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野菜

野菜

“你也挖野菜挖到這裏來了？”向鳶看着蔣愛愛，總感覺蔣愛愛出現在這裏，不像是偶然，倒像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蔣愛愛将刀具放到後面的背簍裏，開門見山地說：“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村裏的人都在說原昭哥。”

向鳶一愣，她還真不知道。

“說什麽了？”

難道是林鳳花在散布謠言？可林鳳花恨的是自己，要造謠也應該是造自己的，跟原昭有什麽關系？

更何況，他們一向覺得和原昭扯上關系晦氣，怎麽會主動造謠？

蔣愛愛看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氣都氣不過來了。

“村裏人都在說原昭哥吃你軟飯。”

“你知不知道，原昭哥是多麽好強的一個人？”

向鳶怔了一下，原昭吃她的軟飯？這反了吧，明明是自己吃原昭的軟飯。

“太過分了，這誰造的謠？”向鳶附和着蔣愛愛的話。不過原昭好強嗎？這一點她怎麽不知道？

“你！”蔣愛愛看她這明顯敷衍自己的模樣，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都是因為你，本來原昭哥日子過得好好的，你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害的村裏的人都在編排原昭哥。”

蔣愛愛聽不得一點關于原昭不好的話。

“原昭哥才不會吃你的軟飯，他之前那麽苦，都沒接受別人的幫助，自己扛過來，憑什麽你一出現，就讓原昭哥名聲掃地了？他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

好不容易，村裏人才沒怎麽欺負他。蔣愛愛說着說着，眼裏就泛起了淚光。

向鳶覺得自己很無辜，她都不知道這謠言從哪裏來的。這個村的人怎麽一天到晚八卦啊？還到處胡說八道。

但蔣愛愛的話讓她也很生氣，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嗎？

“你停下。”

向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首先，有人造謠你應該去找造謠的人，找我做什麽？有人就是要造謠，我不在他們就不造謠了？”

“其次，你這麽關心原昭，你應該去解決造謠的人，你過來沖我發火有什麽用？我也不知道是誰到處亂造謠。”

對于這件事，向鳶還一頭霧水。

好端端的，為什麽會突然傳出原昭吃自己的軟飯？

“可能我看着太有錢了？”向鳶忍不住說道，自從她把衣服改了改，加了點花樣，走在縣城裏都收獲不少目光，剛剛陳苗還誇自己衣服好看，讓自己也幫她改一件。

蔣愛愛被她問的啞口無言，聽到向鳶後一句話時，整個人都吃驚的不行，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害臊！

哪有人這麽自己誇自己的？還不是一次了，她都聽到兩次了。

可想而知，向鳶平時肯定也是這麽臭美。

“不就穿的花裏胡哨了一些？我娘說了，這樣的女人最不好了，根本嫁不出去。”

“可是我嫁給原昭了啊。”向鳶笑眯眯地說，她就是故意氣蔣愛愛的。

蔣愛愛啞口無言，一張臉又垮了下來，看着又有些想哭了。

“诶，你別哭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欺負你了。”向鳶看她要哭了，連忙說。

她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蔣愛愛果然哭了起來，還指着向鳶說：“都怪你。”

向鳶有些無語，別看蔣愛愛人高馬大，肌肉群發達，倒還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愛哭，總共就見了三回面，哭了兩次。

“你就這麽喜歡原昭啊？”向鳶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又從身上拿出個手帕來遞給蔣愛愛。

她突然産生了點愧疚感，如果自己不和原昭假結婚，蔣愛愛和原昭...會在一起嗎？

“我從小就和原昭哥一起長大，只是後來...後來...”

蔣愛愛哭的更大聲了。

還是青梅竹馬啊？向鳶抿着唇，沒再說話，這個後來她也能猜到是什麽後來。

安撫好蔣愛愛後，蔣愛愛似乎有些害羞，往後退了幾步，想要離開，但離開前，她還是回過頭來說：“你要好好對原昭哥。”

向鳶：......

她對原昭很差嗎？

向鳶無奈搖搖頭，看着天色，也準備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有不少小孩子在玩樂，他們看到向鳶都不敢上前，但也沒有人出來罵她是傻子了。

走着走着，向鳶總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可她一回頭，又沒有了。

回到家的時候，原昭正在廚房蒸白米飯，還将肉切成肉絲，準備炒菜。

“我回來了。”向鳶背着背簍走進廚房，把自己挖的野菜全都倒出來，說：“你看，我今天挖了不少野菜，還有蘑菇。”

原昭停下手中燒火的動作，看了眼向鳶，并且半蹲下身，檢查起野菜來，一顆一顆的挑。

向鳶眨眨眼，看他這麽仔細認真，不服氣地說：“你是覺得我挖錯了嗎？用得着挑這麽仔細麽？”

“吃錯了會進醫院。”原昭淡淡地說，以他對向鳶的理解，向鳶肯定不怎麽認識野菜，挖錯了就麻煩了。

這種不被認可的感覺，讓向鳶很是炸毛。她站起身來，沒好氣地說：“那你找吧，我挖的野菜肯定沒有錯。”

“這顆錯了。”

原昭挑出一顆出來，扔在一邊，接着挑，絲毫沒有理會向鳶。

向鳶嘴唇顫抖，尴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原昭挑完野菜，挑出了大約十來顆野草，才拿着野菜去清洗，之後再下鍋煮了個野菜湯，又摘了一點辣椒炒了個肉。

吃飯的時候，向鳶頭垂的很低，拿着筷子插着白米飯。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只是認錯了十幾顆而已。”原昭看着向鳶悶悶不樂的模樣，張口想要安慰她。

“只是？”向鳶猛地擡起頭，鼓着腮幫子說：“就算我摘錯了，你不能自己偷偷挑出來？還要當着我的面挑。”

原昭語塞，他當時沒想那麽多，而且向鳶看樣子...不像是那麽脆弱的人。

向鳶也就發發牢騷，說完就開始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她注意到原昭吃的是雜糧窩窩頭，碗裏沒有米飯。

“你怎麽不吃米飯？”

“我吃這個就好，我不喜歡吃米飯。”原昭說，但視線卻沒敢看向向鳶。

向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這麽拙劣的謊話是把自己當成小孩了？他這樣做會讓自己很有負擔的。

吃過晚飯後，原昭突然想起什麽，走到櫃子裏，拿出一疊紙和筆交給向鳶。

“這個可以嗎？”

向鳶接過紙和筆，臉上頓時有了笑意，“謝謝。”

這紙雖然粗糙了一些，但也能用。

拿到紙和筆，向鳶就回房間裏，點着蠟燭開始畫草圖。

原昭則去收拾桌子，洗碗，打掃院子，再去修茅房，今晚他趕點工，明天向鳶就能用了。

寂靜的夜晚，能聽到山中的鳥叫聲。

院子處的圍牆，慢慢升起一個腦袋。

羅東振踩着石頭，一雙眼左右轉動，打量着原昭家裏。沒想到許久沒來這一邊，原昭家已經大換樣了。

院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青磚路面上的雜草也都被清理，他們竟然還養了雞！

不過，地主崽這是在做什麽？羅東振看了眼原昭，發現他正在砌一間小屋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再看向透着光亮的窗子處，向鳶正低着頭，拿着筆，看起來是在寫字？

她是在寫信？

羅東振盯着向鳶看，長的是真好看啊，為什麽偏偏看上地主崽了？如果是別人，他也就認了，但那個人是原昭，他怎麽也不服氣。

向鳶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目光，一擡頭，看向院子處，黑乎乎一片，什麽也沒有。

羅東振反應極快的低下頭，但因為他這一動作，腳下的石頭不穩，搖搖晃晃，他又一只腿瘸了，一個不小心，直直往旁邊倒了下去，磕到了一旁的石頭。

“哎喲。”

他痛得沒忍住，叫出了聲。

向鳶皺了下眉，在窗子處探出頭來。

原昭也聽到了響動，走過來。

“外面是不是有人啊？我好像聽到聲了。”

“我也聽到了，我去看看，你接着畫。”原昭說完，連忙走到門口，去周圍查看。

門口處空無一人，他沿着圍牆走了一下，發現地上有一塊大石頭，應該是從前面不遠處搬來的。

石頭上有腳印，底下或深或淺也印了一些。

但現在太暗了，趁着月光根本看不清。

原昭回來，向鳶又探出頭來問：“有人嗎？”

原昭本想說，可想到向鳶知道了，怕是晚上都睡不安穩，便撒了個謊，說：“沒有，可能是黃鼠狼來了。”

“這會也走了。”

“黃鼠狼？”向鳶聲音都拔高了一些，“那我們的雞怎麽辦？”

“沒事，我們有雞棚。”原昭說着，又走到茅廁那邊，接着幹活。

向鳶這才放心，接着畫草圖。

一個晚上過去了，第二天向鳶一起床，走到院子的時候，就發現廁所搭建好了。她都顧不上洗漱，直接走到廁所處，看了看。

原昭還真把自己說的給複原出來了。

雖然簡陋了一些，但總比公共茅廁要好多了。

“怎麽樣？”原昭從廚房走過來，發現向鳶正在看，便問她。自己也只在城裏見過，搭建雖然不難，但是要挖個化糞池。

這個他拜托王二麻子給自己弄好了。

“還行吧。”向鳶有些傲嬌地說。

原昭笑笑，“去吃早飯吧。”

“好。”

早餐則是向鳶昨天挖的野菜、菌子，做成的野菜菌子湯，再煮了玉米糊糊，加一疊炒青菜。

原昭發現向鳶不喜歡高粱面這些雜糧，但是不讨厭玉米糊糊。

“對了，我...想問你個事。”向鳶吃着吃着，突然停下來，看着原昭說。

原昭也跟着放下碗，“怎麽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向鳶斟酌着用詞，主要是她不知道原昭對蔣愛愛是什麽态度，但蔣愛愛顯然很喜歡原昭，知道原昭結婚了還為他說話，還讓自己好好對原昭。

換做是自己，肯定做不到。

她心眼可不大。

原昭沒明白向鳶的意思，順着她的話說：“嗯，如果。”

“如果，我沒有出現，也沒有選擇和你結婚，你會和蔣愛愛在一起嗎？”向鳶将話都說了出來。

自己來到這裏，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卻來到了這個時代。倘若自己沒有出現，那原昭...會和蔣愛愛在一起嗎？

也許，他們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就像各種穿書小說一樣，自己雖然不是穿書，但也打亂了原本這個世界的運行軌跡。

原昭看着向鳶，端起飯碗，沉悶的說了一句：“不會。”

倘若向鳶沒有出現，他不會選擇和任何人結婚。

向鳶的出現，也是他生命軌跡中的一次偏航。

“也不會結婚了。”原昭又補了一句。

向鳶瞪大雙眼，嘟囔着：“怎麽不會結婚了？”

“你又不是九零後，零零後，還學人搞單身主義了。”最後一句話向鳶說的很小聲。

原昭只聽到了什麽九零後，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确定的點點頭，說：“和你結婚...”

“是因為你需要幫助。”

原昭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沒離開過向鳶。

向鳶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原昭，見他眼眸裏寫滿了認真，自己頓時不敢看向原昭，猛地低下頭吃飯。

飯桌上陷入了沉寂。

原昭一吃飽就出去上工了。

向鳶卻感覺怪怪的。她...之前還覺得原昭喜歡上自己了，原昭喜歡自己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但是他現在主動和自己說，他就是為了幫助自己。

他是什麽大善人嗎？可以為了幫助別人獻出自己的婚姻？然後還對自己這麽好，難道他是覺得自己可能？

雖然在山上的時候，自己那個模樣看着确實挺可憐的。

什麽啊，那她之前以為原昭喜歡自己...搞得自己很自戀一樣！

向鳶莫名的開始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