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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陽光正好,從窗戶的縫隙裏透進來，照亮幽暗床帳下的兩個人影。

段尋下意識摸了摸懷裏的蕭淩風，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撥掉擋在靈玉上的發絲。

入目是蕭淩風快要咧到眼角的笑容,還有比陽光還要燦爛耀眼的雙眸。

段尋手上纏滿了蕭淩風的頭發,一遍又一遍順着後頸和脊背來回撫摸。

他也不自覺笑起來,迎上蕭淩風越來越近的唇。

他們大力親吻、撫摸彼此，雙手不停地游走,一決勝負般，想讓對方神魂颠倒。

天色更亮，斜長的花影變作短短一條，兩人方停下。

身上黏糊糊的，并不好受，但和蕭淩風這麽懶洋洋地躺在一起曬太陽,可以讓段尋暫時忽略它。

段尋攬過蕭淩風的臉,溫存地親着他，心中充填着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和喜歡的人做這種事，原來能這麽快樂,簡直讓他愛不釋手了。

他回想起蕭淩風哭泣流淚的樣子、全身泛紅的樣子、滿臉羞窘的樣子……還有那滿臉心疼的樣子,令他心動不已。

好像段尋想要什麽，蕭淩風都能雙手獻上。

段尋得意于這種無底線的偏愛，并且相當樂意在某些時刻利用它們。

反正蕭淩風最愛他,不是嗎？

蕭淩風咳了咳，聲音有點啞：“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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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尋厮混的日子太美好，但他如今和從前不同了,還得分出一部分心力去處理其他事情，比如探聽寒山為何來到此地。

為和段尋平淡幸福的生活奮鬥！

蕭淩風長嗷一聲,從床上起來，抱住段尋的頭，狠狠親了兩三口。

段尋使了一個清潔咒，把兩個人都洗得幹幹淨淨。但那種粘膩的、火熱的感覺，卻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揮之不去。

段尋拉住他：“別急，我們去後山的湖裏洗個澡。”

蕭淩風臉色變來變去，掙紮幾番。

段尋擡手，摸他的臉，眉眼彎彎道：“走吧。”

蕭淩風敵不過，點了點頭。算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走吧。

白玉他們各司其職，離了他，也能辦好事情。

綠蔭遮蔽，湖水清澈。碎光從綠葉的縫隙間落下來，随水波躍動。

水很涼爽，蕭淩風一個猛子紮下去，片刻後才浮起來，甩甩滿頭水珠。

段尋半浮在水面上，看着活潑好動的蕭淩風。

平時在外，蕭淩風很有穩重的樣子，僅在他面前，露出幾分藏在心底的頑皮少年模樣。

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青天白日之下，帶着绮念，仔細打量着蕭淩風的身體。

蕭淩風同他差不多高，不知是不是狼的緣故，腿很長，腰窄勁，和狼形一樣富有力量感。

不瘦不壯，抱在懷裏剛剛好。

在陽光和水珠下，蕭淩風的身體和面容閃閃發亮，英俊矯健。

他的大狼正朝他游過來。

段尋揚手潑了他一捧水，看他狂眨眼睛的樣子大笑起來。

“幼稚！”

蕭淩風禮尚往來，把段尋往水下按。

嬉鬧着，他便心猿意馬起來——段尋的身材很好呢，修長勻稱，看起來很健康。

手臂上并沒有誇張過分的肌肉，但蕭淩風深切明白，底下蘊藏着驚人的力量——段尋從不懈怠，幾乎日日都要拉弓，練基本功。

段尋哪能不知道蕭淩風在想什麽，他笑着對蕭淩風招招手。

兩人初嘗情愛滋味，一發不可收拾。

做完一對湖中鴛鴦，又做一對草上鴛鴦，逍遙自在，縱情大笑，樂而忘返。

暮色沉沉，段尋二人剛回領地，便見白玉遠遠招手。

白玉：“老大，你的蛋孵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詫異——蛋？小白孵出來了？

他們向裏走去，只見一團小崽子中央，赫然是一條認不出的陌生蛇。

它開口，嗓音稚嫩而熟悉：“段尋！段淩！”

小蛇一個飛撲，落到段尋懷裏。

它興奮地扭來扭去，白色的蛇身都泛起一層粉色。

它一下扭在段尋身上，一下扭在蕭淩風懷裏，大喊道：“我破殼了！我好想你們！”

小白是蛇身，晶瑩雪白，約兩指粗，他的手臂那般長。兩顆眼珠子是亮紅色，像蕭淩風的顏色。

而背後……段尋把小白翻了個面。

背後有幾對透明的翅膀，像花瓣一樣幼小脆弱，貼在鱗片上。

段尋把小白遞給蕭淩風：“很漂亮，給你看看。”

蕭淩風點頭認同。

他本來還以為小白會長成一個四不像的怪東西。

段尋問白玉：“小白什麽時候出來的？”

“兩天前。”她攤手，“你們那邊有結界，沒人能進去。所以我把小白交給飛雪他們了。”

他們年紀相仿，玩得挺好。

白玉眼珠子轉轉，略帶好奇問：“小白是你們的？”

她和蕭淩風熟識後，就知道他不是孤身一人，身上還有一顆蛋。

段尋把小白放到肩膀上，摸了一下它的腦袋，道：“我們的妹妹。”

他想起什麽，遲疑道：“弟弟？”

“小白，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小白歡快道：“不知道~”

蕭淩風摸了一把它滑溜溜的蛇身，道：“青絮外出尋藥該回來了吧？讓他給瞧瞧，再看看有無先天不足。”

段尋：“也好。”

他側頭問小白：“給自己取好新名字了嗎？”

小白挺起胸膛，響亮應道：“當然。我的大名——白曜星！”

“曜星！”

遠處小崽子在呼喚。

小白嗖地飛出去，聲音随風向後傳來，“我去找他們玩了！”

段尋見它飛遠了，道：“淩風，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段尋早有計劃。經此一戰，和生地算是暫時安穩了，既然如此，蕭淩風也可以同他一起出去歷練，就當是度蜜月了，順便好好增強實力。

在修真界，強大的實力才是立身之本。哪怕放在人界，也是如此。

蕭淩風略一思索，明白了段尋的想法。

但更誘惑他的，還是和段尋一起出去。他們似乎很久沒有一起在外冒險過了。

蕭淩風一錘定音：“好。”

“但是我要先安排人手去做一些事情。”

“你想讓虹葉他們打探魔宮的消息？”

段尋知道，蕭淩風在魔宮周邊留有眼線，這也是他們在婚宴前知曉敵人來襲的原因之一。

蕭淩風搖頭：“不止。還要派人手去忘心道宗。”

段尋皺眉：“你想找尋自己的身世？這不容易。”

他們在人界毫無根基，一去可能毫無收獲。

蕭淩風不抱希望道：“試試吧。能打聽出什麽最好，沒有算了。”

仔細說來，衆多的危機都是因他而來，段尋和他在一起，總受到牽連。

蕭淩風想早點搞清楚這些事情，也不至于如此被動。

段尋問：“還記得祝心嗎？她或許有萬風煙的消息。若想打聽什麽，不如去尋一尋她。”

蕭淩風一樂，覺得段尋和他真是心有靈犀。

“本來就打算派人去打聽一下她的師門，從而尋到她。”

就算得不到萬風煙的消息，祝心的師門，天元門，也許于他有用。

段尋道：“那便等一等，等這事了結，我們再一同出去游玩。”

段尋正好騰出手，去處理那兩個人——木澄圖和蘇橫。

不過這事還是不要讓蕭淩風知道了。

畢竟，蕭淩風一直不贊同自己留下他們。

十日後，某座山峰上。

蘇橫再次面對段尋，心情頗為複雜。

七年前，他和木澄圖并沒有離遠，而是一直隔了一段距離，綴在段尋身後。

他們親眼見到段尋憑空消失，此後幾年間，血誓的力量數次削弱，可在幾個月前，它突然加強了。

擔憂了一段時間，幾日前終于久違地感應到靈鳥的召喚後，蘇橫反倒松了一口氣。

這一日，終于來了。

七年不見，段尋修為更加深厚，氣勢莫測。他唇邊帶笑，卻叫人生不出親近之感。

蘇橫腹诽：他真實的笑容或許只給蕭淩風看。

段尋：“我來履行當初的約定。”

蘇橫見段尋一人前來，又聽他這語氣，敏銳意識到：“你還要我們去做什麽事情？”

段尋道：“我要你們去盯梢。”

“只是你的命令，還是段淩的命令？”蘇橫搖搖頭，“不，該稱他為蕭淩風。段淩只是個假名。”

段尋對他微笑道：“你也聽說了，窮胤的魔宮之外，又新起了一個勢力，領主蕭淩風。”

“他的身份不比從前，又最聽我的話。為我做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蘇橫可不這麽想。

多年前他們對段尋下殺手，蕭淩風記恨到現在，并不待見他們兩人；卻也是看在段尋的面上，沒有越過段尋對他們下殺手，只讓他們走遠了。

段尋：“不用擔心蕭淩風，我會說服他。”

“況且，”段尋莞爾，“你們有拒絕的餘地嗎？”

哪怕沒有血誓在身，他們都打不過如今的段尋。

這兩人信奉弱肉強食，從前殺人如麻；現今因果報應般，自己也成了“弱”，命不由己。

兩人沉默下來，夜風呼呼地吹。

木澄圖出聲問道：“所以，你今後要讓我們正式成為你的獵手？”

“不錯。”

段尋說：“謹記一點，今後不許再無故殺人殺獸，以免傷了和生地的名聲。”

木澄圖決然道：“可以。”

“澄圖！”

木澄圖轉向蘇橫：“我們為什麽要殺人奪寶？為了變強。”

段尋和蕭淩風不是等閑之輩，現在他們于段尋有用，又拒絕不能，不如順勢加入。

加入了，也可尋機背叛。

他們可是以卑鄙貪婪、狡詐陰險出名的游獵人啊。

蘇橫與她對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可是，段尋能派給他們什麽好活嗎？

他們怕不是會死在這個任務裏。

蘇橫最後道：“我也加入。”

段尋半真半假地畫餅：“給你們的好處，遠大于苦處。”

“蕭淩風前途不可限量，必定能成一方霸主。”他笑了笑，“許能比肩窮胤。”

蕭淩風肯定能做到，做不成，段尋也會想辦法把這搶來，送給蕭淩風。

若他連這都做不到，還修什麽仙？

“我要你們盯着寒山，把他的動向，一一報與我。”

“這很……危險。我們可能會死。”

“你們擅長這些。”

蘇橫咬牙：“好，我們去就是了。”

星河流淌，蕭淩風坐在屋子裏，等待段尋。

段尋平時會在附近逛逛，常去的幾個地方，蕭淩風爛熟于心。

可今天，他卻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只停留了一會兒，但蕭淩風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太了解段尋了——段尋有秘密，在做一些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

“段尋，你有秘密。”

段尋把外袍脫掉，親了親蕭淩風，把他生氣要擰起的眉頭都撫平了。

段尋坦白道：“有秘密，遲早會告訴你的。”

蕭淩風不悅道：“不能現在說？”

“有一點可以告訴你。”

段尋脫掉蕭淩風的外袍，拉着他一起躺下，熟練地摸摸腦袋、摸摸尾巴。

“我比別人多一條命。若我死去，還能重來。所以，不要因為我不見了，失控把自己燒死。”

小白偷偷找段尋告狀了。

它說：“幾年前你不見了，段淩差點把自己弄死。你好好管管他！”

段尋聽完，半晌無話，心裏泛酸泛甜。笨，蕭淩風。

“什麽意思？你又要偷偷幹什麽？”

段尋無奈道：“沒別的意思，讓你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

蕭淩風坐起來，抱着手臂，低頭看段尋。

段尋怎麽摸，他臉色還是臭臭的。

“為什麽比別人多一條命？”

段尋說：“因為我是世外之人。簡單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意外來到這裏。”

蕭淩風滿臉震驚，把段尋拉起來，追問道：“世外之人？你快說明白？為什麽來，怎麽來的？你在什麽世界裏？”

段尋摸着蕭淩風的臉，用親吻把他的問題全部堵住。

他不願多說，就是料到蕭淩風會不停追問！

可那些過去并沒有什麽有趣的地方，遠不如他和蕭淩風在一起的生活。

段尋撲倒蕭淩風，上下其手。很快，兩個人都沒心思管什麽世外不世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