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當初在得知有湘館這麽個地方的時候,華時闌很是好奇。
對湘館的頭牌談雪更是心心念念。
可親自來了湘館,那感覺就不對味了。
範遙瞧着他渾身不自在的模樣就笑,“你之前不是很想來試試。”
華時闌搖頭,“我知道你在笑什麽,但是不許你再笑話我了。好奇歸好奇,都是大老爺們兒怎麽……也不清楚秦明到底在圖什麽。”
“誰能知道秦明在想什麽。”
與華時闌商議後都認為秦明已經越陷越深,勸不了秦明那找談雪也是一樣。
才約定了一起來湘館見談雪,沒想到要見他一面還要排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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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屋內等得百無聊賴,突然聽到短暫的敲門聲,紛紛轉向門口。方才還在抱怨的華時闌一見到談雪,臉色便緩和了下來。
端着一壺酒走近後,談雪道不是。“讓兩位少爺久等了。”
“沒事沒事,人來了就好。”華時闌直直盯着談雪的臉,直到對方落座、斟酒。
範遙将這些看在眼裏心道華時闌沒出息,輕咳一聲提醒對方他們來此地的目的。“談雪。”
“可是有事?”
對上談雪的臉,範遙也愣神。若非清楚對方确實是男子,必定以為他是女扮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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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少爺怎麽了?”
注意到華時闌的視線,範遙略尴尬。“沒什麽,其實今日第二次見你。你還記得上個月周家小少爺的生辰宴嗎,那晚我與華時闌也在席。包括秦明。”
回以笑容後談雪道歉,“那日我并未注意。”
談雪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連他們二人都會不經意間被吸引,也難怪秦明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
覺得還是盡早說清楚為妙,華時闌收了心。“秦明來見過你幾次?”
“談雪有幸在湘館中見過秦少爺兩次。”
不過随便聊了聊,時辰一到,門外就有小厮催說談雪該歇息了。
華時闌到了門口又忍不住回頭,不巧的是談雪轉身去到窗邊關窗。心中嘆着氣轉過頭,就對上範遙審視的眼神。
下樓到了湘館門外,湘娘笑着送客。“二位少爺可喜歡談雪?下次何時來見他呢?”
倒是兩人對此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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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談雪對任何人都是一個态度,也好。”
“好什麽,秦明還沒清醒,談雪什麽态度他都甘之如饴。”範遙說出事實。
華時闌背靠橋欄,手肘也撐在石欄上。遠遠望着上游,“不過談雪對任何人都只當做是客,我看秦明早晚要醒悟。”
範遙側目說:“秦明也不是沒見過談雪如何對待其他人,那晚在周家他可是親眼看見過談雪對周家少爺陪笑。”
“那你說該怎麽辦?總不能讓秦明家裏人知道這事,上次的事都不知道他消氣沒有。”
“最好是能在他家人都知道談雪前令他回心轉意。”
“可惜,談雪若是女子事情就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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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送出的字讓談雪難得一笑,秦明便開始上心。
去四處尋找那幅字原作人的其它作品,可惜一無所獲。最後想了想,談雪之所以滿意是因為那幅字用針線繡出來的心意。
回到家中想到什麽去翻找出那幅字挂回正廳原本的位置。
“二少爺,是範少爺派人送來的信,請二少爺過目。”
之前的事早就不計較了,秦明接了信又問:“範遙人沒來嗎?”
“沒有。”
拆開信看,對上次事只字未提,只讓他去河邊的柳樹林中欣賞景色。
在秦明現身時,華時闌與範遙皆是站了起來。畢竟是多年的好友,三人一笑将先前的事抛下。
“你這些天在忙些什麽,一直見不到你人。”
接過華時闌遞來的熱茶,秦明笑道:“不忙。”
“既然不忙就多露露面,你總不能一直窩在家中吧!”事先與範遙說好不提去過湘館見談雪的事,在秦明面前裝傻。
範遙一直轉着手中的茶杯,挑到适宜的機會便問:“那你去見過談雪嗎?”
“是見過他。”
“他人如何?”
“怎麽,你們也對他--”
不等秦明說完,華時闌急忙打斷道:“哪裏的話!上次在周家見過他一次,不過沒看清。所以才說你若是去過不如帶我們二人見見他真人。”
秦明臉上的笑褪下,臉色有些沉。
華時闌的話令他想起談雪是湘館中的人,除了見他之外,其餘的時間也要見別人。他秦明不過是談雪的客。
算算時間,今日就排到他了。
不動聲色地拿起茶杯喝口冷茶,“你們今晚若是有空可與我同去。”
“自然是有空!”想不到秦明會同意,華時闌朝範遙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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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湘館之前,秦明直言要先回家取一件東西。便是正廳牆上挂着的那幅字,卻當三人上了馬車後,一個自稱是湘館的人傳話說談雪病了今日無法見秦明。
華時闌清楚其中定是有貓膩,一直追問那人。
傳話的人在二人的輪番恐吓下冒出冷汗,“是,是周家的小少爺非要見談雪。”
“你可以滾了。”一直沒開口的秦明突然出聲。
席間秦明依舊沉默,華時闌看不下去又怕說錯。只是問:“談雪選了周家小少爺,你怎麽想?”
範遙知道秦明是在壓抑怒火不想發作,“今夜是見不到談雪了,下次吧。秦明,別多想。湘館本就是煙花之地,就不會和銀子過不去。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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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明一早便趕去湘館要見談雪。
“還請秦少爺等等,小的去和湘娘說明情況。再由湘娘出面去叫醒談雪來見秦少爺。”
“嗯。”沒耐心地應一聲,秦明開始猜昨夜那周家的小少爺對談雪說過什麽。
下樓的途中,湘娘臉上堆着笑面對樓下的秦明。但又側目對身後的談雪警告,“不論稍後聽到什麽話你都給我吞進肚子裏不許擺出臉色,任何人都不準得罪!”
“談雪明白,清湘娘放心。”
對上秦明的視線後談雪展示出一如既往的笑。
“昨晚到底怎麽回事?我知道你沒有患病,我要親耳聽你說。”
談雪看向那雙将自己當做所有物的秦明的眼,只覺得可笑。
“昨晚失約是談雪的不是,秦少爺要怪罪談雪也無二話。”
“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
“那秦少爺想聽什麽話,可以提。談雪會複述一遍,直到秦少爺滿意為止。”
“你--”談雪那副不痛不癢、毫不在乎的模樣讓秦明本就窩火的心更憋悶,凝視談雪的笑臉心中也無波瀾了。“好,你有你的難處我不深究。”
放開談雪的手側身去拿旁邊木凳上的卷軸,一邊暗自平息怒火邊遞向談雪。“這是上次答應要送你的原作。”
聞言談雪笑着雙手攤開去接,道謝的時候都沒有面對秦明。
偶爾秦明會認為自己真的是認錯人,比如當下。能讓他覺得熟悉的,就只有談雪的一雙明亮的眼睛。
此時談雪将卷軸輕放在桌上,正色道:“多謝秦少爺的饋贈,但是請秦少爺不要再送任何東西給談雪了。談雪不希望秦少爺在這裏耗費太多,請秦少爺諒解。”
“不過是兩幅字罷了,也并未花費多少,又不是名家的傑作。你為何就不願再接受我送的東西?!”才熄火的秦明聽完話頓時又怒形于色,“你就那麽不想跟我有絲毫的關系?”
談雪覺得心累,在湘館中讨生活早已疲憊不堪。
還是只有對生氣的秦明笑臉相迎,“秦少爺誤會了。我怎麽配與前來尋歡的客人搭上關系。這樣的事談雪不敢想,更不會去想。”
“你何苦這樣貶低自己。”
秦明皺眉,猜想談雪之所以對自己一再避開是因為內心感到自卑,因為他的身份。
“你就是你,與你所在的地方沒有半點關系。”
“若是秦少爺為昨晚之事耿耿于懷,談雪确實做錯了。只求秦少爺能說明,談雪該如何做才能令秦少爺消氣呢?”
欲言又止,秦明猜不透對方的想法。薄唇笑得無奈,看着談雪的眼睛似有千言萬語般複雜。半晌後才開口,“我一直認為我們見過,可你卻說是我認錯了你。”
“那麽秦少爺為何不說說我們在何時何地遇見的?談雪從未見過秦少爺。”
輕輕搖頭,秦明說:“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往後就請秦少爺不要再提起此事。”
秦明點頭。“好。”
兩人間的氣氛是從相識以來最為沉重的一次,秦明猶豫再三還是提出早上想好的事。“我要為你贖身。”
“談雪多謝秦少爺的好意。”輕笑一聲,談雪又說:“但是無需秦少爺為我贖身,另外湘館規定只有初夜過後才能贖身。”
聞言秦明急切地說:“那我就包下你的初夜,再為你贖身!”
桌下談雪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忍不住握拳,臉色沉了又沉。“秦少爺應該清楚,來湘館見談雪不過是因為好奇。見過幾次後秦少爺更明白了才是。”
“為何執意挖苦自己!談雪,我是真心想要為你贖身帶你離開湘館。”
“好,那便當做秦少爺是真心。但是秦少爺能保證在初夜過後還能為我贖身嗎?”
“怎麽不能!我既然對你說了就會做到,決不食言!”
見秦明情緒激動,談雪又說:“秦少爺就算能得到我的初夜,能夠為我贖身,那秦少爺可想過在我離開湘館後何去何從?我雖只接清客,但始終是從煙花之地出來的。”
“往後跟在秦少爺身邊,少不得令秦少爺及秦家所有人被旁人笑話。秦少爺就沒有想過家裏人會怎麽看待談雪,怎麽在世人的指責中生活嗎?”
“我明白,秦少爺是心地善良的人。見不得我在湘館日日靠笑臉讨生活。但是我在湘館吃得飽穿得暖,比起外面許多無家可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要好過太多。秦少爺心善,還是請去幫助那些無法吃飽穿暖的困難人吧。”
昨夜常客周少爺也吵鬧着要為他贖身,談雪依舊是費力半天時間才勸走。
方才聽到秦明提出贖身之事才未覺得驚訝。
“秦少爺上有雙親,今後也會娶妻生子。做事應該多為家人想想,而不是一味地顧着自己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談雪是男子并非女子。”
被當頭棒喝,秦明啞口無言。
“若是女子被贖身,離開煙花之地後至少能嫁為人妻。但是談雪真真實實是男子,身體與秦少爺的身體毫無差別。若是為我贖身,談雪無法為秦少爺做出絲毫的回報。”
“就請秦少爺讓我在這湘館中留下吧。至少不會礙着任何人。”
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可談雪起身要走,秦明忙問:“可你的初夜--”
談雪拿起桌上的卷軸,目光柔和。“還有一段時間才到,不過那一天究竟會是什麽結局談雪也不知。希望秦少爺莫要參與。”
望着談雪上樓後消失,秦明苦惱地低頭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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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遙在酒樓中談生意,談妥之後正要下樓去付茶水錢。結果出了雅間的門差點撞上人,驚得範遙慌忙退後幾步。
“範少爺!太好了,請範少爺幫幫忙吧!”
臉色不悅,範遙懶得搭理就要走。
“範少爺認識秦明秦二少爺吧!”
走了幾步的範遙又回頭道:“秦明?你說秦明在這間酒樓?”
待小厮推開門,範遙出于擔心進去查看。果然,秦明醉倒在桌上,桌面地上全是空酒壺!
“範少爺能勸勸嗎?我起初以為秦少爺就是來用午飯,但秦少爺一來就只要酒。勸了無數回都沒用。”
拿出一錠銀子讓小厮去結賬,範遙走近秦明,酒味更濃了。
“秦明你醒醒,秦明!”拍拍醉鬼的手臂,範遙見喚不醒就去扶他。哪知對方突然擡頭。
“醒着就好,我送你回去。起來。”
“你是誰?”秦明撐住桌邊晃晃悠悠地起身。“你是誰都不重要,你需要銀子嗎?我給。”
眼看秦明糊裏糊塗地拿出錢袋遞過來,範遙握住他的手推回去。
他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鬼樣子?秦明,不過是個談雪罷了,犯得着你這樣糟踐自己了?你太不清醒,早知道你會被談雪迷惑當初就不該帶你去見他!”
越想越氣,可始作俑者是他和華時闌。範遙一言不發地攙扶秦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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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