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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但姜意言也知道, 這次同學聚會,她代表的是溫漠川的臉面。再怎麽樣,也不能像自己家裏人吃飯一樣, 只穿個千百塊的衣裳就去。
不是說要和別人攀比什麽,但在那樣的場合, 就算你自己不去攀比, 別人也是會帶着一雙攀比的眼睛來看你的。什麽樣的場合穿什麽樣的衣服,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所以, 為了顧及溫漠川的身份和臉面, 姜意言覺得自己到時候入席所穿的衣裳,至少也得拿得出手些才行。
但如果是繼續穿這些大牌子衣裳的話,其實也可以不買。原身衣櫥裏的裙子,随便一條都行,又何必再浪費這個錢呢?
所以一番猶豫後,姜意言搖頭拒絕:“算了, 還是不買了。”她向溫漠川解釋,“家裏那麽多衣裳, 到時候選一條合場合的穿上就行。”
現在的妻子, 不但穿搭風格變了, 連消費習慣也變了。
溫漠川看着她, 金絲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幽幽深遠, 耐人尋味。
“看你最近的穿搭, 似乎和從前的不一樣, 所以你确定到時候出席要穿以前的裙子?”溫漠川索性直言。
姜意言一時沉默住了。
是啊, 她和原身的穿搭風格完全不一樣。原身衣櫥裏雖然全是大牌的衣裳, 但又有幾件是符合她的喜好的呢?
忽然的,就想到那些帶亮片的超短抹胸裙, 或者是叉開到腿根的包臀裙。
“那還是再看看吧。”幾乎只是一秒功夫,姜意言就徹底妥協了。
溫漠川望着她,眼底忽然湧現一絲笑意。但那笑很淺很淺,幾乎是轉瞬即逝。
姜意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最近喜歡網上沖浪,搜同城時,某書上看到有人推的一家旗袍店。她比較喜歡古風古韻的東西,自然也喜歡旗袍,所以當時還特意關注了下。
那家旗袍店說是祖傳的手藝,從民國時期就開始做了。一代傳一代,傳承到現在,已經四代人過去。
這家祖傳手藝的旗袍店,有固定的客戶群體。就算現在去,也未必能定制到滿意且合身的。而且,價錢好像也不便宜。
但有溫漠川在,錢倒不是問題。
她記得當時看到的時候,特意留心記了下地址。在中山路上,好像是中山路143號。
這樣想着,姜意言立刻說:“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旗袍店,不如我們去那裏看看?”
溫漠川沒意見,立刻點頭表示同意。
姜意言拿出手機來,打開了導航app。溫漠川則抱起女兒,一家三口就這樣,跟着導航出了大商場,再一路尋到了中山路143號。
是一家并不太起眼的門店,就在路邊。但識貨的溫漠川一眼就看出了店裏家具價格不菲,看着陳舊、不新,但越是這樣有年代的東西,才越值錢。
還有櫃臺上的擺件,牆上挂着的挂鐘……
但溫漠川不動聲色,只輕輕掃了幾眼後,就收回了目光。
站在櫃臺後面的,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男子衣着考究,容貌一般,但氣質卻斯文儒雅,頗為出衆。頭發略長,梳得一絲不茍,在腦後紮成個小尾巴。
看到面前的三張陌生面孔,那男子禮貌詢問:“請問有預約嗎?”
溫漠川抱着女兒站在後面,姜意言則沖在櫃臺最前面。反正來都已經來了,姜意言自然不吝啬的把自己是怎麽找到這裏的,以及此來的需求,都告訴了男子。
姜意言在闡述時,男子始終都耐心的傾聽着。等姜意言說完,他才上下打量起姜意言來。
然後又看了看她身後的溫漠川。
不免笑了。
“或許是有緣人,女士來得正巧。”說着,男子從櫃臺後面走出來,“前段時間有位顧客定做了一件旗袍,但後來舉家移民去了國外,這件旗袍也就沒再要了。倒有別人想接手過,但一一試穿後,沒一個有那位太太穿得好看。所以就算有人想買,我也一直沒賣。今天遇到女士,我覺得或許合适。”
姜意言是不信這套說辭的,她覺得這就是生意人的一貫套路。今天跟她這樣說,改明兒遇到別人來,肯定也是一樣的說法。
但見多識廣的溫漠川卻能看出來,男子這樣說,應該不是假的。
等到男子拿出挂在裏面的那件旗袍時,溫漠川只掃了一眼,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溫漠川的媽媽也是旗袍愛好者,在媽媽的影響下,從小耳濡目染的溫漠川,多少也能看出些門道來。
而姜意言呢,更多的關注則是停留在旗袍的款式,以及裁剪設計上。
“試試?”男子問了姜意言一聲後,又看向了他身後的溫漠川。
手上的這件旗袍不便宜,他也看得出來,真正有購買能力的,還是女士身後的這位男士。
溫漠川從男子手裏接過來,近處又認真打量一番後,遞給妻子。
“去試試看,還是得看上身效果。”
第一眼看去,姜意言是喜歡的。不過也對,喜歡的未必合适,總要合身得體才行。
“那好吧,我去試試。”
姜意言拿着旗袍進了試衣間,溫漠川彎腰,将女兒放了下來。美美自己一個人乖乖坐在一邊,溫漠川則繼續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這間門店來。
很快,穿好旗袍的姜意言,就從試衣間走了出來。
這件旗袍,似乎就是專門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不管是款式還是裁剪,跟她這具身體都非常貼合。尤其是顏色,更襯得她膚白貌美。
這件旗袍的顏色,只有冷白皮的人才能駕馭得了,而姜意言就是那個萬裏挑一的白皮。
再加上她身段兒好,模樣俊俏,該凸凸,該翹翹。就這樣一身站在兩個男人面前,溫漠川和那個旗袍店的老板,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姜意言站在穿衣鏡前獨自欣賞了一番後,轉身看向身後的人問:“怎麽樣?”
美美率先從椅子上跳下來:“我媽媽太好看了!”
溫漠川也點頭:“這身可以。”然後把問題抛給了剛才的男子,“就看老板願不願意賣了。”
剛才那年輕男子就是這家旗袍店的老板,是這家門店手藝的傳承人。
只見他笑容和煦,目光仍舊落在姜意言身上,滿目的欣賞之意。
“這件旗袍,我總算找到了有緣人,又怎麽會不賣呢?我不但賣,還要低價賣。這樣,只給個成本價就行,手工費就不要了。”
“真的?”姜意言詫異,然後猶豫的目光轉向了溫漠川。
溫漠川沒答老板的話,只是擡頭四周打量了起來。四面牆壁上,還挂了不少別的旗袍。既然來了,多買幾件也無妨。
溫漠川便問起來:“這裏挂着的,都是要往外賣的嗎?”
老板卻說:“憑令夫人的氣質,不适合穿外面陳列的這些。如果喜歡,我可以為夫人再量身定做幾款。只要有錢就行。”最後這句,自然是看着溫漠川說的。
溫漠川看着老板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但最終什麽都沒說,點頭同意了。
姜意言還是在意價格的,于是換回自己的衣裳前,她問了老板:“這件就只算成本價的話,多少錢?”
老板笑着說了個數後,姜意言倒吸了口涼氣。
不過比起品牌店裏那些動辄好幾萬的衣裳來,這件旗袍倒也不算貴。
這樣的衣裳姜意言的确喜歡,所以只思考了一會兒,她就說服自己接受了。
換上自己的衣裳再出來,老板主動拿了手機過來。
“加個微信,方便之後聯系。”
姜意言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她先在這裏買了一條,又預定了幾條……這怎麽也算是這裏的老客戶了。彼此間加個微信,也方便之後的聯系。
所以姜意言想都沒想,直接就拿出手機來,微信上掃了他的碼。
“阿東?”姜意言問,“老板的名字就叫阿東?”
老板說:“阿東是我太爺爺,這家店和這門手藝,也是從他那兒傳下來的。我姓喻,叫喻文來。文是文化的文,來就是來去的來。”他正經的做了個自我介紹。
姜意言一邊認真聽着,一邊在“阿東”這個昵稱後添括號備注上了“喻老板”三個字。
相互加上好友後,喻文來舉着手機搖了搖:“之後有什麽事,微信聯系。”
姜意言也禮貌回道:“好。”又感謝他剛剛那件旗袍只收了成本價。
喻文來:“我在這行做這麽久,錢不錢的,倒是小事,主要的就是看緣分。我和女士有緣,所以願意以這樣的價格賣給你。”又旁若無人的問起姜意言名字來,“女士貴姓?”他手指點了點手機屏幕,表示自己也需要備注一下。
姜意言“哦哦”了兩聲,表示自己明白,然後立刻把自己的姓和名告訴了喻老板。
自始至終,一旁的溫漠川都沒再說一句話。只在需要付錢和付定金的時候,他站過來刷了下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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