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番外

番外

那個盒子，季羨一直都保存的很好，包包括上面的字，他都保存的很好很好。

一天，助理不小心碰掉了盒子，這也讓在海綿底下的一張紙掉了出來。

季羨認識上面的字跡，是林岱的，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整整兩面A4紙。

“季羨。

可能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吧，我知道，你膩了，你不愛了，我也知道我不能給你帶來什麽的。我的性子軟弱，膽小怕事，根本就配不上你。我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我盡力去成為你喜歡的樣子，可惜我卻怎麽也裝不出來。因為你說過你喜歡的是我原本的樣子。

我為了你放棄了我最愛的職業，我的天地，盡心盡力地去成為你的‘季太太’，我照做了，可是我卻發現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季羨，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不愛我了，有多少次我想逃離這裏，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我一直在說服我自己，你還愛的，你還愛的。

後來我明白了，你是還愛，你還愛，只是不愛我罷了。季羨，你知道嗎，那三年的每個夜裏，我都是哭着熬過來的。後來哭多了，也就不哭了。我每天晚上都會給你留下一盞燈，因為我怕你回家找不到路，即使我知道你不會，因為你不會像我一樣笨。

後來我就真的下定決心離開了，決定從此以後離開你，可是當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又心軟了。我有想過跟你回去，但是我真的被傷怕了，我不敢了，直到你說出那句‘等我帶你回家’你不知道我有多興奮，我有多高興。我多想有一個家啊，我是那麽想和你有一個家啊。

可是你食言了，我那麽期待你來，你卻讓我輸的那麽那麽徹底。你訂婚了，你要跟別人結婚了，你一點都不信守承諾，我真的好恨你。其實從你走的那天起，我就開始設計我們的婚戒了，我幻想着你來接我，我們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看着你帶上我為我們設計的戒指，寓意我們永恒而又長久守約的愛，想想幸福。可是你訂婚了，我只好把那兩枚戒指又改了改，改成了玫瑰花和百合花，寓意你們百年好合，愛意永存。可是我真的太自私太自私了，就把Gardenia.寫了上去，就在你名字的旁邊，小小的，不仔細觀察是看不到的。

我選擇離開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就是你，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我真的無法接受，我可以接受你不愛我，你煩我，甚至是恨我，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愛上別人。我真的無法接受！第二個是因為我自身原因，我辭去了工作，就表明我二十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費了，這是我的夢想，是我一生的光芒與救贖，它帶着我逃離那個沒有人性，沒有溫暖的家，是它帶我走出來，又讓我遇見了你。但是它不在閃耀了。

我沒有人愛過，我渴求被愛，被喜歡，被認可。我重情，重義，但是卻被傷的遍體鱗傷，我有時候就在想我是不是錯了，不應該那麽重情，那麽熱情。可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熱情是你特殊的有點，是你展示自己的最好的證明’，我信了，可是我卻被傷的每一處好的。

既然我們愛的那麽痛苦，那就不愛了。

既然我過得那麽黑暗，那就放棄好了。

最後，我選擇了後者，我選擇了放棄。

喝藥的時候我才想起這封未寫完的信，于是接着給你寫，寫着寫着，我開始犯困，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是請你不要傷心，不要在意，因為我本來就還如此。

我把它放在了盒子海綿墊的下面，如果你沒有發現寫封信，那就請你忘記我，如果你發現了寫封信，那麽也就請你忘了我，我不想成為誰的執念，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乖，不愛了，我們不愛了，真的不愛了。

還有，祝你新婚快樂。

愛你的林岱。”

……

看了這封信後，季羨久久不能回神。

忘了他？

可能嗎？

這是季羨對自己的問題，當然他知道問題的答案，可是知道了答案又有什麽用。他想回答又有什麽意義呢？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林岱已經死了。

他的生命從此不會再出現林岱了。

他沒有意義了……

怎麽辦啊。

季羨：“林岱，怎麽辦啊，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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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又是一年栀子花開

栀子花又開了，這是第幾個花期了，季羨記不清楚了。

我也記不太清了。

自從上次意外以後，季羨記性很不好了，經常忘記一些事情。有時候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麽了，但是他的記憶裏總有一個人，那個人很愛笑，很害羞。每次親他，他的耳朵都會紅，親多了整個臉包括脖子都是紅的。

很可愛，很好看。

我那段時間經常往醫院跑，因為季羨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還經常來我這裏喝酒，喝酒就算了，還不給錢。到時候我要好好跟他算賬。

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跟季羨去往南城，南城這個時候的栀子花開的最好，最漂亮，最好聞。季羨每次都會帶一個畫本去，說是想去找點靈感，也是，畢竟Gardenia.的名號已經打的很響了。

今年的栀子花開的額外好，潔白的花瓣在青葉中暢響，獨屬栀子花的花香在空氣中散開，整個空氣都是那種甜甜的。季羨拿出畫本，他在臨摹一朵栀子花，記憶裏有個人，那個人很喜歡栀子花。

我看見季羨先是畫了一朵花，然後就在那裏發呆，後來他拿着筆，不知道在寫什麽。最後季羨煩躁地把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我彎腰撿起來，打開一看，只見一朵栀子花映入眼簾，我覺得畫的很好啊，我準備拿着去問他，突然在看到一旁的字跡。

“Gardenia jasminoid.”

我看着那那個單詞，這是栀子花的英文，而這串字母下面，寫着兩個字——

林岱。

我不知道季羨是否清楚了，這麽些年來，他記性和精神一直不好。自從林岱走後，Gardenia.打響，季羨的狀态是越來越不好了，是那場車禍的原有嗎？醫生告訴我不全都是的，這應該與病人本身有關。

我想我知道是為什麽，後來的時候，出來了以為名為jasminoid.的設計師。季羨很快就跟他去合作了，我當時也去了，那個人，真的很像當年的林岱。但是我和季羨都知道，林岱只有一個，世界上有很多朵栀子花，可是屬于他季羨的只有林岱一朵。

他的栀子花凋零了，就再也沒有花開了。

我不知道季羨那麽着急跟他合作的原因是什麽，後來我關了酒吧，幫着季羨打理公司，他說他把公司一半的股份打到了我的名下，我問他為什麽，他不說。

再後來，Gardenia.這個名字火遍全世界，連帶着的還有那個jasminoid.。其實我和季羨都明白，只不過那個jasminoid真的就沒有讓季羨失望，他很負責，很有心，季羨還收他做了徒弟。後來就把公司交給了我和他，公司的名字也正式改成了“Gardenia jasminoid.”。

再後來，我就沒有見過季羨了。

我找不到他的下落，那裏都找不到，等我想起來他可能會去哪裏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回到酒吧，那裏已經荒廢很久了，但是明顯有人進去過，我有感覺，季羨就在這裏。

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窗前，懷裏捧着一大把栀子花。他的項鏈上是兩枚戒指，緊緊地靠在一起，我走過去，看見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我死後，就讓我随風而散，我怕我找不到他。”

我再也忍不住了，跪在他面前，雨聲地哭泣着……

又是一年栀子花開，我每次都來南城看栀子花，這裏是林岱的故鄉，也是他夢開始的地方。我還是把我那個酒吧重新翻修了一下，因為你那是他們結束的地方，我在後面都種上了栀子花。

因為栀子花真的好美。

那它象征着真情、真愛和高貴的栀子花啊，無論栀子花的葉子經過怎樣的雨打風吹，它也不凋謝，不變色。它代表着勇敢與堅強。

就像他們的愛，堅定而又永久。

這也是林岱喜歡栀子花的原因。

這也是季羨最後在栀子花中凋零的原因。

朵朵花皆為喜歡，句句林岱皆為愛意，字字如心，句句刻骨。

又是一年栀子花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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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年年又年年

雪落無聲，從高樓向下望去，茫然的白色一直延綿至天邊。冬雪之下，星星點點，暖黃的燈光被罩在雪下，泛着淡淡的微光。

又是冬天了。

“就知道你在這裏。”

季羨走過來環住那人的腰，整個人似要埋在那人的後頸，林岱揉了揉他的頭，側着頭跟他接吻。

“又抽煙了？不開心嗎？”

林岱搖搖頭，季羨心裏明白，他親着那人的眼尾，“今年跟我回家吧。”

“啊？”

季羨兩人轉過來，“我說，帶你回家見家長。”

“可是……”

林岱在猶豫，他在害怕，害怕他們接受不了自己，會讨厭自己。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跟季羨回他家，也是不想讓季羨為難，有時候，他也渴望得到一個家，有愛自己的長輩，愛自己的愛人。

一個實實在在，确确實實存在的家。

“林岱，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別怕，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我要給你一個家。”

林岱擡頭，措不及防闖入那人眼中，那人眼底是打碎的星光，點點滴滴，落在眼中。林岱想再靠近一點，季羨看着逐漸靠近林岱，伸出手扣住那人的頭，就聽那人小聲道，“別動，我看看星星。”

季羨嘴角輕揚，将人撈進懷裏，握住那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細細地撫摸着那人的手指。舉到嘴邊，親吻着那人的手指，關節，指尖。

“滿天星空也好，今後餘生也罷。”

“我都陪你。”

林岱笑道，“好。”

林岱笑起來很好看，眉眼稍彎，嘴角的酒窩隐隐浮現，眼角淚光點點。季羨笑着用指尖抹去，“我們的林大設計師怎麽怎麽愛哭啊。”

“你才愛哭呢！我，我這是風吹的的。”

“行行行。”季羨把人又摟緊了，一點，“我給林大設計師擋風。”

林岱窩在那人懷裏，耳旁是那人胸膛，胸腔的那顆熾熱的心髒正迸發着熱愛。

格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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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萬一叔叔阿姨不喜歡我怎麽辦。”

林岱提着東西站在季宅大門口，他又開始猶豫了，萬一他們真的不喜歡自己，自己要怎麽辦，要做什麽呢……

離開嗎……可是自己好像舍不得。

“大不了我離家出走，咱倆私奔，談一輩子戀愛。”

“不行！”

林岱看着一臉無所謂的季羨喊道。

“我都離家出走了，林岱設計師不想養我嗎？”

“我……”

“誰要離家出走啊！”

大門打開，女人的面帶微笑，看見林岱後眼睛都亮了，“這是小林吧！”

季羨攬住那人的肩膀，“媽。”

季羨在邊上小聲道：“這是我媽，許憬。”

“許阿姨好。”

“來來來快進來，你也是讓人家在外面等了那麽久，你爸一會兒就回來。”許憬熱情地拉着林岱進門。

“阿姨，禮薄，請見諒。”林岱将東西放在桌子上。

“哎呀！來都來了，帶什麽禮物啊。坐，小林，早就聽他說你，我讓阿季帶回來，他就是不肯。”許憬笑着，滿眼溫柔。

許憬拉過林岱的手，“這孩子，怎麽看怎麽喜歡，你個小兔崽子怎麽不早點給我帶回來啊。”

“我這不帶回來了嘛。”季羨坐在那人身邊，“媽你看看禮物，這可是你女婿親手設計的。”

“是嘛。”

許憬打開一個紅色的盒子，上面有綢帶精心地打了結。一打開，兩枚精致的耳釘映入眼眶，精致的花紋遍布，下方墜連是一顆祖母綠寶石，被打磨成好看的水滴狀。許憬眼裏滿是喜歡，愛不釋手。

“我就說我媽會喜歡吧。”

季羨得意地看着那人，似乎在求誇獎。

“呀，小兔崽子回來過年啦，我還以為你今年又不回來呢。”季羨父親季方海回來，語氣裏滿是歡喜。

“季叔叔好。”林岱站起來打招呼。

季方海笑着過來，“這就是小林啊，早就聽過你，來了就是一家人。”

林岱心裏一陣溫暖，轉而眼眸低垂，“您……不反對我們嗎……”

“為什麽要反對，我有兩個兒子是我的幸運啊。”季方海笑道。

許憬也走過來，拍了拍林岱的肩膀，“小林啊，以後這小兔崽子欺負你了就跟我說，我替你出氣。”

“媽，不待這樣的吧。”

林岱只覺得眼眶發酸，“謝謝叔叔阿姨。”

“這就生分了。”

“謝謝爸，謝謝媽。”

“這就對了！歡迎回家，林岱。”

晚上，桌子上做了一大桌的菜，一家人在飯桌上有說有笑，林岱享受着這份溫馨和美好。這是他不知道渴求了多少年的溫暖和愛，這就是他期待的家啊，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家。

端起手中的杯子，一家人酒杯輕碰，歡聲笑語。

……

夜裏，兩人躺在床上，林岱不敢相信，這一切仿佛就是一場夢，他真的不想醒過來，想永遠留在夢裏。

“這真的，像是一場夢。”

季羨将人攬在懷裏，親吻那人的眼角，“不是夢，林岱，不是夢。”

季羨吻着那人的額頭，一路向下，喘息間帶上些暧昧。關系在黑暗中發酵，溫度在飙升，房間昏暗，窗簾輕顫，細細聽，還能穿出陣陣微微的泣聲……

林岱抱着完事的季羨，舉起他的手，為那人的戴上了戒指，輕托着那只手，細細觀賞。怎麽看都好看，指尖，關節，包括指甲都是那麽好看。

“林岱。”

“嗯，我在。”

季羨緊緊握着那只手，“今後餘生，年年又年年都要在一起。”

林岱吻着那人的手指，“好。”

雪落無聲，那些痛苦的過往被掩埋在雪下，等到來年春天，将會盛開出希望的花。

迎來幸福的蝴蝶。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年年又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