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

第 50 章

“這門親事應不應都由不得你！”

秦父沉着臉将盛滿湯藥的碗重重砸到秦明腳下，紅着眼怒道：“還不滾出去！”

秦明默不作聲地撿起四分五裂地茶杯，目光淡然地掃向床榻上面色鐵青的秦父，“父親好好歇息，我去布莊。”

随即轉身離開苦藥味彌漫的房間。

緩步走出秦家大門的同時，秦明腦中忽地回想起前幾日。

即将走上馬車前，他回頭望向秦家大門。

“退婚！”

“秦家出了這檔子醜事，還敢同我家說親，簡直癡心妄想！”

秦父拖着病體好說歹說。

“好啊！還敢拿兩家生意上的事情威脅我嫁女兒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你兩個兒子敢做出這等醜事，那我就讓整個王城的人都聽聽！”

除去兩家人争論不休，街坊四鄰等全都聚在秦家門前說三道四。

那日秦明剛從染坊回來，便撞見這番情形。還來不及為雙親說些什麽，就眼睜睜看着秦父氣急攻心地倒下。

當日秦明便與女方家退了親。

更讓人拿了銀子去堵那些看戲人的口。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

沒多少時日，秦家便成為越來越多人茶餘飯後的可笑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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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不知怎麽想的，無一媒婆敢接秦家這燙手山芋，竟從成衣鋪中拉來個繡娘硬要秦明成親。

馬車穩穩停下，秦明面無表情地下車去了布莊。小片刻後又命馬車前去成衣鋪。

“二少爺！”

女子嬌滴滴的聲音一出，其餘女子皆面色迥異地掃向張小莉。

拉開臂彎中的手，秦明面色不佳地直直走向賬房。

幾日來堆積的事務不算多，半柱香的光景便處理了。秦明輕敲了桌面幾下。

賬房的門“吱呀”一聲開啓。

張小莉讨好的笑着端來茶點，“二少爺請--”

“讓旁人來，我有事交待。”

“二少--”

不等張小莉再說什麽，秦明起身繞過她大步出了賬房。

待張小莉維持着笑臉追出來，秦明的背影已出了大門。當即冷臉瞥向門邊幾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人手裏的紙上。“二少爺給了你什麽？”

“關你何事？”

“你！”張小莉三兩步上前快手搶了女子手中的紙，定眼一看。

不過是衣服尺寸。

只不過，那尺寸與她所熟知的秦明穿的尺寸不同，要小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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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明上了馬車，車夫問：“二少爺可是回去？”

“去湘館。”

馬車到了花街牌坊處，便進不去了。

一來街上太窄，二是花街不讓馬車進，騎馬也不行。

秦明下了馬車頭也不回道：“你先回去。若是家中問起，直說就是。”

熟門熟路地來到湘館門前，此時大門上的紅燈籠已有燭光。在秦明進入前廳的瞬間，門口頓時湧入同來尋歡的人潮。

秦明在吵鬧聲中走上二樓。

視線直直望向星辰房間的所在時，一個慌張的人影沖出轉角直奔他而來。

秦明記得，來人是玉書。對方淚眼蒙蒙地抱緊他手臂，“秦少爺救我！”

“伺候不好小爺還敢跑！”

轉角處追來的男人叫罵不休，卻在看清秦明的臉時一改臉色，“喲！這不是秦二少嘛，你也看上這小子了？”

不等秦明開口，男人便樂呵地甩甩手道：“既然是秦二少，那我便讓了。”

男人走之前，還不忘咬牙切齒地沖玉書瞪眼，“可要好好伺候秦二少！”

直到男人下了樓，縮在秦明懷中的玉書叫疼了聲，邊跌坐在地。

瞧玉書抹着淚看向腳踝上綁死的麻繩，秦明二話不說地将人攔腰抱起。

“秦少爺！”

“喲，秦少爺今兒晚上是換玉書了？”湘館小厮搶先上樓去叫星辰出來迎客，卻不料秦明懷中已有了人。

被秦明毫無波動的眼神掃視，星辰委屈又無奈地低下頭，“明少爺，我先不打擾了。”

不敢期望對方有回應，星辰匆匆掉頭回房。

秦明收回視線，将玉書送回房中的床上。背後有小厮貼心地關上房門。

正要去解開玉書腳踝上将皮膚勒出紅印的麻繩，對方卻伸出雙臂攀附在秦明脖頸上緊緊圈住。

“秦少爺，你許久未來看我了。”

說着，玉書本就松垮的外衫從肩上滑落。

“有多久？”

忽地被秦明捏住下巴，玉書張了張口答不上來。只得故作羞澀道：“很久。”

秦明哼笑了聲将外衫給玉書披好，同時起身離開。

“秦少爺你--”

“既然雙手無事，就自己解開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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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留戀地出了房門，秦明反手關門直奔向星辰的所在。

沒曾想直到秦明走近，星辰始終呆呆地望向窗外。秦明輕笑着去拉星辰的手，“可是在生氣？”

只短短瞥了眼秦明，星辰便別開臉。

接着搖搖頭，一聲不吭委屈得很。

秦明受用地将星辰攬入懷中，低頭湊到他耳邊哄：“不會有下次了，你也看見玉書雙腳綁了繩子，我不過順手幫他。”

“我—我只是--”

“只是什麽？嗯？”秦明食指擡起星辰下巴好對視。

一時間暧昧叢生，星辰忍不住握住下巴上的大手不松。“只是以為明少爺今晚不會來看我了。”

“我不是來了，專為你而來。”

話音剛落，便在星辰光潔的額頭、鼻梁、臉頰落下一連串的吻。

坦然接受星辰主動湊到唇上的吻，秦明用拇指撫摸他軟糯粉紅的唇瓣，聲音低沉道：“告訴我，你還想做什麽？”

“明少爺！”頓時羞紅臉的星辰撲到秦明胸前抱住。

忽地驚呼一聲，星辰邊摟住秦明脖頸邊與之對視。“明少爺。”

将人放上柔軟的床鋪，秦明動心地湊上去吻了吻星辰微張的唇。“想不想我？”

星辰喘着氣點頭。

“什麽？”

“想，每天都想明少爺。”

“乖。”秦明啞着嗓子壓上星辰……

感受到床邊的動靜，星辰睜開疲憊的眼。“明少爺--”

聽到星辰嘶啞的聲音，秦明三兩下理好腰帶，回頭為伸出手臂的星辰蓋上被子。“困了就好好睡。”

星辰拉住他的手不舍得放開。

秦明只好俯身去吻星辰臉頰以示安慰，“睡吧，再來看你。”

“明少爺，就再陪我片刻就好。”

抓起被子圍住坐起來的星辰，秦明沉默着答應。

心裏只給星辰一盞茶的功夫。

注視昏昏欲睡，卻不肯閉眼的星辰。秦明無波瀾的心湖泛起漣漪。

緊盯星辰的臉，似乎透過他能看到談雪。想卻不敢央求自己留下的人，是談雪。

秦明動心地隔着被子環抱星辰。

“明少爺何時才能來看我？”

奈何聲音不像談雪，秦明松開星辰注視他的臉，“很快。”

耐心轉眼消耗殆盡，秦明起身要走，腳邊卻不知踢到什麽落到腳踏下。他随手撿起。

“沒事，明少爺放到桌上吧。”

《詩經》，秦明嘴角上揚，幾步過去放到桌上。

桌上還有十來本書。

想不到農戶出來的星辰，即使身處湘館，還有學習的心思。

秦明意外之餘，轉身回到床邊揉揉星辰的臉。“那些書都能看懂？”

“有些不懂。”星辰實話實說，“那本《詩經》今日看了放在枕邊的，許是不小心掉了。”

他怕是大多數都看不懂，不過是嘴上逞強。

秦明轉念一想，若是星辰有幾分學問，興許能更像談雪幾分。

思及此，秦明饒有興致地湊近星辰。

“明少爺？”

開口前忍不住吻上星辰，秦明抱着臉紅喘氣的人問：“想不想去書院？”

星辰聽了一時愣神，書院？

“怎麽，不想去？”那些書不是為了學的？

“想！”星辰做夢都想去書院。

秦明看得清楚，星辰眼裏忽然閃現的光轉眼黯淡。“擔心湘娘不讓你去？”

見星辰默默點頭，秦明笑着輕擡他下巴。“別怕，我會與湘娘說清楚，她沒資格幹擾你我行事。”

“多謝明少爺！”

被星辰緊緊抱住腰身，秦明心動不已。仿佛抱住他的人是談雪。

既開了口，秦明便将此事放在心上。

離開湘館前，去見了湘娘提出每日帶星辰外出幾個時辰。

而得知秦明花大價錢帶星辰外出，是為了送星辰去書院後，湘娘笑得意味不明。

也更确認秦明不過是拿星辰當玩物。

否則又怎會在第一次得手後，不為星辰贖身？

但也好，星辰多在湘館留一天，就能多從秦明荷包掏出白花花的銀子來！

“哎喲，秦少爺實在心善啊！那我可得替星辰好好道謝才是。”湘娘樂呵呵地招來一小厮。“還不趕快去備上馬車好送秦少爺回去！趕緊的！”

勤快地沖秦明背影揮揮手，湘娘将銀票仔細收到腰間夾縫。

至于秦明明日起是否要來接星辰去書院，就看老天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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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秦明老實地到雙親房中交代鋪子的情況。完了說聲“好好休息”就要走。

卻被秦父厲聲叫住。

“父親還有何吩咐。”

秦母搶先開口：“昨日你離開鋪子去了何處？怎麽深更半夜才回來？”

面對雙親的質問，秦明面色不改道：“親事我已無二話，不過我的去處該沒有大哥的狀況重要。”

“混賬東西！”

秦明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耳邊傳來秦父不斷的咳嗽聲，心中便對秦禾談雪的恨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