解釋得很清楚,問就主打一個,你就說你的APP是不是智鴻科技開發制作的吧?你就說簡櫻的APP是不是智鴻科技開發制作的吧?既然兩家都是,同時聯動智鴻科技有什麽毛病?
江蘊蘊滿身是嘴都說不贏,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她的APP的确是智鴻科技開發制作的,海島娛樂站打着替智鴻科技做宣傳的噱頭,江蘊蘊一點辦法都沒有,白白讓我蹭了熱度撿了便宜。
田甜在工作室裏直呼太爽了,“簡櫻,你是怎麽想出這麽厲害的方法?”
我沒瞞着,實話實說是蔣政廷想的辦法。
田甜又把蔣政廷猛誇一頓。
但我沒有田甜那麽興奮,因為我知道,這一仗打贏了也只能是穩住了我們工作室現有項目的基本收入,接下來該如何繼續投資好的項目穩步讓工作室發展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田甜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一碼歸一碼,能反向隔應一下江蘊蘊實在是很痛快。
她走過來拉我胳膊,“先不管那麽多,走走走,我們出去喝杯咖啡慶祝一下。”
我也由着她,然後起身跟她一起出了門。
我沒成想在長廊電梯口遇到了正在等電梯的江蘊蘊。
她倒是比我想象中淡定得多,她看到我和田甜走過來,先是禮貌一笑,然後才不陰不陽輕描淡寫了一句,“有高人做軍師就是不一樣,難怪簡總把工作室經營得順風順水。”
我斷定她口中的軍師是宴修赫。
因為她不清楚我和蔣政廷的關系,所以她只能認為是宴修赫在背後幫我支招。
我也懶得跟她解釋。
但田甜比江蘊蘊更陰陽怪氣,皮笑肉不笑回怼,“能有高人做軍師也是一種本事,畢竟高人一般不指點蠢才。”
江蘊蘊聞言臉色冷了一分,但還是維持着體面,“簡總長得如此漂亮,我見猶憐,自然更受高人喜歡,所以簡總可要好好保養,争取變得更加漂亮。”
江蘊蘊這番話表面是在恭維我長得好看,但實則是貶低我以色侍人,早晚沒什麽好下場。
田甜急脾氣看不慣,直接撿難聽的說,“簡櫻是很漂亮,大家公認的沒辦法。倒是江總掙了錢一定要去一趟整形醫院,像是開個眼角、隆隆鼻子之類的項目,能做都做一遍吧。”
江蘊蘊就要跟田甜急。
我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電梯到了,t江總先請,我和田甜等下一班。”
江蘊蘊冷哼一聲,沒再說話,直接大步邁進了電梯。
田甜特得意,“怎麽樣?瞧她臉都給氣青了。”
我說你厲害,但下次別搭理她了。
逞口舌之快有什麽用?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和田甜等下一班電梯下樓買了咖啡,喝完之後便各回各家。
宴修赫今天回來的特別早,我回家的時候,他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端上桌了。依舊是黃金樓的飯菜,也依舊都是我喜歡吃的。
吃飯的時候,宴修赫問我,“怎麽想到跟智鴻科技聯動打壓江蘊蘊?”
我直接說是蔣政廷的方法,不是我想的。
宴修赫似乎并不意外,可能他太過了解我,也知道以我的智商想不出這種招來。
他幫我夾了一塊雞翅放進碗裏,“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做了。”
我微怔,嘴善如流,“為什麽?”
宴修赫的語氣淡淡的,“得罪江家沒必要。”
我沒想到宴修赫會說這樣的話,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兒。
宴修赫有心顧我,耐着性子跟我解釋,“江蘊蘊的創業是玩票性質,江家有錢,無所謂掙賠,如果她因此賭氣針對你,你有多少錢陪她耗?”
我沒了言語。
宴修赫還想說什麽。
我冷不丁打斷他,“難道她現在就沒有針對我嗎?”
宴修赫蹙眉。
我一一陳述事實,“她先是搶了我的項目,搶了項目也就罷了,那麽多軟件宣傳平臺,她為什麽非要去海島娛樂站?去了海島娛樂站也就罷了,那麽多寫字辦公樓,她為什麽非要租在我隔壁?你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巧合。”
宴修赫将手裏的筷子放到桌面,耐着性子跟我分析,“項目本來就存在争搶,海島娛樂站也不過是因為她在晏家上班,所以就近的選擇。至于辦公樓,她租在哪裏都無所謂,你沒有必要計較這些。”
我不理解,“那我該計較什麽?”
不是,我是真的不理解。
我被江蘊蘊欺負了,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連田甜都看不過去,連蔣政廷都幫我出謀劃策,連黃經理都站在我這邊,為什麽偏偏宴修赫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反而規勸我不要計較?
我氣極反而平靜,“你為什麽這麽向着她?”
宴修赫說不是,“我不是在向着她,我是在保護你。”
再難聽的話宴修赫沒說,但沒說我也能理解了。
言外之意,人家江蘊蘊是什麽家庭?我是什麽家庭?我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女兒拿什麽去招惹人家千金大小姐?
宴修赫想要握我的手,被我先行躲開。
他輕聲喚我小年糕。
我沒有理。
說到底原本就是我不配。
我的錯不是招惹了江蘊蘊,而是就不該自不量力,不應該喜歡一個跟我不同世界的宴修赫。
或許宴修赫從骨子裏,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他應該是對我多少有些瞧不起的。
我冷了眉目,冷了聲音,冷了全部,“那個陌生郵件的發件人,你查出來是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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