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下劇毒

下劇毒

自從林雀從溯水村離開後, 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阿箬了。

為了逼迫林雀回京，李昭将阿箬姐弟關在他在宮外的私宅中，不許他們外出。

他們姐弟二人曾經像林雀一樣, 出逃過幾次，但都被李昭的人給捉了回來。

後來，李昭将她尋到林雀, 将要帶她回長安的消息告訴阿箬姐弟後, 他們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宅子裏，再也不想着出逃了。

他從前用“林雀”困住了阿箬姐弟二人，如今李昭又将這手段重複用在林雀身上，想用“阿箬姐弟”困住林雀。

林雀在聽到阿箬的名字後, 果然激動地詢問他, 阿箬在哪裏。

李昭道：“阿箬姐弟不在宮中，她們在朕的私宅中, 只要你好好聽話，朕讓你做什麽，你就乖乖做什麽，朕會讓你見到他們。”

說完，他就用手将林雀的臉轉過來，面對着他，道：“過來，親朕。”

林雀沒動。

李昭聲音漸冷，“看來你是不想見你的好姐妹阿箬了，既如此……”

話音未落，林雀湊到他身側, 墊起腳尖，在李昭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她本想随意敷衍一下, 就離開，可在林雀親過來的一瞬，李昭伸手摟住林雀的細軟的腰肢，将她壓入他懷中，重重地輕吻她。

他懲罰似地，在林雀的下唇輕輕咬了一口，林雀欲退，他按住她，不許她逃離，碾.吻得更深。

良久後，李昭才松口。

他貼着她的額頭，聲音有些低啞，“你好好待在殿中歇息，朕明日會讓阿箬進宮來陪你。”

他走前，吩咐宮人給林雀更衣梳妝。

林雀在宮女的服侍下，脫下布衣襦裙，換上了一件胭紅宮裙。

她坐在鏡前，看着鏡中一身華服，頭戴鸾鳳金釵的女子，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這金釵華服雖好看，但穿戴在身上實在是太重了，她還是喜歡從前在黎花村時的簡易打扮，頭插一支木簪，就能出門采茶，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頭發都不會亂，不像現在這樣，她只輕輕甩幾下，發髻不是歪了，就是金釵不小心要掉地上了。

這宮裙好長，林雀有好幾次，都不小心踩到裙邊，差點跌倒在地上。

她也不喜歡穿雲履鞋，鞋頭綴着寶珠，雖好看華貴，但太笨重，根本不好跑步。

林雀将雲履鞋脫了，讓宮女尋繡花鞋來。

宮女搖頭道不可，宮中的娘娘必須穿雲履鞋，否則将不合禮儀。

“我算什麽娘娘，陛下未曾封我位份。”

殿中的宮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可新帝在走前，與她們說要伺候好娘娘，她們認為林雀封妃不過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到時是何位份了。

—

李昭說自己忙完政事就會回來，可将近亥時了，她也未見他回來，便讓宮女滅燈歇息。

榮兒勸林雀再等等，可林雀根本不将她的話放在心上。

宮女們不滅燈，林雀就自個到燭臺前，将火燭全都吹滅後，躺到床上，蓋上被子就睡着了。

李昭子時前回到青鸾殿，見到殿內一片漆黑，心中也早有預料，自從他去長安後，林雀就待他越來越冷漠了。

以前在黎花村時，無論他多晚回來，林雀都會點着一盞燭等等他回來。

他記得有一次，他外出抄書晚歸回家，都快到子時了，林雀也沒有上床歇息，而是趴躺在桌子上，一手撐着下颌，一手握着毛筆，正在學他教給她的字。

她一見他推門進來，就扔下手中的毛筆，撲到他懷裏，“阿昭，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你等得都快困死了。”

那時候，他伸出手摸摸林雀的腦袋溫聲道，“下次困了，就不用等我，你先睡。”

林雀摟着他的窄腰，“可我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盡管他說了讓林雀不用等他，可林雀在黎花村，仍然每一晚都會等他回來，他不來，她就不睡覺。

李昭回憶着從前，慢步走到門口，榮兒守在門外，見到皇帝突然出現後，問他可要掌燈？

他輕輕搖頭，“不用了，別吵醒她。”

這麽晚了，他再進去，恐會将林雀給吵醒，她這段時間都未休息好，李昭不想驚醒她，便回飛霜殿安寝。

—

翌日早晨。

有人按照新帝的吩咐，将阿箬送去青鸾殿與林雀見面。

兩人一見面，抱着對方先哭了起來。

“阿箬！”

“雀兒！”

林雀将阿箬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看到她的脖頸上有一道傷疤後，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阿箬不想讓林雀擔心自己，便說這是自己去林子裏摘梨吃時，不小心劃到。

林雀根本不信，她從小在村裏長大，這傷是不是樹枝劃傷，她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她瞧着這更像是刀劍劃上去的。

“這是不是阿昭幹的？”

阿箬撓頭，這林雀太聰明了，這根本就瞞不過去啊。

她都沒有多說什麽，林雀僅從這道傷疤就推斷出李昭用阿箬的性命，逼迫許子昌說出她下落。

那時候許子昌是真不知道林雀去了哪兒，就連阿箬也不知道。

林雀愧疚地低下頭，“是我連累你們了。”

“說的什麽話？這哪能怪你，這要怪也得怪他啊！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在哪兒，阿昭跟瘋了一樣不信，還拿我威脅子昌，子昌擔心我出事，便将休書的下落告訴了他。”

“後來，他應該是去黎花村去拿那封休書了。”

“絕對是！”

阿箬現在想來心底還是很氣，“他還吓跑了我的驢，那是我花一兩銀子買的，阿昭将我的驢吓跑後，至今沒把銀子給我，他還将我和子昌關到一個院子裏，不許我們出去，我們就跟條家犬一樣，被他關在院子裏，真是憋屈死我了！”

林雀聽後，從錢袋裏拿出一兩銀子給她。

阿箬豈會要她的銀子，這該還錢的是李昭，不是林雀。

在他看來，李昭是皇帝又怎麽樣，他将她的驢給吓跑了，這不就得賠錢嗎？

“你先消消氣。”林雀伸手拍拍她的背，“大早上的不易動怒，對身子不好。”

林雀見宮人端來一碟紫蘇糕，味道清香至極，便忍不住從碟中取一塊糕點将它分成兩瓣，兩人一人分一半。

阿箬不覺她小氣，因她們兩人從小時候就一直這樣，有食同享。

李昭剛一進殿，見到林雀剛巧要将半塊紫蘇糕喂入口中，急的他大步跑進來，一手将她手中的紫蘇糕打落。

阿箬生氣，覺得他有病。

“你瘋了嗎？”

李昭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你試過毒了嗎？就膽大地敢将這塊糕點吃進去？”

林雀還真沒試過，因為她想着這是離皇帝寝宮最近的青鸾殿，這兒處處守着他的人，因該不會有誰敢對她下毒。

可當李昭招太醫過來試毒，她見到銀針一插到紫蘇糕裏頭，就變成黑色後，吓得緊緊攥住阿箬的袖子。

有人想要她死。

李昭見林雀被吓得臉色一變，提醒她以後這種事還會很多，以後她每用一碗飯，每揀一口菜，每喝一口水，都得讓人試毒後，林雀才可以用，否組，不然哪天疏忽了，他就沒有命活了。

林雀看李昭的表情不是驚訝，而是早就會預料到這件事一般，仿佛已經猜到了想對她下毒的人是誰。

“敢問陛下，對我下毒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