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卧榻之側(10)
卧榻之側(10)
明煙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苦笑, “那等地方常是如此。”
“誰做的?”
明煙無奈道:“自從秦公子和我斷了之後,樓裏讓我重新接客,朱公子沒拍下初夜, 心機記恨, 便時常點我,他心裏有氣, 自然是要發出來的。”
明煙這麽一說, 秦晔更心疼了, 只恨他如今自身難保,幫不了明煙。
若是換了以前的他,怎麽說知道自己的老情人在受苦, 也會斷了那姓朱的一條腿,讓他長長記性。
兩人就這麽如敘舊的老朋友一般聊了起來, 也吃完了飯。
臨別時, 明煙拿出幾張銀票放到秦晔手裏。
“你在侮辱我嗎?”
秦晔氣惱道:“我秦晔還不至于需要女人可憐。”
“你誤會了。”明煙一咬唇,眼眶熏紅, “我是相信你。”
“相信?”
“嗯。”明煙點頭,“我知道秦公子你才華出衆,武功卓越,只是龍游淺灘, 遲早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我一個小小的青樓女人, 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贖身, 所以我将我的全副身家都給秦公子了, 我相信,秦公子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待秦公子東山再起,一定會幫我的, 對嗎?”
明煙這話,完全顧及了秦晔的自尊,甚至将他捧成了一個救風塵的英雄豪傑,不僅在她和秦晔之間形成了一股緊密的聯系,還徹底地感動了秦晔。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一個青樓卑微女子的全部身家送給一個男兒,還是一個曾經日日夜夜琴瑟纏綿三個月的男子,要說其中沒有情義,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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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晔握着手中的銀票,感覺千鈞之重,又溫暖無比。
秦晔鄭重地答應了明煙,兩人依依告別。
然後轉頭明煙就上了朱公子的馬車,對裏面坐着和朱公子對弈的葉天奇說道:“上鈎了。”
“不愧是花樓裏最懂人心的明煙小姐,佩服。”葉天奇勾唇一笑,鳳眸淡淡,“這樣一個癡情聰慧又體貼,還可憐的女子,若是換了我,怕也難擋。”
“葉少爺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就行。”
“自然。”
明煙給了秦晔錢,但是葉天奇怎麽會允許秦晔有錢呢?
轉頭,葉天奇派出去的小偷就把明煙送出去的錢和秦晔身上的所有錢全都偷了。
秦晔晃了一天,沒找到機會,等回到家,剛進門就聽見兩個孩子哭鬧的聲音。
一個孩子兩歲,一個孩子一歲,還穿着開裆褲,以前都是奶娘管着,孟玲珑和秦晔只負責閑暇時逗弄兩下,揉一揉孩子的小臉蛋就好了。
現在沒了奶媽,立刻就出事了。
一歲的孩子發了燒,臉都燒紅了。
兩歲那個沒人看着自己個兒不知道怎麽想不開跑去爬樹,從樹上掉了下來,摔傷了腿,臉也在地上擦出了血口子。
孟玲珑從沒照顧過孩子,又懷着孕,急得直掉金豆子,毫無主意,這會兒見到了秦晔一下撲了過來,“阿晔,我好害怕。”
秦晔安撫着孟玲珑,冷臉瞪着鳳桃。
鳳桃立馬跪下,“少爺,奴婢只有一個人,又要伺候夫人又要伺候兩位少主子,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還敢找借口?”
秦晔暴怒,踢了鳳桃一腳,“去,跪着,沒有我和夫人的命令不準起來。”
“是。”
鳳桃撇撇嘴。
都這時候了,還擺譜。
要不是她是賣身進的孟府,孟老爺又将她的賣身契給了孟玲珑,要是她和杜梨花一樣只是單純的雇傭關系,她早跑了。
鳳桃不滿地跑去樹下跪着。
秦晔一邊安撫孟玲珑,一邊和她一起去看孩子,兩個孩子哭個不停,身上傷的傷,病的病,秦晔立刻讓奴仆去請大夫。
很快大夫過來了,看了病,也開了方子,然後要給錢了,秦晔一摸口袋,壞了,錢呢?
明煙給他的錢,還有他本來的錢。
難道遭小偷了?
大夫從秦晔那睖睜的表情上看出了什麽,看孟玲珑還在照顧孩子,于是拉着秦晔走了出來,讓他寫張欠條算了。
秦晔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堂堂武平君,此時此刻居然連看病的錢都沒有。t
他何曾窘迫至此?
秦晔最後還是拉不下臉寫欠條,抵了東西給大夫,然後又去銀莊将最後的銀子取了出來,去給兩個兒子買藥。
那藥又苦味道又重,孟玲珑又嬌生慣養,根本不會喂藥。
兩個兒子一吃就吐,一吐就哭,尤其是小兒子本就發着燒,被這麽一折騰哭得更厲害了。
兩個奴仆是男的,更不會照顧孩子。
沒辦法,秦晔只好讓鳳桃起來,照顧兩個孩子。
鳳桃抱着小兒子輕手輕腳地喂,把自己買的梨膏也貢獻了出來,那梨膏甜,放進藥裏,苦澀的中藥有些些許甜味,喂起來就容易些了。
孟玲珑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麽不早點貢獻出來?”
鳳桃咬牙,“小姐,我剛才還跪着,沒機會說話。”
而且梨膏是她自己的錢買的,白給還那麽多話。
鳳桃哄着小兒子吃完了藥,将小兒子給孟玲珑,又去給大兒子受傷的地方上藥。
小兒子本在鳳桃懷裏已經乖起來不哭了,孟玲珑不會抱孩子,剛到她懷裏,又哭了,秦晔一聽這哭聲,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照顧孩子是這麽令人心累的一件事。
本來以為兩個孩子該上藥的上了藥,該吃藥的也吃了藥就會乖乖睡覺了,沒想到,完全不行。
大兒子還好,只是精力旺盛了些,睡不着,讓奴仆陪着他玩就行。
小兒子一晚上病情反反複複,身邊必須有人,鳳桃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秦晔和孟玲珑也不放心,就這樣,所有人折騰了一宿。
第二天,秦晔和孟玲珑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關鍵是孩子一病,哪有一天就好的?
這一病就是一周,兩個人心力交瘁,再看到桌子上鳳桃做的兩盤綠葉菜,臉都綠了。
孟玲珑也在心裏琢磨,怎麽蘭新許久不聯系她了?
若是蘭新還在,害她和阿晔的那些人早就遭到報應了。
而且,她想念蘭新以前給她帶的菜肴了,那都是水界的美食,都是她最愛吃的。
秦晔将唯二的菜都給了孟玲珑,“你辛苦了,多吃點。”
“嗯。”
太久沒油水,也太久沒補品了,身體太勞累,又太欠缺營養,孟玲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三兩下兩盤青菜就沒了。
秦晔越看越恨自己,越看越心疼孟玲珑。
這時,一個奴仆過來請秦晔出去說話。
秦晔走到了院子裏,那黑一點的奴仆說道:“公子,這個月的工錢還沒發。”
秦晔臉一黑,“你們什麽意思?”
“公子,我們兄弟倆以前承蒙您的照顧,也存了一些錢,我們兄弟心裏是感激的。所以這一陣子,并沒有走。”黑奴仆說道:“但是,我們兄弟倆也有妻兒老小要養,不能一直沒錢啊。所以,我們倆的意思是,如果您實在是開不出工錢,我們就去別家幹活,這一個月的工錢,我們也不要了,就當是感謝您這些年的照顧。”
“混賬!”
秦晔勃然道:“我不過就是暫時落魄,你們兩個賤奴居然就敢背主忘恩?”
“公子,我們也要吃飯啊。”高個奴仆解釋道。
“滾吧。”
秦晔擡了擡下巴,一臉倨傲:“像你們這種拜高踩低的小人,我秦晔也不屑用你們。”
兩個奴仆:“……”
算了,別争了。好歹主仆一場,最後一個月的工錢還是算了,反正也要不到,不如當個順水人情。
兩個奴仆走了,秦家更加雪上加霜。
兩個兒子,孟玲珑還懷着三個,只有鳳桃一個賣身的走不了,一個人伺候四個人,未來一個人伺候兩大五小,七個人。
鳳桃驚恐地盤算自己的銀子,看夠不夠贖身。
完了,還差一點,不夠。
怎麽辦?怎麽辦?
如今這情況,孟玲珑肯定不會給她開工錢了,說不定她還要拿自己的銀子倒貼,那她這輩子不是毀了嗎?
秦晔走進屋內,“兩個狗東西,以後待我東山再起,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這群狗奴才。”
孟玲珑安慰道:“阿晔,奴才就是這樣,正是因為不懂什麽叫人生跌宕起伏,不懂如何辨別明主,只知道随波逐流,趨名逐利,遇到困難只想着抛棄,沒想過堅守,所以才會是奴才,一輩子也翻不了身。你不要被他們影響了。我相信你。”
“嗯。”
秦晔應了一聲,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孟玲珑見他累了,一邊給他揉着太陽穴一邊說:“奴才品行卑賤,眼光淺薄,他們不懂你的好,但是我懂。我相信,總有一天,那些被壞人蒙蔽的人會發現你有一顆全天下最偉大的心。”
天界戰神擁有金子一樣的心。
他的胸懷如大海一般寬闊,裏面裝着三界蒼生。
蒼生愚昧,不懂他罷了。
但是,她見過他戰神抵抗魔族,為蒼生力戰而痛苦的樣子,懂得他的寂寞,他的無私,所以她會永遠愛他,相信他。
一旁帶孩子的鳳桃:“……”
小姐在說誰?公子?瘋了吧?果然愛情令人盲目。
被孟玲珑安撫好了,秦晔又出去找機會。
他堂堂武平君,普通的工作,對他是折辱自然是看不上的。
但是問題是,大的建功立業的機會沒有,他的身份也不可能走舉薦當官這條路,算來算去,他根本無路可走嘛。
難不成去邊關?
秦晔心裏絕望又煩悶,自己又要臉,這些苦悶又不能和孟玲珑說,于是在又一次喝酒時偶遇明煙後,明煙就成了他的解語花,甚至還會經常補貼他一些銀子。
當然,在秦晔心裏愛的始終只有孟玲珑,他是絕對不可能出軌的。
又一日,秦晔和明煙喝酒,兩人回憶起了過去的輝煌,回憶起了某一次秦晔賭場大勝一擲千金的場面。
尤其是,秦晔大手一揮,銀票滿天飛舞。
樓下的人們瘋了一樣地跪在地上撿銀票。
遙想當年,金龜換酒,紙醉金迷,秦晔不由得更加抑郁寡歡,明煙趁機說道:“秦公子那時候可真是賭技超群,潇灑自在。”
賭技超群?
直到站在了賭坊門口,秦晔還在回味當年一擲千金的快感。
沒嘗過賭場狂攬千金的暢快的人尚且很難在困頓時經受住賭場的誘惑,更何況秦晔在遇到孟玲珑之前本就是狂嫖濫賭的人。
山窮水盡,人總是會不顧一切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的。
秦晔握緊了身上最後的錢。
讓他去酒樓茶肆給人端茶倒水,那還不如去死。
秦晔毅然決然地走進了賭場。
不遠處的葉天奇見到這一幕,暢快地浮了一大白。
秦晔來到比大小的賭桌前。
這裏就比搖骰子,莊家一個盅,秦晔一個盅,誰搖出來的點大,誰贏,平局,莊家贏。
以前賭場礙于秦晔的身份,哪敢真贏他,于是順風順水的賭場生活給了秦晔一種錯覺,他在賭桌上很厲害。
秦晔拿起了骰盅。
雖然他以前贏多輸少,但是目前他賭不起,還比較謹慎,只押了一半的錢。
賭場早被葉天奇買通了。
秦晔緊張的拿起骰盅,四五六,莊家開三個三,秦晔勝。
嘩啦啦,秦晔進賬了二十兩。
初次便大捷,這給了秦晔很大的鼓勵,他立刻将贏回來的錢全都押上,再接再厲。
梨落站在人群中冷眼圍觀。
不得不說,葉天奇這個人間祈天下手挺毒的。
賭這種東西,沾上了,傾家蕩産,賣兒鬻女的不在少數。
梨落打量着秦晔,随着時間的變化,秦晔的眼球越來越突出,血脈越來越噴張,臉上的肌肉抖動得越來越厲害,整個人亢奮到了極點。
其實神魔妖誕生之初是一體的,都生活在一起。
後來天帝天後糾結了一幫人,想獨占人間辛勤勞作的供奉,霸占了天界,趕走了不願意屈居人下的獸族和摩耶族,于是,獸族下凡占領了現在的地界,摩耶族占領了和天界交界的那塊地界。
天帝天後搶占先機,需要人族像以前天族,獸族,摩耶族還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朝天界獻供,納銀,于是,驅趕猛獸到凡間,昭告天下,獸族為妖族,狼子野心,禍害天下,摩耶族不愛節欲,行為放浪,狂傲看不起所有人,稍有不順心就愛殺人,于是天界指摩耶族為魔族,而天界天族稱自己為神。
神,光看這個字,就感覺很高貴,讓人聯想到居于天上,高貴不可亵渎。
而妖魔二字一看就很可怕。
加上魔族本就不節欲,貪嗔癡恨,再加上他們強大的力量,人間不再供奉,他們就開始到人間去殺去t搶去掠奪他們想要的一切東西,他們覺得這都是應該的。
妖魔一體,妖族自然就被連累了,到後來,妖族擺爛,加上享受慣了人間供奉,不愛勞作,也去人間去搶去偷去殺人。
妖魔兩族越是如此,凡人就越是需要天界的保護,最後死循環,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秦晔是魔,他有貪欲,也有性1欲。
縱然他為了孟玲珑能一時控制,也不可能控制一輩子。
就像前世,他和孟玲珑整夜整夜,整月整月地在床上厮混,不知疲倦。
就像現在,貪欲一旦被激發,秦晔就成了欲的奴隸。
果然,秦晔越賭越大,到後來有多少錢都會押上去。
但是賭場不會讓他真的帶走大筆的錢,葉天奇也不會允許,所以最後一把,秦晔輸了。
白花花的銀子,堆成兩座小山一般的銀子,連帶着秦晔最後的錢全都沒了。
秦晔悔恨交加,就他娘的不該賭最後一把。
自然,葉天奇也不會讓秦晔真的輸精光,不然一下把韭菜根割了,哪還有以後?
于是賭場大方的給了秦晔十兩銀子,說是大主顧的照顧。
這十兩,秦晔又賭了上去,幾把下來,贏多輸少,一直到晚上,天早就黑了,秦晔一清算,還有一百兩,總的來說,他還是算大贏。
考慮到孟玲珑還在家裏等他,秦晔不賭了,留下一句明兒個再來,去飯館打包了幾個肉菜,回家了。
家裏,孟玲珑正在埋怨鳳桃只顧着做飯,不幫她帶孩子。
鳳桃咬緊了牙關,她特麽的又要砍柴又要燒火又要洗衣服又要掃地擦灰,還要做飯,哪來的時間幫她帶孩子?
她因為累了一天,連續幾天沒吃到什麽葷腥,現在雙手雙腳都在發抖好嗎?
好久沒沾點有營養的東西了,這次秦晔回家帶來了好多好吃的,甚至是算得上精致的菜肴,孟玲珑覺得自己可能是過了孕反期了,現在饞得厲害,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一整只雞。
秦晔笑道:“看來你肚子裏的孩子是真餓了。”
“那可不嘛,三個兒子呢,能不貪吃嗎?”孟玲珑摸了摸已經很大了的肚子,“阿晔,我覺得咱們兒子這麽能吃,肯定像你,以後一定是個會帶兵打仗,降妖除魔的主。”
秦晔覺得孟玲珑用的這兩詞有點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将另一盤烤鴨的兩個腿扯了下來,給一旁乖乖吃飯的兩個兒子一人一個。
鳳桃在一旁擦窗戶,餘光瞥見那滿桌的葷腥不住地咽口水。
可是,秦晔就買了一只烤鴨,一只雞,一條魚,還有幾碟精致的肉菜。
孟玲珑一個人就吃了一只雞,兩個半大的小子吃完了半條魚,兩個鴨腿,剩下的秦晔一個人就吃了,還能剩下什麽?
就一點點湯罷了。
鳳桃是奴婢,只能等主子吃完自己才能吃。
白米飯是好東西,自然是要留給主子的,只能吃點豆飯拌剩湯。
唉……
鳳桃嘆氣,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第二天,秦晔又去了賭場,賭場就這麽吊着他,然後一天,兩天,三天……每天給秦晔結餘一點飯錢,偶爾多添幾個葷腥,讓秦晔欲罷不能。
梨落大部分時間在宮裏和杜梨花看顧紅薯田,到後來杜梨花嫌吃不慣宮裏的吃食,開始自己做,再然後皇後吃了,很是喜歡,接着,美人,良子都來蹭飯了。
最後的最後皇上也來了。
皇上吃着其中一道炒青菜問道:“這道很是好吃,是用什麽做的?”
杜梨花答道:“回皇上,是那野果子的葉子。有段時間,湯餅鋪子總有人鬧事,生意沒法做,坐吃山空,我就去摘野菜,但野菜也不總有,有一次二丫頭摘了些葉子問我,說這看着也像菜,要不我們試試。然後我就試了試,沒想到特別好吃。這才就是在咱種果子的地裏摘的。”
皇上聞言,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細細咀嚼,“這果子渾身是寶啊。”
皇後也笑道:“大盛得此物,日後必能能重建太1祖盛世。”
皇上心情好,又賞了杜梨花十幾個大珍珠,杜梨花晚上又開始數珍珠了,數了幾十次,拉着梨落,将珍珠都給了梨落,“二丫頭,以後這些都給你做嫁妝好不好?”
梨落:“……”
這份愛太沉重了,她真的承受不來。
秦晔一連兩個多月沉迷于賭坊,每次都能小賺,漸漸的秦晔開始習慣這種生活,衣食無憂,固定收入,如果有時候大賺一筆,甚至能發財。
每次,他大賺一筆,下一把輸掉,都會十分惱怒自己為什麽不及時停手,然後在心裏對自己說,等下一次,下一次他賺夠了就停手,休息幾天再來。
終于,到了收網的時候,這一次,秦晔一把輸掉了身上所有的錢。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秦晔喃喃自語,懊惱不已,總覺得自己就差一點,而這一次,賭場不會白給他錢了,于是他開始借錢,借錢贏錢,然後數錢借錢,再借錢贏錢,輸錢借錢,無數個輪回。
等他冷靜下來一算,已經連着借錢輸錢半個多月了。
他現在不光把房子賭了進去,還負債累累。
如果下一把再贏不回來,就徹底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秦晔殺紅了眼,盯着莊家的骰盅。
六個六,滿堂彩。
完了。
秦晔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賭神一世的他,就這麽輸光了全部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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