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險穿幫
騾子畢竟是四條腿的,沒有多長兩條腿的沈奕軒自然沒有能第一時間追上它,他能做到的,是揚聲提醒葉清淺,那個他以為的,被騾子盯上的下一個目标。這頭騾子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在街上亂溜達也就算了,還到處咬人衣裳,也不知道他是第幾個被禍害的了。
其實沈奕軒的那句話喊得雖然大聲,但是含義其實是十分模糊的。
姑娘小心……這滿大街的,十個人裏頭至少能找出四五個姑娘來,至于‘小心’,又小心什麽呢?
當然,不得不說,沈奕軒這人不光人長得俊俏,那聲音也是很好聽的,所以他這一聲,很多姑娘都應聲回了頭,也好在是這樣,這樣一來,葉清淺的回頭也就不顯得那樣突兀了。
葉清淺見了她家傻騾子之後,正心虛着呢,這一聽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第一時間懷疑的就是‘沈大人’的友人,因為他是個年輕男子,還因為他剛才和她家傻騾子在一塊兒。
在某一刻,葉清淺甚至想過,這位‘沈大人’的友人當時曾經在她和‘沈大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清醒過,這會兒既認出了馱過他的騾子,也認出了綁過他的騾子主人。
葉清淺這一回頭,沈奕軒停住了追趕的腳步,因為遲了,那頭騾子在那個姑娘一回身的功夫,已經一頭紮進了她懷裏。沈奕軒微微側臉,不再看葉清淺,就怕那頭騾子一咬一扯,給這姑娘弄個春光乍現,他是君子,得提前做好‘非禮勿視’的準備。
“昂~”某騾子趁着葉清淺回頭的功夫,一頭紮進了她懷裏,不過它并沒有如沈奕軒想的那樣或咬或扯,而是撒嬌般地在葉清淺的懷裏蹭了兩蹭,大約是表示它對主子的想念之情,雖然不過才一天沒見而已。
葉清淺正不知道怎麽辦好呢,葉清音已經又嚷嚷開了,“葉清淺,你能不能使點兒勁兒,我快要扶不住斌表哥了。”
傻騾子硬是蹭到了葉清淺懷裏,這樣一來,她扶着沈斌的力道自然不如剛才的大了。本來沈斌主要是葉清淺扶着的,她這稍微一松,葉清音那兒自然就開始受力了。葉清音什麽都能吃,就是個不能吃虧的,這不,就叫嚷起來了。
沈奕軒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姑娘家的尖叫聲,這才轉回了頭,看清此刻的情況之後,沈奕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袖子,猶豫了一下,走了上去。
她家這頭雖然是騾子,但是畢竟身上有驢的一半血統,難免有犯倔的時候,這一點,葉清淺很是清楚。所以想要把它推開,其實是一件挺難的事。因為它很有可能會生氣,萬一它生氣起來到處亂跑,跑沒了,那葉清淺都不知道該去哪兒哭去。畢竟它是她花銀子買的,銀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什麽玩意兒?驢?馬?”很快,葉清音看到了蹭着葉清淺的傻騾子。
“是騾子。”
“你怎麽知道這是騾子?”
“我原來上街買菜的時候,見過人家用騾子馱運東西。”葉清淺還算鎮定地給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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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騾子哪來的?”
“不知道,可能是脫了缰,從哪兒跑出來的。”
“騾子肉,好吃嗎?”
“葉清音,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你那麽大聲做什麽?我不是看它和你還算親近,咱們可以把它帶回家,殺了吃肉。”葉清音說到這裏,頓了頓,葉清淺很清楚地聽到了她咽口水的聲音。
葉清淺低下頭與她家傻騾子對視,它家傻騾子的眼神清亮,畢竟年紀還小,可能還不知道什麽是‘殺了吃肉’。
“你知道一頭騾子要多少銀子嗎?要是發現騾子丢了,它的主人不可能不找的,你說的倒是輕巧,帶回去吃了,萬一你把它給吃了,它的主人找上門來,這銀子,你來賠嗎?”
聽說要賠銀子,再大的一坨肉擺在葉清音跟前,她都有些興致缺缺了。既然不能牽回家吃肉,那麽……
“那你還不快點把它推開,咱們趕緊把斌表哥送到方大夫的藥鋪裏頭去。”葉清音,從來都是這麽現實的。有用就用,沒有用的,就恨不能一腳踢得遠遠兒的。
剛才的時候,因為看到傻騾子是和‘沈大人’的友人在一處的,一人一騾難分難舍的模樣,所以葉清淺想的是快點兒和葉清音一塊兒把沈斌送到方大夫那兒去,然後尋個借口出來安頓它。可這會兒,傻騾子發現了她,要跟着她。她如果把它趕開了,它到處溜達被人帶走驅使也就算了,萬一那人的想法和葉清音一樣怎麽辦?
葉清淺正想佯裝推不開傻騾子,拖一拖時間想想辦法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沈大人’的友人正朝着她所在走來。葉清淺的眼睛一亮,就像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位姑娘……”沈奕軒才想開口問葉清淺是不是無礙呢,葉清淺已經急急忙忙地接了話,“沈奕軒……”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一個陌生姑娘的口中喊出,沈奕軒有片刻的呆愣,而後努力回想着,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曾經見過這位姑娘。沈奕軒看着,這位姑娘這會兒的年紀也不大,如果是幾年前見過他的話……幾年前……難道是在他跨馬巡街的時候見過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的通了。當時街上的人大多知道他是誰,而他,不可能知道街上都有誰看着他跨馬而過。
小姑娘認識他,能叫出他的名字,他卻不知道她是誰,沈奕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正想着還是按照剛才過來的初衷開口呢,殷昊已經不知道從哪裏跳了出來,大聲說道,“葉清淺,你叫我幹嘛?”
在沈奕軒開口之前接上了葉清淺的話之後,殷昊在心裏狠狠地松了口氣,好在他剛才聽到了沈奕軒在藥鋪之外的那句‘姑娘小心’追了出來,不然……
沈奕軒有些驚訝地看着殷昊,一是因為他出現得十分突兀,二是因為他并未聽到面前的這位姑娘喊出‘殷昊’兩個字來,難道……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不過……葉清淺,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麽有些耳熟呢?
葉清淺本來想說的是‘沈奕軒沈二公子,你認識嗎?’因為她不确定面前的人知不知道昨天的事,認不認識她。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認識沈奕軒的。可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沈大人’本人。
“沈二公子,你來了就好了,你不是說過的,你養了一頭騾子,我剛才在街上,就是在宋大夫那藥鋪門口附近發現了它,您看看,它是不是就是你養着的那頭騾子?”葉清淺一邊說着,一邊和殷昊使勁眨眼。
殷昊只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于是裝模作樣地圍着依舊靠着葉清淺牢牢的傻騾子轉了一圈兒,“還真是,謝謝你啊,葉姑娘。”
“不客氣,既然确認是您的,您就把它帶走吧。我和我妹妹,還要送我們的表哥去藥鋪呢。”
殷昊看着葉清淺說話間一直扶着沈斌胳膊的手,看了眼埋在她懷裏的傻騾子的腦袋,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你們兩個姑娘家,扶着你們表哥一個大男人,多有不便,不然……我就做做好事,把我這頭騾子借給你們用一會兒,把人馱到了藥鋪,再還給我就行。”
這倒确實是個好主意,葉清淺沒有反對,葉清音也很贊成。只是可憐了傻騾子,可憐巴巴地看着葉清淺,那無辜的眼神好似在說,怎麽才見面沒有一會兒,就又要讓它幹活兒了。
葉清淺兩姐妹走在前頭,一左一右地給傻騾子‘護法’,避免沈斌被騾子颠下來。
沒走兩步呢,葉清音就開了口,“我說呢,怎麽街上随便冒出來的一頭騾子,都好像認識你的樣子,原來,你認識它主人啊!”
“嗯。”她确實認識這傻騾子的主人,還特別地熟。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啊?還說什麽要是吃了它,騾子的主人會找上門讓我賠銀子。我剛才就想呢,就算它主人找到咱們家裏,這騾子咱們吃都吃了,根本沒法證明這騾子是誰的,還賠什麽銀子。想來,是你想去告密吧。你還是不是葉家人啊,這麽吃裏扒外的。”
“騾子的模樣都差不多,我一時不敢确定罷了。至于賠銀子,這麽大的騾子,就咱們幾個人吃,得吃多少日子?既然是騾子的主人,就算它被切成十段八段的,應該也能認出它來才是。”
殷昊和沈奕軒,一個比一個慢的,跟在她們後頭。
“沈二公子?你什麽時候開始姓‘沈’了,我怎麽不知道?”
聽沈奕軒這麽一開口,殷昊很緊張地望了眼葉清淺的方向,在确定葉清淺應該沒有聽到沈奕軒的話之後,殷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小聲點兒。這個事情吧,很有些複雜,等只剩咱們兩個人了,我再和你解釋清楚。”
沈奕軒點了點頭,“好,我等着你的解釋。”說罷,他回頭看了眼葉清淺的方向,“那個小姑娘……是誰?還有那頭騾子,我怎麽不知道,你家裏還養着頭騾子呢?”
“她,她就是……我救命恩人,那頭騾子麽……”殷昊沒有往下繼續說,沈奕軒卻詭異地接上了話,“你不會是要說,那頭騾子就是昨天救了我的那頭吧?”
“喲,真不愧是狀元郎,一說一個準。你說的對,它呢,就是你救命恩騾。你可得找機會好好報答它。”
沈奕軒:“……”
作者有話要說:有個說法,說是吃到一半的時候發現半條蟲可怕什麽的。我原來也是這樣以為的。
今天本來打算吃個芭樂,咬了一口,挺甜的,然後……我看到了一堆蟲子,嘤嘤……雖然那些蟲子它們都在另一邊紮堆,但是我真的不能肯定我咽下去的那一口有沒有包含它們的兄弟姐妹。
為了慶祝這樣的‘中獎’,本章有紅包掉落,小天使們,接好了~~~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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