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詭異母子

詭異母子

“沈遺暄……沈遺暄……！”

意識混沌中，沈遺暄隐約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先是被陽光刺得晃了一下眼，适應了幾秒後，樓曳的臉映入眼簾。

關于皮影的畫面歷歷在目，沈遺暄的瞳孔倏地縮了一下，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

“你醒——”

賈有意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見躺在床上的人二話不說彈起來，掐了一下他老大的臉。

“——啦？？？”賈有意的表情頓時扭曲起來。

見狀，一旁屈無閑也愣在了原地。

他的臉色有些沉，可到底沒有說什麽。

手底下的皮膚雖然稱不上溫熱，可好歹是人的觸感。

沈遺暄松了一口氣。

樓曳則是不明所以地挑了下眉，立即了然道：“碰見什麽事了？”

聽見樓曳的聲音，沈遺暄莫名安心不少。

可他面上并未表現出來，他垂着眼眸，默默地收回手，旋即道：“我看見你睡在我床上，然後變成了一張皮影。”

“我靠！皮影？！”賈有意吱哇亂叫起來，強行淡定下來後又理智分析，“先不說我老大會不會變成皮影，就光是他睡在你床上這件事就不大可能。是吧老大？”

樓曳卻詭異地沉默了片刻，繼而道：“為什麽沒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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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有意：“……”

沈遺暄裝作沒聽見，他這會兒腦子亂得厲害，問道：“我睡了多久？”說完，沈遺暄才發現他貌似前兩天就問過這個問題了。

“不到一個小時。”屈無閑突然咳了一聲，接着說，“和之前相比進步了許多。”

樓曳沉吟片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你之所以會暈過去，難不成跟你看見的皮影有關？”

“我也是這麽想的。”沈遺暄說。

這期間賈有意疑惑道：“可那個皮影為什麽就只找你呢？”

一時間答不上來，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突然，房間裏響起了敲門聲，小七的聲音從門外鑽進來。

“吃飯了。”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語氣。

賈有意渾身不舒服，小聲嘀咕：“非要這麽說話嗎……”

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了“咚咚咚——”的拍門聲。

這一次小男孩兒的語氣明顯急促了許多，他不知疲倦地催促：“快出來吃飯，快出來吃飯啊！”

很快，房間門被打開，樓曳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和昨天一樣，樓曳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說話聲很是溫柔：“我們馬上就過去，你先到那裏等我們好不好？”

直愣愣地盯了樓曳半晌，小男孩兒退一步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們要快一點，不要讓我生氣。”

“我們一定不讓小七生氣。”樓曳莞爾一笑，全程哄着小孩兒。

小七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轉身離開。

賈有意走出來，忍不住吐槽：“誰家小孩兒像他一樣啊，我光是看見他就慎得慌。要不是你們說他是活人，我幾乎都要懷疑他是皮影變的了。”

樓曳沒接話，只道：“這段時間大家盡量順着他的話，不要惹他生氣。”畢竟誰也不知道會引來什麽後果。

這過程中，屈無閑又止不住咳嗽了幾下，他拿着一塊濕布捂住口鼻，看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樓曳皺起眉，問：“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咳，是哪裏不舒服？”

屈無閑搖頭，悶着聲音道：“我總覺得這裏很嗆。”

“有嗎？”賈有意仔細聞了聞，“沒聞到呀。”

“一股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屈無閑說，“可能是我嗅覺太敏感。”

賈有意不以為意：“你這個人就是嬌氣……”

接下來的幾分鐘，衆人做了一番思想鬥争才一同前往餐廳。

然而與他們想象中不同的是，餐桌上空空如也，別說是食物了，就連杯水都沒見着。餐廳裏也沒有小男孩兒的身影，反倒是一旁的廚房時不時傳來動靜。

只見廚房裏，一個穿着圍裙的女人正在切一條魚，而她旁邊放着一個火盆，裏面正在噼裏啪啦燒着什麽東西，隔着距離都能聞到一股焦味。

聞到這股味道，屈無閑咳得更頻繁了。

即便如此，女人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自顧自地做着手頭上的事。由于她身材矮小，女人的上半身幾乎貼在了砧板上，拿着菜刀的右手直上直下，用力地剁着魚。

不一會兒，那條魚就被她劈得四分五裂，鮮血頃刻間爆了出來，濺在了女人和她面前的牆壁上。可女人卻渾然不覺，如同一個沒有意識的機器，繼續“處理”着眼前的魚。

不知道是不是聞到那股魚腥味的緣故，賈有意沒忍住“哇”的一聲沖出去嘔了起來。

雖然表現得沒有賈有意這麽明顯，可其餘三人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你們終于來了。”身後忽然傳來小男孩兒的聲音。

說完，他歪過腦袋看向門口正在嘔吐的賈有意，神情似乎有些疑惑。

“吃的在哪兒？”沈遺暄冷冷地問。

對方安靜了一秒，說道：“馬上就好。你們太慢了。”

“對不起。”樓曳态度很是誠懇，“我剛才路過正廳看見了幾張皮影，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聞言，小男孩兒的表情終于出現了松動，他問：“你很喜歡嗎？”

不同于之前的平靜，對方的語調微微上揚，好像對樓曳的回答很是期待。

樓曳笑道：“這些人物很漂亮啊，我當然喜歡。”

男孩兒沒說話，但沈遺暄覺得他因為樓曳的這番話變得很高興。

在餐廳裏等了幾分鐘，結束幹嘔的賈有意終于回來了，很是沒精神。這個時候女人端了一碗魚湯出來，白色魚湯散發着一股香味，湯面上飄着幾段香蔥，看上去很有食欲。

女人滿臉疲倦，她勉強對着衆人揚起了一個微笑，說道：“久等了，大家可以開始吃了。”

可是一想到剛才的場景，所有人都沒有要動筷子的想法。

男孩兒看向女人，沒什麽感情地命令道：“你可以坐下了。”

“好……”女人應了一聲，閃躲着眼神像是在畏懼着什麽，同時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見男孩兒略有不滿地皺起眉，她連忙夾了一塊兒魚肉放在他碗裏。

“謝謝媽媽。”小男孩兒這才沖着她甜甜一笑。

聽見這句話，女人則是牽強地扯了扯嘴角。

其餘四人沒有說話，或許都在對這兩人是母子關系而感到震驚。

“你們可以開始吃了。”

也許是見他們都不動筷子，男孩兒重複了一遍。

沈遺暄率先拿起碗筷，他面無表情地從湯裏夾了塊兒肉，毫不猶豫地放進嘴裏。

旁人見狀，也只好照做。

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頓中午飯，小七又帶着他們來到了耳房。

整個房間幾乎擺滿了獸皮，窗邊挂着幾張制作好的皮影。

就在他們一臉茫然時，小七說道：“在我回來之前，你們要把這裏面的牛皮全部處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