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範遙進門，只說：“昨日我與華時闌去你家探望，那時你還在病中。怎麽今天就出門了？”

“病好了自然就出門。”

“華時闌聽了必定跟你提絕交。”

“可能吧。”

範遙環視屋內，“怪悶的，不如出去找間茶樓聽聽曲？”

“你可以自己去聽，或是随我去湘館。”

秦明的語氣平淡，像是說回家一樣。範遙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何時去？”

秦明反問：“為何你認為我對他是一時興起而不是真心？”

“你談何的真心？那你就說說，你為談雪贖身後該如何？”

“我雙親得瞞着，也不能讓秦禾見到。”這之後……秦明想不出來。

“還說不是一時興起！你那算哪門子的真心，你連他的事都想不清楚。”與秦禾的做法恰好相反。

“你笑什麽？我即便現在未考慮好，之後也不會虧待了他。”

窗外的河面有船夫吆喝，船空着無人乘坐掙不了銀子。

“你還是不該招惹他，你最多能在初夜後再見他幾次便會将他抛在腦後。”同樣的事從前秦明不是沒做過，惹得那些姑娘傷心難過。

“你怎麽想我管不着，總歸我不會讓談雪留在湘館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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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你心意是好的。祝你順利，那冰美人的心你慢慢争取，我可幫不了你。”

到這個地步，秦明算是聽出來了。“你不看好我，那你幫得了他？”語氣只是玩味。

“我誰也幫不了。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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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二樓，随着小厮指引秦明與範遙拐了幾個走廊來到一間空房中。

“兩位且稍坐，這就去請湘娘來。”

見秦明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範遙不知該說什麽。勸了無數回，各種話說盡他就是不聽。

“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對着我讓我作何想？”

對方搖頭不語臉上還有意味不明的笑，秦明雖覺得蹊跷但也懶得追問。

他更為挂記談雪的初夜，只能屬于自己。

一盞茶的時間，湘娘現身門外。先是滿臉喜色後又愁眉苦臉地進了屋，“秦少爺今日才來是不是把什麽重要的事兒忘記了？”

“忘記什麽，今日不正是談雪的初夜。”

聞言湘娘作受驚狀，“今日不是談雪的初夜啊！秦少爺莫不是記錯了？”

範遙輕咳了兩聲，目光瞟了湘娘一瞬。

“怎麽可能？那日我收到的帖子上寫着是十三日，難不成有錯？”秦明驚詫，湘娘那樣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唬弄自己。“到底怎麽回事！”

一連嘆了數口氣，湘娘心道可惜！

更将心裏話說了出來，“談雪的初夜是十一日啊。秦少爺拿到的那份帖子上的日期定是寫錯了，唉……”

“十一日。怎麽會是十一日？”

一旁的範遙見秦明喃喃自語只能勸：“今日是十三日，已經錯過了。就放手吧。”

“我不信！怎麽可能已經過去了，我要見談雪！”秦明震怒地站起身走向湘娘，“你怎麽能讓談雪跟了別人！說啊！”

“秦少爺息怒！這，這怪那帖子上的日期寫錯了，初夜那晚秦少爺沒來……”

後面的話秦明已經聽不清，直接怔在原地。

臉上除了些許的懊悔更多是憤怒，更不敢相信談雪的初夜從他手中溜走歸了外人。

湘娘為難地用視線朝範遙尋求幫助，現在哪還有空想要是秦明也到場就能跟秦禾争一争好賺更多。“秦少爺，這真是場誤會啊！誰能料到你手上的帖子寫錯了日期！”

“已經過去了，秦明。別這樣鑽牛角尖。”

耳邊傳來範遙的柔聲安慰，秦明卻怒目瞪向他，“你根本不明白！”

如今秦明為了談雪大發雷霆，湘娘轉念一想後塗滿脂粉的臉挂起了笑。“這湘館中還是有不少相貌不輸談雪的人，過了就讓它過去，秦少爺何不見見--”

“讓談雪來見我，就現在！”

“呃，這怕是難了。”

對湘娘的吞吞吐吐感到不滿，秦明厲聲反駁道：“有何難！他房中就算是有人也給我帶過來，別等我親自上樓去找人。”

“不是，秦少爺有所不知，談雪他已經被人贖身帶走了。”說罷無奈地攤開手，“就在十一日的晚上，那位客人不僅得了談雪的初夜還立即為他贖身。當晚兩人離開湘館，至于他們去了何處就沒人清楚了。”

“這才無法讓談雪來接見秦少爺啊！”

聽完湘娘的一番話，秦明陰沉着臉不開口。試圖從對方的細微表情中找到什麽哄騙自己的痕跡，可結果令他大失所望。

眼看秦明憤怒抑制不住要出手範遙将其攔住，“談雪已經不在湘館你如今空有一肚子氣也只有你自己憋悶，不如就由他去。我們也回去吧。”

一不注意對上秦明兇狠的眼神湘娘慌張地咧嘴笑，比哭還難看。

現下不得不承認談雪确實離開了湘館，秦明失魂落魄地推開範遙。語氣不複先前的壓迫，“帶走談雪的人是誰？”

範遙也問：“剛才你說得了談雪初夜與為他贖身的是同一人，那人是誰。”

大夏天的，湘娘卻搓了搓手。“那位客人來湘館與談雪每次只是下下棋，連姓什麽也沒說過。但我每次見他都是腰間有着佩劍，像是江湖中人。”

“這些人我這做生意的可不敢多問多說啊！”

硬着頭皮說完，湘娘幹笑幾聲。“是我沒仔細查看那些帖子，但事已至此還請秦少爺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

突來的一句，讓範遙想要勸秦明離開湘館的話吞回肚子，怒視她道：“胡攪蠻纏。”

“談雪就甘願随那人離開？”不甘心地問一句，秦明滿臉怒色。

“是啊，他要是不願意怎麽會當晚就跟着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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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再生事端，範遙抓住秦明一只胳膊就要把人帶走。湘娘急得嘴裏喊：“诶诶诶……”一邊擋在門口。

同時偏頭對外頭的小厮說了什麽。

“讓開！別讓我說第二遍。”

“範少爺這是惱什麽？我真心實意要向秦少爺賠罪的。”

話音剛落就被範遙抓住肩膀推開，與黑臉的秦明欲離開。過道中沒出幾步盡頭處走來一少年，他低着頭、兩手捏了衣袖。

湘娘後腳跟了出來見到少年就兩眼放光，三作兩步地繞到其身旁小聲提醒：“傻愣着做什麽！地上能有金子不成，趕緊向兩位少爺問好啊！”

少年站在與秦明二人相隔五六步的位置，怯懦地不敢擡頭。

還是沒能防住湘娘，範遙只有擔憂。

秦明沒什麽好，非要找出一點來就是見不得人受難。

“哎呀，都教過你多少回了？還支支吾吾地不吭聲，又不是要吃了你！”

到了現在秦明還是為談雪的事煩心，瞥了幾眼低頭不語的少年轉身要走。卻叫湘娘瞅準了時機，暗自推了少年一把。

只見他朝前踉跄了兩步即将摔倒，但摔到了秦明懷中。

立在一旁的範遙見此情形面露不悅，瞪向湘娘對方也不過是賠笑。只得出手扶少年起身，“站好。”

“這孩子真是！怎麽看路的？”湘娘怒斥着過來拽住少年的衣袖，“你個眼拙的，幫了你的這位可是秦明秦少爺，還不趕緊向少爺認錯！”

聽到秦明二字的少年身形一怔即刻擡眼，緊抿的雙唇松開，“明，明少爺。”

“唉，這孩子才來都沒見過生人吶！”湘娘滿臉歡喜地介紹：“秦少爺，這孩子叫星辰。不過他還是個雛不懂得伺候人。”

話鋒一轉，湘娘指責起星辰，“沒看見秦少爺對你不滿嗎？還不走？”

星辰不明就裏，收回凝視秦明的目光轉身要走。

從看清星辰樣貌的那刻起，他的一雙眼就再也離不開星辰的臉。

同樣如此的還有範遙，回過神來怒視已經得逞暗笑的湘娘。“秦明，天色太晚，回去。”

“真是不巧啊，我收了星辰時就想他最應該陪着秦少爺。不過現在看來秦少爺對星辰并不在意。”湘娘念叨着可惜可惜，“反正他是個雛，今晚總會有人出個好價的。”

過道的盡頭處便是星辰的房間，他慢吞吞地走到房門前，不舍地回頭望向秦明。

而這頭的秦明猛地回過神，就聽到湘娘安排小厮帶別人去星辰房間大聲阻止，“等等！”話音剛落，星辰已經進房。

臉上一喜，湘娘裝作不知情。“秦少爺不是急着回去，可是有東西落下了？”

“這就是你說的賠罪？”範遙搶先道：“不知從來找來個談雪替身拿來唬弄秦明--”

“範少爺何出此言呢？星辰與談雪可沒什麽關系，他是被他家人賣來可不是我找來的！”故意挪動幾步擋住秦明視線，湘娘咧嘴笑道：“可不是我亂說，星辰是有些像談雪，可他不是談雪是星辰。還請範少爺莫要認錯了。”

懶得理會，偏偏秦明就這麽掉進了圈套！當下只能先出手，“你想為星辰讨個高價可以，我來出。”

一旁的秦明還在猶豫，知道他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湘娘立即改口。

“好說好說！範少爺既然喜歡星辰那便請吧，那邊兒就是他的卧房。”說着走開兩步擡手指了過去。

“範少爺先去稍坐，星辰還是會服侍人的。酒菜我這就叫人送過去。”

本就不打算過去的範遙，此刻被滿臉糾結的秦明出手攔住，又随手從袖口拿出一張銀票遞出。

“這是？”

“星辰不必見除我以外任何人。”

聽他語氣堅決，範遙怒不可遏。“你當真要一錯再錯了？”

反觀湘娘手快地接過銀票臉上堆笑，“這些可不止今夜能在星辰房中留宿了！秦少爺這是要包下星辰嗎？”

“不錯，記住別讓他見任何人。”

“秦明！”

被大聲呵斥秦明卻很平靜，“我知曉你對談雪無感，更對星辰無意。往後你也不必插手星辰的事，至于你說的一錯再錯是你會錯意。”

“兩位少爺可別為了一個星辰鬧不和啊！”吵到其他客人怎麽做生意？

範遙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被一個不清醒的人說會錯意。

當真可笑！

湘娘見狀追了兩步，“秦少爺要走了嗎？星辰可在房中等少爺你啊！”

無人回應她，秦明緊随範遙下樓、走出湘館大門。“你這是何必？你也聽到了，今晚不是我星辰也會落入他人手中，你見得他被人欺辱不成？”

“你倒會給自己開脫。”範遙停了下來擡手戳着秦明胸口質問：“你先想清楚你是不是因為星辰那張酷似談雪的臉，讓你想要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