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他是想把最好的給她,從來都是

第62章 他是想把最好的給她,從來都是

蔣铮進了紀珩家門的時候,紀珩正躺在床上,手臂墊着後腦勺睡覺。

紀珩家裏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冷鍋冷竈,沒一點人氣。蔣铮本來想上來之前買點吃的,但實在太累了,沒想到紀珩這還真就一碗面條也撈不着。

紀珩睡覺很輕,門口有動靜,立刻就知道了。确定了是蔣铮,又閉上了眼。

“起來,”蔣铮沒好氣,踢了床上的人一腳。“我為了抓人,滿山遍野地跑,肺管子都要跑出來了,你可倒好,閑着沒事,就知道在家睡覺。”

烏爾津死了,紀珩和白羽公然翻臉,白羽倉皇而逃。把白羽在盈州所有的場子都給掀了,手底下的人揚言,就算是把勒城掘地三尺,也要把白羽找出來,給烏爾津報仇。

白羽為了避他,不得已躲到邊境的山裏去了,幾個月一直不敢露面,據說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白羽落得這般田地,白鳴起第一個找崔紅英興師問罪。崔紅英只能和白鳴起虛與委蛇,面子上說一定饒不了紀珩,卻又不能把紀珩怎麽樣——一旦紀珩,那就等于斷了自己的另一手。只能冷處理,晾了紀珩很長時間了。紀珩每天去私域轉一圈,其他的時間都用來查白鳴起和白羽的行蹤。

正好。孫曉強帶來了新的信息。一經确認,紀珩馬上通知蔣铮實施抓捕。

“人呢?”紀珩從床上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

“白鳴起抓到了,帶回隊裏了,按你之前說的,從頭到尾我都沒碰。至于白羽……讓他給跑了。”

紀珩挑挑眉,這倒是令人很意外。老狐貍沒跑了,小狐貍跑了?

蔣铮冷笑了聲,“關鍵時刻見人性啊。我們追出去幾十公裏,一開始開車,後來他們躲山裏去了,山路太差勁了,還全是雪,車根本進不去。我們就下車,讓人進去追,又追出去十多公裏。後無論是他們還是我們,兩撥人都跑不動了,全靠意志在撐。眼瞅着要追上了,他們的接應來了。我們當時暗叫不好,以為這一趟白折騰了,誰曾想白羽壓根沒管他老子,直接自己上車跑了。”

紀珩點點頭,這并不意外。白羽對白鳴起恨之入骨,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利益勾連着,恐怕早就對白鳴起下手了。

畢竟只要白鳴起存在,白羽的污點就昭然若揭。

“誰在審白鳴起?”紀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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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審。老頭子歲數大了,這麽一通抓捕折騰下來,情況不太好,上車了就倒不過氣。現在隊醫那看着呢。正好,借此機會看看到底誰是那顆老鼠屎,連根給他拔了。”

公安系統裏有人在幫崔紅英和白鳴起做事,這已經是不争的事實。

“我懷疑白鳴起和崔紅英勾結,做人口買賣的交易。但沒有實質證據,你可以留心一下。”

“詳細說說。”

“我最近拿到了鴻應棉紡廠的車輛記錄,從棉紡廠出去的車輛裏,只有兩種,轎車和廂式貨車。廂式貨車很容易理解,畢竟棉紡廠生産出來的成品,得運出去。可是轎車的出入卻更頻繁。崔紅英不在棉紡廠辦公,頂多十天半個月去視察一下工作,是誰需要頻繁出去?還能坐專車?這一點解釋不通。”

蔣铮若有所思點頭,“的确。”

“有一次轎車出去,我的人正好在旁邊盯着,也跟了上去。轎車去的是邊境的方向,很警覺,下了高速,七拐八拐就跟丢了。車膜全黑,看不見裏面什麽情況。”

蔣铮颔首,“我有數了。”過了半晌,起身,就要往門口走,“就是來告訴你一聲進展,你接着睡吧,我走了。”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紀珩睡着,因此沒注意。此時明顯發現,蔣铮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受傷了?”紀珩眉頭一擰。

“抓捕的時候腳底下打滑了,崴了一下,沒多大事。”

“那你現在幹什麽去?”

邪了門了,平時攆都攆不走,現在腳崴了一瘸一拐的,還着急要走,一看就有貓膩。

蔣铮挺高的個子,杵在門口,臉“騰”地紅了。

更他媽有鬼了。

“……就……陳小鷗嘛,我沒跟她說今天出任務,說要加班,答應了下班給她帶炒米粉……”

紀珩仿佛讓雷劈了,當場僵在原地。

“不是,那個,你別誤會啊!是,是我喜歡陳小鷗,想對她好,但她那個樣子你也知道,應該還沒察覺到……”

紀珩忍不住輕笑了聲,行,還挺爺們。他偏頭往地下看了下,蔣铮傷到的是左腳,“開我車去吧,在樓下。”

接着車鑰匙便扔了過去,蔣铮擡手接住。開門要走,卻又忍不住回了頭,看着紀珩,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別怪兄弟沒提醒你,我可聽說,之前言抒那個搭檔,叫方綸的,把市政府新年茶話會的主持都推了,八成是要去盈州找言抒。人家千裏追愛,有人還在家裏死宅,到時候你就等着哭吧你。”

紀珩眼神瞬間變了,面上一凜,看向蔣铮。

“看我幹什麽,別以為你倆那事我不知道,都多明顯了,我又不瞎。你有功夫跟我在這能耐,不如想想怎麽把言抒追回來,多好的姑娘。”

蔣铮走了,紀珩還是冷着一張臉,沒什麽表情。似乎蔣铮的話對他并沒起什麽作用,聽聽就過了。

拿起放在沙發扶手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電視是他近期新添置的,打開就是盈州衛視,這小半年來,他只看過這一個頻道,盈州的大事小情,上至政府工作會議,下至仁愛路開了個公益涼茶鋪,他都知道。

即便不是早間新聞的時段,他也會開着電視。最近幾天早新聞停播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還暗暗擔心了一陣。不過後面他在新年音樂會的宣傳片裏有看到了她,和樂團首席站在一起的合影,看上去流光溢彩。

真好看。

心下煩,紀珩習慣性地去摸煙,發現煙盒已經空了。

他決定不去買了。

再大的瘾,也總要有戒掉的一天。

呂嘉銘很有分寸,并不粘人。他知道言抒很忙,只是在每次的彩排過後,約言抒共進晚餐,其他時間并不打擾。但時不時會在微信上關心一下,提醒言抒按時吃飯。

言抒确實很忙,每天不是在演播間就是在會議室,半個月下來,吃飯不規律,睡眠也不足,沒過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12月30日,演出前的最後一次彩排。明天就是新年音樂會的正式演出了,今天白天言抒還在和導演修改臺本、調整燈光,精益求精。彩排結束,幾乎是被呂嘉銘半拖半拽地拉出來,算是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多吃點”,呂嘉銘給言抒夾了只蝦,“你們電視臺也太不人道了,用人往死裏用,比我回國第一次見你,起碼瘦了五斤。”

“瘦點好,上鏡好看。”

言抒不動聲色把大蝦放在了一邊。為了明天的演出,她昨天剛貼了指甲,此時剝蝦這種事情,并不适合她。

呂嘉銘并沒發現言抒的小動作,只是覺得她有些不自然,“緊張麽?”

言抒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主持交響音樂會,很多專業知識都是現學的。而且,能來聽交響音樂會的觀衆,很多也都是專業或者半專業,言抒生怕在臺上露怯,這幾天拼命補課。

“這個給你。”呂嘉銘從西服內袋裏掏出一個絲絨小盒子,看着很舊,邊緣都有些褪色了。打開,裏面是一個小小的獎牌。

言抒擡頭,一臉疑問。

“是我第一次參加少兒比賽時候獲的獎,當時一共就五個人能獲獎,我就是第五名。我覺得很幸運,之後的每次比賽或演出,都把它帶在身邊,果然成績一次比一次好,都能給我帶來好運。”

呂嘉銘說着,把盒子推到言抒的眼前。

“送給你,有了它,明天一準沒問題。”

言抒垂眸,一枚銀色的徽章,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裏,一看就被主人保護得很好,這麽多年過去了,獎牌依然光亮。

同樣是銘刻榮耀,有的徽章,一次又一次給人帶來幸運,被主人視為珍寶;而有的徽章,只能被埋藏在歲月的塵埃裏,不見天日,哪怕拿出來看一眼,都怕招來殺身之禍。

紀珩藏在她衣服裏的那枚三等功勳章,她是一路握在手裏,回到盈州的。上飛機前,機場的空調有些冷,言抒便把行李箱拉開了一條縫,想抽一件開衫出來。那枚三等功勳章,就随着衣服的抽出,掉落在了機場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

正面是帶有“八一”标志的軍徽,背面刻着筆挺蒼勁的幾個大字:中國人民解放軍。

言抒坐在候機大廳,一瞬間淚流滿面。

她明白,他是想把最好的給她,從來都是。

“不用了,謝謝你。”言抒把盒子輕輕推了回去。

“我也有自己的幸運徽章,可能沒那麽足夠的幸運,卻總能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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