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卧榻之側（14）

卧榻之側（14）

等皇上和皇後走了, 太醫去盯着煎藥，梨落身邊只有杜梨花了，她偷偷對着杜梨花眨了眨眼。

“二丫頭, 你——”

梨落一把捂住杜梨花的嘴, “噓，別說話。”

杜梨花眨了眨眼, 眼淚又落了下來。

梨落壓低聲音對杜梨花說道：“姐, 我這麽做有我的理由, 但是眼下事情複雜，我也沒辦法和你說，總之, 我沒事。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将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你。你什麽也不要做, 就假裝我還昏迷着, 行嗎？”

杜梨花沒讀過書，但是姐妹倆從小沒了父母, 人情世故還是懂得，立刻點頭。

梨落放了心，松開杜梨花，躺回去, 閉上了眼睛。

首巫師得到聖旨, 心知事情事關重大, 立刻前往問天臺, 登高燃香祭神，啓告神明。

天官得到消息, 報告給了天帝天後。

皇上勒令當天的事情三緘其口，在告訴首巫師時, 為了保護才七歲，未來潛力無窮的國之人才，皇上隐去了梨落的信息，是以天帝天後二人以為孟玲珑是歷劫失敗，法力受損，被凡人抓住了。

天帝天後兩個人都快笑岔氣了。

天後忍住笑意，說道：“那水神家的女兒，從小就是個蠢笨的，身懷兩位上神血脈，卻不知進取，努力修煉，整日裏只會偷奸耍滑，如今追到凡間居然還被凡人抓住了，當真是丢人得很。”

天帝也忍俊不禁，“水神生出這麽個女兒，真乃天界第一笑話。”

天官問道：“天帝天後，此事是否禀告水神？”

“不用了。”天後說道：“此事，我和陛下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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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的把柄，不留在手裏日後用來控制水界，難道拱手送給水神？

“是。”天官說道。

天帝問：“誰願意下去将水神之女帶回來？”

司命笑了笑，上前一步，“各位仙家都忙，左右我無事，不如我去吧。”

天帝點頭，“那就麻煩司命走一趟。”

“為陛下效命，臣不敢說麻煩。”

很快，司命現身問天臺，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天牢。

孟玲珑見到司命，委屈的淚水飙了出來，“司命，有魔，梨落是魔，她用魔氣重傷了我”

“是嗎？”

司命蹲下将孟玲珑扶起來，眉目之間霜雪漸漸消融，“可憐的孩子。”

“司命。”孟玲珑抓住司命紅色的袖子，“那個魔女，她不僅重傷我，還讓我給凡人下跪，這是對神的侮辱，你一定要幫我報仇，殺了她。”

“我知道了。”司命垂眸，“不過，天帝天後這次只讓我帶你回去，別的沒有交代，我也不好擅作主張。這樣吧，你先随我回去，将一切禀告天帝天後，如果真是妖魔作祟，他們一定會斬妖除魔的。”

“嗯。”

司命扶着孟玲珑離開，一邊飛往上界，一邊給她輸送靈力療傷，然後佯作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玲珑，你這次私自追着祈天戰神下凡，投胎為凡女，壞了天界的規矩，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誠實地向天後天地請罪，讓他們原諒你。”

“嗯。”孟玲珑虛弱地說。

“你這次的罪責不大，至多在靜思淵思過兩三個月罷了，你是水神獨女，天帝天後寵你，不會對你過多懲罰的。”

司命笑了笑，補刀道：“天上一天，凡間一年，兩三個月過去，人間也過了幾十年了，到時候祈天也歷劫結束，回來了，你們正好重逢。”

“兩三個月？幾十年？”

孟玲珑急了，“不行，我不能讓祈天一個人過幾十年。”

“為何？”

司命适時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

孟玲珑沒法說。

她舍不得把人間祈天秦晔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說出來，傷害祈天的名譽。

而且，她不敢賭。

她怕。

她不過才多懷孕了那麽兩次，祈天就忍不住找女人了，更何況幾十年沒有她的日子？

“不、不要。”

孟玲珑忽然不走了。

“怎麽了？”司命問。

“司命姐姐，我不回天界，你放我回祈天身邊吧。”

“乖，你身體還有傷，回天界才能快點恢複法力。”

“不，我不回去！”

說完，孟玲珑掙脫開司命逃跑，司命假意攔了幾下，沒攔住就算了。

“阿晔，阿晔。”

孟玲珑回到了他們那個破敗的屋子，可是卻沒有人。

孟玲珑攔住鄰居大嬸，問秦晔的去處。

“去處？呸！”大嬸啐了一口唾沫，“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還管他去哪兒，死了最好。”

“你怎麽能罵人？”

“罵人？我罵得是人嗎？”大嬸牽緊了自己寶貝兒子，“我罵的是畜生。”

“到底怎麽回事？”大嬸一直罵人不說重點，孟玲珑要急瘋了。

“別找了，當那姓秦的死了吧。”

大嬸怒道：“那姓秦的婆娘很久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了，五個孩子餓着肚子，成天地哭，哭得嗓子都啞了，都開始發燒了，可憐死了，我家裏也沒錢，只能去湯餅鋪子要了一些面湯喂孩子，還不容易孩子快好了，那個姓秦的畜生，回來就找人牙子，把孩子賣了，賣了錢就去賭場，現在鬼知道死哪兒去了。”

“什麽？”

孟玲珑身形一晃，差點撐不住，摔倒在地。

“當娘的沒良心，不管孩子，當爹的也沒良心，也不管孩子，兩口子都是畜生，這可憐的孩子投胎到他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呸！”

孟玲珑扶着院牆，心都碎了。

她的孩子。

那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啊。

“誰要你在這裏碎嘴子！”

秦晔這時醉醺醺地回來了，看到大嬸和人說他的壞話，将酒瓶砸了過來。

“酒瘋子。”

大嬸罵了一句，牽緊自己兒子，去給自家男人送飯了。

孟玲珑回頭看到秦晔，秦晔也看到了她，一身華麗，他嘲諷道：“果然是攀上葉天奇的高枝了，這會兒穿得都不一樣了。”

“阿晔！”

孟玲珑抓住秦晔的衣領，“你告訴我，剛才說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我們的孩子還在，只是你藏起來了。”

“不在了。”

秦晔一把将孟玲珑推在地上，“都賣了。”

“你怎麽能賣了他們，他們是我們的孩子啊，是你的兒子。”孟玲珑瘋了般地尖叫。

秦晔哈哈大笑，“現在後悔了？你當初跟葉天奇走，半點音訊都沒有的時候，怎麽不擔心孩子？”

“誰告訴你我跟葉天奇走了？”

孟玲珑愣住了，“我沒有跟他走。”

“那你去哪兒了？”秦晔雙眼猩紅，“他說你跟他走了。”

“我沒t有！我是……是……”

孟玲珑快瘋了，“我不是人，我是神，阿晔，你也是神。阿晔，你是天界戰神，你只是在歷劫，你清醒一點，你只要歷劫成功就能回到天界，重回戰神之位。”

“呵，你被葉天奇抛棄了？”秦晔壓根兒不相信孟玲珑的話。

在天界的宣傳話本子裏，神都是清心寡欲的，是高尚的，是追求無私風險的。

現在看看孟玲珑，再看看爛泥一樣的他，像嗎？

“我……”

不管孟玲珑說什麽，秦晔都不信。

孟玲珑怒了，她回到了葉天奇的府邸，葉天奇還躺在那，血快流幹了，身體被蛇蟲啃噬，他很痛苦，很想死，可是他做不到。

他掙脫不了束縛，此時此刻，他連死都做不到。

孟玲珑，你這個賤人，賤人，賤人！

他要殺了她！

就在葉天奇在心裏詛咒孟玲珑的時候，她回來了。

她質問他為什麽要騙秦晔，要說她跟着他走了。

葉天奇愣了愣，随即笑了，“哈哈哈哈，你回去了，你終于發現了。賣妻鬻兒，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是你自己蠢，自己沒發覺詞中之意，怪的了誰？”

“你混蛋混蛋混蛋！”孟玲珑如猿啼鶴唳般地吼叫着。

葉天奇求速死，刻意激怒孟玲珑，“罵我幹什麽？你和你那個秦晔簡直是天生一對，你們一個毒，一個蠢。這一切的悲劇不都因為你嗎？是你眼瞎，放着全天下的好男人不要，偏要一個狡詐陰險，極情縱欲，寡情薄幸的男人給你兒子當爹。”

“閉嘴！”

葉天奇的話一刀一刀地插進孟玲珑的心髒，鮮血淋漓。

但是，看到孟玲珑這麽痛苦，飽受折磨的葉天奇卻格外暢快，“是你自私愚蠢，消失好幾天，變成了神，仰仗神的法力在凡間作威作福，得意忘形，完全把自己五個兒子都抛諸腦後，任他們自生自滅，才會導致現在的悲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命賤。對，就是你說的，凡人嘛，命賤。賤種命賤，攤上了你們這一對毫無責任心，跋扈自恣，又自私自利的畜生父母。”

“閉嘴閉嘴閉嘴！”

孟玲珑渾身仙氣湧動，砰，葉天奇整個身體被凡人之軀無法承受的靈力轟得粉身碎骨。

孟玲珑趴在地上，孩子。

她的孩子。

她要找到孩子在哪裏。

孟玲珑哭着重新找了秦晔，她抓住秦晔的衣服，跪下來求他，“阿晔，我求你了，你告訴我，你把孩子賣給了誰，你告訴我。”

“你就這麽想找到孩子？”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難道你對他們沒有一點感情嗎？”孟玲珑無助地哭着。

秦晔蹲下來，輕輕地撫摸着孟玲珑的臉，“那你還離開我嗎？”

孟玲珑搖頭，“阿晔，我已經把葉天奇殺了，你也殺了外面那個女人，我們把孩子找回來，重新開始好嗎？”

“你真的殺了他？”秦晔還是不相信。

“真的，阿晔，我真的殺了他，他們都是凡人，你是神啊，你不能被凡間的東西誘惑，阿晔，我們找回孩子，重振旗鼓，你一定可以渡劫成功的，重回戰神之位的。”孟玲珑凄慘地哭着。

原來是瘋了。

秦晔壓根兒不相信孟玲珑。

秦晔随手指了個方向，“人牙子是從那走的，走了三天了，你去追吧。”

孟玲珑蒙蒙地往秦晔指着的方向看過去，三天，三天還能追得上嗎？

但是，那是她的孩子啊，哪怕希望再渺茫，她也要試一試。

孟玲珑往那邊飛了過去。

飛？

秦晔呆住了，這瘋女人還會飛？

難道……

他身子猛然一震，孟玲珑幹菜說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是天界戰神？

孟玲珑很快就到了岔路口，這岔路口還不是十字，分了好幾條路出來，根本不知道人牙子會往哪個方向走。

孟玲珑只能咬牙一條路一條路地找，可是每條路都會分出許許多多的支路，就像樹枝一樣，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孟玲珑絕望了。

“玲珑。”

水神忽然現身。

“爹爹？”

“跟爹回家。”

“不，我不回去。”孟玲珑想跑，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找到自己寶貝閨女的水神如何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鬧？

水神直接定住孟玲珑，抓着她就回了水界。

另一邊，天界。

驚雷滾滾，天地變色，火鳳展翅，戰神歸位。

祈天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倒在地上，身後巨大的金翅将他包圍了起來，金羽從空中散落，燃燒殆盡。

“歷劫失敗了？”

天後震驚。

怎麽又歷劫失敗了？

兩百年前才有人歷劫失敗，這好不容易安穩了百年，怎麽又有人歷劫失敗了？

天後乘坐轎攆來到戰神宮。

“天兒，你怎麽了？誰把你傷得這麽重？”天後将祈天扶起來，立刻便發現他手腕上，肩上，腳踝上全都是被釘子紮穿一般的傷口。

祈天單薄的嘴唇被鮮血染得紅豔無比，青絲貼着雪白的肌膚，他手指抹了抹嘴角的血，偏頭看向天後，嘴裏吐出三個字，“孟玲珑。”

聞言，天後寬大大袖子随手一揮，宮門關閉，結界大開。

從此，宮內所言，只有他們二人知道。

天後放開祈天，轉身走向高位，頭上水晶流蘇輕輕擺動，戰神宮金碧輝煌，萬千榮光，卻不及她頭上一顆明珠。

天後于高位坐下，俯瞰衆生，表情淡漠。

剛才，扶住祈天的是母後，而現在面對祈天的是天後。

天後開口道：“你詳細回禀。”

祈天将這一路走來的艱辛一一回禀，尤其是孟玲珑将他釘在水池邊，受毒蟲蛇蟻啃噬致死。

“你的意思是，她認錯了人，嫁給了一個貪婪低賤的凡人？”

祈天抿唇，不願意承認自己堂堂戰神輸給了一個凡人。

“凡間歷劫，即便是認錯人也是劫難的一部分。既然如今你們都已經重回神位，那凡間的一切就都過去了。”

祈天駭然驚詫，“母後，難道你還要讓我和她完婚？”

“有何不可？”天後反問，“她是水界獨女，你們也真心相愛，難道要因為一個凡間微不足道的錯誤就斷送了你們的姻緣嗎？”

“呵。”

祈天感覺真可笑，“到底是怕斷送我和玲珑的姻緣，還是母後你怕拿不到水界了？當初母後命令我放任孟玲珑接近我，為的是水界，如今兒子差點被她殺了，母後還要兒子犧牲自己去聯姻，去繼承水界，幫母後穩固天界的統治。母後啊母後，你真的當我是你的兒子嗎？”

“放肆。”

天後聲音低沉，卻威嚴無比，“于私，你是父王母後的兒子，父王母後有求，你便應盡孝道。于公，水神自打妻子死後，便有不臣之心，你乃天界戰神，為天界犧牲是你的使命。”

“可是……”祈天倔強的眼睛寫滿了不甘，“她不愛我，她愛的只是戰神的身份，是她對戰神榮光的幻想。”

對于祈天而言，承認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愛自己的事實，遠比逼迫自己去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更難。

曾經的他，哪怕不愛，也可以假裝寵溺地在天界護着孟玲珑，甚至是放縱她，陪着她。

可是一旦真的愛上了……對，他承認自己愛上了。

在他以為兩情相悅的事情卻發現，愛情遠比傳說中的更殘忍，更冷漠，更無情。

他才是那個傻子。

愚蠢地将一顆真心交出，卻根本換不來對方的真心。

“她愛不愛你，不重要。”天後看向遠方，目空一切，“重要的是，她是水界獨女，将會成為你未來的妻子，而水界将會成為你的封地。”

天後說道：“孟玲珑已經被水神帶回了水界，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吧。你們的婚事需要得到水界的認可。”

……

水界。

祈天想過無數次和孟玲珑再見的場景。

他要将四顆滅魂釘狠狠地紮進孟玲珑的四肢，将她放逐到萬獸園，讓她受百獸啃咬而求死不能。

他也想過掐着她的脖子，質問她愛的到底是誰。

是那個凡間秦晔，還是戰神的身份。

又或者，她根本不懂什麽是情什麽是愛，她從頭到尾愛的都是自己。

可是，唯獨，他沒有想過，孟玲珑會憔悴痛苦到這個地步。

她蹲坐在角落裏，一下又一下地用後腦勺撞牆。

“孩子，我的孩子……”

孟玲珑已經不成人形，她的臉上全是淚，那淚水無窮無盡地流下，仿佛一生都流不完。

祈天走到孟玲珑面前，伸出手，拂去她眼前淩亂的發絲。

他真想殺t死她啊。

感受到眼前的人影，孟玲珑呆滞無神的眼睛動了動，擡頭，“祈天？”

她可憐巴巴地喊了一聲，一把保住他，“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祈天身子一僵。

她的手很冷，冷氣隔着衣服滲透進來，澆滅了一腔怨恨。

真賤啊。

祈天在心裏罵自己。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不過就哭了哭，抱了抱他，給了他一點微末的希望，他就真如母後所說，覺得凡間一場歷劫，什麽都不重要了。

就在祈天已經決定将凡間的一切守口如瓶，全然掩埋的時候，孟玲珑卻忽然抓着他問：“祈天，我們的孩子，你把他賣哪兒去了？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

孟玲珑聲聲泣血，“你幫我找到他們，我求你，你幫我找到他們……”

祈天沒有動，他問她：“你到現在還想着他們？”

你就那麽愛那個凡人嗎？

“他們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孟玲珑哭着說：“我是他們的生身母親，祈天，你不要對我那麽殘忍，你幫幫我……”

孟玲珑抓住祈天寬大的手掌放在自己臉上，聲聲哀求，字字誅心。

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提醒祈天凡間發生的一切。

在提醒他，孟玲珑曾經結過婚，和別的男人耳鬓厮磨，還生下來五個孩子，還為了別的男人殺了他。

現在更是在為別的男人的孩子在求他。

“祈天！”孟玲珑回腸九轉地喚着他。

祈天握緊了拳頭，他想殺了她。

可是他賤，剜心刮骨也舍不得。

“好。”

許久，祈天掙紮說道：“找到了孩子，你以後願意放下過去的一切，和我在一起嗎？”

“我願意，祈天，我愛你。”

孟玲珑拼命的點頭。

她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聽到戰神英勇傳說的時候開始，她愛的就只有戰神。

祈天回到天界，向天後禀明一切，然後要了司命。

司命自打不小心放走孟玲珑後便一直在司命殿靜思己過。

司命自古便能窺見天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切，此番祈天讓她尋找孟玲珑孩子的下落，算是将功補過。

為了保證與水界的結親，天後和天地對這種雞毛蒜皮的恩惠，樂意成全。

孟玲珑見到司命後，立刻追問五個孩子的下落。

司命指尖命理牌轉動，須臾，她垂眸說道：“司命能窺測天機，但也只能窺見皮毛而已。玲珑，我所能說便只有，你的五個孩子被輾轉販賣之後，過得與普通人無異，并沒有受到毆打與不幸。他們會成為凡間最普通的一員。”

聞言，祈天松了一口氣。

他是真不想養凡人的孩子。

他手攬在孟玲珑的肩膀上，“既是凡人，渡凡人的命數，也是正常。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嗯。”孟玲珑點頭，“只要知道他們平安，我便不強求了。你說的對，他們是凡人，是凡人孟玲珑和秦晔的孩子，他們沒有神的血脈，有他們自己的命。”

司命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回了天界。

……

如今的秦晔也不喝酒了，他就坐在院子裏等孟玲珑回來。

孟玲珑是神。

他也是神。

這個認知徹底颠覆了他的認知。

所以不管他現在再怎麽落魄，再怎麽像爛泥一樣，只要恢複神力，他就可以殺掉他所有的仇人，奪回他失去的一切。

所以，到底要怎麽樣，他才能和孟玲珑一樣恢複神力？

該死！

秦晔低低地罵了一句，“怎麽還不回來？”

砰！

一根半人高的冰錐刺穿了秦晔的胸腔。

鮮血瞬間将晶瑩剔透的冰錐染成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