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黃毛
第7章 黃毛
陳小鷗後面還有一檔欄目,言抒便沒和她聊太久,主要是把流程理順,避免再次出錯。接着她回到準備間換下套裝,假發戴着不舒服也拆了,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言抒一直覺得,除了生物鐘,人體內應該還存在着一種叫“工作鐘”的東西,就是只要進入工作狀态,各項感官的時間安排就立馬全部歸位。
比如現在,坐在出租車裏的言抒,肚子适時叫了起來。
言抒不會做飯,一日三餐一般都是在外面解決。以往在盈州的時候,播完早新聞,一般就會去食堂吃早飯。但現在言抒還沒有飯卡,她不想為了一頓飯還要去麻煩方綸,便讓司機停在了酒吧街口——記得上次看到過一個賣馄饨的小店,正好去試試。
勒城的早晨冷得出奇。天剛亮,卻沒出太陽,灰蒙蒙的大陰天,還下着小雪。雪到了地上留不住,立馬就化了,馬路上全是泥水,整幅景象裏裏外外透着股頹喪,看着就讓人心情不佳。但言抒雙手插在兜裏,心裏挺雀躍,只想快點走到——這個時間,沒什麽比一碗湯湯水水、熱氣騰騰的馄饨更吸引人了。
不太滿意的就是,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上班,言抒穿了件淺麻栗色的羊絨大衣,裏面是白色高領針織衫,修身牛仔褲,還蹬了雙新買來第一次穿的皮靴。可走在這雪天泥路上,多少有些後悔。
整條街的熱鬧喧嚣在這個時間也暫歇了,最後一波醉鬼也都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離開,酒吧和飯館紛紛閉店。言抒盡量撿幹淨的地方走,一路上只有零星幾家飯館,門口往外冒着熱氣。
果然,其中就有“小芳馄饨”。
玻璃門上紅色的不幹膠貼寫着,營業時間08:00-20:00,這和酒吧街上其他的飯館還真是不太一樣。看來以後下了新聞,都可以來這兒吃早飯。
剛開門,店裏還沒來客人。老板娘看着約莫三十歲,穿一件素色的高領毛衣,紮了條洗得泛白的圍裙,勒出纖細的腰肢;未施粉黛,頭發松松散散挽在腦後,從裏到外透着娴靜素雅,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這和整條街髒污喧嚣,都很不協調。
這可能也是這家店不做夜市的原因吧,言抒想。
随便找了個位置,要了一碗馄饨和一個茶葉蛋。馄饨提前包好的,上得很快,言抒一邊慢條斯理地吃着,一邊看老板娘有條不紊地忙前忙後。
肉餡裏放了蝦仁,馄饨整個放進嘴裏,一包鮮湯在嘴裏破開,十分滿足。但美中不足,湯底不是雞湯,所以吃起來,鮮味還差那麽一點點。
言抒一個煎蛋都會糊的人,嘴巴卻刁得很。
正吃着,老板娘笑吟吟地從廚房走出來,桌上多了一個小磁碟。
Advertisement
“我自己拌的皮芽子,嘗嘗。”
勒城人管洋蔥叫皮芽子,是維語,那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方綸教過她。這是勒城美食裏最常見的食物,吃牛羊肉,必須靠皮芽子去腥膻、提味道。
皮芽子切細絲,看顏色應該是用醬油泡過,言抒用筷子夾起一根,除了洋蔥的鮮甜,裏面還放了陳醋,酸溜溜的,果然很特別。
言抒剛想說好吃,“嘩啦”一聲,店門被一個大力推開。門玻璃上結的一層冰霜,裏外凍得結結實實,差點連着玻璃一起震碎。冷風灌進來,言抒一個激靈,不由擡眼看了看——一下子湧進來了七八個人,身上裹着很重的煙酒味,應該是附近酒吧上班的,這會兒剛歇工,進門就跺着腳上的髒雪,門口的地磚,瞬間一片泥污。
言抒忍不住皺了皺眉,低下頭,繼續小口小口喝着湯。
一群痞子晃晃悠悠,走到裏面,嬉皮笑臉地和老板娘點單,一時間小店裏吵嚷不絕。老板娘應付慣了這附近的小流氓,倒很叢容,讓他們坐下等,好了就端出來。
其中一個,一腦袋黃毛,酒糟鼻子又大又紅,吊兒郎當地走了幾步,拉開椅子,一屁股坐在了言抒對面。
店面不大,但也有七八張桌子。言抒占了一張,剩下的,坐這些人綽綽有餘,那人卻偏要坐言抒對面。果然,剛坐下,就起了一陣哄笑聲。
黃毛更得意了,胳膊支在桌上,整個人探過身子來,往言抒的碗裏瞅。
“丫頭子吃的撒?太清淡了哎!一會隔壁燒烤店,哥哥請你吃烤腰子撒!”
又是一陣哄笑,其他人圍坐在一起,看戲看得樂不可支。
言抒依舊低着頭,舀起碗裏最後一個馄饨,送進嘴裏,一下一下仔細地嚼。
“你是哪一家的丫頭?晚上兄弟幾個,嘁給你暖場子撒!”
言抒表面不動聲色,心下明白了十有八九。
上鏡的妝容很濃,特別是言抒此時的嘴唇,鮮紅而飽滿,粘了假睫毛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再加上摘了假發,此時是一頭齊腰微卷的披肩發,黃毛他們這是把她當成這附近酒吧的陪酒女了。
對于這種曬皮曬臉的痞子,越搭理,他越來勁。言抒慢悠悠咽下嘴裏的馄饨,喝了口湯,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去裏面,找老板娘付賬。
全程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幾個痞子就這樣目光齊刷刷地盯着言抒,看她付了錢,轉身往門口走,卻被黃毛攔住了。
整日混在夜場,撩撥女人是他們的家常便飯。通常這種情況,如果女人接了話茬往下聊,對男人表示歡迎,男人當然覺得有面子;如果女人生氣反嗆回去,男人也在預料之中,嬉皮笑臉,就當作是找樂子。怕就怕言抒這種拿人當空氣的,不聞不問,一個眼神都沒遞過去。黃毛在一群小弟面前,自然是覺得很沒面子。
黃毛七扭八歪地站起來,擋在言抒身前,語氣裏透着不滿,“美女,不用裝純,哥幾個都明白。就這麽幾個場子,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沒必要這麽臊我面子吧。”
言抒這才擡眼看了他一眼。麻癞癞的皮膚,很多粉刺,有些還破口冒着血點,黑眼圈很重,膚色也是常年作息不好的黑黃色。勒城的冬天,這人只穿了一間毛衫和皮夾克,皮膚因為冷微微泛着血紅色。酒味、煙味、飯館的煙熏味,甚至還有些劣質香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言抒皺着眉,盡量屏住呼吸,嘴巴裏擠出了一句:“借過。”
“歪日這死娘們兒……”眼瞅着言抒軟硬不吃,黃毛下不來臺,叫嚷着罵開了,中間夾雜着言抒聽不懂的勒城土話,叫喚着就要上前來拉言抒。
黃毛他們這群痞子,沾花惹草的事情幹得多了,很多時候,本意可能只是想搭個讪,像是要證明一下自己能力似的,壓根沒想怎麽樣。但對方一旦态度冷漠,或者遇到像言抒這樣壓根懶得理的,就會下不來臺,繼而惱羞成怒。痞子們通常都有一個共識,在外面混,面子比裏子重要。沖動情緒下,什麽蠢事都幹得出來了。
其餘幾個人看黃毛跟這臭丫頭動真格的了,吵吵嚷嚷地起哄看熱鬧,一時間場面混亂無章。
言抒被黃毛拽住了手腕,掙也掙不開。但她也沒有傻到拼命呼救或者喊着報警,腦子裏飛速轉着想辦法;老板娘也從裏面走出來了,開口勸架,但那柔柔弱弱的聲音,一下子就淹沒在了一片哄笑聲中。
黃毛看言抒雖依舊冷着臉,但沒有反抗掙紮,面子算是找回來了,得意之餘,便想要得寸進尺,拽着言抒就想走,“跟哥哥發一趟,吃烤腰子撒!”
老板娘上前想拉,但過道很窄,被那群混子站起來隔開了。黃毛不想手底下的人看自己一副強拉硬拽的模樣,還是希望這小娘們自願跟自己走。所以沒使多大勁兒拽言抒,但攥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卻是沒松。
言抒雖然沒被拽走,但也掙脫不出。
這人生地不熟的,被一群痞子拽走,是什麽後果,言抒不敢想。
僵持不下,黃毛手上漸漸蓄了勁了,眼底也有了狠意,看向言抒。卻發現言抒的眼裏有波瀾了,也張嘴說話了。
她朝黃毛看過去,帶了若有似無的一絲委屈。但目光又好像越過了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紀珩。”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