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卧榻之側(7)
卧榻之側(7)
杜梨花氣得咬緊了牙, 心疼這些桌子凳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群該死的畜生, 我看就是武平君上次在咱這丢了面子, 故意找人來鬧咱們,讓咱們做不了生意。”
“唉。”梨落佯裝嘆氣, “姐, 人家是大人物, 咱們是小老百姓,惹不起,忍忍吧。”
是得忍, 忍到秦晔肆無忌憚,嚣張得意才好。
杜梨花抹了抹眼角滲出來的濕潤, “我也知道咱惹不起他, 就是心裏難受。”
梨落抱住杜梨花,“姐, 山窮水盡便是柳暗花明,我們會有那一天的。一定會有。”
“嗯。”
杜梨花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回過了神。
欸?
她一個姐姐, 怎麽被七歲的二丫頭給安慰了?這像什麽樣?
秦晔也不是要杜梨花和梨落兩個人的命, 就是讓人給湯餅鋪找麻煩, 想逼得湯餅鋪開不下去, 逼得杜梨花帶着梨落回武平府,跪着給孟玲珑認錯, 然後安心嫁給陳四,安安分分地做廚娘, 伺候孟玲珑的吃食。
如今一想到孟玲珑懷着孕,身子難受,本就吃不下什麽東西,還因為杜梨花這種蝼蟻一樣的賤婢不識擡舉,總吃些不合口味的吃食,秦晔就心疼極了。
看夠了熱鬧,秦晔收回視線,目光瞥見了湯餅鋪對面的豬肉鋪,王榮光在唉聲嘆氣。
秦晔這下心裏更痛快了。
湯餅鋪讓人給砸了,對面的豬肉鋪生意又能好到哪裏去?
姚荷葭那個賤婦,真是好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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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三個混混砸完了東西,揚長而去。
杜梨花這才牽着梨落的手,從裏面走出來,看着滿地狼藉,已經回過神來的杜梨花擦了擦眼淚,“沒事,二丫頭,咱前段時間賺了錢了,這點損失,姐姐撐得住。”
說着,杜梨花開始打掃,挑揀一些還算完整的木頭留着重新做一些桌子凳子。
姚荷葭看着心疼,就要過來幫忙,王榮光一把拉住,“這一看就是得罪人了,你就別摻和了。”
“可是……”
姚荷葭有些遲疑,“杜家姐妹都是好人。”
“這年頭,好人能代表什麽?”
王榮光還沒說完,王小蕊蹭的一下跑到了湯餅鋪幫杜梨花和梨落一起打掃。
那木頭都碎了,有些地方特別尖銳,梨落怕傷到年紀小的王小蕊,回屋拿了一些糕點給王小蕊,讓她幫忙分給周邊的鄰居,給鄰居們道歉。
湯餅鋪得罪了人,讓他們受牽連了。
姚荷葭看到,白了王榮光一眼,“我可不當縮頭烏龜。”
說罷,生氣地推了王榮光一把,氣沖沖地來到湯餅鋪幫忙。
王榮光急忙追了過去,“娘子,你不當,那我也不當啊。”
很快,屋子打掃幹淨了,那三個混混倒是砸得幹淨,總共也就只收拾出七張大大小小勉強看起來能用的板子。
杜梨花看着這幾個板子越想越氣,這都是錢,實打實的錢。
是她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給武平府做飯賺的錢。
這武平君和孟玲珑心怎麽這麽壞啊。
氣死她了。
“姐,我們再找人定做一批桌子凳子吧。”梨落說道。
“唉,也只能這麽辦了。”杜梨花拿出帕子心疼地給梨落擦了擦汗,你也累了,別忙了,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給姐姐就行了。
“嗯。”
梨落乖巧點頭。
另一邊,梨落走後沒多久,孟父将自己關在書房內,獨自思考,他想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厘個清楚。
而孟安好讓孟經綸去找了人間祈天,葉天奇。
她自己則去了武平府。
孟安好再怎麽樣都是孟玲珑的姐姐,下人們自然是不敢攔,恭敬地将她請了進來。
孟安好一見到孟玲珑單刀直入問:“孟玲珑,我可認識蘭新?”
驟然聽見蘭新的名字,孟玲珑臉上全是驚訝,“你怎麽知道蘭新?”
呵!
果然認識。
孟安好驚怒交加,“所以一切都是你做的了?我弟弟的舉薦信,我和邢止在宴會上被人算計,捉奸在床,父親将我嫁給邢止,又逼弟弟娶蘭新……”
“什麽?”
孟玲珑驚住了,“經綸娶了蘭新?他怎麽配?”
蘭新可是仙女,孟經綸就是一個不堪大用,欺軟怕硬的凡人軟蛋而已。
孟玲珑沒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麽問題,加之自己早就已經嫁入武平府,有秦晔保護和寵愛,所以并沒有隐瞞的打算,她只是震驚。
孟安好亦從孟玲珑的反問和态度裏明确了一件事,“所以,我弟弟的舉薦信,我和邢止衆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都是你做的?”
孟玲珑理所當然地說道:“這只是阿晔為我出氣罷了。”
“為你出氣?”
孟安好步步緊逼到孟玲珑身前,“孟玲珑,我和經綸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孟安好白了她一眼,“這還用我說嗎?”
“你說啊!”孟安好聲音抑制不住地拔高了,“我們孟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今天不說個明白,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四個字,在孟玲珑看來,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說的。
不是她看不起孟安好,是孟安好真沒這個能耐。
她放下手裏的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孟安好,你我同為孟家子女,你扪心自問一句,孟家對你我二人可做到了一視同仁?”
孟安好滿腦袋問號。
孟玲珑目光平靜,宛若悲憫衆生的神,“父母之愛,本是這世間最無私最偉大的愛,偏偏你們凡人還要分個三六九等。同為親生兒女,卻要苛待于其中一個,這是惡,也是錯。既然大家都是人,就要互幫互助,相互扶持,而不是争來鬥去,踩着一個人用別人的血肉換自己的享受。”
孟安好根本不知道孟玲珑在說什麽。
還有,孟玲珑憑什麽用一副高高在上教訓她的口氣說話?
孟安好深呼吸,強壓着怒火問:“你說我孟家苛待了你,那你說清楚,那一餐那一飯,衣食住行,我們哪一點苛待了你!”
“唉……”
孟玲珑感覺好心累。
凡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做錯了,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頑固,又不堪教化。
孟安好一副不打破沙鍋不罷休的模樣,孟玲珑只能安慰自己,對凡人要多一點耐心。
她說道:“在家吃飯,我和孟家一起吃完之後,你和經綸總會單獨再開小竈。不一起用餐的時候,我只有一葷一素,而你和經綸總是會多兩個葷菜不是嗎?你和經綸穿的,用的,吃的,哪一樣不是比我好上兩三個檔次?你敢說孟家待我們三人是一樣的。”
孟安好真的氣到無語了。
“所以,就因為這些,你就對我和經綸趕盡殺絕?”
“阿晔可能手段有些過激,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太愛護我之過罷了。”
“孟!玲!珑!”
孟安好咬牙切齒地看着孟玲珑,眼神像要殺人一般。
這時,孟玲珑揮了揮手,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地鉗制住了t孟安好的手臂。
鳳桃是孟父給孟玲珑的陪嫁,這會兒看到姐妹反目,立刻跪下低下頭,不敢說話。
孟玲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們孟家為惡雖小,但以小見大,這是品行的問題。”
“品行?”
孟安好笑了,譏諷道:“你懂什麽叫品行嗎?孟玲珑,你見我和經綸的衣食住行和你不一樣,你就輕率地認定是父親苛待于你,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我的母親雖然都是普通人,但是我的母親家裏是開布鋪的,我和經綸的母親在娘家排行老四,雖然不受寵,但是到底是娘家親生女兒,商人地位低,卻并不缺錢。母親哪怕是做姨娘,家裏也給準備了不少的嫁妝。而你母家窮,根本沒有多少錢,反而還要靠你娘接濟。父親官位低,每月只有那麽點俸祿,能安排下來的只有你那樣的衣食。我和經綸用的,從頭到尾都是我們母親的嫁妝。”
孟安好本以為将誤會解開,哪怕孟玲珑不道歉不悔改,但至少會覺得心怯。
沒想到孟玲珑仍然是那一副她即正義的模樣,“你這些都是借口。不論你我母親如何,你我都是孟家的血脈,同根相生,自然應該相互扶持。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母親的嫁妝更多,我一定會與你們分享,而不是吃獨食。所以,不公就是不公,錯就是錯,無論因由為何。”
“你——可惡!”
孟安好說着就要沖過來打孟玲珑,兩個侍衛連忙将孟安好按在地上。
“夫人,如何處置?”
孟玲珑打量了一下孟安好的穿着,上衣下裳的直裾裙是純色厚重不透氣的布料,上面還有許多補丁,寒酸至極。
聽說孟安好還生了一個女兒,婆婆生病,家徒四壁,這又生不出兒子,估計也會被婆家嫌棄,過得十分不好。
唉。
孟玲珑嘆了一口氣,心善的她想到孟安好目前的狀況心軟了幾分,說道:“算了,她日子過得也不好,沖撞我的事情就不追究了,将她扔出府去就好。”
“是,夫人。”
說着,兩個侍衛不顧孟安好的咒罵,将人直接扔出了府。
孟安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灰頭土臉地重新站起來。
這一刻,孟安好擡頭看着武平府三個字,仇恨的火焰燃燒到了極點。
另一邊,孟父這一思考就到了傍晚,直到日落西山這才出來。
孟父出來後,又将兩個孩子叫到了跟前,問他們打算怎麽辦。
現在朝廷用人是舉薦制,但直系親屬之間不得相互舉薦。
孟父是不能舉薦孟經綸的,而孟經綸的舉薦被秦晔使詐擋了回來,下次再要舉薦怕是要五年之後了。
若是五年之後再被擋了回來,又要五年,這就十年了。
可是難道孟經綸就一輩子當個白丁嗎?
還有孟安好,她的婚事。
那樣一個家徒四壁的家……
孟父哽咽道:“是為父沒本事。”
“父親,不怪你,怪那個妖孽。”孟經綸哭着說。
孟安好抿唇道:“父親,其實我和邢止過得挺好的。”
“別安慰為父了。”
“是真的,邢止對我很好,我的日子和以前是沒法比,畢竟邢止家實在是太窮了,不過邢止對我真的很溫柔,他……他還能對上我的詩。他是個飽讀詩書有學識的人,只是沒機會。”
現在要想當官,必須得朝廷官員或者當地名士舉薦。
邢止有才華,卻沒有門路。
孟安好說道:“父親,你別聽外邊傳的那些謠言,我是生了女兒,但是婆婆并沒有嫌棄,剛開始兩個人甚至都不讓我幹活,是後來婆婆病倒,沒有辦法,才讓我和邢止一起幹活的。婆婆雖然躺着,也會幫我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孟安好這話,是真的,也是安慰。
孟父直聽的心酸,他的寶貝女兒什麽時候受過這個苦啊。
孟安好見确實也沒安慰到孟父,幹脆直接轉移話題,“爹爹今日我去了武平府,見到了玲珑。她說……”
孟安好将自己和孟玲珑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孟父。
孟父氣得心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就因為這點心裏的不平衡就這麽對孟家?”
孟父恨極怒極也傷極,這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他自問沒對不起她,衣食住行,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哪一樣他沒有竭盡心力的培養她?
還有那個武平君,心狠手辣,睚眦必報。
這一男一女,簡直是狼心狗肺到一窩了。
聽完孟安好的話,孟經綸也趕緊把自己去找葉天奇的事情說了出來。
孟經綸說道:“父親,姐姐交代我別直接問,所以我是拐彎抹角問的。葉天奇告訴我,他和玲珑的婚事作廢之後,家裏生意就接連收到了打擊,家中酒樓關了大半,自己還莫名其妙中邪一般到街上發狂,鑽女人裙底,惹上了官司,家裏花了好多錢才将事情擺平,免除了牢獄之災,自此,葉天奇毀了名聲,也無女人願意嫁給他。他自己也閉門不出,直到現在兩年過去了,緋聞漸漸平息,他才敢出門。”
孟父瞋目切齒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武平君,孟玲珑,今日之仇,他日必定百倍奉還。
孟父說罷,又想起蘭新那副高高在上到他們孟家懲惡揚善的嘴臉,更加氣極,這些神難道都是這種不分青紅宅白的睜眼瞎嗎?
對神的信仰一旦産生動搖,便是山崩地裂之勢,不可阻擋。
孟父又想起了那幫他們解決問題的白胡子老頭,想起自己對枉夕山的偏見,頓感自己當初對老先生實在是太過輕慢,想要彌補,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尋,于是讓人備了厚禮,送去枉夕山,并在信中再三表示感謝。
枉夕山。
大弟子無涯收到孟府送來的厚禮,發出消息詢問是否有人去孟府辦事,卻無人應答。
無涯琢磨片刻,頓時想起師尊這兩百多年來一直說,若是發現某地出現道法,卻與枉夕山出去的人無關,便立刻通知于他,立刻前往清淨洞門口守着。
一息,每百年需要歷一次劫,若是過了,便多得百年壽數。
若是沒過,便會一息衰老,只餘幾月光陰。
而現在就到了師尊閉關修煉的關鍵時候,誰也不能打擾,不然讓師尊分心,渡劫失敗,那就是大罪了。
……
清晨,湯餅鋪開門沒多久,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帶着十三歲的兒子就過來了,直言吃了梨花家的湯餅後沒多久回去就開始拉肚子,拉了一夜,要杜梨花賠錢。
杜梨花拿着湯勺砸在桌子上,“你憑什麽說是吃我們家的湯餅吃壞的肚子?”
“昨天我兒子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只吃了你們家湯餅,然後就開始拉肚子,拉了一夜,你看看。”
說着,男人抓着自己兒子的肩膀,将人往前面一推,“你看,臉都白了。”
“是嗎?”
梨落沖過來,“哎呀,小哥哥,你臉好白,生病了很難受吧。”
“哼!”男人瞪了杜梨花一眼,“你一個大人還沒小孩懂事,賠錢吧,二十兩銀子,不賠錢,我就抓你去報官,讓你坐牢。”
“你放屁,老娘的東西那麽多人吃了,老娘自己也在吃,大家都沒事,就你兒子拉肚子,你怎麽不說是你兒子肚子有病?”
“嘿!你個小娘們兒,還敢倒打一耙……”
趁着男人和杜梨花争吵的間隙,梨落端了一杯水過來,“小哥哥,快喝點水吧,你看看你拉虛脫了。”
說着,梨落跑了過來,然後腳下一個不穩,水全倒小孩臉上,哦豁,臉上的面粉混合着水地落了下來。
“呀!小哥哥,你臉怎麽不白了。”
梨落歪了歪頭,一臉天真。
“好啊。”杜梨花雙手叉腰,“感情是來訛我們的啊。”
說着,她抓住男人不放,“走,今天你不去見官,我也要報官。像你這種騙子,就得關牢裏。”
“你你你,你別胡說八道。”
男人使勁扭動着胳膊想甩開杜梨花,杜梨花是廚娘,平日裏端東西颠鍋都不在話下,力氣自然大,愣是把人抓死了,然後拖到了官府,讓給關起來了。
回家路上,杜梨花一下反應了過來,“糟了,二丫頭,你說那人不會是武平君派過來搗亂的吧。”
梨落點頭,“應該是。”
而且,不止一波。
果然,兩個人回到湯餅鋪,忽然發現整個鋪面都讓人從後門搬空了。
杜梨花一下腿軟了,癱坐在地上哭了。
那t麽多東西,那麽多錢,這下可怎麽辦才好啊。
雖說是想縱容秦晔一會兒,讓秦晔放松警惕,但是梨落見杜梨花難受,心裏也跟着難受,她抱住杜梨花輕輕地安撫着她。
晚上,梨落化身為山靈進入了杜梨花的夢鄉,告訴她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等明天起床有驚喜。
果然,第二天杜梨花起床,發現東西全都複原了,所有被偷的,被砸的,都回來了。
杜梨花喜出望外,雙手合十,拼命在心裏念:感謝山靈大人,感謝老先生。
這之後,杜梨花就不怕了。
每次武平府派人□□偷,第二天都會複原。
只是……
唉……
杜梨花坐在屋子裏唉聲嘆氣,只是生意沒得做了。
一開始她試過隔幾天開一次門,讓武平府摸不着規律,但是,武平君的人好像是十二個時辰盯着她們,不管湯餅鋪什麽時候開門,都會過來搗亂。
這她開一次門,左鄰右舍的生意被影響一次,漸漸的,她也不好意思再開門禍害別人了。
坐吃山空,杜梨花急得沒辦法,又開始去摘野菜省吃儉用了。
梨落一點點地算着時間,紅薯再過幾天該大豐收了。
梨落這邊日子過得不舒服,其實秦晔也好不到哪裏去。
秦晔用權勢壓人,可是杜梨花始終沒認慫,沒回來磕頭認錯。杜梨花不回來,孟玲珑就吃不下東西,加上這次懷孕不像上兩次輕松,孟玲珑孕吐得厲害,胃口更差了。
眼看懷孕時間越來越長,大夫小心調理着,孟玲珑還是越來越瘦,越來越瘦。
偏這時,胎兒大了,胎心越來越清晰,大夫突然報告一個好消息——夫人這把厲害了,三胞胎。
秦晔一聽,大賞特賞,然後又是一陣憂慮。
三胞胎意味着孩子需要更大的營養,可孟玲珑總吃不下多少東西,補藥天天喝,那也沒有肉更補身體啊。
孟玲珑也難受,整天吐啊吐啊的,然後吐完又得強忍着惡心吃東西,她着急,看着阿晔難受更着急,心裏更是恨毒了杜梨花,暗暗發誓,等重回天界,她一定要讓司命在杜梨花和梨落的司命牌上添上幾筆,讓這兩個人把她受過的苦全都受一邊,然後生出一個又一個的女兒,被夫家嫌惡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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