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半夏
半夏
半夏,二月始生槐裏川谷,葉三三相偶,五月、八月采根,食之有道,為藥;反其道,則為毒。
“小白,你看,這個真有趣。”拾柒翻閱着藥典的一頁,招呼她過去。
白澤放下手中的藥材,走到他身旁,彎腰看他手指向的文字,是半夏。
書中記載:半夏這味藥,通體有毒,若生食少量,可致死,若處理得當,可入藥。
瓦藍色的天,遠處一簇厚厚的雲,似冬日的凝白,不算晴朗,亦不算陰郁,是格外的平和天氣。
整理完藥材,正和拾柒惬意的喝茶的時候,雲坊來了客人——一位女子,衣着樸素,不施粉黛的容顏,令人看了心生和悅。
白澤起身迎上去,正欲詢問來意,女子搶先一步開了口,低頭作揖行禮道:“蘇清參見白澤大人。”
白澤略微詫異地打量着她,“廣寒宮的人,來此何事?”
她擡起頭,道:“想問白澤大人求一味藥。”
“六虛之中,廣寒宮最擅制藥,何必來我雲坊?”
“此藥,只有白澤大人能開。”她的語氣聽來極為誠懇。
使得白澤一時起了興致,“何藥?”
“半夏。”蘇清答道。
“你用什麽來換?”她問。
“仙靈。”她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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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不只求藥,進來吧。”白澤将她帶進診室坐下。
“說吧。”
“蘇清鬥膽,請白澤大人出手,編織一人的記憶。”她看着白澤,眼神充滿赤誠的懇切。
“你可知此事違背了天道?”
她點頭,道:“蘇清知道,故而找到了不受三界六道約束的您,以性命做交易。”
白澤低下頭,思索了好一會兒,道:“我答應你,明日此時,你來雲坊,我随你去。”
蘇清露出欣慰的笑,又行了個禮道:“謝白澤大人。”
她擺擺手,道:“不必,交易而已。”
她知會了白澤的意思,便起身離開了。
第二日。
蘇清如約來到雲坊,白澤喚出雲帖交給蘇清,只見她拿起筆,爽快地寫下名字。
之後她帶着白澤來到靠近河邊的一座茅草屋。
屋子簡陋,僅僅能遮風避雨。
進屋,桌上放着一個長方形托盤,裏面放着一副宴花抹花銀牌、一件大紅羅袍、一條素銀帶、一頂烏紗帽.....是狀元給賜。
見白澤審視那些物什,蘇清解釋道:“我相公,中了狀元。”
白澤驚訝了一瞬,“你和凡人成了親?”
她眼裏洋溢着幸福,“嗯。”
她帶白澤走到床邊,男子正在沉睡中,清秀的臉,渾身上下透着書生氣。
白澤自囊中取出藥丸,遞給她,“放到你相公口中。”
她走過去,俯身溫柔地掰開男子的嘴,将藥輕輕放在口中,然後小心翼翼的幫他合上嘴巴,随即退到邊上。
藥在口中慢慢化開,白澤以男子為始,在其上空搭築起結界,直至男子周圍形成一個籠罩,将他們三人悉數罩在其中。
如此一來,便能避過天界的視線。
借着藥效發作,白澤以靈力引渡成橋,将自己和蘇清送進了男子的記憶中。
男子名為杜攸寧,出身貧寒,家中原有一位常年卧病的老母,在他進京趕考之前,卻已經撒手人寰。處理完母親後事之後,杜攸寧帶着本就寥寥的家當進京準備參加科考。
路上跋山涉水,風雨飄搖,他都沒能放棄,最終順利來到了京城。
那日杜攸寧剛到京城,一路問詢,才在科舉中成功報名。報完名後,杜攸寧想找一家便宜的客棧暫居一段時日,等到他找到一門營生,再行打算。
正在他在街上游蕩之時,遠遠看見一小堆人圍在一起,從縫隙中看到一位女子正坐在地上,沾染了滿身的塵土,而周圍的人,除了不堪入耳的謾罵聲,竟無一人相助。
杜攸寧趕忙上前,誰知剛走近,就看見一個孩子手裏拿着石頭,砸向了那位女子。杜攸寧顧不得禮儀,一個箭步沖過去,将女子用手護住,自己的手卻受了傷。
此時一位圍觀的女人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哪裏冒出來的書生,知道她是誰嘛?你就英雄救美!”
說罷用鄙夷的眼神瞪了他們一眼,其他人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
杜攸寧艱難地起身,忍者疼痛将女子也扶起來。義正言辭地沖着那女人道:“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乃是正義之事,何故要看身份!”
女子又繼續使壞道:“她可是青樓女子,是下賤之人。”
杜攸寧一聽,瞬間來了氣,“天下營生千百種,這位姑娘亦是苦難之人,你們怎能這般欺辱她!”
女子一把抓住杜攸寧,尖聲道:“幹你何事,你再多管閑事,我們連你一起打!”
杜攸寧用力将那只手扒開,挺起胸膛道:“來呀,你們只要一動手,我就報官!”
一群女人小孩一聽見報官二字,心裏起了害怕,紛紛抱起自家孩子,罵罵咧咧的散開了。
杜攸寧看着人群散去,這才長舒一口氣。
只聽得身後噗呲一聲笑出來,“公子原來是裝的。”
杜攸寧回頭,女子生的眉清目秀,盈盈淺笑,甚是好看。“姑娘見笑了。”說完杜攸寧露出憨厚的笑。
女子柔聲道:“我叫蘇清,今日多謝公子。”
杜攸寧拱手作揖道:“在下杜攸寧,蘇姑娘客氣了。”
這一擡手,杜攸寧方才受傷的地方不知何時浸出血來,染紅了衣袖。蘇清瞧見,撩開袖子,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蘇清顧不上其他,趕忙将手絹拿出來,将傷口包紮好。
向來固守禮儀的杜攸寧被蘇清的動作惹紅了耳根,站在那裏不敢動彈半分。
蘇清低着頭一邊包紮一邊說道:“杜公子手傷的嚴重,我這法子只能止血,等包好我帶公子去找大夫。”
杜攸寧心髒砰砰的跳,說起話來磕磕絆絆,“不..不..不用了,小..小傷..而..而已..”
蘇清擡頭,看到杜攸寧這副模樣,強忍着笑意,道:“還是看一下大夫吧。”
說完不待杜攸寧回答,便隔着衣服拉着他的手腕向醫館走去。
醫館。
大夫将手絹拆下來,敷上藥,重新包紮起來。叮囑道:“近些日不要讓傷口碰水,否則容易感染。約莫七日,便可痊愈。”
蘇清在一旁乖巧點頭。
出了醫館,杜攸寧就要告辭,“蘇姑娘,今日已諸多勞煩,在下就先告辭了。”說完就要走。
蘇清攔住他,道:“等一下,不知杜公子家中可有人照料起居?”
杜攸寧一愣,呆呆地開口:“沒有,不知姑娘問此何意?”
蘇清覺得眼前的人傻傻的,笑道:“方才大夫不是交代,傷口不能碰水,若是無人照料,你豈不麻煩。”
杜攸寧适才反應過來,有些腼腆的笑笑,說:“實不相瞞,在下初來京城,住處還..尚未尋得。”
蘇清想了一下,道:“不然,你去我家吧!”
杜攸寧一驚,吓得後退一步差點跌倒,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乎禮儀。”
蘇清故作委屈道:“杜公子莫不是嫌棄蘇清是青樓之人?”說着還用袖子假裝擦眼淚。
杜攸寧頓時慌了,趕忙解釋道:“蘇姑娘你誤會了,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在下只是....”
蘇清擡頭,調皮的笑道:“只是什麽?只是什麽?”
邊說邊靠近杜攸寧,杜攸寧瞬間紅了臉,緊張到說不出來話。蘇清見狀,一把拉起杜攸寧的手,徑直回了家。
回到河邊茅屋,蘇清這才松開了手。
杜攸寧适才稍微平複了情緒,道:“既然姑娘堅持,那在下便多有叨擾了。”
“杜公子不必拘謹,若有需要,直說便是,我晚些要去作工,天明才歸,公子自便即可。”說完蘇清去廚房,簡單的做了些吃食。
天色漸漸暗下來,蘇清打整好,出發準備去作工。
“杜公子,飯菜在鍋裏,我去作工了,你早些休息。”蘇清沖着杜攸寧打招呼。
“多謝姑娘,姑娘慢走。”杜攸寧低頭道謝。
接連幾日,蘇清都夜出晨歸,每日回來,都會幫杜攸寧準備好吃食,再作休息。
蘇清睡覺時,為了不打擾她,杜攸寧就會跑到河邊石頭上看書,黃昏時分才會歸來。
七日後。
杜攸寧傷口痊愈,紗布拆下來,留了一道稍顯眼的疤。杜攸寧怕蘇清見了心生愧疚,扯扯衣袖擋住了。
清晨時分,蘇清一臉疲倦地回來。
杜攸寧早早準備好飯菜,見她一回來便立刻端到桌上,道:“姑娘今日,吃些東西再睡吧。”
蘇清揉揉昏沉的雙眼,不忍拒絕他的好意。
“對了,蘇姑娘,在下的傷已好,今日一過就不再打擾了,多謝姑娘這幾日的照顧。”杜攸寧道。
蘇清一句話卡在喉嚨,猶豫着咽下一口飯,也是,沒什麽理由再挽留了,只得點點頭,悶頭吃飯。
黃昏時分,蘇清照常去作工,杜攸寧在河邊讀書。
第二日清晨,蘇清歸家,竈頭上鍋裏飄散着飯菜的香味,但是屋裏卻空無一人。河邊的石頭上,亦是空空如也。
蘇清心情低落,悶頭就睡,直到飯菜涼了也未曾動過。
杜攸寧自茅屋出來,一人奔走到黃昏,才找到一家便宜的客棧暫住着,再過些時日便是科考了,杜攸寧一心都在準備科考。
半月後。
杜攸寧信心勃勃的參加了科舉考試,滿心自信的等着三日後放榜。
放榜當日,杜攸寧第一時間來查探,卻悻悻的離開。明明那日監考使親口說過,自己有狀元之才,為何結果卻這般。
杜攸寧失魂的走在路上,周圍議論聲四起。
“聽說今年的狀元是郡守家那個纨绔公子?”
“嗐,這不就是官官勾結,就那個惡霸,怎麽可能考上狀元!”
“你們別說了,回頭讓官府的人聽到,找個由頭将你們抓起來,有的是苦頭吃。”
“走吧走吧,別看了,回家吧。”
聽到這些,杜攸寧內心原本的悲傷化為無奈,瞬間感覺掉進了黑暗中,整個人腦袋嗡嗡作響,眨眼就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卻是在蘇清的茅屋。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杜公子,你醒了。”
杜攸寧起身,一臉的困惑,“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在考試院....”
“你暈倒了,我只能先把你帶回來。”蘇清遞過來一杯水。
杜攸寧接過水,道:“又給蘇姑娘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蘇清安慰道:“杜公子不必氣餒,官場雖暗,但杜公子入仕不就是想改變這格局嘛,所以杜公子千萬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理想。”
杜攸寧苦笑一下,道:“多謝姑娘善言,在下會深思的。”
恢複了體力,杜攸寧又一次告辭了蘇清。
尋覓許久,杜攸寧尋到一份教書先生的差事。
就這樣過了一年。
杜攸寧看着盒子裏積蓄越來越多,這日清晨,終于鼓起勇氣去了茅屋。
杜攸寧一路小跑,來到茅屋。蘇清剛回來不久,正準備歇下,一眼瞧見站在門口滿頭大汗的杜攸寧。
蘇清一臉驚訝,道:“杜公子你怎麽來了?”
杜攸寧手捧着一個木盒子,将它放到桌上,一臉歡喜的開口:“我來給姑娘送這個。”說着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
蘇清打開盒子,裏面是一些碎銀子,裝了滿滿當當一盒。“這是?”
“我所有的積蓄!”杜攸寧答道。
“蘇清不明白公子的意思。”蘇清道。
“蘇姑娘曾告訴我,不要輕易放棄理想,所以,這便是其一,在下想讓蘇姑娘不再晝伏夜出。”杜攸寧說着,耳根有些羞澀地紅了。
蘇清頓了一會兒,随後笑着看向杜攸寧問道:“所以,杜公子是想幫我贖身?”
杜攸寧羞澀地避開她的眼神,輕輕點頭。
蘇清噗呲一下笑出來,道:“不用了。”
杜攸寧愕然地望向蘇清,眼神透着委屈,問道:“為何?”
蘇清看着他這般模樣,心裏覺得可愛,解釋道:“因為我根本沒有賣身。”
杜攸寧更加不解了,“姑娘不是在青樓....”
“對啊,可是不是杜公子想的那般,我只是在青樓作樂師。”
只見杜攸寧尴尬地羞紅了臉,低着頭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蘇清看了,壞笑着開口道:“不過,我倒是不介意杜公子将他當作提親的聘禮。”
杜攸寧猛地擡頭,嘴唇微張,顫抖着說不出話,臉比方才更加通紅,心髒撲通跳的極快,眼神裏半是驚慌半是欣喜。
蘇清見他沒有應聲,擺擺手假裝反悔道:“杜公子不必當真,蘇清胡口戲言罷了。”
杜攸寧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君無戲言!”
蘇清接着戲弄他:“可我又不是君子。”說着就要掙開杜攸寧的手。
杜攸寧緊緊握住,不肯放手,輕皺眉頭,憋了好半天,才道:“我是君子!我不能戲言,我想娶你!”
蘇清忍住心中歡喜,反問:“那我為何要答應你?”
杜攸寧面色漲紅,眼神堅毅的答:“我喜歡蘇姑娘!從姑娘替我包紮那時...便喜歡了,所以我希望蘇姑娘也能喜歡我。”
他的話毫無邏輯,卻又滿腔赤誠。
“我答應你。”蘇清莞爾一笑,手反握住杜攸寧的手。
杜攸寧溫柔地看着蘇清的笑,臉上洋溢着幸福。
茅草屋外的竈頭飄散出飯菜的香,随着朝陽升起,光灑在清澈的河面,波光閃閃。
河岸邊的花開了漫山,一片姹紫嫣紅映在河面,與茅屋兩旁的紅色喜聯交相輝映,喜秤掀起大紅蓋頭,帷幔之下呼吸交纏,為群星閃爍的夜空烙下一片缱绻旖旎....
三年後。
蘇清正在河邊浣衣,杜攸寧從遠處跑過來,大聲的喊道:“清兒!”
蘇清回眸,盈盈一笑,清脆的答:“诶~”随後起身,朝杜攸寧走去。
杜攸寧跑過來,一把抱住蘇清,臉上止不住的歡喜。激動地說:“我考上了!考上了!”
蘇清回抱住杜攸寧,擡頭溫暖的笑:“恭喜相公!”
杜攸寧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緊了緊抱住蘇清的手。
夢境中,與蘇清相關的記憶停在了此處。
白澤看向一旁的蘇清,眼眉帶笑,眼底卻閃着淚花。
“你為何要編織他的記憶?”她問道。
“我時日不多了。”蘇清苦澀地答。
“你問過他嗎?”
“我相公性子執拗,若我就這樣走,他會孤老一生。”蘇清說這話時,眼睛看着杜攸寧,眼裏泛着白澤讀不懂的情緒。
“你希望作何編織?”白澤不再追問,因為同樣的眼神,她曾在那個人眼裏見過。
“蘇清想再勞煩白澤大人一件事。”蘇清懇切的請求道。
“何事?”
“我相公與我成親之前的那一年,我想知道他做了什麽?”
“你為何不親自問他?”
“我問過,可他都閉口不言。”
我帶着蘇清,去看了杜攸寧那一年的記憶。
白日裏,他做着教書先生,夜裏,他便在做着各種雜役,一年下來,日日如此。
蘇清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低下頭,哽咽着道:“原來,那些銀錢是如此得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擡頭,道:“白澤大人,動手吧。”
之後,白澤按照蘇清的請求對杜攸寧的記憶進行了編織。
臨回雲坊前,蘇清信守承諾,将仙靈交給了白澤,仙靈的光已十分微弱。
“你怎麽會如此虛弱?”白澤有些驚訝。
蘇清的面色慘白,氣息微弱地道:“我相公曾大病了一場,我找了許多大夫都說他沒救了,我為了救他,耗費了大半的修為。”
“那你為何還用仙靈來換藥?這樣你會死的。”白澤有些于心不忍地道。
“沒關系的,反正時日也不多了。”她苦笑道,嘴唇的血色一點點消失。
白澤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身回了雲坊,拾柒乖巧地坐在門口石階上等她。
“小白回來了。”他笑着迎過來。
白澤跟着他笑,走過去與拾柒并排坐着。
“拾柒,你說那些甘願為了一個人丢掉性命的人,是為了什麽?”白澤問道。
拾柒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突然一個激靈,像是想到了什麽,大聲道:“我知道!因為相愛!大聖曾說過,相愛的人會心甘情願為對方做任何事,包括犧牲自己!”
拾柒說完,露出天真無邪的笑。
一月後。
新科狀元與公主大婚,舉國同慶。
白澤去了茅屋,蘇清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躲在黑暗的角落裏。
她抱起它,渡了靈力給它。讓它短暫地恢複了生氣,然後她帶着兔子去了六虛。
廣寒宮門前。
白澤将兔子還給嫦娥,道:“你宮裏的玉兔在人間迷了路。”
嫦娥委身行禮道:“多謝白澤大人送她回來。”
“不必多禮,往後,就讓她只做一只廣寒宮的玉兔吧。”
“我會的。”嫦娥道。
【後記:
聽聞新科狀元攜公主出巡,曾停在街巷的某處久久駐足,其妻問其因,回:“我好像....在這裏救過一個人。”
說完他掀開手臂,卻不見疤痕。
原是一場夢嗎?
那日編織記憶時,蘇清說:“将相公與我的所有記憶,全都編織成為一場夢吧。”
白澤不解,“為何不直接讓他忘了你?”
“至少....讓他在夢裏,記得我一次。”蘇清紅着眼道。
三葉半夏,生于半陰半陽之地,藥性亦屬陰陽兩性,陰為毒,陽為藥。
杜攸寧為陽,所以他許了蘇清半世清歡;蘇清為陰,所以她還了杜攸寧一世安寧。
自此,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雲坊連日以來無人到訪,白澤和拾柒無事可做,日日坐在門口石階上看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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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暮色降臨,二人才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準備進屋關門。
剛邁三兩臺階,身後驟然響起一個白澤深埋心底的熟絡嗓音,那是她曾日日期盼的聲音,恍若來自十萬年前那久遠的時光。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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