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些限定皮膚

一些限定皮膚

第二十三章  一些限定皮膚

2024.2.17

其實仔細一想，總以為自己和他見了沒多少次面，但如今細數。白駒過隙間，竟不知不覺就這樣占據了自己的三年。

而迎面見到的他總是佝偻着身子走路，明明是駝背不自信的樣子，在他的身上卻有頹廢的厭世感，不顯難看，更多透露出憂郁，第一次見他彎曲着背包，還以為他有抑郁症，自卑什麽的。

明明互不相識，卻對他一往情深。喜歡他什麽呢？駝背？真好笑。

第一次發現他駝背的時候，莫名就覺得同類相吸，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我自己一絲悲觀。但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随意猜忌他。

畢竟見到他彎着腰，好像是在他看到我的一瞬間，低下了頭，彎了背，一度為此困擾，他讨厭自己。

其餘時候，他好像也是正常走路的——大概是沒看到自己吧。

大多數的見面也只發生在高一，無數的片段交織，好像見面的次數也不少。我覺得少大抵是因為常牽挂印象深的幾次，其餘見面，他甚至沒看到自己吧，也就發上在短短幾秒間。

就這樣強有力地充盈了一年，沖擊波動蕩了兩年，餘波牽引至今。

他的身影模模糊糊，如果他有形象皮膚的說法的話——

夏日。

他終是脫下了厚重的冬季衣服，白色短袖和黑色長褲，最簡單的夏季校服，在我眼中就是言情小說裏的翩翩少年，只是他不是誰的男主，我也不是什麽女主，我們在自己的人生裏，扮演者自己的主角。

他真的很白，冷白的膚色，絲毫不輸白色的校服上衣。

他肩膀平直，撐起了軟料的校服，是個天生的衣架子。

夏天出操的時候，我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他脖頸修長，裸露在外的肌膚是金色陽光的打光板，陽光讓他變得更白了。揮舞的雙臂，總是一閃而過的白皙，我不敢多看，只是随着廣播體操的動作轉動軀幹。

生怕多轉頭一會，就暴露了。

秋日。

他在夏季一套校服的基礎上，加了秋季外套。

我們學校的外套還挺好看的，就真小說走進現實，是藍白色的。但也不準确，藍色不是天藍，偏深，只有袖子和領子才有一些。

他穿着很好看，藍白色襯得他更白了。

清瘦的身材在偏運動系的外套下，越發挺拔颀長，如玉石般瑩白，如春筍般筆直。

有時，他似乎不怕冷，冬天疑似回暖的時候，能看到他還穿着秋服外套，褲子也是秋季的，在清一色的冬服中很出衆。那時的他，就如冬日清麗的太陽，耀眼奪目。

記憶猶新的是一次秋雨，當時自己吃完午飯回教室。

雨稀稀落落地下着，幸運的是自己帶了雨傘，教學樓下的高樹，枝繁葉茂也阻擋了不少雨滴，你甚至是可以不打傘。

我選擇打傘，剛吃完飯，慢慢走着，走在鋪在草地上的磚瓦小路，別有一番風味。

今天我買了飯團吃，速度快了一些，回來這一回沒幾個人，眼前的小路也沒有人。走到小路一半，眼見着要到了教學樓門口，門口走出來兩人。

是他！和他的朋友，他們常常結伴而行，今天也是，他們穿着秋季校服，一起慢慢并肩走着。

沒有預料的遇見，我內心一陣欣喜。

他們兩人打着兩把傘，可惜我眼裏總有他，他打着一把淡藍色的雨傘，不是太陽傘，透光，傘下一片藍白的柔光，如果說陽光下的他是朝氣，此刻冷色調的他多了幾分書卷氣，隐隐有些憂郁的氣息。

只見他似乎看到我了，本就微微低着的頭，突然埋得更低了，佝偻着背，握着雨傘快步走起來了。

我遠遠看着，有些擔憂，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個他不會有自閉症的想法，又覺得他是不是看到自己才——他讨厭自己......

用不了幾步，小路不長，我們擦肩而過了。

手裏的大深紅色，此刻竟然有些拿不出手，我之前從不覺得，現在望向他漂亮清透的藍傘，自卑一如既往地纏繞上來，羞于在他面前這麽不堪。

來不及多想，他們已經擦身而過，我暗自嘆氣，憂愁籠罩着，似乎被困在雨傘下面了。

直到我穿過綠樹，來到明亮的教學樓，心上的愁雲散了不少。

冬日。

學校有冬天的校服，比起夏服和秋服，算不上好看。深色顯得很沉重，加上要求穿校服，所以基本穿得有些臃腫。

我是個很怕冷的人，裏面厚大的羽絨服穿不下，穿了羽絨馬甲和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蓬蓬的胖胖的，人顯得很壯實。

他卻截然相反，不知道是不是人瘦還是他穿的少，并不顯得特別臃腫，至少比我好太多了——我很羨慕。

而同學為了保暖，有的會圍圍巾，那段時間好像流行棕色的條紋格。

總是能看到短款或者長款的棕色格紋圍巾。

他也不例外。他的圍巾戴着如同他的衣服一樣，不顯臃腫，恰到好處，半長不寬大的圍巾到他的胸口，簡單的一圈，保暖也很好看。他的下巴時常被擋在圍巾後面，我似乎可以想到圍巾柔軟的觸感。

自己的心也不自覺變得柔軟。

說來，他似乎格外喜歡這條圍巾，似乎沒見過他其他的圍巾，甚至出了冬，換上了秋服，偶爾一兩次看見他人戴着圍巾。好像與他不怕冷的樣子不太符？可惜只是我的猜想，我并不深入了解過他......

後來，我才知道那原來是寶格麗的風格。

那是高二的冬天，距離他畢業快一年了，我與朋友走在一起，我們看到那棕色格紋圍巾聊了起來，從她口中我知道了那是寶格麗的風格，但是學校裏見到的大多是其設計，不是真的寶格麗。

我詢問了寶格麗自己的圍巾樣子，聽她的描述，我和他的圍巾對上號了。是了，他很優秀，家境也不錯，心裏又再次蒙上了陰影。

限定皮膚。

填志願返場：

漸漸的，快到期中了，我們高一要期中考試了，他高考應該也要出成績了吧。我暗自猜測着，也一直向同學打聽他們會不會回學校填志願估分什麽的。可惜知道的人給不了準确答案。

彼時特殊時期，上次見面我也不記得了，好久以前了吧，我就沒再多花心思在他身上，投入複習中去了。

緊張的考試氛圍，讓我漸漸忘卻了這碼事。

期中考試考三天，已經考一天了，我心累手累。

今天是第二天，上午第一門考語文，我寫得手酸。眼見着快寫到作文了，我松了一口氣，想要轉換一下思路（開個小差）。

我們學校考試排位極為殘酷，根據年級排名來排，我這次憑借自己的實力，排到了自己班，當時知道的時候我可高興了，在自己班級考試那不如虎添翼，自在多了？

還剛好在最後一排，視野開闊，全班考生收入眼下。

我擡頭看了一下前面，享受了一下君臨天下，就繼續埋頭苦幹題目。

正寫着題，外面一陣喧鬧，周圍人包括我不約而同循聲看去。

從半開着的門縫裏看到一群人拿着手機，背着書包從外面經過。

哦，他們高三回來填志願吧。

！！！等一下！！！

眼睛突然瞟到一個人，是他！他沒穿校服，準确的說，幾乎他們一群考完回來的沒幾個穿校服。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穿了校服意外的衣服，在一中五花八門的衣服裏，我還是一眼看到了他。

他低頭看着手機，身上穿着黑襯衫，襯衫上有一條金色的鏈子裝飾，很好看。我本身就喜歡這種有金屬鏈條裝飾的襯衫，更何況穿的是他，他長得還帥。

太帥了！！！好好看！我滿腦子的震驚和一點喜悅，襯衫把他顯得更白了。

他們一群人就走在高三連接高一的走廊上，走廊不長呀，眼見着他要走過去，消失在視線裏，我心急如焚：這大概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了吧。我不舍地微微擡頭張望着。

我不敢動作太大，周圍的人早就看完低頭寫試卷了，我還是有理智知道在考試的。

就在我要看到的時候，啪地一聲——監考老師把門關了。

關門的動作在我眼中自動變慢，我極力辨別着人，眷戀地在細細的門縫裏只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黑影。

心裏哀嘆一聲啊！我在失望中低下了頭，看着試卷。

從我看到他到結束，全程不超過五秒，但是五秒足以。在我腦中循環播放。

我也以為我會很難過，但出乎我自己意料的事，我竟然覺得可笑，救命，誰家好人最後一次見暗戀對象在期中考啊！還隔着門縫。只覺得沙雕之神顯靈了。

看着寫完作文之外的題目，要寫作文了，我內心一陣悲痛，天，滿腦子是他，我要怎麽寫啊！我感覺自己這次語文要完，尤其是作文。

後來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腦子很亂，情緒混亂不堪。

那次作文......應該沒考砸，但沒有高分就是了。

畢業限時返場。

記得是我高二的7、8月份前後吧，我們高二剛返校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