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唰——」

一擊落空。

兩人擦身而過，裏梅視線冰冷地看着從自己武器下躲過致命一擊的藤丸澪。

藤丸澪的身手很輕巧，格鬥能力仿佛與生俱來，光是憑手中變化出來的短刃就能在裏梅手下周旋出生存空間。

看着「食材」逐漸失去新鮮度，裏梅漸漸認真起來，連攻擊的利刃也不知何時由一層咒力覆蓋。

「铮！！！」

「嗒。」

藤丸澪面無表情看了眼被裏梅挑掉的短刃，在裏梅攻上前時，手中飛快幻出一把一模一樣的短刃接住了他的攻擊！

“你不是普通人。”

裏梅說完這句話，下一刻藤丸澪的視線就以詭異的弧度旋轉，最後落入地面。

腦袋掉落地面，看着身體依舊站在原地扛着少女的藤丸澪眨了眨眼。

她被人毫無武德後面偷襲，且被削去了腦袋？

“裏梅，太慢了。”

“抱歉，宿傩大人。我馬上處理食材。”

兩面宿傩沒有任何回應，他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裏梅。

裏梅低身向兩面宿傩行禮道完歉，就面不改色走向沒了頭顱還能站立在原地的藤丸澪，伸手就要從她肩上接走少女。

藤丸澪身形一動，在裏梅錯愕的視線下，緊緊保護好少女，伏低身體抱起自己被那毫無武德、裏梅稱其為‘宿傩大人’削掉的腦袋。一把幻化出魔杖，輕敲地面，消失二人面前。

裏梅：“……”

對新鮮事物觀賞入迷，錯過給對方補刀最佳時期的兩面宿傩：“……”。

也罷，就算他不補刀，放過那兩名少女，就她們這個樣子也會被路過的人類陰陽師判定為妖物處死。

只是……那個奇怪女人的手中杖，原來不是咒具麽。

-

藤丸澪把自己和肩上巫女傳送到另一座無人森林，快速将自己的腦袋裝好，然後扛起重傷的巫女鉚足勁飛快往城下町沖。

身染血污的巫女馬上吸引來街上行人關注，街上的好心人原開始只是用言語引導澪将她送往醫師館，後來幹脆自己動起身在前面引路，如果不是澪自己不願意，恐怕她肩上的女巫都會被對方接手過去。

“真是可憐的孩子。”

“那名巫女看起來像是她的姐姐。”

“這孩子到底是從哪裏開始扛着比自己高出那麽多的姐姐一路到我們這裏來的啊？”

“誰知道呢？現在世道不安全，擁有靈力的巫女與陰陽師雲游歷練，巫女大人身上的傷看起來像是在歷練路上遭遇不幸……”

“哎，希望她能好起來。不然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藤丸澪将肩上的少女放下，醫師館外面聚集剛才好心帶她到這裏來的人類，見醫師開始為巫女止血、療傷，她這才起身出門向外頭擔憂巫女狀況的人類解釋：“她不會有事，請不要擔心。”

那名巫女的靈魂很穩固，不會死。

藤丸澪的安慰看在一群人類眼裏卻成為了少女的溫柔與堅強。

「啊——多好的孩子啊！」

姐姐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還要打起精神來安慰他們。

衆人為自己腦補的艱辛故事感動，順手送了藤丸澪一大堆的零食。

藤丸澪愣愣地看着滿懷食物，不明所以歪頭。

她不擅長與人類交流，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人類施加的善意，只能沉默地站在醫館門口，抱着一大堆食物目送贈與自己食物的好心人類離開。

藤丸澪遲疑了片刻，将食物用身上挂着的空布兜裝起來，然後頭也不回離開了城下町。

等到巫女熬過兇險期，高燒退下，傷口愈合，藤丸澪已經走到了距離京都很近的森林。

時至傍晚，她将褲腳卷到膝蓋處，下水用剛做出來的木叉捕魚。

「嘩——！」

藤丸澪剛插起一尾魚，就看到河中原本清澈見底的水流變得殷紅。她疑惑地看向手中放棄掙紮的魚，得出不是魚血染紅水流的答案後，她再看向水流上游，随後眨了眨眼，表情麻木地目送一大團「布料」被水流送到自己面前，抵在自己的腳邊卡住，不再往前漂流。

看着更深的殷紅色不斷地從布料裏流出，藤丸澪一手握着木枝，一手抓住布料的一頭，用力将它拖上岸。

直到上了岸，藤丸澪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拉着的竟是衣服兜帽，而被傳統和服層層裹住的貴女，正讓她将精致白皙的臉朝下，貼着河岸邊石頭磨過。

藤丸澪：“……”

內心湧出的複雜情緒促使她快速把插了魚的木枝往地面一豎，翻轉「布料」，視線落在生命氣息微弱的貴女臉上不到一秒，即刻往下——停在其被銳利武器砍斷、斷面痕跡清晰可見的胳膊位置。

剛才染紅河流的……是她的血。

貴女傷勢很重，拖不得。藤丸澪起身，嗅了嗅四周空氣。

——來不及送她到人類城池了。

藤丸澪重新蹲坐在貴女身側，面無表情打量着她，然後手裏變化出前些天送治巫女，那位人類醫師對其作用在身上的醫療用具……

-

茨木是被烤肉香氣饞醒的。

可當睜開眼後，第一反應又覺得事情不對勁。他不是被渡邊綱那混度砍掉了一只胳膊後，迅速流逝了生命力嗎？

為什麽還能活着？

“吃。”藤丸澪重新下河捕捉了魚，她将烤好的一尾魚遞向茨木方向。

茨木聞聲看向坐在火旁的少女。

怪異的少女，看到他沒有絲毫慌亂。自己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受過精心照料，渾身也很幹爽，感覺不到黏糊不适的血跡。是她救了自己？

茨木心思一動，立刻擺出柔弱可憐的委屈模樣，溫聲細語地對藤丸澪道：“妾身、妾身感謝姬君的救命之恩。”

“……”藤丸澪不為所動，視線隐晦地落向茨木身着和服的衿下位置。

“……？”茨木不明白自己施展的柔弱為什麽沒有引動對面少女情緒，對方面無表情看着自己，甚至還将一開始t遞向自己的食物收回去繼續啃食，也不詢問自己從何來，為什麽會搞得一身傷。

對方漠視的态度，讓茨木醞釀好的、博取人類同情的說辭毫無用武之地。

“那個……妾身……”茨木不甘失敗，再次發起攻勢。

“吃。”藤丸澪覺得是自己剛才烤的魚不太好，對方不接，于是她吃掉了不好的魚，再重新烤好一條新鮮魚遞給茨木。

“妾身……”茨木欲言又止。

“吃。”藤丸澪面無表情。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