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漂亮先生(22)

漂亮先生(22)

隋鎮川和祁玉他喜歡誰。

岑溪抿唇,差點被這個問題帶進去。

這個問題為什麽要問他?

他能感覺到,祁玉的目光和隋鎮川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那種凝視的,占有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他終于知道那種不對勁的原因在哪裏了,他似乎成了插在兩個人中間的人。

他成了他們感情中的一種阻礙。

岑溪咬着嘴唇,臉色泛白,他在那種獵物争奪的目光裏,随便找了一個由頭:“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驚慌失措的,頭也不回的跑進黑夜裏,身後那種被注視的目光一直都在。

“珏先生,珏先生。”岑溪只好尋求幫助。

“1099.我在。”珏最喜歡的就是火葬場的場面,結果1099竟然臨陣脫逃,“你剛才怎麽不回答?”

岑溪忽略到珏聲音中的失望:“我覺現在不太對勁,你确定系統的數據沒有出錯嗎?這兩個人的注意力根本就都在我身上。”

珏也逐漸在吃瓜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是啊,确實不太對勁。

“1099你先別急,我先回去查查資料。”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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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皺眉點了點頭,他忍着那種心煩意亂,出了門。

此時已經接近十一點,大街上一個人沒有,只有零星的幾個燈。路燈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他漫無目的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聽到隔壁街上,突然嘈雜起來。

“翻過這條街,也要把人找出來。”一向冰冷的聲音,此時竟然聽出來心焦的感覺。

是祁玉。

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站在街上,唇角緊抿着,是一種冷漠的近乎孤獨的姿态。

岑溪看着人,睫毛顫動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出來的時間太長了,該回去了。

自己總不能因為逃避問題,讓祁玉擔心吧。

“祁玉,我在——”岑溪在旁邊擡手,對着祁玉喊道,可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感覺到一雙粗糙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岑溪下意識的咬下去,那雙手卻紋絲不動。

“還挺兇啊。”身後那個人說。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岑溪愣了一下。

這個聲音是——

接着,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岑溪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面前是個鐵籠子。

周圍黑漆漆的。

他抓着籠子的鐵欄杆晃了幾下,四周鎖鏈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朝着周圍小聲的喊道:“有人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嗤笑,“啪”的一聲,燈被打開了,在刺眼的光線下,岑溪下意識眯了一下。

他聽着不遠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最後聽到他面前。

岑溪擡頭看去,那張臉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尤為陰沉可怖。

尤其是那雙眼睛,淺黃色的瞳孔,像是兇惡的野獸。

岑溪在這種眼神下,身子抖了抖,“你——抓我幹什麽?”

隋鎮川半蹲下,透過鐵欄杆,和他對視。

“岑溪,這麽快又見面了。”

他試圖透過欄杆,去摸岑溪的臉,被岑溪偏頭躲了過去。

隋鎮川笑了一聲,手捏着他的下巴,又将人掰的看向他這邊,那雙含淚的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尤為可憐。

“啧啧啧,”隋鎮川說,“怎麽這麽委屈?前兩天你故意接近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我前幾天……”岑溪确實是有目的的去接近隋鎮川的,他有點心虛,只好小聲道歉,“對不起,你能不能放了我。”

困着他的大鐵籠子讓他想到了黑市,那些沒有自尊,被拴在籠子裏的人。

“放了你?”隋鎮川松開手,周圍很安靜,似乎在一個很密閉的空間裏。

他在周圍來回度步的時候,岑溪能聽到回聲。

“那不行。”他又湊過來說,“你招惹了我,怎麽能輕易讓你離開?祁玉現在,估計還在滿世界找你吧。可惜他找不到。”

岑溪終于知道隋鎮川抓他的目的了。

是為了威脅祁玉。

他捏着手指,對隋鎮川說:“你抓我,對祁玉造不成威脅的。”

“是嗎?”隋鎮川穿着一件黑色馬褂,一蹲下身子去的時候,肌肉線條清晰而明顯,“重不重要,總得試一試才知道。”

他說着,淺黃色的眸子又看向岑溪:“你長得真漂亮啊,你——之前來引誘我,是因為我的錢嗎?”

岑溪扭頭抿着唇不說話,直到隋鎮川再次掰過他的下巴,岑溪才不得不開口:“你想多了,隋先生。”

隋鎮川:“那就是因為我的相貌。話說,你覺得我和祁玉誰更好看。”

岑溪:“……”

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他真的想翻一個白眼。

不知道哪裏觸到了隋鎮川的笑點,他哈哈哈大笑了幾聲。接着又神經病一般關了燈,獨自離開了。

房間重新陷入黑暗裏。

岑溪眨了眨眼:“珏先生,你還在嗎?”

珏上線的很快:“我回來了1099.”

岑溪手摸着冰冷的鐵欄,“我能兌換個道具,出去嗎?”

“可以是可以,”珏說,“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麽做。”

岑溪擡頭:“為什麽?”

珏說:“我去查了一下資料,這種情況應該是他們把感情線轉移到你身上了。”

岑溪睜大眼睛:“那怎麽辦!”

“如果想糾正感情線,”珏說,“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1099你消失。”

岑溪不明白珏的意思,消失是什麽意思。

是他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珏解釋說:“你還沒有完成這個任務,所以你還不能離開。”

不能離開這個世界,但是要消失。

岑溪有點明白珏的意思了,他垂着眼皮說:“這裏太黑了,珏先生,幫我兌換點光吧。”

後來的幾天,隋鎮川每天都來籠子前逛上幾圈,每次看着岑溪的樣子,他都笑的很開心的離開。

直到第四天,岑溪聽到一陣密集的槍聲,接着他就被帶出了鐵籠。

今天是個陰天,灰撲撲的樓頂天臺上,聚集了很多人。

祁玉拿着槍,眸色冰冷,直到岑溪的身影出現的時候,他微不可查的晃了一下。

“隋鎮川,我再說一次,指揮庭已經查到了你所有的犯罪罪證。”祁玉盡量不去看岑溪,“放下槍。”

“是嗎?”隋鎮川将岑溪向前推了一下,“那你開槍吧,舍得嗎?”

祁玉拿着槍的手顫了一下,半晌才開口:“你想怎麽樣。”

隋鎮川笑的開心:“你放下槍,我就不傷害他。”

岑溪皺眉,對着祁玉搖了搖頭。

隋鎮川手在岑溪纖細的脖子上收緊:“不放下槍也可以,不如咱們先見點血祭天。”

他的手指在祁玉的目光中逐漸收緊,巨大的力道讓岑溪皺眉,但他緊咬着嘴唇。

周圍風聲呼嘯,是山雨欲來的架勢,祁玉看着人,眸色越來越深。

他看着岑溪的嘴唇從淺紅色逐漸變白。

明明平時那麽嬌氣的人,明明眼睛裏已經蓄滿了眼珠,卻愣是不肯叫一聲。

“住手,”祁玉的手緊緊捏着槍,須臾,他開口,“我答應你。”

副官擡頭緊張地喊道:“上校!”

這種情況下,沒了槍,就等于丢了命。

其他士兵也紛紛向前:“上校!”

祁玉一擡手,制止了身後的動作,他看着岑溪的眉眼,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別怕。”他對他說。

岑溪的嘴被隋鎮川捂着,說不出話來。

祁玉目光安撫他,将槍放在地上:“放人。”

隋鎮川笑着說:“将槍踢過來。”

祁玉照做。

“你好,你在他心裏怎麽不算重要。”隋鎮川對着岑溪低聲說,接着一把将人推了過去。

祁玉快速地接過人。

隋鎮川對着身後人快速地說:“就現在,殺了他。”

槍對準了祁玉,他知道自己可能難逃一劫,他修長的手捂住岑溪的耳朵,身子緊緊的護住了懷裏的人。

“砰。”的一聲。

耳朵是子彈呼嘯而過。

原本被護在懷裏的人轉身,擋住了那顆子彈。

……

子彈鑽入皮肉的那一刻,岑溪想,好疼啊。

他身子不自控的倒了下去,又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接住。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裏濕漉漉的,像是缺了一塊。

他看見祁玉原本冷靜的眸子變得驚慌失措。

“祁玉。”他小聲喊了一聲。

祁玉眼眶逼得通紅:“你沒事的,岑溪,你一定會沒事的。”

岑溪笑了一下,對着祁玉說:“我死後,請把我埋在清溪鎮的那棵桃樹下,我不想在這裏呆着了。”

他看着遠處的天空,眼神開始渙散,周圍槍聲還在持續,他小聲地說:“這裏太吵了。”

祁玉看着岑溪擡起來的手,在他眼睛裏,慢慢的滑落下去。

他抱着人,那種窒息的感覺讓他快要發了瘋,耳邊轟鳴的聲音,像是提醒他剛才發生了什麽。

頭——好痛。

他的槍殺過無數人,也見過無數人的死亡,卻從來沒有想過,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岑溪的屍體。

灰撲撲的天終于落下了雨,雨點噼裏啪啦的砸下來。

祁玉全身濕透,在雨中抱着人,那雨滴幾乎壓垮了他的身子。

“岑溪。”

*

“系統先生,我現在真的不能出入嗎?這裏好黑啊。”

原本的系統音,竟然帶上了幾分生氣:“你們真是太胡鬧了。死遁?到底是誰出的馊主意。”

岑溪被這倒聲音訓斥的縮了縮身子,系統先生好像很生氣,“珏先生說,只有這樣,這個世界的——”

系統:“你聽他的?他平時最愛這種狗血劇情,你竟然敢聽他的。”

岑溪:“可這個世界的感情線已經亂了,不這樣做的話,怎麽回歸到正确的路線。”

系統氣的說不出話了,他卡了半晌才出了聲。

“任務進度既然還在繼續,你管是誰的感情線幹什麽?”

“你是說,我和祁玉也可以?”岑溪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他倏然睜大眼睛:“那我白死了。”

“不然?”系統說:“我就走了幾天,你們就能惹出這麽大個亂子。”

岑溪欲哭無淚,他不知道該怎麽跟祁玉解釋:“那系統先生,我們現在怎麽辦?”

系統:“你想一輩子呆在地下?”

岑溪快速地搖頭,态度非常決絕:“不想。”

他現在應該是在一口棺材裏,周圍漆黑一片,他這才想起來了害怕。

“那我們快走吧,系統先生。”

岑溪用技能卡,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棺材的蓋子。

現在正是初春,他被祁玉埋在清溪鎮的那顆桃花樹下,岑溪從土裏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小聲嘟囔,“幸虧是晚上,這要被人看到,恐怕把人吓死了。”

然後他轉頭,臉上的笑瞬間凝固,

暮色四合,此刻桃花樹下站着個人,那人長身玉立,因為穿着一身制服,顯得整個人英挺筆直,很是好看。

——祁玉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

兩相對視,竟然說不上,此刻誰更恐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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