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跟蹤者

第四十一章跟蹤者

兩個人達成共識，Sam也終于同意不再去書房睡，Mon與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躺在同一張床上。

可是，和以前還是不一樣了。Sam不再擁抱她，不會在閉上眼睛前親親她的唇對她溫柔地道晚安，她們中間隔了巨大的空隙，像是無法觸碰的楚河漢界——也似生生地在Mon的心上割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Mon側着腦袋看Sam側躺着的背影，等了許久，終究心死地把頭轉過去平躺着睡，不再看她。

一行晶瑩的淚順着Sam的臉頰無聲淌下。她多麽想轉過去将她緊緊抱在懷裏，親親她的額頭，親吻她精致小巧的唇瓣，聽她軟糯的對自己撒嬌的聲音——這一個月來，因為有了Mon，她早已不習慣一個人睡在這冰冷空曠如一座裝飾豪華的監獄的大房間裏。

可是，她不能。

懷裏沒有了愛人的身軀，Sam覺得自己就像躺在一座冰窖裏般讓她窒息寒冷。她忍不住将身體曲成一只蝦米，然後，在她讨厭的黑暗中努力閉上眼睛。

窗外細雨綿綿，有節奏的敲擊聲似催眠曲，世界漸漸在雨聲中安睡了……

清晨，Mon被一陣鬧鐘聲吵醒。她伸手把手機鬧鐘關掉，發現身邊的枕頭上空蕩蕩的。

她剛奇怪Sam去哪了，忽然想到昨晚自己與她已将一切說開，她不會再把自己當做戀人，僅僅是合作的關系，那她又怎麽會像往常一樣，做好早餐然後把自己溫柔地喚醒？……

Mon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去衛生間洗漱，卻聽到廚房好像有聲音。她走過去一看，Sam居然在做早餐！

“Sam……”Mon下意識喚她的名字，甫一出口才發現自己似乎沒有立場再與她說親密的話，但就這樣沒有下文又顯得很奇怪。還沒等她想好要說什麽合适的話的時候，Sam似是聽到動靜，轉身看到了她。

“Mon，先去洗漱，早餐馬上就好了。”說完她又轉回去繼續忙活。

聽着Sam與平時別無二致的語氣，Mon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差點以為昨晚她說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根本不存在的夢。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昨晚不是夢。可能，是Sam想要吃早餐，順手給自己多做了一份吧。畢竟，即使自己和她不再是戀人的關系，但至少也算是朋友、戰友，做一頓飯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Mon這樣想着，離開廚房時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Sam的背影。自己曾在很多個早晨，醒來之後看見Sam忙碌的身影，滿心歡喜地從背後擁抱她，吻住她的唇和她說早安。眼前的人和場景與以前一模一樣，那些親密的瞬間恍若剛才，可是，自己現在卻沒有理由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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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Mon來到餐廳時，Sam已經把早餐都擺放好了。Mon靜靜地坐下，看向Sam，只見她起身給自己的杯子裏倒滿了牛奶，又把吐司面包夾層裏塗上自己喜歡吃的草莓甜醬。

Mon的視線随着Sam的動作，等後者停下來，她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

“快吃吧，一會還要上班。”

Sam打斷了她的話，不知是故意還是她已經察覺到了她想問什麽而不想讓她問。

好吧，那就先吃飯吧，時間也不早了，反正路上也能問。Mon瞥一眼已經在低頭吃早餐的Sam，然後也開始吃起來。

她咬了一口煎蛋，蛋黃汁瞬間溢滿從齒縫流下，蛋香撲鼻，味道很是不錯。她下意識低頭看，發現自己的蛋是有兩個夾心的——這意味着這是兩個雞蛋做成的煎蛋。她又看了看Sam盤子裏的煎蛋，很正常，就是一個夾心蛋黃。

嘴上說着不再是戀人關系，可為什麽還做着戀人之間的事？這人，分明是嘴硬心軟。既然你想“演”，那我也陪你演好了。

Mon不惱，也不再問她，心底盤算着等找到證據可以交差時，自己一定要好好找她“算賬”！

兩人出門的時間剛剛好，路上幾乎沒有堵車，很順利地來到公司。

Mon像往常一樣準備下車和Sam分開走，後者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Mon……”

她轉頭看着Sam，後者不自然地松開了手，頓了頓，才道：“……別忘了昨晚說好的，先想辦法調查跟蹤者，我會找個借口給你打發出公司，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Mon全程盯着Sam，可她在自己轉身看她之後就看向前面，而且，她說話的語調也似沒有摻雜任何多餘情感的平淡，Mon在想，自己剛才是不是猜錯了她的想法？

見Mon沒有回答自己，Sam只好又說了一遍，她這才說好。

到了公司，所有人都在正常上班，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們倆的異樣——當然，之前的“異樣”也沒有讓別人發現。

Sam正在工作，Kirk進來了。

“Sam，Mon去哪了？她今天請假沒有來上班嗎？”

Sam放下筆，擡頭看見是他，頓時心中就不耐煩。她挑眉道：“沒有，我讓她去和Meilige公司做産品說明了，估計得明天才能回來吧。怎麽，你找她有事？”

Kirk向她示意手裏的文件，有些急切道：“Nata先生說實驗室的人有傾向選用她的軍火方案，想讓她再做一份更為詳細的産品預估效果報告……”

Sam打斷他：“這個很急嗎？”

Kirk被問的噎住，“……倒不是，只是……”只是，我想盡快完成Nata先生交代的任務，然後與你盡早訂婚……

“那你便等一等吧，Meilige公司派人催好幾遍了，之前做這個項目的負責人請假了，我沒辦法才打發Mon去的。”

見Kirk想繼續說，Sam索性不給他張嘴的機會：“這個Meilige公司在曼谷也是很有名的，我們得罪不起，要不然，你想咱們公司因為違約而被起訴，然後我父親經營的這一切都被媒體知道嗎？”

“當……當然不是。”Kirk被Sam連珠炮似的話語堵得驚到了。在他的印象中，Sam從來不會一次性和自己說這麽多話，她今天……看着有點反常？

Kirk還來不及細想，Sam遂又問道：“你還有事嗎？我要工作了。”

Kirk吃了癟，又不敢惹Sam生氣，只好離開辦公室了。

公司“表面”經營的業務一向是Sam負責的，自己負責的一直是Nata先生要求的各種“任務”。當然，這些“任務”不能讓Sam接觸到絲毫，這也是Nata先生要求的。因此Sam口中的Meilige公司的業務自己毫不知情。

要不要派人去核實一下？這個想法一出現，立馬就被Kirk否定了。這麽久了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何必多此一舉？要是讓Sam知道了她會不會起疑心？……

正在這時，Kirk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他沉聲接起：“什麽事？”

“Kirk先生，今天我可不可以……回家探望我的母親？”

Kirk皺眉，不耐煩道：“你母親我已經給她安排了最好的護工和醫生，能時時刻刻照顧她，你還看什麽呢？”

“Kirk先生，之前……您不是說每個月我有一次可以回家的時間嗎？昨晚我給我母親打電話的時候，我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她。”怕Kirk不同意，男人又加一句，“我……就給您請一個小時的假，一個小時之後我馬上回公司來。您看行嗎？”

Kirk沉吟半晌，他想着還是不能逼他太狠，如果他母親有啥萬一而他沒能回去，他要是和自己來個“魚死網破”……這後果也是不能預料的。

于是他同意了，并囑咐道：“不過你得說到做到，若一個小時後我見不到你人，那你母親這接下來一個月過什麽樣的日子……我可真不好說了。”

電話那端，Kirk輕蔑的威脅讓男人冷汗直冒，口齒打顫：“我……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男人趴在方向盤上，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終于緩過來勁頭，下一秒猛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而躲在不遠處，有一輛不起眼的白色轎車，随着男人驅車離去的路線也悄悄地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