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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第八十七章
◎胡攪難纏◎
窗棂拂入的風, 蕩開幔帳。
浮光明滅之間,雪丘紅梅顫顫巍巍。
謝南州的眸光癡了,他其實不是一個容易失控的人, 大抵是自幼便穩重自持, 他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守衛謝家的一把劍。
故此, 世上鮮少有事可以牽動起他的情緒。
而娶了衛慈之後,他內心深處原屬于男子的本性, 一點點開始蘇醒。
等到徹底蘇醒後,就成了一頭猛獸。
謝南州突出的喉結滾了滾, 目光總算是舍得往上看,卻見小妻子早已撇過臉去,她緊閉着雙眼,輕咬紅唇,像是在忍受着強大的羞憤。
謝南州湊上前,附耳低低啞啞, 道:“慈兒,無需害羞,你我本就是夫妻。何況, 為夫一定會憐惜你,有關你的一切,為夫都甚是喜歡。當真……哪兒哪兒都喜歡,喜歡到愛不釋手。你且睜開眼來, 看看為夫如何寵愛你。”
衛慈不明白他的意思,緩緩睜開眼, 卻見男人面對着她戲谑一笑:“慈兒, 你可要看清楚了。”随即, 他埋首下去。
衛慈:“……!”
幔帳輕晃,衛慈剛要驚呼出聲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此刻,她腦中炸開,一片空白過後,竟還僥幸的期盼着——
但願謝南州明日一早什麽都不記得!
她絕對不會再讓謝南州第二次如此這般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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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慈的腳丫子不由自主的摁在床榻被褥上,窘迫到恨不能挖個坑躲進去……
關鍵時候,謝南州仿佛突然又清醒了幾分,他再度看向衛慈,輕笑:“別再招惹我,這裏不是謝府。”
第一次,務必要在謝府婚房!
這一點很重要。
謝南州骨子裏的強迫性,讓他不能這麽輕易了事。
儀式不可或缺。
衛慈:“……!”
到底是誰招惹了誰?!
他怎還好意思說出口?!
謝南州衣裳整齊,他倒是自覺,自行下了榻,就躺在了腳踏上,躺得筆直,雙手合十放在了胸口,睡姿十分端正、安詳。
衛慈憤憤的看着他,本該上前給他一腳,卻見男人像是沉睡了過去,他雙眸緊阖,眉目清隽,五官顯得頗為立挺秀麗,這般靜态的謝南州,竟又變成了斯斯文文的君子模樣。
衛慈滿床搜羅自己的衣裳,待穿戴好,她又憤憤的在男人身上扔了一條薄衾,這便讓他自生自滅去了。
好片刻,原本安靜的屋內又突然響起女子的羞憤:“斯文敗類!”
***
翌日一早,遠處雞鳴啾啾。
天光尚未破曉,東邊天際還是一片蟹殼青。
謝南州卻照常蘇醒了。
他睜開眼的瞬間,那雙如潑墨般的漆黑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屋頂的房梁。
無疑,他還記得昨日的事,醉酒的次數多了之後,他就更是不受影響。
謝南州在腦中回顧一遍之後,薄唇微微揚起一抹風流意味。
這才晨間,過分的想入非非,對男子而言,并不是一樁好事。
謝南州腰身稍用力,直接坐起身來,側過臉望向幔帳內的女子。
屋內的燈火已經滅了,但他仍舊可以借助昏暗光線,看見衛慈掩映在被褥裏的精致面龐。
她睡着的模樣,臉蛋嬌憨,還有幾分少女的影子。
見此景,謝南州擡手掐了掐眉心,自诩并非是什麽好人了……
他亦大方承認自己對小妻子存了不軌之心。
可這也是尋常事。
畢竟,他二人就是夫妻。
謝南州起身,雙足穩穩落在地面,見腳踏上放着的薄衾,又是悠悠一笑。
慈兒她,對他頗為關心……
此地是在嚴府,謝南州不必早起晨練,亦或是練兵,他行至桌前,兀自灌了半壺涼茶下去,平複片刻,這才上了榻。
小妻子昨晚大約睡得很遲,此刻正酣睡。謝南州小心翼翼将她攬入懷時,她還往他鑽了鑽,似是尋一個舒适的姿勢。
謝南州笑了笑,再度阖眸小憩,活了二十三年,鮮少這般偷得浮生半日閑。
***
一個多時辰後,晨光熹微,秋日的早晨,日光綿陽溫和。
衛慈是被熱醒的。
她素來覺淺,一股悶熱從內/腹/往外/蹭,醒神的一瞬,先是嗅到了熟悉的冷松香的氣息。
“……”
衛慈一愣,睜開眼,視野所及,便是男人袒露在外的胸膛,以及他突出的喉結,這人也不知是怎麽長的,就連脖頸與喉結也比旁人秀麗好看。
衛慈僵住。
人在早晨蘇醒的幾個呼吸之內,有關昨夜的記憶都會紛沓而來。
衛慈自是不可能忘記,謝南州昨晚醉酒之後又對她做過什麽……
她不明白,謝南州如何又上榻了?
還褪去了上衣!
她緩緩擡眼,便正好對上了謝南州深沉如海的眸。
男人唇角輕輕一揚,早晨的嗓音格外磁性低沉:“慈兒,你醒了?”
衛慈一個激靈,當即坐起身來,随着她的動作,搭在她與謝南州身上的薄衾也同時被掀開,衛慈掃視過後,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她身上衣裳完好,謝南州的亵褲也在他身上。
此刻,謝南州那雙深沉不見底的眸子裏掠過些許失落。
他的小夫人,還真是半點不想與他親密。
一慣正經的男子,一旦開始惡趣味,會比風流浪蕩子還要不正經。
謝南州單臂撐在床板上,他側躺的姿态莫名……風/騷。
那雙幽眸含笑:“夫人,你在怕什麽?”
“夫妻之間,難道不應該如此?”
“你我若是不多親密,孩子從何而來?”
“為夫一靠近你,便無法自控。男子憋久了,會憋出內傷。”
衛慈:“……!”
衛慈說不過他。
她詞窮了。
早知道謝南州如此會胡攪難纏,她當初就該徹底拒婚。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衛慈又覺得嫁給謝南州也不錯,至少,她在謝家體會到了真正的親情。
可她就像一個受損的瓷偶,如今只是拼拼湊湊起來,稍有風吹草動,她就會碎了去。
不碰情愛,她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
可若再遭受一次……
她不敢篤定自己還能否熬過去。
母親的離開、付恒的辜負、衛家的摒棄……
這些事看似都過去了,可留下的疤是真的。
衛慈下了榻,站在腳踏上嗔了一眼謝南州:“這裏是嚴府,不便賴床,你速速起榻吧!”
小妻子一臉憤色。
美人不愧是美人,便是才剛剛蘇醒起床的模樣,也頗為嬌俏,尤其是那張昨晚被狠狠欺壓過的紅唇,嬌豔欲滴。
謝南州起了壞心思,明知故問:“夫人,有一事,為夫想問個清楚,昨晚……為夫可曾又唐突了你?上次在老宅也是酒後誤事,若是昨晚又唐突了夫人,還望夫人莫怪,誰讓夫人秀色可餐,為夫總是情不自禁。”
衛慈不是容易失控的人,此刻,卻赤着玉足,在腳踏上跺了跺腳:“謝南州!你別再說了!”
謝南州傾身過來,一把抓住了衛慈的手腕,對着門外高喝一聲:“來人,擡熱水進來。”
一言至此,謝南州又湊到小夫人耳邊,這人壞起來,不亞于徹底換了一個芯子:“昨晚你我皆沒有洗漱,馬上洗洗幹淨。”
衛慈:“……!”
嚴府的下人不敢怠慢了屋內的兩位貴客,很快就将洗澡水擡了進來。
衛慈無法逃脫謝南州的禁锢,更是不可能肆意嚷嚷,以防鬧得所有人皆知。
她被謝南州逮去了淨房,不多時,守在門外的婢女就聽見了屋內的水聲,還有女子羞憤的埋怨。
“謝南州,你到底好沒好?!”
婢女:“……”
這話是她們可以聽見麽?
兩位貴客自然不可能在争論沐浴時長……
此刻,謝南州原本清隽的面容染上了一層詭谲的紅,那雙狹長風流的眼梢,也隐露出/情/欲,細一看,這人動/情時,還有幾分媚态,尤其是他此刻墨發披散而下,亂/情卻又克制。
介于克己複禮與放縱風流之間。
衛慈的雙手被他禁锢,無處可逃。
謝南州還恬不知恥的附耳輕笑道:“夫人,你當真不想看看?”
衛慈:“……!”
她才不要看!
謝南州埋首,仿佛很不喜歡這種只有他自己沉淪的滋味,他便是墜入漫漫紅塵,也要拉上衛慈一起。
“慈兒……”
“我的慈兒……”
“你的身心都是我的。”
“我的……”
衛慈仰着脖頸,望着屋頂的橫梁,眼神出現片刻的恍惚,櫻花朱唇微張,竟是差點溢出叫人羞憤之聲出來。
誰又能想到,那個清風朗月般的高嶺之花,也能堕落至此。
……
等到衛慈終于走出這間屋子時,她面頰仿佛染上了一層醉人胭脂,“泡”了一個熱水澡,精神倒是好多了,奈何手腕實在酸脹。
謝南州跟在她身後邁出了門廊。
衛慈不欲搭理他,他亦不鬧,就不近不遠的走在小妻子身後。
在旁人看來,嬌俏美人氣吼吼的走在前頭,她那如玉君子般的夫君頗有耐心的緊随其後。
這裏是嚴府,不似官宦人家,下人們膽子也大,便有婢女在私底下嘀咕。
“那位郎君好生俊美!”
“是位端方君子呢。”
“小夫人好生豔福啊。”
議論聲不大,卻恰能讓衛慈與謝南州聽見。
謝南州滿意一笑,在衛慈身後,嗓音喑啞:“夫人,就連旁人都覺得,你有豔福。”
衛慈翻了個白眼:“……”
她不置可否。
她的夫君是天鵝肉,她自是豔福不淺。
直覺告訴她,即便她還在排斥,可她與謝南州遲早都要……
再者,即便還沒真正圓房,可似乎親密之事都已經做過了。
一想到素來冷靜自持的謝南州,會在她耳畔失控到低低/吟/嘆,衛慈提着裙擺,加快了步子,往前一路疾走。
她知道,她挺不了多久了。
***
堂屋,嚴厲昨日酗酒,今晨頭疼欲裂,正用茶水灌着藥丸。
他是江湖人士,酒量驚人,不成想,昨天會敗給了謝南州。聽到下人禀報,昨天他與謝南州喝了整整兩壇老花雕,嚴厲自己都驚吓到了。
見衛慈與謝南州過來,嚴厲頗為客氣,還特意站起身,先虛手一請,讓衛慈落座,這又主動獻上一瓶丹藥:“侯爺,此物可以補腎增氣,酒後服用對身子有利,是武當派的寶物。”
謝南州劍眉一挑:“不必,本侯不需要。嚴盟主自己留着服用吧。”
一言至此,謝南州眼角的餘光掃向了小妻子,見小妻子垂眸飲茶,也不正眼瞧他,對此,謝南州頗為苦惱。他今晨也是情難自控,她又是他的妻,他自是要“為難”她一番。
嚴厲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又縮了回來。
謝侯拒絕了他的好意。
可……
他怎麽覺得自己被內涵到了?
謝南州是來辭行的。
嚴厲知道他日理萬機,遂沒有挽留,笑道:“既然你們兩個也不知道我夫人下落,那我只能繼續尋找。”
衛慈默了默,多飲了幾口嚴府的花茶,仿佛離開這裏後,就喝不到同樣口味的花茶了。
謝南州與衛慈離開之前,自是要用早膳。
而就在幾人一道用膳時,管事一路狂奔而來,手中握着一只卷軸,人未至聲先到。
“家主出事了!”
“京都派人送信過來,說是朝廷要召少主入京,給五皇子當伴讀!”
嚴厲雖是個粗人,卻也擅謀,豁然拍案而起:“荒謬!這分明是拿我兒子當人質!不行,我也要入京!”
謝南州:“……”
衛慈:“……”
這下,京都要亂成一鍋粥了。
衛慈突然想到,這位嚴盟主與鎮南王,會不會打起來啊……
也不知母親眼下究竟在哪裏?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咱們明天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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