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連理枝

連理枝

林雀覺得自己此刻成了李昭手中的提現木偶, 只能任意由他撥弄。

他将林雀的手往上提起來時,她的手就必須往上提,他将她的腰往下壓時, 她也不能反抗半分,只能由着他将她的腰貼向他。

兩人緊緊相連,密不可分。

李昭在她耳邊, 壓低聲音道:“你往下一看, 你覺得我們倆像什麽?”

林雀根本不想看。

他将她抱起來,壓着她的頭往下看,低聲喘.息。

“我們就像是連理枝,兩棵樹的枝和根合在一起, 怎麽也分不開。”

“你看, 我的這根樹枝,正在緊緊攀附着你, 而你也緊緊吸.附着我。”

“雀兒,我好喜歡我們這樣緊密不分的時候。”

林雀用盡所有的力氣,想抓傷他,可她中了軟筋散,那力道用在李昭身上,就像是貓兒用尾巴掃他身子一樣,根本沒有用處,反而逗地他笑了笑。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攥住林雀的手指往下。

“你的手很閑?”

“既然這麽閑,不然為我做些別的事?”

……

林雀最後是暈睡過去的,她不知道是自己中了軟筋散的緣故, 還是李昭太過的緣故,她覺得自己很累很疲憊, 身子一點力氣也沒有,一閉眼,就暈了過去。

李昭見林雀暈過去後,慌地急忙找大夫過來給林雀看診。

這寝屋亂得很,不能招大夫過來這兒,李昭抱着林雀換去了不遠處的側屋,讓大夫過來給她把脈。

她的身上披着他的白色外裳,細細的手腕從衣裳裏伸出來時,衣袖空落許多,外人一眼就瞧得出林雀穿的不是她的衣裳,而是男子的衣裳。

大夫靜默把脈許久後,不敢多看林雀,收手對抱着林雀的新帝道:“娘娘是勞累過度後,體力不支,又加上中了軟筋散,這才暈過去的。”

李昭皺眉:“體力不支?”

大夫看到新帝脖前的紅痕,不好直言,只好隐晦道:“娘娘今日未好好用膳,又在外奔波了許久,晚間還侍奉陛下,自是費盡了體力。”

白日裏,林雀為了将芳暇苑的婢女、奶娘藥暈,将野花餅都分給別人,而自己只吃了一塊龍須酥,就再未吃任何膳食,還獨自一人帶着阿念跑了這麽遠的路,若是長安城的千金小姐,早就跑到一半,就累得喘不動氣了,也就林雀從前經常上山采茶,體力比一般女子要好,跑了五十裏地,才被他給抓回來。

李昭問大夫,可要給林雀配藥。

大夫道只需要給林雀喂些參湯,等她醒來後,喂她些飯食便可。

“朕知曉了,你退下。”

“是。”

李昭讓婢女即刻下去熬一碗參湯來,他抱着林雀去浴池沐身。

待參湯熬好後,他恰好也清理好兩人的身子,回到屋中,他讓林雀靠在她懷裏,手裏握着湯匙,一勺一勺地将參湯喂進她口中。

當參湯不小心從林雀唇邊落下時,李昭又迅速拿出帕子,溫柔地替林雀擦拭幹淨。

因為林雀一直昏迷着,難以張嘴,李昭只得用湯匙慢慢喂藥,不過巴掌大的瓷碗,他用了兩刻鐘,都未将參湯未完。

林雀悠悠轉醒時,見李昭握着湯匙正在溫柔地給他喂湯,恍惚間,好似回到他們還在黎花村的日子。

林雀記得有一日,* 她感染風寒,許久未愈,阿昭連着七日衣不解帶地細心照顧她,他将她摟在懷中,一勺勺地給她喂藥喂飯,還給她穿衣,扶她去入廁。

她眼神迷蒙地望着他,低啞着聲音喊道:“阿昭……”

“雀兒,我在呢!”

李昭握住她的手,将瓷碗擱在桌上,将她摟抱在懷裏。

林雀像一朵被雨水打落的一朵殘花,無力地躺在他的胸躺上。

“你是不是很餓,我這就讓人送膳菜進來。”

“來人,送膳!”

她聽到他大聲讓人送膳的聲音,這才從往日的回憶裏脫離出來。

是她暈糊塗了。

她現在不是在黎花村,而是在衡山,而将她抱在懷裏的男人不是她的阿昭,他是李昭!

她伸手想推開他,可李昭下在她身上的軟筋散沒有解,林雀依然沒有太大的力氣,能夠反抗李昭,她的手無力地垂落在懷裏。

李昭聽着她口中喃喃着什麽,将耳附在她耳邊問:“你說什麽,我方才聽不清楚。雀兒,你再說一遍。”

林雀張口,用力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突然覺得劇痛,一把推開林雀,将耳朵從她的嘴裏弄出來。

李昭一手捂住他的右耳,一手睨視她。

“你這是暈糊塗了,這次朕就不計較了。”

“來人,服侍娘娘好好用膳。”

李昭本想讓人将膳菜端來床邊,由他親手給林雀喂飯,現在她突然咬了他一口,他只得先去找大夫,處理耳上的傷口。

她中了軟筋散,力氣被藥力削減許多,可林雀的牙齒鋒利,她剛才用力一咬,将李昭的右耳咬出些血來。

他是皇帝,耳朵若留下傷疤總是不好的,所以李昭只好讓婢女服侍林雀,自個帶着宋時申去找大夫塗藥。

屋中的婢女,見到林雀方才竟然敢咬陛下,一個個都不敢上前,生怕她咬她們一口。

婢女們一個推一個,誰都不敢上前。

一個膽大的新武婢榮兒,讓人将飯菜端上來,用勺子喂林雀用飯。

她們以為林雀必然不肯用飯,要想讓她進膳,必得大費一番功夫。

誰知榮兒過去後,林雀竟安安靜靜,不吵不鬧地由着她給自己喂飯了。

“娘娘這又是何苦呢?”榮兒喂了她一口飯,“能同陛下回宮,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恩寵,更何況,您生下了小殿下,以後有潑天的富貴等着你呢!”

林雀撇開臉,突然就沒有胃口吃飯了。

“這富貴你想要,你要去!”

榮兒一滞。

她倒是想要,可新帝又看不上她。她就是想要這富貴,她也沒運接吶。

她是陛下從民間挑選的新武婢,只有林雀進宮承寵,她也才能跟着進宮,若是林雀不進宮,她哪有機會在侍奉在皇帝身側。

“娘娘,你不要再想着逃跑了,這次你逃走後,陛下讓人杖責了公孫姐姐和奶娘等人,她們現在被打地腰都直不起來,還在床上躺着呢!”

“陛下身邊有這麽多人,你就算跑,又能跑多遠呢?還不如安安心心地跟在陛下身邊,随他回宮呢!”

林雀閉上眼睛,頓時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她知道要從李昭眼皮底下,帶着阿念逃走有多難,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試試。

如果不嘗試一次,豈不是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這次她沒有逃走,實在是太可惜了。

林雀知道,李昭以後定然會對她防範地更加厲害。

果不其然,第二天過後,他沒有給林雀軟筋散的解藥,反而繼續将那藥下在她身上,讓她只能依靠着他生活,哪裏也去不了。

林雀吃飯、穿衣都不能由她自己來,都是由李昭喂她吃飯,由他替她更衣,不得自由。

李昭貌似不會覺得厭煩,他甚至還讓人買了好多衣裙,每天都給她換不同的襦裙,還用玉梳輕輕梳理她的墨發,給她挽不同的發髻。

林雀覺得自己就像是李昭的傀儡,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只能由他操縱。

歷經兩個月磨人的日子,李昭的馬車終于駛入皇宮,他回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林雀安置在離皇帝寝宮最近的青鸾殿。

李昭久不回京,要處理的政事許多,要見的人也很多,他不能像在途中那樣,整日在馬車盯着他,于是将軟筋散的半副解藥喂給她後,命宮人看着她,不許她出青鸾殿半步。

在他走前,林雀問他:“陛下這是要軟禁我一輩子嗎?”

李昭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你乖一點,等朕忙完後,晚上就過來陪你。”

她根本就不想要李昭陪,她也不想看到他。

她撇開臉,不願讓李昭的手摸她的臉。

李昭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的淡笑頓時一僵,殿中的氣氛陡然一窒,旁邊伺候的宮人大氣都不敢闖,生怕新帝将怒火發洩在他們身上。

他們聽到新帝沉聲問坐在床畔的娘娘,“雀兒,你還想見到阿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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