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調查1

第四十二章調查1

男人快速驅車來到離公司大約十幾裏外的郊區。這裏并不是曼谷市中心，而是相對落後老舊的小鎮。随處可見已經可以堪稱為“殘垣斷壁”的房屋，房子靠近街道的外牆體都有大大小小的廣告貼紙和胡亂的塗鴉，而其他大型的公共基礎建設也是又破又小；地上到處可見的生活垃圾，有些堆在牆角，而有些就死皮賴臉地躺在馬路中間，從沒有任何人去打擾它們；路上的行人很少，有的是形色匆匆的中年男人，他們衣衫褴褛，更有甚者直接躺在馬路邊上，可能這些人已經無家可歸了……反正，如果從來沒有踏足過這裏的人，第一次來到這兒的時候，總是會被此種景象驚訝到。

男人将車停在一棟破舊的樓房前。這個樓房不高，大概只有四五層的樣子，看上去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它外表的牆皮已經脫落大半，隐約能辨認出原來是一座白色小樓，長年累月下來，靠近房檐的地上有一層怎麽也去不掉的白灰，陰天下雨時整棟樓的透氣性差，周圍空氣中總是彌漫着灰塵和潮濕的、令人窒息的氣味。

男人下車後，打開車門從後座拿了一大袋子的東西，袋子是黑色的，看不清裏面裝着什麽，但是男人卻護得很緊，他把袋子用手提起，裹在懷裏，輕車熟路地進入了小樓，若此時站在樓房外，能清晰地聽見男人匆忙上樓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在男人的車後，那輛不起眼的白色轎車裏，也下來一個人。是Mon——Sam昨晚與她商定的計劃，第一步便是要先控制住跟蹤者，以免他打亂她們的查案計劃。于是Sam今早一到公司就找了個由頭打發她出公司了。

為了方便行事，她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帶着墨鏡和帽子。看着跟蹤者已經上樓，她才敢露頭。走到樓下，她看了看周圍慘不忍睹的環境，又看着黑漆漆的樓道口，不由得吐槽道：“真沒想到曼谷還有這麽窮的地方。”

她拿出手機，三兩下打完字：Sam，我已經找到他家裏的位置了，我一會找機會摸清是哪個門再作打算。

她把墨鏡摘下，撇撇嘴，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也進入到樓房中。

Mon能想象的到這棟房子很破，但是她沒想到有這麽破。剛一進去，因為樓道沒有感應燈，她又怕暴露行蹤而不敢開手電筒，所以一進入的時候面對黑暗，她下意識地扶住牆壁，卻感覺摸了一手的受了潮的牆灰。而周圍空氣中潮濕又滿是灰塵的氣味，她呼吸一口覺得就要背過氣去。

“……”Mon簡直差點就要罵人，只好強忍住，用另一只手小心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紙巾，随便把手擦了擦。

Mon這才覺得好一些，還好她口袋裏有放紙巾的習慣。擦好手之後，她認為不行，這黑燈瞎火的根本沒法走，還是得開手電筒。拿出手機後，她特意用手堵住了手機背面的攝像頭眼，只從指縫裏松點距離，才敢點開手電筒。

男人上樓時沉重的腳步聲還在繼續，Mon忽然感慨，這個時候這房子的破敗倒顯出它的“優點”來了——男人上樓的腳步聲沒有阻礙地傳到Mon這裏，只是聲音會越來越遠，但仍能聽的一清二楚。可Mon走路依然不敢太大聲，一邊用手機照明一邊注意聽男人的腳步聲。

終于，腳步聲停止了，接下來是從口袋裏拿出的鑰匙彼此碰撞在一起的聲音，然後，男人将鑰匙插進鑰匙孔，轉動，下一刻，門被打開，又很快嘭的一聲被關上。

樓道裏恢複安靜了。

此時Mon剛剛走到上二樓的前幾個臺階上，聽見關門的聲音後她立即站定了。聽聲音消失的位置應該離二樓有段距離，但是光靠聲音根本無法準确定位到底是在哪個樓層的房門。

Mon想，自己這算是跟丢了嗎？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她打開看，是Sam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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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千萬要注意安全，也不要暴露自己，如果實在找不到具體的位置，就……算了，咱們再想辦法。

Mon勾起唇，她到底還是舍不得自己去冒險。可是過後Mon冷靜下來，還是覺得這個機會難得，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将來再想要控制住跟蹤者，估計就要難上加難。

她看着信息頁面，正在打字回複說自己有分寸的時候，忽然餘光注意到，地面上隐約有白色輪廓的東西。

剛才她怕被發現，一直用手捂着沒有把攝像頭全部露出來，而此時她打字手指不得已離開攝像頭，露出的光線卻正好把地面上的東西照了個遍。

Mon好奇地蹲下觀察。地面上看起來很髒，應該是一直沒有人打掃而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樓梯階梯的角落還堆了不少垃圾，蹲着靠近地面的距離能聞到一股有些酸澀、發酵的濕腐的氣味。Mon作嘔地差點就要站起來，在她起身的前一秒終于看清了關鍵的東西——剛才她看到的那個白色輪廓的東西是一個腳印的形狀。她猜想，應該是這樓房內潮濕密不透風，人從外面走進來鞋底上帶的牆灰就留在了地上。

她觀察到這個腳印很大，不像是自己踩的，那麽就只能是跟蹤者的腳印了。而在這個大腳印的下面，她發現了自己踩的白腳印。

Mon的視線繼續往上看，果然如她預料的那樣，男人的白色腳印都在樓梯臺階上留下了痕跡，一直延伸到上一個樓層。

她果斷起身，循着此腳印的方向，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上走，終于在一個房門前，腳印消失了。

她看了一下，這個房門所在的是第五層，屬于這個樓的最高層了。她在心裏暗暗記下周圍環境的特征和門牌號，然後蹑手蹑腳地下樓了。

因為Sam把她“派出去”的時間是一天，因此Mon把車直接開回家了。

剛在沙發上坐下，Sam的信息就進來了：Mon，你怎麽樣，還順利嗎？

Mon注意到這條信息的前面還有兩條，基本上都是Sam詢問自己查得如何、有沒有被發現之類的話。

看來她還是擔心自己的嘛。Mon倒是想好好問問她這是什麽意思，但又想，還是先把情報線索收集好再說其他吧。

畢竟，只要能收集齊證據，她們倆就不用再受彼此身份與立場的桎梏。

Mon回複道：嗯，還算順利，我已經在家了。

“家”這個詞或許現在對她們來說是一詞多義。那邊沒有立即回複，Mon馬上注意到了自己的“用詞不當”，忙加了一句：我回我自己家了。

果然，這樣解釋之後，那邊回複才快起來。Sam說：“等……晚上下班我去接你，回我那一起再商量。”

Mon本想拒絕，又想到在辦公室還是不太方便，反正在她家在自己家都一樣，于是就同意了。

已經“分手”的兩個人再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難免有些尴尬。Mon覺得其實還好，在自己心裏，自己和Sam就沒有分手，只是現在為了查案而暫時不提感情，因此再見Sam，并沒有感覺有隔閡或負擔。不過Sam就……好像和自己不太一樣？

Mon在家裏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想好之後就無所事事，一直捱到了傍晚，正當她要思考晚上是自己做着吃還是出去吃的時候，Sam忽然回來了。

确定關系後，她們倆就把自己家的鑰匙都給對方配了一把，沒想到今天給Sam派上用場了。她說要先帶她一起出去吃飯，等吃完飯再商量。

她像是強調的語氣說道：“今天這頓飯，我算是……朋友請你吃的，以後你要請回來。”

Mon內心想笑，突然覺得她好傲嬌。也挺可愛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