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逃出去

逃出去

因為這事, 林雀又被李昭給綁住了手,她被他給塞到馬車裏。

李昭多在溯水村多待一日,就會想起林雀在茶樓與別的男人相看過, 還差點成親一事,當日早上,他就吩咐仆婢替林雀收拾行囊, 欲啓程離開。

林雀留在溯水村的東西不多, 仆婢替她收拾出來,僅有一箱衣物,其餘她所購買的鍋瓦瓢盆,在李昭眼裏都是無用的東西, 無需帶回宮中, 其實就連那箱衣物,他都想替她扔了, 日後林雀去到宮中,穿的是绫羅綢緞,這些粗布麻衣,就連宮女也看不上穿,偏林雀要執意留住。

大抵她是想留個念想,到最後,他沒讓宋時申将他扔了,而是放到馬車裏,帶回長安。

林雀雙手被捆住,聽到馬車滾動的聲音,心情愈發低悶。

“你舍不得離不開溯水村?”

“我說我舍不得離開, 你就會放我走嗎?”

“自是不會。”

既然不會,他問這種廢話做什麽, 林雀忍不住瞪他一眼。

李昭見她眸中燃氣怒火,扣住她的下颌,沉聲問:“你究竟是舍不得離開這個村莊,還是舍不得離開那個鄉野村夫?”

林雀懶得回答他。

李昭見她不說話,心中陰郁不已,早知如此,他就該再狠一些,殺了趙扶。

“你是有夫之婦,他是有婦之夫,你們一輩子都不有結果。想讓朕放了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馬車一路西行,去往衡山。

李昭此行,除了要追回林雀外,還有一件要事是去衡山祭祀。

等他們從衡山祭祀後,回去長安,中途少說也得需三個月。

這是林雀除去長安外,第一次去這麽遠的地方。如果她不是被李昭綁着去的話,她會很高興去到如此鐘靈毓秀之地。

到衡山後,李昭就忙了起來,他不能如往常一般在馬車裏一直看着林雀,更不能經常在夜裏回寝屋同林雀安寝。

這段時間,林雀不吵不鬧,李昭便不再綁着她,但她擔心林雀伺機逃走,仍讓公孫殷守在她左右。

公孫殷每日都會記錄林雀每日吃什麽,每日做什麽,事無巨細地都要夜裏禀報給他,林雀覺得自己就像是李昭豢養的鳥,連自由都沒有。

這種日子,絕不是林雀想要的。

公孫殷武力高強,林雀用武是放不到她的,她只能用藥。

她從前經常在明茶山菜茶,識得一些草藥,還有一日,她在公孫殷的看管下,去衡山逛時,見到了迷香花,人若誤食,會昏迷上一天才會醒來,林雀摘其他花時,将迷香花也摘入了花籃中。

李昭見到她提了一籃花回來,不覺奇怪,因她從前在黎花村時,每次采茶歸來,若見到好看的野花,就會将它摘回來,放到家中的土罐上,或是編成花環,戴在頭頂上。

除此以外,林雀雀還喜歡泡些花茶喝,李昭從前喝過幾口,覺得太香膩了,便沒再喝,只她一個人在家中飲用。

野外的花,離開土壤,存活不了多久,但林雀還是樂此不疲地從山野間摘花回來,不是做吃喝之物,就是用來裝點他們簡陋的小屋。

公孫殷将林雀摘花一事禀報給李昭後,問他可要尋些名貴的珍花給林雀,這樣她就不會總往後山跑了。

李昭不以為意,“她就是喜歡這些鄉野之物,你将稀世蘭花送給她,她也不會欣賞,反倒是白白糟蹋了名花。”

“她想摘什麽野花,就随她摘,你只需跟緊她,莫讓她跑了就好。”

公孫殷輕輕點頭,“奴婢瞧着娘娘最近安分了不少,每日去後山采采花,回內院看看小殿下,便回寝屋休息了。”

李昭對此很是滿意,訓人如訓鳥,得像鳥一樣将人關進籠子裏,喂她吃食,她才會懂事聽話,不想着再飛出去。

他近來操心祭祀之事,不能像從前一樣早晚都盯着林雀,只能讓公孫殷時刻看着她。

他又囑咐公孫殷幾句,讓她好好看住林雀,便帶着宋時申及一群官員走了。

公孫殷去到芳暇苑時,見到林雀拎着一個食盒剛從庖廚裏出來。

與她換班的婢女見公孫殷回來後,得空去休息,換公孫殷跟随在林雀身側。

“娘娘這是打算去哪兒?”

“我想去看阿念,喂他些吃的。”

李昭并沒有下令不許林雀去看望小殿下,所以林雀說她要去看阿念時,公孫殷無權阻攔,只能跟着她去看孩子。

阿念這時候正在被奶娘抱着,哄着他喝.奶。

阿念揮舞着小手,将頭偏去右邊,嗚嗚哭泣着,就是不願喝奶。

小殿下已經一天沒有喝.奶了,正當黍娘急地沒有辦法時,見到林雀拎着食盒過來,頓時覺得她如天仙一樣降臨,救自己出水火。

“娘娘,娘娘,您來得正好,小殿下不肯喝奴婢的奶,已經哭了好久了。”

林雀瞧了黍娘一樣,她臉上長了許多紅痘,就算臉上帶着面試,也遮不住額上的痘印。

她的臉上坑坑窪窪,明明痘印剛消,可這久又冒出許多,不知是她來到衡山水土不服,還是吃了上火之物,痘印久久未消。

“興許是你的臉,吓到阿念了。”

阿念本來就不喜歡喝別人的奶,黍娘的臉現在長成這副模樣,阿念就更不願意待在她懷裏喝奶了。

黍娘聽林雀說到她的臉,臉色一讪。

“奴婢已經用藥擦過臉了,可還是無甚用處,興許是水土不服的緣故。”

“有可能,你将阿念給我,我來喂吧!”

林雀朝她伸手,黍娘将阿念遞給她,阿念一到母親懷裏,果然就不哭了。

她給他喂奶時,還喝得很開心,兩只手緊緊抓住林雀,将頭埋在她胸.上。

“黍娘,我從前臉上也會長痘,後來常飲一種花茶,便再也不長痘了。這些天我在山間逛時,剛巧見到這種花,便将它做成花茶,放在食盒裏,你可以嘗一嘗!”林雀伸手指了指她剛在圓桌上的食盒,“裏頭還有一些野花餅,味道還不錯。”

黍娘未曾想林雀竟然如此體貼下人,頓時受寵若驚,“這是娘娘親生做的!”

林雀輕輕點頭,“是,你拿去嘗一嘗,若有用的話,就告訴我,下次我将這花帶給你,你學着我泡它喝喝,興許臉上的痘,就能慢慢消去了。”

黍娘看着林雀白皙如玉的面容,一時有些意動。

她是女子,當然也想像林雀一樣有好看的面容,而不是這般坑坑窪窪,小孩看了都害怕,不肯親近她。

林雀讓她試一試,她就忍不住嘗了嘗。

“多謝娘娘!”

“不用謝,這些日子你幫我照顧阿念,辛苦了。”

林雀從食盒裏取出一塊野花餅,“這個你也嘗嘗!”

“公孫,你也嘗一嘗。”

“這些野花餅,單我們幾個根本吃不完,你們将食盒拿出去,給外面的婢女都分分。”

“是。”

眼前的女子是皇長子的母親,日後随皇帝進宮後,貴人的位置是絕對少不了的,公孫殷不好拂林雀的臉面,也接過一塊野花餅,喂入口中。

林雀抱着阿念,吃了一塊龍須酥,含笑地問二人味道如何。

黍娘贊嘆,“娘娘好手藝,這野花餅吃入口中,唇齒留香,在配上這花茶,一點也不膩,奴婢吃了一口,還想吃呢!”

“你既喜歡,那就再吃一個。”

“謝娘娘!”

黍娘接過野花餅,三兩口将它吃完後,可不知為何,過了一會兒,竟然有些頭暈。

她的身子輕輕晃了晃,看着面前的林雀和小殿下越看越模糊,最後實在撐不住,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公孫殷察覺到不對勁時,整個人已經手腳發軟,跟着黍娘躺在地上。

她伸出手,想抓住林雀,可根本就無力站起來,甚至連張口喊人,也做不到。

林雀見兩人暈過去後,急忙将黍娘身上的衣裙脫了,将她的衣衫與自己替換。

為了扮成黍娘的樣子,她還扯下她的面紗帶在自己臉上。

李昭此刻忙着祭祀不在這兒,黍娘院裏的婢女都被她用迷香花迷倒了,現下是她帶着阿念逃出去最好的機會。

林雀将阿念抱在懷裏,匆匆帶着他從小院的狗洞鑽出去後,往山林遠處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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