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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這兩天姜意言和父親姜城聯系頻繁, 至少每天都有打一個視頻電話過去問候。她也不多說什麽，只在簡單和姜城打完招呼後，就将手機攝像頭對準了女兒, 讓女兒和父親互動。

原身之前不常回娘家，而每次回去, 氣氛都會鬧得很僵, 美美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以前的美美不喜歡外公，也不喜歡回外公家。

但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她跟着媽媽回外公家, 或者是跟外公視頻，每次都很開心。所以，她也越來越喜歡和外公互動了。

“外公你看，這是我畫的畫。”美美甚至會主動和姜城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當然，她覺得自己很棒，也是想來讨誇的。

姜續還沒有結婚生子, 美美就是姜城唯一的孫輩。所以對美美，姜城也是打心眼裏喜歡的。

在美美這個外孫女面前, 他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之詞。

“這是我們美美畫的畫嗎？”姜城也是真覺得她畫得好, 生怕自己看不清, 連忙拿了老花鏡來戴上, “讓外公再仔細看看。”

美美心裏很是自豪, 立刻認認真真的找了個絕妙的位置, 把她的得意畫作怼在鏡頭前。甚至, 怕離得太近外公也會看不清, 她特意又把畫紙稍稍挪開了些擺放。

直到覺得自己做得十分完美了, 然後問：“外公，你這回看清了嗎？”

姜城不是敷衍, 果然仔仔細細欣賞起來。

“不錯啊美美，你是真的很棒哦。”姜城很為外孫女自豪，樂呵呵的，“咱們好好學，長大了當大畫家。”

美美嘻嘻笑，也不忘誇媽媽：“媽媽畫得更好呢。”

姜城從沒指望過自己的女兒會在藝術上有什麽天賦，所以美美的這句“媽媽畫得更好呢”，姜城也只當是小孩子對自己媽媽的愛護，并沒當真。

只是附和着她說：“你跟你媽媽都很棒。”

美美懂禮貌，知道禮尚往來的道理。那別人誇她了，她總也得誇回去嘛。

所以，面對外公的盛贊，美美立刻也贊了回去：“外公也很棒，外公也很好。”

享受着這樣的天倫之樂，姜城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蔡文清安靜坐在一旁，把這祖孫和睦的一幕看在了眼裏。

等視頻電話打完後，蔡文清适時端了新泡好的茶送來。

姜城還沉浸在剛剛的天倫之樂中，看到妻子，他也忍不住誇贊美美：“美美這孩子聰明又機靈，和她媽媽小時候一樣可愛。”

蔡文清平靜的聽着，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僵，險些挂不住。

這才多久，姜意言竟然就完全扭轉了她在自己父親面前的形象。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姜意言想贏很簡單的，只要她稍微改一改她的脾氣，在她父親面前稍微示一示弱，她就能得到瑤瑤需要付出很多才能得到的東西。

之前還是她太大意了，竟然覺得憑姜意言的脾氣，和她對她母親病逝的不甘，她會永遠不原諒她父親。

卻沒想到，她所謂的骨氣、所謂的自尊和驕傲，也不過如此。

蔡文清努力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然後附和着姜城一起誇美美。

“美美這孩子是真的懂事，還是意言教的好。”說這些的時候，蔡文清有偷偷觀察姜城臉色。

其實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當然有內涵姜意言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看，姜城在聽了這樣不實的話後，具體會是個什麽反應。

現在的姜意言是變了，可她為什麽會突然就變了，以及能保持多久，是個未知數。但以前的姜意言，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心思惡毒，卻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如果他自己心裏有數，應該不會覺得自己這句是真的在誇他的女兒。

但在姜意言的事上，姜城心裏想的就沒蔡文清想的那樣複雜。在他心中，就算女兒之前再差勁，但只要她現在改正了，那就還是個好寶寶。

所以，一旁妻子的話，他自然聽成了是對女兒的誇贊。

姜城也繼續誇自己女兒，他想到了女兒小時候的事來。

“意言有美美這麽大的時候，比美美還要可愛讨喜。只是後來……”後來她媽媽病逝，她就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其實在姜城心目中，女兒才不是尖酸刻薄的存在，她本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但在蔡文清面前，姜城也不願提及前妻，所以，他适時結束了這個話題。

“現在好了，瑤瑤回國了，意言也長大了、更懂事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蔡文清跟在姜城身邊這麽多年，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察言觀色和讨姜城歡心上了。所以，既然看出來了他不想再提之前的事，蔡文清自然識趣的不提。

正好，她也順口把話題引到了自己女兒身上。

“今天聽瑤瑤講，他們大學班裏好像要搞一個同學聚會。說是瑤瑤回來了，班上的班長非要組織一次這樣的活動。瑤瑤挺有些難為情的，因為自己，弄得別人那樣的麻煩。”蔡文清低頭笑着，“但她婉拒了，那班長也還堅持，說是高興。而且，班裏的那些昔日老同學也都願意來參加，好像個個都很高興。”

對舒瑤，姜城也絲毫不吝誇贊之詞。

“瑤瑤這樣聰明又懂事的孩子，人緣肯定好。”又說，“她念的大學可是高等學府，一般人想進也進不去的。能正正經經自己考進去的，都是學霸。現在畢業五六年了，這些同學中應該也有不少小有成就的。瑤瑤年紀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了，或許……這是一個機會呢？”

蔡文清臉色立時就有些變了。

什麽意思？難道是要瑤瑤在那些同學中選一個當結婚對象嗎？

深大這樣全國排名在top2的學府，能進去讀書的，自然是自身條件不錯的。可自身條件再不錯，走出社會後不也只是個打工人嗎？每個人拿着那些死工資，說不定以後買房都得貸款。

難道，要瑤瑤以後和他一起繼續吃苦供房？

就算班裏也有家裏條件好的，比如溫漠川那樣的，可不也是被人捷足先登，搶走了嗎？

蔡文清早在五年前就打聽過了，他們大學班裏，除了溫漠川一個富家公子外，其餘的都是寒門子弟。就不提那些山溝溝裏考出來的，或是小城小鎮裏考進來的，就是家裏小康、能算得上正經書香門第的，也沒幾個。

而像這種條件好些的，就算當年在學校沒被人搶走，出了社會，也早被搜刮幹淨了。

五年之後，她女兒還能撿到什麽寶？

蔡文清總算有些不淡定了。

她不好和姜城争論，只能笑一笑應付過去：“瑤瑤嘛，雖然二十七了，但她挺單純的，我看她現階段應該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這次的同學聚會，她應該就是單純的去見一見老同學的，沒別的意思。”

姜城也說：“她現在回來了，拓寬一下交際圈，也沒什麽不好。至于感情的事，還是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蔡文清點點頭，說她也是這樣想的。

但蔡文清心裏其實是不服氣的，對當年的事，就算自己女兒早放下了，她也時刻都記在心裏。當年如果不是姜意言，如今溫漠川的妻子，就是瑤瑤了。

可姜城呢？他到底是偏袒自己女兒的，竟然把這一切都歸到“緣分”二字上。

在他心中，瑤瑤始終取代不了姜意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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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時間定在周末，地點則是深市近郊的一處農莊。

農莊是徐岩的一個朋友開的，正好借過來暫用一下。

群裏說可以帶家屬，但卻沒說可以帶孩子。溫漠川也不想做那個特別的，所以，一早他就跟女兒溝通好了。

美美雖然有些小失落，但因為爸爸有和她好好講其中的原因，她也就勉強接受了。

沒說要在那邊過夜，那應該是晚上吃完晚飯就回，最晚估計十點、十一點應該能往回走。

徐岩在群裏說了，朋友的農莊裏面養了雞鴨魚鵝，也有大棚種植的新鮮瓜果蔬菜。如果感興趣，可以一早就過來，順便中午在附近吃個農家樂，權當是周末出來野炊了。

如果沒興趣，那就下午再過去，總之晚宴才是重點，到時候只要趕得上晚宴就行。

這幾天，因為同學聚會的事，溫漠川暫時把這個群取消了“消息免打擾功能”。所以，群裏但凡有什麽動靜，溫漠川都能第一時間收到信息。

看到群裏徐岩最近發的消息後，溫漠川第一時間也是征求妻子意見。

他直接複制粘貼，把群裏徐岩的話粘貼到了姜意言的對話框，然後發給她問：【有沒有興趣？】

明天周末，因為明天就要出發，所以今天晚上美美又成功在媽媽這裏賴了一晚，這是美美作為交換條件讨價還價要來的。

而為了盡力彌補女兒，姜意言今天特意親自為女兒洗了頭洗了澡。才給她洗白白洗香香，正用浴巾将她裹住，就聽到擱在一旁洗漱臺上的手機響了下。

瞥了眼，是溫漠川發來的信息，姜意言暫時沒管。而是等繼續幫女兒把小睡裙穿上，又給她溫柔的吹幹頭發後，這才一邊哄女兒先去床上，一邊拿過手機來看溫漠川給自己的信息。

如果是春秋天，又是跟自己的朋友，姜意言或許還會考慮一下。現在這種三伏天，熱得人想死，哪有心情去農家樂采摘啊。

何況，那些都是溫漠川的同學，又不是她的，她去湊什麽熱鬧。

于是姜意言考慮都沒考慮一下，直接回了兩個字：【不去。】

跟着也給了解釋：【天太熱了，實在沒興趣。】

溫漠川能理解，手指快速打着字，回了幾個字：【好，那就不去。】

本來也是尊重她的選擇，如果她有興趣，他可以陪同，那就得打電話給司機，讓他明天一早來接。既然她沒興趣，那還是按原計劃來，就沒必要多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