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限定皮膚

限定皮膚

第二十四章  限定皮膚

2024.2.18

那天全校大掃除，走讀掃教室，住宿掃宿舍。

我是走讀的，就留在了教室。教室裏的人不算少，班主任特意留了幾個住宿生幫忙。所以——還在高二的我們就學會了摸魚。

畢竟說實話，教室真的不算髒，每天的值日生都會打掃，主要是平常不弄的牆壁和窗戶。現在教室剛好有值日生，也默認他們打掃自己分配的任務，所以，真算起來，一個教室需要的人不多，幾個就行。

摸魚也只是工作效率低，該幹還是會弄完的，班長和班主任也要檢查不是？

因此，一兩個會徘徊在走廊上面，一邊打掃，一邊聊天。人多的話，四五個還是有的。

我剛好是值日生，我負責拖走廊。

我拿起拖把去樓梯間的廁所洗拖把去了。

值得一說的是，自從高一下學期文理分班，我就還真的搬到了離廁所近的班，這下去樓梯間的廁所搞偶遇還真是方便，還算不上偶遇，畢竟真有正當理由。

只可惜，他已經高考完走了。

那幾乎整個高一都要經過的路，越發熟悉，只是漸漸沒了曾經的感覺。

眼下，我拖着拖把，再次回頭看向他們高三的教室，人去樓空早已被新高一填上了。

他走以後，發現其實走廊真的平常。以前大老遠跑去上廁所是麻煩呀，對面那棟樓也沒什麽好害怕的、不敢觸碰的。

那些裝作不經意地從走廊連接處經過，默默看着他們班，遠遠地不敢湊近，只是透過窗戶看，現在看來很好笑。

我如今都敢拿着拖把，把臉湊到玻璃上看。發現一直靠着窗戶看，其實真的很無趣，看了一會，也就那樣。

不一樣的只是他而已。因他而不一樣，有意義罷了。

感時傷心完，我就老實幹活了。

說實話，心裏确實在期待他會回母校看看，但是回學校的大部隊已經過了，說不定他學校離得遠不回來了。哎——

在樓梯間裏的廁所洗好拖把，我拎着上樓拖走廊了。廁所夾在樓層之間，我的教室在三樓，三樓和四樓之間的廁所水龍頭壞了，洗不了拖把，我就下了半層樓梯去二樓和三樓之間的。

一上樓，到了走廊，就聽見在教室門口的同學在說什麽好帥，又下樓梯好像走了之類的。

我不以為然，沒有湊熱鬧的心，畢竟好像每個人審美不太一樣。上一次被他們幾個誇到天上的絕世帥哥，在我看來一般般。

而且，我認為我們學校真的沒什麽帥哥啊。當然，他除外。

也因此一度懷疑自己審美有問題，我覺得他真的很好看，但是好像從沒聽見同學聊起這麽一個帥哥。我一開始覺得是不是他低調，但又覺得他頂着那樣一張臉，低調個啥？怎麽低調？

所以也懷疑自己審美有問題，但大家誇好看的明星我也能GET到。索性也不再糾結，還有點高興，這麽一個寶藏被自己發現了，有着別人不知道的竊喜和偷樂。

突然好像聽到什麽沒穿校服懷疑是高三畢業生，我內心不免激動了一下，會是他嗎？

也對，審美不一樣，難。

許久未見的我不敢抱有期待。平常心就好。

繼續拖地幹活，我拖得慢，心裏慢慢安靜，毫無波瀾，甚至是無所謂。

見拖把沒有水了，我轉身去廁所打濕拖把。嘩嘩的巨大水聲，沖刷了內心的躁。

洗好拖把，我拖着往外走。一出廁所，就看到了個正在上樓梯的人，上得很快，兩階兩階上的。

僅僅憑借一顆頭和濃密的黑發，我幾乎是時間反應過來就是自己剛剛還心心戀戀的人，也是同學口中那個帥哥。

我承認自己還是慫了，我立馬拿着拖把，往三樓走，他走在我的後面。我目視前方，能感覺到他就在自己的斜後方一點點，卻不敢往後看。心跳持續加快，砰砰聲在腦子裏回蕩，我握緊了拖把杆，企圖逃離。

我真的恨不得這樓梯長一些，我不敢走慢也不敢走快，怕走慢了他超過我了，再次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快了，這短暫的前後相處就沒有了。

就保持着這樣的速度也挺好的呀，一直都是我看着他的背影，現在我走在他的前面，他能看到我的背影，也算是——滿足了。

這樣的一前一後沒有持續太久，我到了三樓走廊了，他也很快得擦肩而過，大跨步往上走。

我立即回頭看着他，這次我看見了全貌。他穿着藍色的學院風的制服和黑西褲，很好看，很适合他。

再次看着他的背影，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我內心突然發酸，緊接着就是控制不住的沖動。

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我做出了暗戀他以來最大膽的舉動——我沒有回頭，再次裝作毫不在意，與之相反的是，我一直盯着他，甚至是沖上了樓梯，擡起頭仰望着他，上了去四樓的樓梯。

但也僅僅是這樣，我沖上去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阻力，一如這一年來暗戀的阻力。擡頭看見三、四樓之間的廁所，我知道自己過界了。

再次擡頭望了望已經沒有人影的樓梯間，我深呼吸間如釋重負，下了樓梯。

卻發現教室門口，之前的幾個同學也在，他們一臉驚奇地看着我，調侃我膽子好大，一直看着人家，看不來我還這麽熱情之類的。

我沒說什麽，只是笑了一下。

說什麽呢。我也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感受，于我而言，他畢業以後的每一次見面，都是最後一次了，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或許就沒有下一次了。

對他們而言就是生活中突然遇見的一個帥哥，偶然的好看的過客，頂多談論幾句就沒有了。于我，就是偷偷憑借幾次見面，暗戀一年多的人，每一次遇到對我都是寶貴無比呢。

我守着自己暗戀的底線，比三樓多上四階的樓梯已經是我最大的勇氣了，就當為自己的青春拼一把，不留遺憾罷了。如果這是最後一次見面，那至少我在這一刻終于邁出了一小步。

多年以後回憶起來，也是自己暗戀最沖動的但也最克制的一次經歷了。

我拿起拖把，回到了自己的領域，拖着地。

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上樓去了，原來還有認識的老師在樓上呀。還會下來了吧，說不定能在看到他一次呢。

算了，估計是不可能了，我想這個幹嘛。大掃除完，就要午休了，也看不到了。

還是忍不住後頭看了一眼。

但願吧......有那個緣分和機會的話。

拖着地，聽到了同學在讨論他。

竟有點欣慰，自己喜歡的人就是帥呀，眼光沒錯，他就是好看，現在大家都誇他呢。之前還覺得他這麽帥不可能沒人知道。得到了他人對他的認同，我很開心。也有點難過，自己配不上他以及寶藏被發現的苦惱。

突然心緒複雜：覺得不會再遇到，懊悔未曾開口的心思，我再次酒精上頭一眼，參與了對話。

“我知道他呢，他就是高三剛畢業的，也是二班的。”我臉上洋溢着笑，帶着假面，夾帶私貨地用自己對他僅有的了解，在心裏說着喜歡，對他的格外關注。

似乎是看不懂我異常的興奮，一個同學有些疑惑，并開口說她也知道他，但自己記得他不是高三的，而是上屆的。

我震驚了一下，難不成弄錯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

我腦子持續發熱，與同學據理力争，說他就是某某班的，她亦如此。

也許是我莫名其妙變得胡攪蠻纏，她說了一兩句，就同意了我的說法。

我一陣開心。周圍因為我們在争執，之前的讨論也沒了，現在我們休戰，有些安靜。有人喊了什麽，大夥陸續散開，進教室幹活去了。

還有一個沒離開，她是我關系最親近的那個。

我們兩眼相觑，有些尴尬。她幹咳一聲之後就安靜地沒說話，默默看着我。

我忽然就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些什麽幼稚事，雖然和那位同學算不上吵架，但是因為稱不上互相認識的争執對方是幾班的，實在是——

看着朋友，我也知道她估計以為自己生氣了，因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失态過，也不是那樣的人。

她估計以為自己吃錯藥了吧。

我尴尬一笑，“沒事，我就是好奇麽，難道見到帥哥呀。”

因為他失态，好像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突然想再奇怪一次。多多聽聽他的事。

“诶，你還記得他穿了什麽嗎？怪好看的。”我一副正經樣。

“這我哪記得，就看了一眼，就頭發好像是棕色的。”

“什麽？！”

“你沒看到嗎？那麽明顯。”

“沒有看到啊——”我陷入了沉思，這麽剛剛短暫的記憶了，他是黑色的呢？我記憶真的錯亂了？還是眼睛沒看清楚。

我又急忙詢問具體的發色，是深一些還是淺一些。

好友思考了一些，也描述不出來，就回了句正常。

我又追着問了一些其他的，什麽衣服什麽顏色、款式，頭發會不會是黑色之類的。

好友被我弄懵了，一面回答我問題，一面擔心我是不是發燒了，這麽這麽奇怪。不像平常的樣子。

我心裏的苦，無人不知啊——

我更是驚奇的發現，我剛剛記住的樣子與好友口中的他截然相反，至少顏色不同。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色盲了。但也社恐地不敢找其他人求證，好友也就算了，更別提自己剛剛還搞了那麽一出。

我這下對愧對暗戀對象了，把顏色問題歸結為自己當時內心波動大，沒看清，有他還是穿着校服的腦補。

也很想能見到他下樓在求證一下。

可惜的是：最終，我是沒有再見到那個身穿好看衣服的帥氣少年了。

忙碌的學習生活，讓我下意識忽略了這個事，但并沒有忘記。每當思緒放空的閑暇時刻，我腦海裏會閃過他的身影。

日升月落，到了教師節。

我不免想起了他，這次他還會來嗎？

是哦，上次他們大學生暑假前後來了，教師節不一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