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初雪擁吻

初雪擁吻

十二月底,北城徹底入了冬,冬日暖陽穿過層層疊疊的雲層透出來,輕撫着世間萬物,金色陽光在高樓大廈之間跳躍,閃爍着耀眼光芒。

周泠頤一覺睡到了十點半,此時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熱呼呼的麥片冒出香甜的氤氲。

天氣預報說今日有雪,但昂頭看了看外面,豔陽高照,是個大晴天,而晴天下雪的概率似乎極小。今天是許敬堯的生日,倘若恰好趕上初雪,那一定浪漫至極。

掰了小片吐司塞進嘴裏,周泠頤嘆了口氣,覺得有些可惜。

算了,天不遂願,又有什麽辦法,一切随緣吧。

吃完早飯,周泠頤又檢查了一下昨晚提前收好的行李,剛走到床邊,她就注意到床頭櫃上落下了一個禮盒。

那是她要送給許敬堯的生日禮物,一塊新表。

在選擇手表品牌的時候,周泠頤猶豫了很久,相對于江詩丹頓,百達斐麗那樣成熟穩重的手表款式,她更偏愛于簡約又不單調的積家,上手也不會顯得喧賓奪主。

也許是因為許敬堯,在她心目當中,許敬堯永遠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而記憶中的少年,自然是要與衆不同。

所以,她在櫃臺一眼就相中這塊手表。

深藍偏黑色的腕帶,再适合不過了,只是将近五萬的價格,對周泠頤來說确實不算便宜。

但一想到許敬堯現在手上戴着的那塊都要用包漿的卡西歐,周泠頤咬牙,還是買下了它。

把禮盒裝進行李箱,即使隔了這麽多天,她也依舊有些肉疼。

收拾完東西時間也差不多了,看了眼微信,許敬堯給自己發了消息,說他已經在樓下了。

周泠頤本想自己開車過去,但許敬堯硬是不讓,說她的車技還不能支撐她獨自上高速。

想反駁,但确實是那麽回事,她只能接受了許敬堯的“熱情邀約”。

下樓,周泠頤看見許敬堯還是在老地方等着自己。

許敬堯今天一改往日,穿了一件黑色的沖鋒衣外套,拉鏈微微拉下來一點,露出裏面的白色衛衣,連額前的碎發都乖巧的耷拉下來,看上去人畜無害的。

倒多了幾分少年氣概。

只是,不登山穿什麽登山沖鋒衣,周泠頤上下打量了許敬堯一番,問:“你今天怎麽穿的這套?”

不滿地看了眼某人,挑了挑眉,許敬堯覺得她實在有些貴人多忘事。

前段時間兩人在外面吃飯,周泠頤刷微.博刷到一群男大學生登山。

視頻裏,身姿挺拔的男孩們清一色穿的黑色沖鋒衣,整齊又精神,看得周泠頤兩眼發直。

許敬堯湊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切”了一聲。

倒不是太過自信,只是除了年輕,他們有哪點能比得上自己。

話雖這麽說,但當晚回家,他還是控制不住地下單了一套黑色沖鋒衣。

本以為周泠頤會誇,誰想到一上來就先諷刺自己。

怎麽?男大學生可以穿,他就不行了?

許敬堯将周泠頤的行李塞進了後備箱,冷笑一聲:“我要裝逼,不行嗎?”

行李拎起來還有點分量,許敬堯用了點勁:“就住兩天,怎麽帶這麽多行李?”

周泠頤上車,扣上安全帶,嗔怪地等了他一眼:“美女的事你少管。”

護膚品、吹風機、浴巾、一次性床單,就說哪樣不是必需品?

許敬堯沒轍,他聳聳肩:“我哪管得了祖宗您啊。”

緩緩往外開,車裏逐漸變得亮堂。

溫泉度假村在北城靠近郊區那塊,幾乎要挨着溪城了,從家裏開車過去大概也要一個半小時。

許敬堯本想安排人租一輛大巴車,但考慮到有些員工的家庭住址實在是相差太遠,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周泠頤正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她突然想起昨晚Samuel給自己發消息,說他今下午能和抽出一段時間和自己見一面。

他的工作調動到了北城附近,他和同事自駕過來,應當有機會路過這。

胳膊肘頂了頂許敬堯,周泠頤問:“團建下午有什麽重要活動嗎?”

團建能幹什麽,許敬堯頭也沒回,覺得周泠頤說的是廢話:“玩呗,能有什麽事?”

“這樣啊。”周泠頤點點頭,“Samuel說下午有空,想和我見一面。”

“那個外國佬?”

他什麽時候又冒出來了,這人究竟有完沒完?

許敬堯眉頭輕皺,滿臉不愉,他有些不明白,這面是非見不可嘛。

“你倆有什麽好見的。”

周泠頤撅了撅嘴:“多年好友,他從國外來這,你說要不要見。”

下颚線緊縮,許敬堯覺得這事實在太荒唐,一股妒火在胸膛燃燒,他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分開這麽多年,也沒見你主動約我。”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愣住。

周泠頤冷笑一聲,非得她主動是麽,那她還要反問,這麽多年,他怎麽也沒來找過自己呢。

忍住想反駁的欲望,周泠頤在心裏念叨了一百遍今天是許敬堯生日,她不能和壽星計較。

清了清嗓子,許敬堯率先打破寂靜:“度假村今天被我們公司包了,他要進來是不是有些突兀。”

生怕自己拒絕的話說的太明顯,他又補充:“或者你引薦引薦,讓他也來給我打工。”

周泠頤沒擡頭,只是掏出手機看了眼Samuel發來的日程表,從上周末到月底,似乎只有今天下午有時間,如果今天不見,那估計得等到明年了。

餘光瞥見周泠頤還在猶豫,許敬堯眉頭皺得更深。

她這是什麽表情,明明平時連那人的名字都不提,怎麽現在又是這副模樣,難不成真已經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了?

車裏開了空調,有些悶熱,許敬堯将沖鋒衣拉鏈拉開,趁着紅燈将袖子也挽了起來。

周泠頤側頭盯着他,看着他喉結滾動,成熟男人的味道充斥着每一寸空間但偏偏看上去又和十七八歲沒什麽區別。

她嚴重懷疑許敬堯今天是故意穿成這樣的,為的就是裝嫩。

騷男,是想勾引誰呢。

-

許敬堯車技确實不錯,加上正處于工作日的非早高峰期,所以一路上也沒有堵車,比較順暢,兩人比計劃時間要快了将近十五分鐘。

此時大廳還沒什麽人,只有幾位住的比較近的同事已經到了。

從停車場出來,周泠頤就和許敬堯拉開了距離,生怕被同事撞見。

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周泠頤低頭給Samuel發短信表達歉意,公司團建,她要是把Samuel帶進團建包的場地,确實有些突兀。

Samuel有些可惜,但他看了一眼地圖,又說開車到北城時會路過溫泉山莊附近,他可以到門口給周泠頤送一件禮物,他特意從澳洲帶過來的。

中午匆匆吃過飯,Samuel就發來消息,說他快要到度假村門口了,周泠頤趕緊套上外套要往外走。

莊慧正坐在周泠頤旁邊,見狀連問:“泠頤,你要去幹嘛?”

圍上圍巾,周泠頤理了一下領子,回:“大學時期的好友從國外來中國了,只有今天有空,我趁現在和他見一面。”

莊慧發出了誇張的聲音:“哇哦,金發碧眼嗎?”

“嘶。”周泠頤不知該如何描述,但Samuel确實是金發碧眼。

生怕耽誤兩人見面,莊慧忍住八卦的心情,催促着周泠頤出去:“快去吧。”

坐着度假村的小巴士往門口趕,Samuel老遠就朝周泠頤招了招手。他一頭金色的短發在人群中格外紮眼,周泠頤一眼就看見了。

朝着Samuel小跑過去,剛走進,她的懷裏就被塞了一袋子禮物。

“一一,我最近很忙,可能沒有時間和你聊天,不過我還是想提前和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剛聊沒幾分鐘,周泠頤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她拿出來一看,全是許敬堯發來的消息,無一不是在催促自己回去,說他們正在南山附近玩互動游戲。

說是什麽很重要的活動。

兩人又閑聊幾句,許敬堯又一直在催促,周泠頤只能略帶歉意地和Samuel道了別,并承諾寒假一定好好招待他。

坐車來到南山前的大草坪,走近卻發現整個場地除了許敬堯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周泠頤從後面拍了拍許敬堯,疑惑地問:“怎麽只有你一個人?”

不是說正在辦活動嗎。

許敬堯回頭,拉着周泠頤在身邊坐下:“他們都去泡溫泉了。”

周泠頤忍不住皺眉:“你騙我?”

“因為我也想和你單獨待在一起,我也很想你。”

要說出口的話被這句“我想你”堵住,周泠頤一時無言,只是機械般地坐下。

看着周泠頤呆呆的樣子,許敬堯遞了一瓶熱奶茶給她,眉眼舒展開來,眼裏都是笑意:“天氣預警發消息說待會有雪。”

他想和她一起看初雪。

周泠頤卻搖搖頭:“天氣預報就像渣男的嘴,不信。”

外頭豔陽高照,讓體感溫度稍稍上升,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下雪的樣子。

兩人蹲坐在小河邊的石頭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将臉埋進毛茸茸的圍巾裏,抵擋住刺骨的風。

天寒地凍的,似乎只有他們兩個願意在室外活動。

注意到周泠頤正冷得發顫,許敬堯皺眉問:“要不要回室內?”

“不想回去,這裏風景好。”

青翠的草坪,連綿的山。

更重要的是,回去就不能和許敬堯單獨待在一塊了。

許敬堯沒轍,他換了個方向,用身體擋住大部分吹來的風。

周泠頤看着他自然的舉措,在心裏小聲地說,如果今天下雪,她就重新和許敬堯在一起。

當這一念頭剛從心底冒出,便瘋長似地占領了周泠頤大腦中的角角落落。

可頭頂太陽依舊高懸,明晃晃地挂着,但周泠頤內心,總有些不确定的第六感。

今天,也許真的會下雪呢?

十二月二十二日,摩羯座的尾巴。

許敬堯正低頭,長長的睫毛微顫,看上去溫柔至極。

也許今天有很多人和他祝福,但她還是想親口和許敬堯說生日快樂,

撐着腦袋,周泠頤将頭朝許敬堯那裏偏,然後鄭重其事地說:“許敬堯,生日快樂。”

卻看見他眼睫上覆了片白白的東西。

剛要伸手幫他撣掉,面前有接二連三地落起了白色片狀物。

周泠頤驚喜地伸出手掌,她側頭看着許敬堯,眼睛亮閃閃的:“原來晴天也會下雪。”

“是啊,原來晴天也會下雪。”

注視着周泠頤小女孩般的可愛舉措,許敬堯眼裏鋪滿了不自覺的柔軟。

生命本來就是未知的,你所預料到的,未必就是結果,因為美好總是出其不意,往往這種突如其來的,最是讓人覺得奇妙不已。

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周泠頤接了一片雪花,趁它還沒融化,便急不可耐地想分享給許敬堯,但一擡頭,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起身。

他身量挺括,日光鋪在他臉上,暈開了一圈光暈,朦朦胧胧。

那一瞬間,周泠頤心裏奏起了樂,許敬堯就如同電視劇裏的命定男主,周身散發着光環。

将自己的手掌放入許敬堯的手掌當中,看着它被完全包裹。

當體溫互通的那一秒,心跳也在同時被交換。

許敬堯微微用力,将周泠頤拽了起來。

周泠頤一下子站起來,有些暈乎乎,好似下一秒就會天旋地轉地倒下,然後她将自然而然地投進許敬堯懷裏。

手抓着手,涼絲絲的水蹭了許敬堯一手。

原來老天爺也想讓他們重歸于好。

莫名其妙,周泠頤鼻頭就有些泛酸,她想,或許這就是命運,她擔憂害怕的未來,其實屁都不是,許敬堯永遠都是她的後盾,承擔了一切未知的恐懼。

朝許敬堯伸出胳膊,周泠頤忍住酸澀感:“你過來一下。”

聲音軟綿綿,帶着顫意。

注意到周泠頤有些發紅的眼眶,許敬堯愣住,一顆心被狠狠抓住,他有些緊張,連語速都不自覺加快:“怎麽了?”

話剛出口,他就被周泠頤擁住,下一秒,周泠頤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緊緊貼住他的。

許敬堯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攥住,忍不住瞪大雙眼。微涼的,不可思議的柔軟觸感讓人大腦宕機,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這下輪到他天旋地轉了。

雪花靜靜飄落,雲遮霧繞。

十二月二十二日,天氣晴,逢初雪,宜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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