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37 章

三日後，待石明和石三思初步安頓好那些受害的村民回來，石幫便正式給邵雙翎和白司冬招待。

他們本想着擺個宴席，吃吃喝喝一頓就好。

可雲雀說道：“宴會沒有舞蹈，怎麽能夠算得上招待呢？”

石明聽了這話有些怒氣，他同雲雀說了很多次，帶她回來不是因為要她做舞姬更不是要她做那些事，怎麽一直說她就是不明白。

邵雙翎看出石明将說未說的話，搶先說了一句：“雲雀姑娘說要跳舞，可是為何？”

雲雀看不見石明的怒氣，帶着甜蜜的笑意說道：“想要跳，因為喜歡，想讓你們看看誇獎一下我。”

“真是為此？”邵雙翎拍了拍石明的肩膀，讓他看一看雲雀臉上的表情。

石明見她并無半點不願，朝着邵雙翎點頭致謝。

雲雀托着腮說道：“你們可有什麽想看的舞蹈，我只會些調情的，不過你們作為江湖俠士，是不是更喜歡帶些武器的舞蹈？”

“雲雀姑娘想要表演什麽都是我等之人的眼福。”邵雙翎說了一句讓人抓不着把柄的話。

雲雀眼睛一橫，不欲看他，對着石明說道：“邵少俠總是誇人，可是只要我說一句有的人不好，立刻就甩臉子。”

石明見雲雀對着邵雙翎有些不同，追問道：“他怎麽待你了？”

雲雀仰起臉，還未說些什麽。

邵雙翎連忙賠笑：“正是因為之前多有得罪，才要對姑娘多多賠罪。若不是，我現在還不知道姑娘仍舊芥蒂此事。”

“你的嘴真甜，只是我不願同你聊。你們且等着，宴會上，我一定讓你們感到驚豔。”雲雀說完便拿起靠在桌子旁的拐杖，一步一步敲擊着離開。

Advertisement

白司冬見雲雀對邵雙翎的樣子，微微皺眉，又看向石明，心裏有了些想法，只是不方便說。

邵雙翎此人雖然聰慧，但對于感情之事上總有些缺根筋，先前李雲清便是如此。這還只是他為數不多出面的緣故，這位雲雀姑娘似乎也在步入雲清的後路。

他這樣的想法，在晚宴上竟然一語成谶。

雲雀穿着一身黑色衣裳、攜一把劍入場，音樂聲響，她的表現如她說的那樣，讓人萬分吃驚。

只見她起勢、揮劍，一招一式既有風情又不失江湖俠氣。

一曲舞罷，在場衆人紛紛稱贊，邵雙翎尤甚。

他并不常欣賞歌舞，這二十餘年，前面是練劍，後面則是一直在找姚荏，對于舞蹈的欣賞落下了一個境界。

然而就是落下了一個境界的人的稱贊，才能讓舞者更為心動。

雲雀站在那裏靜靜聽着邵雙翎的贊賞，席上的衆人也沒有打斷，反而暗自內省自己剛說的誇贊是不是太過俗套而顯得沒有真心。

“你說完了？”雲雀一步一步踏過來，眼睛雖無神，可裏面總能傳達出千萬種情意。

那個男人看到這樣的眼神總會受不了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覺得我怎麽樣？”她沒有加上舞蹈，這是一個女子所能做的最赤裸裸的表白。

白司冬微微嘆口氣，他已經提醒過邵雙翎讓他小心一點，不要再惹女子傷心，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用。

邵雙翎微微睜大眼睛，似是不太理解雲雀的話，打着哈哈說道：“雲雀姑娘有勇有謀，聰慧極了。今日看了您的舞姿更覺得不錯。”

“不是這些，是我，只看我，怎麽樣？”雲雀又走上前，手向前探探距離碰到矮桌後，一點一點跪下來。

見人許久沒有回應。

“你還不明白嗎？”雲雀說道，“我喜歡你，想問你，你覺得我怎麽樣？”

“同你心中的姚荏相差多少？”

雲雀看向邵雙翎，盲眼裏倒映着邵雙翎的身影，說出的話語堅定且出人意料。

“這有什麽可比的？”邵雙翎眼睛半垂，不看雲雀，“姚荏是我心中最好的姑娘。”

“為什麽？她有我好看嗎？”雲雀繼續不死心地繼續問道。

“有的，她很好看。”邵雙翎回答道。

“可我聽說，她是一個臉上布滿瘢痕，醜的驚天動地的人。”雲雀的每一個字詞都是在往邵雙翎的心窩裏戳。

這正是雲雀期望的，她不理解，這個人竟然說她沒有那個醜八怪好看，眼瞎的莫不是他而不是自己？

“人之美麗，不能只看外表。而且，我覺得臉上的傷痕無損于她的半分美麗。”

“她臉上的傷疤看起來像是火焰灼傷，又有一些像是毒藥所致，真想知道她這些年經歷了什麽，雲城教教主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麽才能讓以前那個愛笑愛跳的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若是讓我知道，我定然不會放過。”

雲雀聽着邵雙翎開始分析姚荏的經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是來告白的又不是來聽那個仇敵過的有多麽慘的，而且她過得能有自己常年不見天日慘嗎？

想到這裏，雲雀敲敲桌子，喚回邵雙翎的沉思，一字一句說道：“我現在是在向你告白，你答應嗎？”

“啊，是這樣。”邵雙翎搖搖頭，“抱歉，我配不上姑娘。”

“你配不配的上我，是你說的算了嗎？”這種技倆是男人從古至今百試不厭的技法，“我要你說，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未曾。”

“那你給我作拐杖，還一直附和我說話，今天也是你的稱贊比別人的更加真摯是為什麽？”雲雀盯着邵雙翎，過于自信的她怎麽也不肯相信她還是輸給了那個人。

“如果讓姑娘誤會了，那是我的不對。”邵雙翎微低着頭，表示歉意。

“那你就是拒絕我了？”雲雀又問了一遍。

“是我配不上姑娘。”邵雙翎同樣如此。

雲雀手伸向前，邵雙翎見狀雖不知為何，手卻比大腦先動将酒杯遞過去。見邵雙翎主動将酒杯遞過來，雲雀的手摸索着酒杯的花紋，心中更是惱怒。

你看，他就連這樣也很主動，怎麽就不喜歡她。還未想出答案，下一刻便迎面潑了邵雙翎一臉水。

“這是你欠我的。”雲雀撒了水，心中的氣仍下不去。

向在座的衆人告別之後，便大步走回去，走出房門的時候，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跤，險些跌倒。

她轉過身，使勁踹了一腳門檻，嘴裏嘟囔着，改天一定要把你們全砍了。

話語當中的你們是誰，就端看你的猜想了。

看了這樣一處好戲的賓客面面相觑。

石明看向雖被潑了一臉水仍然不見怒意的邵雙翎心中有了些看法，宴會過後主動找邵雙翎詳說。

“雙翎兄，先前之事多有得罪。”石明也是一個有話直說的人。

先前邵雙翎幫助他們一起安頓受害村民，也一起尋找雲城教的藏身之所。但他因為心中偏見，總以為邵雙翎不懷好意，對他并無好臉色看。

“為何這樣說？”邵雙翎擡眼看向石明。他對石明的印象不算太差，這些天在這裏看帶着，作為石幫的大師兄石明在幫裏的威望似乎比獅子頭還要高上一點。

“因江湖傳聞，我總以為你同雲城教之間有着微不可察的關系，也許你是他們埋伏在正道的卧底，也許你因為有把柄在他的受傷而為他們辦事。現在看來，你似乎誰都不屬于。”

石明對于邵雙翎在宴會上對雲雀的說的那些話了然于心，從他對于那位姚荏的态度來看，他應當對于雲城教有着更為痛恨的心情。

“哈，江湖上的言論竟然已經幹擾了這麽多嗎？”邵雙翎對于比武過後自己的傳聞有過留意，發現并不是什麽大事，便沒有放在心上。

不知道現在連石明都信以為真，看來應該要用一個更大的消息掩蓋住。

“不過，對于雲雀，不知道雙翎兄能否去聊上幾句。”石明話說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對，這不僅會讓邵雙翎為難，對于雲雀也許更是一種傷害。

“你确定要讓我去和她說一說嗎？”邵雙翎反問一句。

“是我的疏忽，我只是覺得，你對于雲雀比我們都要上心，先不提拐杖之時，總覺得雲雀在你到來之後不像以往一樣臉上帶了假面，反倒是更真實。”石明說出的自己的想法，內心雖有些不願承認，但事實确實如此。

邵雙翎卻有些狐疑，石明所說的是真的嗎，他對雲雀，這怎麽可能。

“你沒發現嗎？你們兩個人之間有很多小動作。比如，雲雀拄着拐杖在前面大步走的時候，你總是會看着周圍的環境，遇到危險的地方，也會略微提醒，但不會主動伸手幫忙。”

“這些都是我從——”邵雙翎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縱然不解風情如他現下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若是對着愛護雲雀的石明說自己是因為她的動作和另一個人的很像自己才會主動幫忙，應該會惹得這場談話不歡而散吧。

“我會同雲雀說的，應該是我的錯，讓她有了誤會。”邵雙翎将錯誤歸結到自己身上的這一舉動更加讓石明對他評價上升了一層。

“那就拜托了，希望你能幫助她早一點走出去，我只希望她能找一個平凡人家過日子。”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