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晚上,陳助理有空嗎
晚上,陳助理有空嗎
盛顯允并不意外陳橋會來找自己,所以當他收到陳橋以雅逸員工的身份的邀約時,他只是笑了笑,看來他的學弟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
一個過于正經且聰明的天才,征服起來确實讓人很有成就感。可惜,自己沒能成功,在大學的時候就被陳橋直接拒絕了。
現在想來自己那時候也确實是無聊。不過陳橋那樣正經的人确實也不适合自己。他笑了笑,不過逗一逗還是可以的。
雅逸是他這次回國考慮的目标之一,他撐着下巴若有所思看着雅逸的資料。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臉上是略顯冷淡的表情。
他的助理摸不準他的意思,斟酌了片刻,“要安排時間見面嗎?”
盛顯允笑得漫不經心,“見啊。”
見面的地方被安排在了花間坊,a市著名的美人窟。
陳橋不是沒跟着陸以堯來過這種地方,最底下的大廳,經常有樂隊在這裏表演,有時會舉辦只有會員才能看的演出。而大廳的上方是一層又一層的環形包間,單向玻璃保護了裏面人的隐私。
有權有錢者是這裏的常客,放縱、享受是花間坊的代名詞,這裏被稱為a市的天堂。
陳橋剛一到大廳,就被暧昧的燈光晃了一眼,漂亮的女孩子們穿得格外清涼,在雅座上淺淺地笑着喝酒。
陳橋把目光收回,往vip通道走去。
電梯的迎賓女郎笑臉盈盈地迎上去。
盛顯允一個人喝着酒,旁邊坐了幾個女孩子在玩骰子,每玩完一局就眼睛含水地看着他。
盛顯允當沒看見,約莫着陳橋快來了,把人都給叫了出去,只獨留了自己的助理。
陳橋剛想進門,門就被打開了,幾個漂亮的女孩子走了出去,見到陳橋,裏面齊刷刷地問好,“老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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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橋擺手,她們低着頭快速離開了。
桌子上還剩着幾個女孩子吃剩的水果和茶水,陳橋的表情緩了緩,這家夥雖然不靠譜,但也不至于亂來。
盛顯允十分無奈,“學弟,不會吧,幾年了,我在你心裏的印象還那麽不好。”
陳橋眼觀鼻子口觀心,盛顯允額間輕跳,“好了,那麽久不見了,就不說以前的事情了。說說近況吧,學弟,你怎麽樣?”
除開他曾經不怎麽着調地追過陳橋,他們的關系其實還稱得上融洽。只是後來盛顯允出國,聯系才斷了下來。
“還好,工作順利,也賺了很多錢,”陳橋思考了一會,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父親身體還算硬朗,就挺好的。”
盛顯允莞爾,随即臉上挂上戲谑的表情,“追到你喜歡的人了嗎?”
陳橋抿了抿嘴,擡眼看他,“你之前問過了。”
盛顯允沒怎麽在意,“你不是沒回答嗎”
陳橋沉默了一會,小聲道:“沒有,沒說。”不追了,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追不上的。
盛顯允既震驚又覺得這在意料之中,“學弟,是不敢表白嗎?”
陳橋的眉眼裏多了幾分無奈,“你說是就是吧。”
盛顯允喝了一口酒,問,“要喝酒嗎?”
陳橋搖頭,“開車來的,不喝了。”
“行吧,那麽談正事吧。”盛顯允把手往助理一伸,助理立馬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他,“這是我的一些要求,你要是覺得可以,就談下去,要是不行,就算了。”
陳橋臉上恢複到平靜嚴肅的表情,他認真地看完,擡頭問道:“為什麽要回來?”
盛顯允失笑,“還以為你會一直憋着不問我呢。”
陳橋沒說話,只是一直盯着他。盛顯臉上的笑容淡了,“我當然得回來,再不回來我媽的東西都被人搶走了。”
陳橋猶豫了片刻道:“你母親的那個作品,我有關注,被賣到了一位收藏家的手裏。”
盛顯允有些意外,随後哈哈大笑,“學弟,你真的是太讨人喜歡了。”
陳橋不理會他的調侃,“你的條件我看了,有幾條我得回去問過陸總才行。”
盛顯允不怎麽在意地“嗯”了一聲,忽然問道:“話說,我還不知道你喜歡的人叫什麽名字呢,告訴我呗。”
陳橋木着臉看着他,“沒什麽好說的。”
盛顯允的目光跟随着陳橋,他的身姿依舊挺拔,就像上學時一樣,即使在面臨父親高額的醫藥費時也只是緊緊地握緊拳頭,他就像是一堆石頭裏的一塊玉,光芒暗淡,卻難掩身上的靈氣。
好在他成長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不再受錢財的刁難,也不用被人欺負。眼裏也有了光,不再那麽死氣沉沉。
“行吧。到時候你給我電話。”盛顯允沖他舉起了酒杯,陳橋點頭。助理很有眼力勁地把陳橋給送了出去。
諾大的包間裏面只剩下盛顯允一個人,手中的紅酒杯被他随手地松開,玻璃渣散了一地,昂貴的紅酒此刻變成了一灘紅色的液體,玻璃碎渣細閃着光芒,盛顯允的面孔一半隐在光裏,一半隐在黑暗中,看得格外不真切。
手機忽然響起,呱噪的鈴聲響個不停,盛顯允的的眼皮懶洋洋地掀了掀,看了一眼屏幕。“盛長澤”三個字看起來格外礙眼,他伸手把電話挂斷了。
助理很快回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盛顯允心情欠佳,“說。”
助理不敢怠慢,“長澤少爺,他今晚回了老宅。您要不要……”
盛顯允忽然就被氣笑了,“羅特助,請問,到底是誰給你發工資,你怎麽那麽關心一個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家夥,你要知道,我和他是敵對關系,不是表面上的狗屁兄弟。明白嗎?”
羅特助戰戰兢兢,“知道了。”
盛顯允煩躁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盛長澤在打完電話後,還給他發了信息,“顯允,我們聊一聊好嗎?”
聊個屁,有什麽好聊的。他臭着臉把人拉進了黑名單。
很快盛顯允就和雅逸簽訂了合同,陸以堯給他的任務是三年內實現淨利潤增長百分之十,五年內把雅逸打造成國內高端品牌。
盛顯允欣然答應,雅逸就此大換血,迎來了它的第一次改變。
陸以堯靠着老板椅上,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他深邃的眼眸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燈光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燈光的陰影打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陳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靜默了一會,然後走上前,“陸總。”
陸以堯睜開了閉上的眼睛,“怎麽了?”
陳橋把蓋好公章的合同放到他的面前,“過幾天,我要代表雅逸去參加盛顯允的入職儀式。”
“哦,”陸以堯直起腰板,交握的雙手放在桌面上,“去吧。”
“嗯,那天您有一個會議,我已經安排了吉米和您一起去……”陳橋公事公辦地講着那天的安排,陸以堯看着他,眼神逐漸有點發深。
“陸總?”陳橋不适應這樣的目光,陸以堯這樣的眼神會讓人覺得很專注,甚至覺得很是深情,但其實他只是在走神。
“抱歉,”陸以堯歉意地笑了一下。陳橋心裏猶豫了一瞬,問,“您在想什麽?”
陸以堯有些意外地擡頭看陳橋一眼,随後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我父親的妻子要過生日了。”
陳橋的大腦頓了一下,他父親的妻子不可能是陸以堯的母親,畢竟她早已去世了。所以只能是最近才娶進來的那位年家小姐,很漂亮,家底也很殷實。
“那您……”
“嗯,他要我幫忙操辦一下,我沒答應。”陸以堯內心是深深的無力,父親多情,和母親是商業聯姻,他倒是不奢求父親能為母親孤獨一生。但也不希望他帶人回來,這些年,他對他的一切都是聽之任之。
直到前兩天他告訴陸以堯,他娶了一個妻子,要帶回家,不辦婚禮,但對方的生日快到了。
陸以堯的私生活在同年齡的大少中算是非常簡單的,他早早接手陸氏,大半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之上。他忙得不可開交,而他的父親還讓他為讨他新娶的妻子的歡心,去操辦對方的生日。
陸以堯不想答應,也不可能答應。陸父這一行為可謂是殺人誅心,讓本就破裂的父子關系更蒙上了一層陰影。
“随便吧,這麽大的事情也瞞不過爺爺和外公那邊。”陸以堯心情欠佳,神情裏都是落寞。
陳橋安靜地沒有說話,氣氛安靜了一會。
陸以堯忽然開口問道:“話說陳助理幫我找了個那麽厲害的學長當雅逸的負責人,我還沒感謝你呢。想要什麽?”
擡頭碰見一雙含着笑的眼睛,陳橋藏在後背的手指微微蜷起,他微微躲過陸以堯的目光,“不用,我應該做的。”
陸以堯發出輕笑,“什麽都不要啊,陳助理,你這樣讓我很難辦。”雖然知道這話帶着開玩笑的意味,但陳橋還抿了一下嘴,低頭,“抱歉。”
陸以堯無奈扶額,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對陳橋更親近一點,所以他經常在對方面前露出自己未被別人看到的那一面。也許是對方待在他身邊那麽多年了,又或許對方總是太過赤誠、讓他的心忍不住軟下來。
“晚上,陳助理有空嗎?”
陳橋遲疑地點點頭,陸以堯看到他的這個樣子,心中的陰霾消失了不少,語氣也變得輕松,“晚上,我請陳助理一起吃個飯吧。”
說是請陳橋吃飯,但陸以堯明白自己是想找一個人陪着自己。有些話是對自己的那群好友說不出口的,陳橋不一樣,他平靜且強大,而且他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
吃飯的地點還是在上次明湘府的房子,陸以堯親自下廚。陳橋本來說要幫忙,但被陸以堯拒絕了,陳橋無措地站在廚房門口,想幫忙卻又顧忌着陸以堯。
陸以堯無奈輕笑,“陳助理,是怕我給你下毒嗎,放心吧,我的廚藝還算不錯。”
奶白色的湯在鍋裏煮着,香味氤氲着廚房的每個角落,湯是陸以堯早早叫阿姨給炖上的。
他把袖子挽起,堅實有力的手臂裸露在視野裏,修長的手指輕扯開領帶,正欲随手塞進口袋,忽然眼眸彎起,“陳助理,麻煩幫我放好,可以嗎?”
陳橋不會拒絕,他沉默地接過那條價值不菲的灰色領帶,上面似乎還殘留着陸以堯的體溫,陳橋的手指摩拭了一下,把領帶放在了身後。
等他把領帶給放好回來,陸以堯已經在系圍裙了,圍裙是做飯阿姨平時成的,小熊的圖案繡在格子圍裙中間,與陸以堯的氣質格格不入。
陳橋的呼吸變得有些淺了,黑色的眼眸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上司。
陸以堯用手摸索着圍裙後面的系帶,他的的身材極為優越,随着他的動作,緊繃的肌肉緊貼着襯衫,肌肉崩起,顯得極具爆發力,修長的手指捏着系帶,不像是在系圍裙倒是在系一個藝術品上的蝴蝶結。
“陳助理?”
陳橋猛地回過神,茫然道:“啊?”
陸以堯攤開手,有些頭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帶子,“陳助理,可以幫我系一下圍裙嗎?”
陳橋沉默地上前,陸以堯轉過身,他的背影格外高大,靠得近了,陳橋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淡淡的木質香。
陳橋的呼吸一下子亂了,他低着頭,迅速地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快速地退到了廚房門口。
陸以堯做什麽事情都顯得那麽認真,且游刃有餘。陸以堯的身姿無疑是挺拔的,好看的人做什麽事情都極具觀賞性,陸以堯做飯的手法很是熟練,陳橋沒什麽表情地看着。
陸以堯這些年很少做飯了,但所幸,手還不算生。鮑魚切絲,爆炒、煨汁,他要做一道鮑魚炒飯。
不經意的回頭,看到陳橋還在身後,陸以堯笑意盈盈,“我在國外念書那會,沒有安排做飯的阿姨一起出國。我吃不慣外面的食物,就經常自己做飯。剛開始不會,經常做的一塌糊塗,有一次自己瞎弄,自己把自己吃進了醫院。”
陸以堯似乎是想起了陳年舊事,停下手中的動作,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生了病,難免脆弱,在社交平臺上發牢騷,我說,要是能吃上國內的食物那該多好啊,”
想到這,陸以堯轉過頭,看着陳橋,眼睛溫柔得像水一樣,“陳助理你猜後面發生了什麽?”
陳橋對上視線,陸以堯的眼神看得人莫名深情,陳橋移開視線,看着不遠處的牆壁,铮亮的瓷磚隐約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表情隐于陰影之下,陳橋自己看不見,陸以堯也沒能看得見。
陳橋說:“我不知道。”
“過了幾天,我還真的收到了一個包裹,是食物,不過因為放得太久都已經壞了,”說到這,陸以堯的聲音有些遺憾,話語裏的感激是掩飾不了的,“不知道是我哪個朋友,寄來了很多食物,我試着挑出來一些好的,其它的都浪費了。”
陳橋忽然開口道:“不知道是哪個朋友嗎?”
“嗯,不知道。包裹裏面倒是有一張卡片,但被油漬給粘上了,看不清字,”陸以堯無奈笑笑,“卡片應該寫了名字的,可惜髒了。後來問我身邊的朋友,沒人知道是誰寄的。”
陳橋低頭,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只手揪在了一起,手上多了幾道紅痕,力氣大得似乎是要從中劃出一道傷痕,擠出陳年的淤血。
良久,陳橋才輕聲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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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