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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八十九章

◎冊封為妃◎

京都。

一道封妃聖旨, 讓表面上看似平靜的皇宮，如同被人抛入了一塊巨石，引起了轟然大波。

便是皇貴妃也稍稍納罕, 略有些心情不爽快。

但皇貴妃到底在後宮浸/淫/數年, 自是不會将後宮的新人視作威脅，她已在後宮苦心經營二十載, 又豈會輕易畏懼一個剛出茅廬的衛蘇雯。

可衛蘇雯竟在短短一月之內，不僅讓帝王屢次悄然出宮, 還直接封了妃，本朝歷代以來, 後宮從無這樣的規矩。

王昭儀已有些按捺不住，試圖利用皇貴妃的勢力，壓制那位新入宮的麗妃。

“娘娘，朱翠宮那位，可不是什麽衛家庶女了，而今已換了一個身份, 皇上還真是疼寵她，竟把安國公府老夫人也搬出來了，将她當做了安國公府老夫人的嫡孫女了。另外, 妾身還聽說，皇上已讓長寧侯府給庶長女辦喪事，這便是昭告天下，庶長女已死。”

衛蘇雯的身份不存在之後, 承乾帝就能消除奪準兒媳的污名了。

皇貴妃冷笑了一聲：“皇上這一番折騰，還真是處處替他自己考慮, 既得了美嬌娥, 又不會有損皇家顏面！真不知大皇子那邊作何感想？”

王昭儀神色讪了讪, 又繼續添油加醋：“按理說，麗妃昨日入宮，今個兒理應給娘娘您請安，可她仗着昨夜侍寝，今日卻告假了，委實不将娘娘放在眼裏！實在可惡！”

皇貴妃美麗的鳳眸掃過王昭儀，将她的小算盤看得一清二楚。

王昭儀入宮有幾年了，也還算得寵，但因着沒有子嗣，母族也勢微，她在宮廷只能依仗着皇貴妃，算是皇貴妃的棋子之一。

衛蘇雯已是麗妃，一入宮就輾軋了她，這讓王昭儀心中十分不爽快，她在入宮之前也見過衛家那庶女，不曾覺得衛蘇雯有任何過人之處，充其量就是容貌清麗，但還遠不如衛家嫡女。

說起來也怪，衛蘇雯身為庶出，卻比長寧侯府嫡出的小姐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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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奇怪的是，似乎人人都喜歡衛蘇雯。

大皇子、二皇子……帝王亦是如此。

天家的父子幾人都被她給迷惑了去。

王昭儀自诩，她可沒那個本事。

無疑，麗妃的橫空出現，讓後宮大多數嫔妃都有了危機感。

皇貴妃又是一聲冷笑：“本宮倒要看看，麗妃要傲慢到幾時，她遲早會過來給本宮請安！”

皇貴妃在深宮待了二十年，早就修煉成精，必然看出了衛蘇雯是故意為之，可她非不去找茬。

承乾帝眼下正寵着衛蘇雯，她這個節骨眼下去找茬，豈不是惹了帝王心中不痛快？！

皇貴妃沒那麽傻，反而大賞特賞，下令道：“麗妃侍寝有功，本宮如今乃六宮之首，自是要加賞她。來人，從本宮私庫裏取十匹貢緞、三套頭面、三十顆海南珍珠，給麗妃送過去。”

宮奴應下，立刻去照辦。

皇貴妃豔紅的唇溢出一抹嘲諷笑意。

呵，區區一個衛蘇雯，還敢故意給她下套！

皇貴妃自诩，她對衛蘇雯的那點小把戲，早已耳熟能詳。

王昭儀神色微變，見皇貴妃非但不去針對衛蘇雯，甚至還賞賜她，王昭儀未免大失所望。試問，整個後宮，還有誰能壓制麗妃幾分？！

除卻皇貴妃之外，好像也沒旁人了。

***

朱翠宮。

衛蘇雯坐在正殿上首的位置上，親眼目睹着後宮嫔妃們朝着她行辭行禮，她紅豔的唇緩緩溢出一抹炫燦的弧度。

就是這個滋味！

瞧瞧，這些女子也都是世家高門的貴女，大多數皆是嫡出，可眼下還不是低她一等了！

衛蘇雯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過。

她已經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了。

她要權、要勢，只要承乾帝一天還是帝王，她就一天愛慕他。可倘若哪日，帝位異主了，她的愛慕也同樣會轉移。

請安結束了，衆嫔妃福身過後，便魚貫而出。

衛蘇雯看着滿屋子的賀禮，妝容精致的面龐又逐漸泛上冷意。

“說，今日哪些嫔妃不曾過來？”衛蘇雯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摸清楚後宮的一切情況。

這宮婢是衛蘇雯在庵堂親自栽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衛蘇雯被封妃，她身邊仆從亦是歡喜。

“回麗妃娘娘，除卻在您之上的皇貴妃之外，便是王昭儀不曾露面了，不過，皇貴妃與王昭儀皆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聞言，衛蘇雯唇角輕扯。

看來，這位王昭儀是皇貴妃的人，而且極有可能看不慣她。

那就從王昭儀下手！

衛蘇雯望着殿外的秋陽，目光灼灼，眼底一片野心澎湃。

貼身宮婢問道：“娘娘，這個時辰皇上理應下朝了，各宮的娘娘都派人去給皇上送參湯，娘娘也得主動些。”

衛蘇雯忽然就笑了。

主動……

不！

送上門的女子，男子素來不珍惜。

她要讓帝王對她主動！

衛蘇雯緩緩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腰肢，玉镯所起到的作用超乎了她的預料，足可見，帝王半點經受不住撩撥，這樣的男子太容易被迷惑，即便玉镯丢了，衛蘇雯此刻竟然不着急了。

“伺候本宮去小憩一會，本宮要養精蓄銳。”衛蘇雯太愛她自己，半點不舍得讓自己吃苦頭，她才不要這個時辰外出争寵。

秋風蕭瑟，她還是滋養自身的好。

***

長寧侯府。

衛舟漾無奈之下，只能辦了一場衣冠冢，将衛蘇雯此前的舊衣物統統放入了棺椁之中。

他都快氣笑了。

發妻的棺椁之中，空無一人。

這下，他又要埋下一副空棺椁。

雖說，名義上他的庶女死了，可朝中誰人不知此事的真相？！

衛蘇雯已是京都家喻戶曉的人物了，話本先生都寫不出她的精彩小半生。

竟是将皇家父子三人迷得團團轉。

衛舟漾并沒有覺得光彩，反倒是顏面盡失。可如今，他已不能擅自入宮去教訓女兒。

為何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衛舟漾癱坐在靈堂的蒲團上，一度失神。

衛老太君走了過來，劈頭蓋臉大罵道：“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如今飛上枝頭，當上麗妃了，卻是改名換姓，祖/宗都不要了！”

衛舟漾不置可否。

衛老太君見她一慣看重的兒子，此刻窩囊至極，哪有一絲絲武将的氣度？

“納新妾的事，你不能拒絕！衛家子嗣不豐，總不能讓香火斷在你手上吧！”衛老太君已有氣無力。

長寧侯府這樣的門第，若無子嗣傳承，祖上積下來的恩蔭也會落入旁人之手。

衛舟漾聞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突然狂吼：“若非是我定力不足，夫人與兒子如今都還好好活着！”

一言至此，衛舟漾瘋狂的自扇耳光。

衛老太君被這個舉動吓到了。

可當初，周氏進門也是她許可，她起初以為衛舟漾過于沉迷沈悠悠并非是好事，便讓周氏稍稍削弱一下沈悠悠對衛舟漾的吸引力，可誰知……後面會發生那些事！

衛老太君更是沒有想到，她會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嫡孫！

沈氏難産的那個孩子，可是個帶把的啊！

一思及此，衛老太君痛心疾首，甚至還咒罵了一句：“莫不是二丫頭克死的？！”

衛舟漾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親：“都這個時候了，您還在怨恨慈兒？母親！當年慈兒被周氏污蔑是煞星之時，您并沒有去證實，反倒助纣為虐！慈兒不是煞星，周氏所生的那個逆子才是！”

當下，衛舟漾已經不欲再提及衛蘇雯的名字。

滿朝文武暗地裏向他道賀，實則，又在私底下嘲諷他生了一個“頗有本事”的女兒！

衛舟漾萬沒想到，衛蘇雯當真随了周氏，甚至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連皇上那樣的人都逃不了她的手掌心！

衛老太君被罵懵了。

頓了頓，她這才回過神來，一門心思只在意子嗣傳承：“無論如何，衛家必須要有個男孩！眼下，大丫頭名義上已死，她人都入宮了，自是不可能再給衛家傳承香火，實在不行的話……讓二丫頭生一個，過繼到衛家來。”

聞言，衛舟漾已是哭笑不得。

“母親，慈兒所嫁之人是謝家家主，我間接害死了謝南州的父親，謝家又豈會給衛家孩子？！”

謝南州接受衛慈，已經是君子風度。

謝家豈會讓出孩子？！

衛老太君手中拐杖擲地，也一屁股坐在了靈堂蒲團上，只覺得日子無望：“難道……這就是報應？！”

衛舟漾：“……”

是啊，報應。

衛舟漾擡手抹了把臉。

他負了昔日發妻，他是該有報應。

可他明明失去沈悠悠太久了，又總覺得，他與她還有再相見之日。

***

謝家祖宅。

謝南州指派回來的兩名護院，快馬加鞭趕回了京都，如實傳達了謝南州的原話。

堂屋內，謝家衆人一臉迷惘。

謝定徹捏着茶盞的手一緊，修長指尖微微發白。

謝老太太擰眉，确認道：“侯爺當真讓老身，重新布置婚房？”

其中一護院答話：“正是。侯爺還說，等他與夫人歸來，重新拜堂成親。”

謝老太太：“……”

此前皇上賜婚，西洲那次婚禮也稱得上是隆重，但只是演戲。

謝老太太明白了，笑了笑：“看來你們侯爺這次是認真的了，如此也好，上回在西洲的婚禮，僅邀請了西洲的達官貴人，咱們謝家與京都不少世家也有人情來往，是該收回份子錢。你們幾個也都争點氣，早日成婚生子，謝家也好把禮金都收回來，好在咱們人多，準賺不虧。”

衆人：“……”

祖母還真是生財有道啊！

事不宜遲，謝老太太當天就開始張羅起來，務必要盡快将海棠築的婚房布置好，待謝南州與衛慈歸來，便立刻操辦大婚。

作者有話說：

過渡章節短小篇奉上～寶子們，今天到此結束啦，咱們明天見啦，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