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後續

第五十四章後續

Mon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像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她和Sam又一次經歷了相遇、相知、相愛的過程，接着一起回到了曼谷市區自己現在的住所。她每天都和Sam在一起，然後她對Sam說，想要帶她去見自己的父母，Sam笑着說好。

可是，就在Mon和Sam坐車前往機場的時候，後面突然出現一輛車，Sam從後視鏡裏看見那是自己父親，她一臉驚恐地趕緊加速。沒想到，剎那間，後面那輛車像是飛過來，Sam來不及拐彎避讓，緊接着就是一陣尖銳巨大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她們所在的車被後面的車嚴重撞擊。Mon直接傻掉了，她還來不及喊Sam的名字，就被一個溫暖的身軀護在懷中，下一秒，一片溫熱潑灑在自己背後，與此同時，抱住自己腰的力道也陡然抽離。周圍似乎在此時都靜了下來，她緩緩從Sam的懷裏探出頭，眼前的景象幾乎讓她痛苦到窒息——只見Sam的腹部有一處被飛起來的車的零件鐵片擊中，鮮紅刺眼的血源源不斷地從她身體裏流出來，連Sam的嘴角都是噴濺的血液。Mon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絞碎了，她哭着、喊着、不停地喚着Sam的名字，可是Sam再也沒有醒過來……

“Sam！！！”Mon猛地睜開眼，頭頂是慘白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Mon微微轉頭，看見是顧曉夢坐在床邊。

顧曉夢起身，幫她把床搖起來一些，又倒了杯水，放在她嘴邊，一邊喂她一邊說道：“你醒了就好。醫生說只要你能醒過來就沒事了。”

“顧副隊長……我怎麽，會在這……”Mon剛醒，腦子感覺還是有點混混沌沌的。她記得剛才是在Nata的加工廠外，自己親眼看見……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抓住顧曉夢的手，蒼白的臉上全是驚恐，聲音急促地問道：“Sam呢？Sam她怎麽樣了？我要去找她！”說着把被子掀開就要下床。

顧曉夢迅速把杯子放下，連忙拽住她，道：“你先別着急，聽我說完。昨天你和Sam都暈倒了，還好我們出了密林及時與救護車彙合，這才趕忙把你們送進醫院。你只是嚴重中暑導致的身體缺水性休克，加上受到了嚴重的精神刺激，不過醫生說只要你醒過來問題就不大。至于Sam……”

“Sam她怎麽了？！”

顧曉夢見她緊張地盯着自己，忽然又想起昨天回來的路上Nita說的話來。Mon這麽緊張擔心Sam，着實是有些奇怪。當初Nita隊長只是讓Mon主動靠近Sam以獲取其信任進而方便收集情報，可這關系也有些太好了吧？而且，自己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像是……

算了，那也是她和Sam之間的事，等這個案子結束了再好好問問她吧。顧曉夢頓了頓，才繼續道：“Sam的槍傷傷在腹部，肝和脾胃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昨天送進搶救室，醫生整整手術了十個小時，今天淩晨她才終于平安脫險。”

話音剛落，只見剛才眉頭緊鎖的Mon終于微微露出笑容。她松開顧曉夢的手臂，又起身：“顧副隊長，她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她。”

顧曉夢又把她拽回來，坐下，無奈嘆口氣，道：“她現在在ICU病房，等她稍微恢複一些我們再去看她吧。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好了比什麽都重要。”

Mon本想繼續說服顧曉夢自己去看Sam，但被後者一個瞪眼給吓回去了，只得乖乖道：“哦。”

顧曉夢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她站起身，“一會你的家人會來看你，我得去向Nita隊長和李寧玉隊長彙報案子進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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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夢說完話坐一會就走了，Mon一個人待在病房裏。她本來打算想趁沒有人在這偷偷跑ICU去看Sam，可是又怕自己的身體沒有痊愈，把病毒細菌再帶給她，于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Sam當時為什麽要這麽傻？自己扣動扳機，她這是抱了與Nata同歸于盡的必死的決心了！只要沒有了自己做人質，Nata就會伏法是嗎？可是Sam，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你真的有事，讓我怎麽活啊？……

Mon越想心越疼，眼淚止不住地流。剛才那場夢魇直接讓她吓得形神俱滅，她只求自己能夠和Sam好好地在一起。不管Sam最終被法院如何判決，自己都心甘情願地等她、跟随她。

正巧這時，病房的門開了——是Mon的父母。

“Mon，我的孩子，你有沒有事啊！……”母親還沒走到病床前就開始哭。

Mon見狀連忙把眼淚收了回去，擦了擦眼睛，起身笑着向父母打招呼。

父親趕忙過來将她扶回床上，一臉關切道：“Mon，看到你沒事我和媽媽就放心了！你任務完成得很出色，爸爸真的很為你驕傲！”

和父母寒暄一陣後，Mon才猶猶豫豫地問父親：“爸爸，你說像Nata那樣的罪犯，法官會如何判決他呢？”

父親沉吟思索了半晌，道：“Nata走私軍火，時間和空間跨度大，軍火數量極多，還害死了很多警察和無辜群衆的生命，給泰中兩國造成了無法估量的生命和財産安全的損失，按照泰國最高法院的相關法律法規，我覺得大概率應該會是死刑。”

Mon也是警察出身，她和父親的想法差不多。只不過，她想問的重點并不在這。她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爸爸，有這樣一個情況。如果有個人參與了Nata的公司，可是她全程都不受Nata信任并被他監視，沒有任何實權，而且她實際上和我一樣只是在裏面當卧底收集證據，最後還幫助警察破案。你說這個人……法官會怎麽判？”

父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緩緩道：“如果這個人真像你說的那樣，雖然只是在Nata的公司待着可是從來沒有參與過走私軍火的事，又有主動協助破案的經歷，那最高檢察院應該會酌情從輕或免除處罰。”

說完，Mon的眼睛頓時一亮，她眼珠轉了轉，又追問道：“那爸爸，你說免除處罰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那得看警方收集到的證據是不是能足夠證明她無罪才行。”父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着問道，“你這說來說去，是不是想問昨天被Nata劫持又中槍的那個Nata的女兒啊？”

“您都知道了？”Mon不由得嘟起嘴巴。

“Nita隊長都和我說了，”父親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只是為了任務逢場作戲而已。你利用她完美地收集到了情報，咱們順利破案還把犯罪嫌疑人都抓捕歸案，這不就到此為止了？怎麽，你還真把她當成好朋友、好閨蜜了？”

Mon移開一直看着父親的視線，轉身去拿水杯喝水：“……我沒有。”

——只是比這個關系還要更親密一些，她在心裏補充道。

母親見狀，忙笑着打圓場，勸父親道：“好了好了，Mon剛醒過來，但醫生說她還要多休息，咱們就別問這麽多，讓她好好休息吧。”

然後，父親沒有再多說什麽，兩個人囑咐了Mon不要亂跑多休息，等晚上母親會來給她送飯和一些生活用品，并照顧她。

等父母走後，Mon心裏開始盤算。根據父親剛才說的，如果想要Sam無罪釋放，必須得證據非常充足才行。她想了想，之前與Sam一起收集的證據眼下都交給了警局，Kirk也已經答應了自己會幫Sam作證。那如果自己也出庭幫Sam作證，她無罪的概率是不是高一些？

Mon明白，這樣一來，自己就必須要向所有人隐瞞自己與Sam的關系，否則無法為她出庭作證——法律規定，與本案當事人有利害關系的警察是不能出庭作證的。

Sam，對不起，原諒我暫時不能去看你了……

另一邊，一個星期之後，Sam的身體終于恢複了一點。因為破案需要，經過醫生的同意，Nita、李寧玉和顧曉夢穿好無菌服一同進入病房審問Sam。

此時的Sam依然很虛弱，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身上也插滿了各種管子，病床周邊都是醫療器械正在工作的聲音。

顧曉夢進去看第一眼差點都要窒息了，如果讓Mon看見，指不定得難過成什麽樣子——可能是自己也喜歡同性的原因，她結合那天在加工廠前Mon與Sam對對方的表現以及Mon因為Sam受傷而受到精神刺激，隐隐約約大概能猜到她們二人之間的感情不一般。但是她們自始至終都沒承認過這件事，顧曉夢也就只能猜測不敢确定。

聽到聲音，Sam緩緩睜開眼睛。

“Khun Sam，實在因為案情需要，請你配合調查。”Nita走近，雙手合十禮貌道。

Sam緩慢點了點頭。

但最後，她們還是沒有多問什麽複雜的問題，因為醫生說她需要多休息，于是很快就離開了。

不過臨走的時候，Nita特意問了一個問題。

“請問，你和Mon，究竟是什麽關系？”

Sam身體是受傷的，可腦子是清楚的。她明白，從Mon與自己一起辦案給警局提供情報之時，她和自己的關系在外人眼裏就很不一般了。更何況，那天在加工廠門口，Mon對自己的過分在乎，都足以引起別人的懷疑。可眼下，自己是警察被調查的對象、是犯罪嫌疑人，而Mon則是站在自己對立面的警察，無論如何，警察和罪犯都不能扯上任何關系。

思慮再三，她緩慢開口答道：“我與Khun Mon……只是合作關系……”

問完這話，她們就離開了。Sam慢慢閉上眼睛，在陷入黑暗之中的前一刻，她祈禱着，Mon，你一定要跟我撇清關系啊。

我這樣的人，真的不配……再和你在一起了……

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