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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五十五章

◎重回京都(二)◎

“謝南州, 你可知……你有多惱人?”

美人含怨帶恨的語氣,着實叫謝南州沒有預料到。

她在是嫌他?

他如何惱了她?

為了讓衛慈安心修養身子,他甚至于接連五天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饒是饞着衛慈的手藝, 亦是壓制住了口舌之欲,不忍讓她操勞。

更何況, 他的确想見她了。

大抵美人總是勾人心魂的吧。

便單單只是看着衛慈,謝南州也覺得賞心悅目。

可不成想, 妾心并不似君心。

謝南州剛要張口,衛慈搶先一步:“夫君若無旁的事, 那我進屋了。”

說着,美人抱着一籮筐的花瓣,徑直往寝房走去。

謝南州不是那種會強迫人的男子。

至少……

表面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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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衛慈躲開自己。

謝南州濃郁有型的劍眉緊擰,狹長鳳眸之中掠過一絲落寞。

但這一絲絲落寞也只是一閃而逝。

很快消失不見。

他鮮少會流露出脆弱之處,而恰是方才那一剎那間的落寞, 便是他的脆弱。

他并非刀槍不入、無欲無求的神人。

被自己的夫人說成了“惱人”,他心頭亦是不順暢。

就在衛慈站在屋內,不知所措之時, 不成想,謝南州當真離開了庭院,是以,她這才松了口氣。

衛慈:“……”

她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剛嫁來西洲謝家時, 都不像眼下這般焦灼。

幸好,謝南州并沒有像孟浪子那般, 緊纏着她不放。

衛慈的月事的确已經好了, 可她當真生怕謝南州今後每個月都會記着她的小日子……

着實令人窘迫不已。

***

入夜。

衛慈好不容易平複了五日的心境, 又在一個多時辰前,被謝南州的突然出現給攪亂了。

她側躺在榻上,許久不能入睡,直到聽見細微的動靜傳來。

衛慈愣一下,輕喚道:“錦書,這都什麽時辰了,莫要鬧出聲響,你也早些睡下吧。”

她已沒什麽睡意,一點動靜就能讓她無比清醒。

回應衛慈的,只有詭谲的安靜。

随着一陣清風拂來,衛慈聞到了似有若無的冷松香的氣味。

她心頭猛地咯噔了一下。

就在她緩緩側過身來時,尚未看見站在腳踏上的人,便先一步瞧見了投射下來的人影。

是男子。

通過人影輪廓,不能認出,此人是謝南州。

故此,在衛慈對上謝南州的一雙幽眸時,她并沒有尖叫出聲,因着前一刻已經有了緩沖。

兩人四目相對,衛慈無意識的吞咽,酷暑炎熱,她身上沒有穿亵衣,僅一件薄紗睡裙,裏面便是令人血脈偾張的绫羅小衣,上面所繡的荷花苞委實精妙,勾人遐想。

謝南州的視野早就适應黑暗,十分敏銳,自是将美人側躺榻上的畫面看得一清二楚。

因着側躺着,那雪丘起伏之姿更是兇猛。

為何會長成這般……?!

謝南州頗為好奇。

他承認自己十分喜歡衛慈的容貌、身段,甚至是嗓音。

他也愛美人。

這大抵是男子的劣性,他不否認。

“你……”衛慈當真被這厮逼到了無語問蒼天的地步了,“為何總是這般?!”

謝南州眉心緊擰。

男人眼中眸色沉沉,或許是他表述的還不夠,以至于他的夫人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就在衛慈試圖坐起身來,又拉了薄衾要将自己遮住時,男人一個欺身過來,一手撐在床板,另一只手繞過美人的後脖頸,稍一用力,迫使她的唇貼近了自己的。

“唔……”

只一瞬,未盡的言語淹沒在唇齒相觸之間。

忽然,周遭一切仿佛一下就陷入了巨大的安靜之中。

衛慈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還有對方突然急起來的呼吸聲。

衛慈睜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眉目,以及他緊閉的眼睛,她甚至看見謝南州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衛慈:“……!”

之前兩人有過親密舉動,但也是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之下,可此時此刻,是謝南州主動為之,無任何外力促使。

唇與唇的碰觸,來得突然,但也分開得及時。

算是一觸即離。

衛慈水眸睜大,沒有反應過來,謝南州保持着撐在榻上的動作,嗓音喑啞:“為夫的意思,你現在可明白了?”

他親了她。

深刻半夜,潛入她的閨房,便是為了來親她。

如此……

男人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就算衛慈再怎麽遲鈍,也已經徹底領悟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張清隽的臉,結巴道:“為、為什麽?我父親乃長寧侯,是害死你父親的元兇之一!”

男人眸色清冷如一池冷泉,仿佛方才失控的人不是他。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麽?

她既不是心有所屬,那麽一切都好辦。

謝南州低低啞啞道:“你是你,與長寧侯府并無幹系。”

這嗓音溫柔的不像話。

謝南州一言至此,目光再度落在了美人粉色的唇瓣上,方才一觸即離,還真是回味無窮。

謝南州從前不懂何為沉迷美/色,當下卻是悟了。

就在謝南州打算更進一步,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時,門外傳來了廣寒的聲音:“咳咳……侯爺,京都八百裏加急送來了聖旨!”

門外,廣寒望着天,一雙炯亮的眼,四處看了看。

侯爺與夫人到了哪一步了?

他是不是來得格外不是時候?

侯爺,他能及時剎住吧?

可事态緊急,自己也沒有其他法子。

這廂,衛慈回過神來,因着緊張,大口呼吸的同時,胸口微微起伏。

謝南州不知出于什麽心思,擡手拉了拉她身上的薄紗睡裙,指尖在細膩肩頭劃過,看似無意,實則頗有心機。

“夫人,方才便是我對你的心意,你最好是能盡快習慣。”

一言至此,男人這才緩緩站直了身子,他好看的薄唇含笑,可那雙狹長的幽深鳳眸,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将人看穿了去。

謝南州是個知輕重的人,自是要事放在首位,離開之時,還溫和一笑:“夫人,為夫先走了。”

衛慈:“……”

她親眼目睹着男人走出卧房,這才松了口氣。

此刻,衛慈面若夾桃、心跳如鹿。

她着實不明白,謝南州是幾時對她有了心思。

她與謝南州分明走得不近,甚至可以說是故意遠離了。

另外……什麽叫做“你最好是能盡快習慣”?

她應該習慣什麽……?

半個時辰後,整個缺月閣風平浪靜,衛慈本以為今晚可以安心睡下了,她也總算是稍稍平複了心境。

可誰知,忽然會傳來“咚、咚、咚”的陣響。

是謝家的鎮宅銅鐘被人敲響了。

上一次聽見這銅鐘聲時,還是衛慈在後花園發現了“水鬼”。

鎮宅銅鐘一響,必有大事發生。

衛慈本就沒什麽睡意,當即起榻,稍作規整一番,這便僅帶了一名婢女,前往前院堂屋。

這都夤夜了,整個侯府燈火通明,如若白晝。

衛慈去前院的路上,瞧見府上下人神色匆忙。

衛慈大抵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與朝廷送來的聖旨有關麽?

到了堂屋,除卻溫氏姑侄之外,謝家衆人皆行動有速,已經基本到齊。

衛慈一個眼神掃過,就看見了坐在上首位置的謝南州,他身上還穿着那件白月色錦袍,想來是從她房中離開之後,一直在忙于正事。

男人一個眼神過來,衛慈立刻目光躲閃,瓷白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衛慈本就生得白皙,面色一紅,就顯得十分明顯。

衆人詫異極了,看了看衛慈,又看向謝南州。

謝南州以拳抵唇:“夫人,你來得正好,且先坐下吧。”

衛慈半斂眸:“是,侯爺。”

此刻,謝家衆人俱是心細異常,自是記得衛慈之前都是一口一聲“夫君”,眼下,稱呼都變成了“侯爺”了。

衆人眼觀鼻鼻關心,什麽都明白了。

侯爺與夫人之間……

又發生了故事啊。

着實叫人好奇。

不多時,溫氏姑侄也趕來了堂屋。

謝南州見人都到齊,開腔直接道:“皇上命人八百裏加急,連下了兩道聖旨,命謝家阖族搬回京都。此事……只能這麽辦,你們回去準備一二,明日晌午準時出發。”

謝老太太已經看了聖旨,哼了一聲:“哼!當初恨不能謝家從此世代鎮守西洲的人是皇上,眼下,又讓謝家阖族搬遷之人,還是皇上。什麽入京加封,不過就是個架空謝家的幌子。”

此次聖旨上召見謝家回京都的理由是,念及謝南州這些年守邊有功,回京加封。

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無實權的封賞,遠不如一兵一卒來得重要。

此次又是八百裏加急,連下了兩道聖旨,足可見,帝王有多心急。

雖說,謝家軍只聽從謝家人指揮,可時日一長,變數就大了。

也就是說,阖家搬回京都,對謝家而言,并不是好事。

謝南州眸色微冷:“眼下,先奉旨辦事。”他似是胸有成竹,但并沒有過多闡明。

謝老太太輕嘆:“只能如此了。”

謝南州還需得去一趟軍營,召見幾名心腹大将商榷要事。

衆人紛紛起身,打算各自回院中準備搬家一事。

衛慈一個不經意擡眼,又恰好與謝南州對視上了。

她打算将個人恩怨抛之身後,畢竟,她與謝南州已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遂提醒道:“夫君萬事小心,咱們謝家一定能共渡難關。”

接下來三年,謝家人會陸陸續續折損。

衛慈不願意看到那一幕。

所以,她還需得繼續留在謝家一陣子,至少可以在關鍵時候提醒他們,避免災禍。

衛慈帶着錦書即刻回缺月閣,明日晌午之前,就要将一切東西歸置好。

這廂,謝南州卻臉色舒緩。

看似并沒有被帝王的聖旨所困擾。

夫人她這個态度……是接受自己了?她大概是害羞,不好意思言明罷了。

謝南州好看的薄唇輕輕一揚。

果然,兩情相悅可以令人身心愉悅。

倒是暫時緩解了謝南州心頭的郁結。

至少,讓他在謝家正處于危難之際,仍舊可以握住一絲微光……

作者有話說:

謝南州:夫人還是愛我的~

衛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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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姑娘們,咱們明天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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