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叉魚

叉魚

“我會做的？”向鳶腦子裏冒出好多來，什麽手工針織，糕點，琴棋書畫，她都略懂一二，可這村裏面也不需要這一些。

“或許，村裏面缺老師嗎？”向鳶想來想去，自己當個老師肯定綽綽有餘。

蔣大偉看着她這麽真誠的問，都有些好笑地說：“你以為當老師是你想當就能當的？”

“這老師啊，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沒人退，哪來的崗位？”

蔣大偉沒把話說的太死。這村裏面，但凡上過點學的，還有被下放的知青，哪個不盯着老師的崗位？

向鳶抿着唇，兩手一攤，說：“那您随便給我安排個吧，我能做多少算多少工分。”

蔣大偉倒也不為難她，說：“村裏明天就要開始播種了，大部分人手都會被抽來下地裏種糧食。”

“打豬草和鏟牛糞的人手就會少一些，這兩個你要做哪個？”

蔣大偉倒是不指望她能下地幹活，看着白白淨淨，看身形也不像是會幹活的，索性就随手給她分配一個容易的。

向鳶聽到“鏟牛糞”這三個字，想都不想，直接選擇了割豬草。

“那你就去割豬草吧，割完豬草送到陳會計那裏，他會給你算工分。”

向鳶點點頭，她知道陳會計的辦公室在哪，和衛生所是連在一起的。

蔣大偉見她知道了，就往回走了。

向鳶也準備回家做午飯，割豬草應該不是什麽難活，只是...豬草長什麽樣子啊？完全不知道。

回到家裏，向鳶就開始着手蒸白米飯，做一些紅薯幹吃。她發現原昭只會把紅薯丢在角落裏，也只會蒸熟了來吃，明明紅薯有很多種吃法。

而且紅薯幹也比較好保存。

原昭回到家的時候，就見向鳶正在院子裏的桌子上擺放着東西。

“你在曬什麽？”

“紅薯幹！”向鳶見原昭回來了，朝他露出一個笑。

“來吃飯吧。”向鳶今天心情很好，拉着他進屋裏吃飯。

今天雖然被羅東振攪合樂她的好心情，但是隊長給自己分配了工作，她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看，我蒸的大米飯。”向鳶掀開鍋，給原昭看。

原昭看着這盆米飯，頓時又開始肉疼了，這城裏人也沒有這麽吃米飯的…但他對上向鳶亮晶晶的眼睛，他就什麽話也沒說不出了，沉默的端起旁邊擇好的青菜，開始炒菜。

向鳶總感覺原昭怪怪的，但他平時也不怎麽愛說話，便也沒在意。

今天有白花花、香噴噴的大米飯吃，但菜依舊只有一碟炒青菜，原昭炒菜都不舍得放油，這青菜吃起來都寡淡得很。

向鳶嘆氣：“什麽時候能吃肉啊？”

原昭垂眼：“你吃魚嗎？”

這個時節，村裏也不殺豬，想吃肉，那只能進山打獵，或者去河裏抓魚。

“魚？”向鳶不是很愛吃魚，但總比天天吃青菜好，便點頭說好。

“魚總比這青菜好。”

原昭點點頭，尋思着要将養雞的日程提上來，養了雞，至少還能有雞蛋吃，向鳶也就不會那麽抱怨了。

然後他再去溪邊，看看能不能抓到魚。向鳶這每天吃的太少了，她本來就很瘦，他怕她受不住。

“對了，隊長說讓我明天去割豬草，你教我認認豬草，我不認識這玩意兒。”向鳶本來想明天賺了工分給原昭一個驚喜，可是自己壓根不認識豬草，更加不知道去哪裏割，所以還是和原昭說了。

原昭擡起頭看着向鳶，壓着聲音說：“你可以不用去做這些。”

“怎麽不用？我要賺錢買肉吃。”向鳶說的都是實話，這個時代又不能經商，想要吃肉那就太難了，她高低也得賺點工分，讓日子好過一些，再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賺點錢。

原昭沉默，是自己給不起她肉吃。

“下午我幹完活後帶你去認，後山那一塊都是豬草。”原昭沉默了片刻，才說。

“好。”

向鳶沒割過豬草，隊長說的是割多少算多少工分，她對即将開始工分生活還是充滿鬥志。

下午，向鳶午覺起來，便去找原昭。

原昭還是在老地方開荒，這裏只有他一個人負責，幹活進度和工分多少，全看隊長那邊給他計算。

“這活就不是人幹的。”向鳶在旁邊替原昭憤憤不平。

即使現在天氣不是很熱，但這裏全是石頭，原昭自己一個把這些石頭運出來，來來回回，短短一會兒，全身就跟被水浸了一樣。

原昭的看她在那抱怨，失笑道：“明天我就不用來這裏了。”

“為什麽？”向鳶手上拿着兩塊石頭，聽到原昭說，猛地擡起頭來問。

“因為明天要播種，大隊裏的人基本都要到地裏去。”原昭說，播種時節比平時要忙，要累，但對原昭來說，是個輕松些的活兒。

開荒的工作是隊長交給他的，村子裏沒什麽人願意來這邊開荒，既累，工分和去地裏幹活的工分也一樣。

向鳶點點頭，她也知道這件事。

原昭又在地裏幹了會活，見時間差不多，才帶着向鳶往後山處走去。

農村的豬草有很多種類型，只要是豬能吃的，都可以稱之為豬草，但要注意有一部分的草是不能給豬吃的，會導致豬拉肚子。

原昭教向鳶辨認了一些，又找了一些豬不能吃的給她看。

“這長得都沒什麽區別。”向鳶擰着個眉，不爽地說：“這都是草，草和草哪有什麽區別？”

原昭抿着唇，看着她學的不耐煩了，便也停下來，安撫她說：“你先坐下，我去給你摘點果子吃？”

“果子？”向鳶看了看周圍，綠油油一片，哪來的什麽果子？

“嗯。”原昭說完，就往一旁的草叢裏鑽去，大約過了五六分鐘，他用衣服捧了一堆紅紅的小果子回來。

“這是什麽？”向鳶拿起一個，猶豫着沒敢放進嘴裏。

“我們叫泡泡，你試試，很甜。”原昭看她不吃，自己放了一個進自己的嘴裏，吃給她看。

向鳶這下放進嘴裏，試了一下，确實挺甜。

原昭在小溪邊摘了一片大樹葉，将果子都洗好放在上面給向鳶。

向鳶有些的脫了鞋，将腳泡在小溪裏，晃蕩着，吃着這個叫“泡泡”的水果，滿足感油然而生。

這裏除了吃不飽穿不好，自然環境那是沒得說，風吹過來都是甜甜的。向鳶自己安慰着自己。

原昭在旁邊找了找，找到一種喜歡纏在草叢裏的藤，用柴刀砍下，走到向鳶身邊說：“這種叫拉拉藤，豬吃了會拉肚子，人吃了也一樣。”

“割豬草的時候，要小心割到拉拉藤。”原昭想着向鳶明天就要去割豬草了，還是盡量和她說清楚，別的草割錯了，只要分量不多，就沒什麽事，但拉拉藤不是，吃上一點都會拉肚子。

“哦，所以它叫拉拉藤是吧。”向鳶拿起拉拉藤，睜大眼睛努力将它的樣子記住，然後丢到小溪裏，仰起頭對着原昭說：

“我記住了。”

原昭看着她略帶一點撒氣的模樣，也沒有脾氣，但視線也不敢看向小溪，向鳶白嫩嫩的腳丫子還在溪裏晃蕩。

他的臉蹭的一下就燙了起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就走到上游處，拿起一根木頭，用刀削尖，在小溪裏捕魚。

向鳶好奇地看着原昭捕魚，覺得很新奇，拿着一根棍子就能在水裏叉到魚嗎？

“我覺得你肯定叉不上來，除非這魚是傻的。”向鳶在一旁打趣着說。

原昭沒擡頭，一心一意的盯着小溪裏的魚。

向鳶也坐累了，直接站起來，穿上鞋子，朝原昭走過去。

她剛走過，就見原昭用力一插，一條大約十厘米左右的魚就被叉上來了。

“真的叉到了。”向鳶滿臉震驚，一時不知道是原昭厲害，還是這魚笨了。

原昭将叉着的魚從棍子上取下來，再用葉片包起來，再用棍子叉魚。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怎麽的，原昭一連叉了三條魚。

向鳶看着岸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三條魚，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今晚熬魚湯吃？”原昭問，這些都是鲫魚，刺太多，熬湯是最合适的。

“嗯嗯。”向鳶舔了舔嘴唇，鲫魚豆腐湯也不錯。

原昭扔掉叉子，拿起魚，看了看天色，說：“我們回去吧。”

“好啊好啊。”向鳶開心的看了看魚，回去熬湯去，她快饞死了。

剛往外走了兩步，羅南振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着原昭喊：“原昭哥，你們快躲起來，我娘他們來了。”

原昭和向鳶對視一眼，有種不好的預感。

原昭第一反應就是先将魚藏在一個地方，再拉過羅南振說：“你快些回去。”

要是被林鳳花看到羅南振，肯定又會挨一頓毒打。

向鳶還沒來得及說話，羅南振就跑掉了。

“林鳳花又要做什麽啊？”向鳶抱怨道，她的好心情又被林鳳花一家給消磨了。

原昭收好一切，才松了一口氣。現在什麽東西都是公家的，就連池子裏的魚也是，要是被林鳳花發現了，肯定得借題發揮。

他們兩個都不喜歡躲，索性往前走了走，想看看林鳳花到底想做些什麽。剛走出小路，就看到林鳳花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來。

“這是做什麽？”向鳶不解的問。這個架勢，她突然想到，像是來抓奸的？

林鳳花和羅東振走在前頭，身後跟了一群村民，來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