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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傅鑰大叫一聲,見傅堯江虎目一瞪,她哭倒在地上,兩腿直蹬,“不要,我不要去祠堂,我不要去,嗚嗚嗚!”

這種時候,孟氏應該安撫女兒,不要她在老夫人的rén miàn前如此失禮,可孟氏卻倔強地站着,手裏絞着帕子,望着傅堯江,眼中滿是怨怼。

傅堯江想要在邢嬷嬷面前給孟氏體面都不肯了,他理都沒理這對母女,而是親自送了邢嬷嬷出門,并保證明日一早把傅鑰送過去,“諸多事,母親年紀大了,還望嬷嬷多多擔待!”

意思是,一些事,邢嬷嬷聽到了就不要告訴老夫人,老夫人年紀大了,免得她聽了心裏不舒服。邢嬷嬷笑而不語,她一生沒有婚嫁,守着老夫人,無一事不對老夫人說的。

傅堯江也知道,如此要求是過分了一些,他笑着搖了搖頭,什麽話都沒有說,等邢嬷嬷行了禮離開了,他才進院子。

傅堯江并沒有回正院,而是直接回了錢氏的院子,孟氏母子四人,久等傅堯江不到,此時才知道事态的嚴重性。等譴了下人去問,傅堯江已經在錢氏的院子裏歇下了,聽說臨睡之前,還過問了鈴姐兒,孟氏的臉都白了。

邢嬷嬷回來,服侍老夫人上了床,跪在踏板之上,把雲濤苑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老夫人歪在床上,望着帳子頂,幽幽地說了姚姝,“我看着她柔柔弱弱的一個孩子,我說罰鑰姐兒一年的時間,那丫頭竟是連求情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老夫人不由得失笑,朝着邢嬷嬷搖搖頭,“唉,是我糊塗了!”

姚思廉的外孫女兒,怎麽會是個蠢的呢?更何況,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對這母女倆是掏心掏肺的好。

多少依仗啊!

邢嬷嬷跟了老夫人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老夫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了。她直了直身子,“老夫人,您疼了鑰姐兒這麽多年了,連錦姐兒和鈴姐兒都是靠邊站的。如今,又罰她去祠堂一年,老夫人心裏不舒服也是必然的。”

“侯夫人知道了,必定會感念老夫人深明大義。以後對二房也會多一些包容。”邢嬷嬷斟酌着說,她去過姚宅,知道姚氏是個厲害的。姚氏是個厲害的,她養的女兒,還能有多差?

姚姝歪在床頭流淚,玉盞和畫角跪在床榻上,兩rén miàn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勸她。還是郭嬷嬷來了,捏着她的手,小聲道,“姐兒別哭了,眼睛哭腫了,明天世子爺看到了還不心疼死?”

姚姝點點頭,畫角又端了熱水過來,為她淨面。姚姝特意讓畫角為她用熱帕子敷了眼睛。畫角不由得心疼,世子爺那麽疼xiǎo jiě,xiǎo jiě受了委屈,卻還是不肯讓世子爺知道。

第二日一早,傅钰過來陪姚姝和老夫人吃早飯。從前,傅钰每日裏都會過來請安,但少有留在慶雲堂用膳的,如今來得這麽勤。席間把豆腐皮的包子夾到姚姝的碗裏,勸她多吃,“這是南邊來的廚子的手藝,遙遙吃吃看,有沒有江洲那邊的好吃?”

姚姝咬了一口,皮很薄,牙齒輕輕一叩,裏面的汁兒便流了出來,鮮味彌漫開來,滿口都是,姚姝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來,含着包子,連禮儀都顧不上了,朝傅钰點頭,“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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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钰笑起來,拿帕子為姚姝擦嘴角的湯汁,搖頭道,“可別把汁兒弄在衣服上了,小孩子似的!”

傅鑰進來,看到的就是傅钰溫和的笑意,老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兄妹倆。她心裏恨,卻只能捏着帕子走過去,怯弱地喊“祖母”,給老夫人請安,又給傅钰和姚姝行禮。

她心裏格外不甘,她是侯府的長嫡xiǎo jiě,如今,卻給一個外來的野種行禮。

但,她要是不低頭的話,不光是她,連母親都讨不了好。如今,雲濤苑掌在了錢氏手裏,她每日裏早起的一碗燕窩,今天就沒有了,問了廚房,說慶雲堂裏老夫人都是三天吃一碗,而她每天一碗,怕亂了規矩。

傅鑰去找母親哭訴,孟氏讓人喊了錢氏來。誰知道,傅堯江今天并沒有出門,去請錢氏的嬷嬷反而被傅堯江打了板子。雖然只打了五板子,但那嬷嬷是孟氏從娘家帶來的,這落了多大的面子啊!

“二mèi mèi快起來!”姚姝扶起向自己請安的傅鑰,臉上是溫和的笑意,她不折不扣地向傅鑰回了一禮,細聲細氣地問她,“二mèi mèi有沒有吃了早膳?要不要吃一點?”

傅鑰臉都綠了,按照禮儀,她應該是空腹來請安的,可她不經餓,就吃了早膳過來的。她想等傅钰,趁着傅钰在的時候來,她才不要在祠堂裏被關上一年,那樣的話她的名聲都臭了。

并沒有回答姚姝的話,傅鑰就哭了起來,抽抽嗒嗒,傅钰聽了心裏煩。慶雲堂這邊發生的事,他不想知道都已經知道了。他聽到傅鑰在求他,“大哥!”

傅钰不等傅鑰說完,猛地起身,朝老夫人行禮,“孫兒上學要晚了,先走了!”

姚姝很是尴尬,傅鑰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她知道傅鑰想說什麽。她向老夫人說,她去送哥哥,便跟着傅钰跑了出去。

傅钰牽着她的手朝前走,出了正院,在前院的門口,傅钰停下了腳步。姚姝擡頭望着自己兄長,傅钰揉揉她的頭,“別怕,有父親和大哥在,誰都不要怕,她侮辱了你母親,就應該受到懲罰,你不要為她求情,大哥也不會!”

說完,就不想再說這些糟心的事,問姚姝,“大哥下學回來,要不要大哥幫你帶好吃的?”

“五福記的糕點都還沒有吃完呢,等我想起來了,我就跟大哥說!”姚姝咬着紅紅的唇瓣,歪着頭,小女兒的嬌态那麽可愛,傅钰看到了稀罕得不行,在她臉上捏了捏,不舍地離開。

姚姝站了很久,估摸着傅钰已經出了府上的大門了,她才轉身回去。

傅鑰就站在她的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姚姝吓了一跳,好在玉盞和畫角及時扶住了她。傅鑰用一雙仇恨的眸子盯着姚姝看,“你以為我怕你了嗎?你一進府就害得我被祖母嫌棄,關祠堂一年,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你了嗎?姚姝,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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