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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嵇堰到了街尾卻停下, 勒馬轉回頭,看着戚氏的馬車漸行漸遠。
“二哥,怎了?”胡邑也停下了, 順着二哥的目光望去。
嵇堰沉了臉色:“回藥鋪。”
說着,騎馬換了方向,往藥鋪返回。
胡邑也跟着返回, 心道果然。
無論哪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被撬牆腳。
方才二哥就只僅僅怼了幾句就走了。他還納悶二哥的脾氣什麽時候這麽好了,感情在這等着呢!
不過片刻便到了藥鋪外。
過去半刻, 那陸景廷才方方緩過神,正失魂落魄地從藥鋪走出來。
行至到馬車旁,一腳踩上腳蹬之時,身旁的仆從在旁提醒了一聲,他驀然擡頭朝着前邊打馬而來的嵇堰望去。
對上嵇堰的視線,身形不禁一繃。
嵇堰抿着唇騎馬到了跟前。
陸景廷怒視着他,已然不見平日裏的溫潤。
“怎麽, 嵇大人依舊覺得不忿, 欲再來羞辱我一番?”
嵇堰挑了挑眉, 随而往馬頸傾身,只餘周圍幾人才能聽見的聲音, 開了口:“在背後耍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 安州郡王府郡王世子果然叫我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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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戚氏眼瞎,便是他也曾眼瞎, 以前也覺得這人曾有赤子心。
可時下,他卻覺得陸景廷糊塗得很。
陸景廷面無表情地望着他,壓低聲音道:“奪妻之恨, 還道我上不了臺面?”
“奪妻之恨?”嵇堰忽然覺得笑了。
半晌後,嵇堰意味深長的道:“在郡王府發生的事, 沒有郡王府的人幫忙,怎麽可能會如此順利?”
“有這時間在這挑撥我們夫妻,不若好好調查一下自家,是否燈下黑。”
嵇堰所言,陸景廷清楚,為此家中處理了好些下人。
下人承認是有人給了他們一袋子黃金,讓他們陷害的戚家姑娘。
早已處理了那些人,是以嵇堰這話,并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你也不必顧左右而言他,離間我郡王府。”
說罷,又是輕嗤道:“說挑撥?若是你沒有留戀花樓博坊,又從教坊買了兩個美姬,頂多算是告知芃芃真相,何來挑撥?”
話到最後,聲音高了些:“你又有何資格說我?”
嵇堰略一挑眉。
教坊的美姬是昨日才入府的,這陸景廷就知道了,消息倒是靈通。
嵇堰:“我去而複返可不是為了羞辱陸世子,也不是與陸世子争執對錯問題,我只想告訴陸世子,再有下回監視嵇府,監視嵇府的人,我會如實禀告聖人。”
說到這,神色一嚴:“禁衛軍尤關禁宮戒嚴,涉及聖人安危,安州郡王府世子監視禁衛軍官員府邸和家眷,調查官員行蹤,傳到聖人耳中,你說聖人會如何作想?”
陸景廷原還能鎮定,被嵇堰這麽一提醒,臉色倏然一白。
他僵了臉:“你威脅我?!”
嵇堰往後傾回,坐直了身軀,居高臨下睥睨着矮了一截的男人,聲音泛涼:“陸世子應該知道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陸景廷确實沒想到那一層,只想挑了嵇堰錯處,讓芃芃對他絕望。
如今被提醒,确實不是威脅。
若真被聖人知道了他暗中監視嵇府,調查嵇堰的行蹤,只會格外懷疑他的目的。
要是嵇堰有心挑撥,只怕禍及郡王府。
見陸景廷眼神變了,嵇堰震懾的目的也達到了,不再廢話,勒住缰繩換了方向而去。
嵇堰離去,陸景廷緊繃着的身體驀然一松。
待上了馬車,在車內握住雙拳深深呼了一口氣。
外頭的街道上,胡邑轉頭看了眼郡王世子的馬車,打馬到嵇堰身側。
“二哥,這陸世子往後要是再派人守着嵇府怎麽辦?”
嵇堰:“他沒那膽子。”
若有這個膽子,當初就敢搶親。
他與戚氏的婚事雖是聖人的意思,卻沒有聖旨,只是私底下內侍的提點。
陸景廷便是搶婚也算不得是忤逆聖命。
但他沒有,聽說在府中借酒澆愁,頹廢了許久。
嵇堰再度想起方才在藥鋪聽到的那些話。
嘴角勾了勾。
戚氏會說出那樣的話,哪怕只是為了搪塞陸景廷,卻還是讓他驚詫不已。
或許,這就是她一個月前,想通透後改變的契機?
不然嵇堰着實想不明白在過去半年都深居簡出的戚氏,為何忽然之間改變了。
嵇堰分析了半晌,也沒有個确定的答案,也只好收了心思,去一趟大理寺。
*
郡王府馬車途徑鬧市時,外頭隐隐約約間傳來花樓被查封,嵇堰立功的碎語。
再聽到嵇堰的名字,陸景廷心下焦躁煩悶不已,他讓車夫停下,讓随從去打探到底是何事。
半晌後,随從打聽複發:“禀告世子,外頭都在說禁衛軍嵇郎将緝獲突厥在洛陽安置的窩點,立下了大功,而那窩點則在萬花樓,擒獲探子多數。”
聽聞随從的話,陸景廷驀然一震。
是嵇堰逛花樓間偶然間發現的端倪。
還是說嵇堰這段時日留戀花樓博坊,實則是只是為了查案?
若是後者……
危機感頓時襲來。
嵇堰才入朝為官多久,便立下如此大的功勞,往後便是他襲封為郡王,怕也不能與他抗衡。
*
滢雪也聽說了嵇堰立功的事。
她反應了過來,原來昨晚她嗅道的血腥味和脂粉味,是因他緝拿暗探留下的。
嵇堰又立一功,現如今這中郎将一職算是坐穩了。
便是不升官,但這功績也會積攢着,用不了多久,聖人也會給他升官。
蘿茵在旁感嘆道:“郎主的本事可真大,換作別的中郎将,估計什麽都查不出來。”
這話,滢雪是贊同t的。
她雖然對嵇堰的往事不大了解,但也知旁人少說都要三十來歲才能從小捕快坐到捕頭的位置,但他卻是二十年紀就做到了。
而且,好像還有小神捕之稱。
忽然間,滢雪對嵇堰以往的事跡好奇了起來。
今日他與陸景廷說,他查過殺妻案,也不知個中有什麽曲折。
好奇心在心底撓了又撓,可這府中知道嵇堰過往的,無外乎是嵇老夫人和嵇沅,又或是像顧媪和胡邑這樣的舊人。
這些人她都合不來,自然是不可能向他們打聽的。
外邊的人更是傳得離譜,想要打聽到真實的,難得很。
沒法子,也就只能按捺下好奇心。
歸至府中,與那顧媪碰了正面。
顧媪見到她,擡了擡下巴,無視一般轉身離開。
顧媪依舊這般目無衆人,讓滢雪狐疑了起來,難道嵇堰沒有訓斥這婦人?
待回到鶴院,恰巧遇上了洛管事,她問:“那兩個女婢現在何在?”
洛管事:“奴也正打算和大娘子說這事。”
“早間郎主下朝回來後,讓這兩人在鶴院打雜,但也讓奴轉述囑咐大娘子,這兩人和顧媪,他遲早會解決,不用大娘子操心。”
滢雪略一沉吟。
嵇堰也不是愚蠢的人,自然知道教坊出來的女子,皆是專門被調教過的。
而且就她從話本中了解到的,很多教坊的女子都是被達官貴人養的探子。嵇堰查案那麽厲害,應當也是知道的。
他昨晚說要把人送走,今日卻是留下了,應是有了別的想法。
至于是什麽想法,她也琢磨不透。
下午閑來無事,又看起了話本,似乎并未被那陸世子影響心情。
看了小半本話本,蘿茵端着茶菓和飲子快步入了屋中,臉上一副看戲的小表情:“姑娘,姑娘。”
滢雪看得正起勁,也沒有擡頭,只漫不經心的問:“怎了?那兩個美婢作妖了?”
蘿茵放下了托盤,忙搖頭:“不是這事,是哪餘家又來人了!”
滢雪驀然放下話本,看向蘿茵:“什麽時候來的?”
“就剛剛,郭媪說的。”
滢雪讓洛管事把郭媪的活計減半,閑暇時間讓她在府中溜達,探聽八卦,郎主回來了,或是有什麽客人來了,便在第一時間回來告知。
不得不說,這算是把郭媪的長處發揮到了極致。她每日吃飽飯,利索做好了活計之後,就盼着早些時候去唠嗑。
再說這餘家時隔兩日又來了,顯然也聽到了嵇堰立功的消息。
大抵是怕親事被人搶了先,所以着急的想要挑明了。
她前日已經提醒過嵇堰了,若是嵇堰沒有阻止兩家定親,她更是沒有辦法阻止。
貿然出面阻止,費力不讨好,還會引得頤年院那母女倆記恨她。
只得是在那餘三郎與采藥女鬧得滿城皆知之前,把這消息告知嵇堰,讓他先下手為強,占據有利局面,不叫嵇沅失了顏面。
滢雪吩咐蘿茵,讓郭媪先去前院候着。待餘家離去時,仔細觀察餘家人的神色。
喜則是成了。
若是沉着臉,則不言而喻。
*
頤年院主屋,把人遣了出去後,只餘夫人母子和嵇老夫人母女在正廳中。
餘夫人笑吟吟地拉着嵇沅的手:“這姑娘我越瞧着這喜歡,要是能成為一家人該有多好呀。”
嵇老夫人一聽,便知她在暗示什麽。
昨日早間兒子與她說了那些話後,她又去問了一遍女兒,女兒也沒有隐瞞。
直言道那餘五姑娘沒拿正眼瞧過她,在人後更是從未與她說過話。
至于餘三郎,雖是客氣有禮,但甚是疏離。
聽了兒子的話再聽女兒的話,哪哪都覺得不得勁,心裏憋着呢。
兒子的話說得沒錯,他有權有勢了,日後阿沅也不會愁嫁。
就算要與餘家結親,也要讓餘家知道不是他們上趕着嫁,而是他們餘家求娶的。
思及此,嵇老夫人神色淡淡:“我家阿沅若是能有餘夫人這麽一個幹娘,也是極好的。”
她這話一出,餘夫人和餘三郎臉色都微微僵了一下。
餘氏腹诽:嵇氏擱這裝傻充愣呢?
餘夫人見狀,直接挑明了:“嵇夫人你瞧我家三郎今年十七,你家姑娘十四,兩人不僅年齡相仿,就是樣貌都登對得很,我們兩家又這般交好,若是能結為親家也是極好的。”
嵇夫人露出驚訝之色:“餘夫人我家阿沅年紀還小,我還想再留兩年了,這說親也太早了。”
餘夫人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明白了過來,這忽然間改了态度,想是應前兩日在花園裏的事情。
她臉上露出了幾分歉意,認錯道:“老姐姐想是因前兩日,我家五丫頭給嵇三姑娘受了委屈有所怪罪,我家五丫頭也被慣壞了,養成了這目中無人的态度,我已經訓斥過她了。”
說着,餘夫人站了起來,略一禮道:“作為母親,沒教好閨女,是我的錯,我在這給老姐姐認個錯。”
嵇老夫人:“不敢不敢,這餘五姑娘可是連我都沒拿正眼瞧呢,你這做母親的來賠禮,這不是讓餘五姑娘更加記恨我麽。”
以前是覺着那姑娘性子傲,不愛搭理人。可這兩日仔細琢磨過了,她哪是性子傲,分明是瞧不起他們嵇家人的出身!
餘夫人臉色微僵。
嵇老夫人到底不是那等尖酸刻薄好為難人的性子,怼了這幾句話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後瞧向對面母子。
“我與我家阿堰商量過了,阿沅才十四的年紀,不想太早結親,想說讓她兩年內多學一些才藝,到了十五的年紀再說親。”
說罷,看向餘三郎:“一年後,若是餘家郎君還有心,也知如何敬重我家阿沅了,那再來提親,我家阿堰也是願意把妹妹嫁到餘家去的。”
垂下眼睑的餘三郎,想起嵇堰那尊大佛,眉心微擰。
不過只是比他大了六七歲的年紀,卻是有了如此成就。
有時聽旁人提起,都是贊嘆嵇堰年輕有為。
但在嵇堰沒來之前,被贊嘆得最多的人分明是他。
餘夫人的臉色難以保持常色,略顯僵硬。
一口一個阿堰,生怕旁人不知這家是她兒子做主一般。
餘夫人堵着一口氣在喉間,難以咽下。
嵇氏到底知不知道她兒子出色,她閨女配她三郎已然是高攀。嵇氏竟好,卻是一副他們三郎高攀了她那鄉野村姑出身的閨女!
嵇老夫人自是沒錯過餘夫人僵硬的神色。
心下甚是不舒服。
此前一副好姊妹相稱,一口一個老姐姐,結果呢,還縱着兒女欺負她家阿沅。
話裏話外只說是閨女的錯,卻是半句沒提她家兒子,顯然覺得她兒子沒半點過錯。
而且要是真有心道歉,為何昨日沒來,偏生等到她家阿堰立了功後才來?
她雖看人不準,但卻也不是傻的。
餘夫人心下暗暗說服自己,那嵇堰得聖心,權勢漸長,是餘家得罪不起的,她不能甩臉走人。
暗暗說服了片刻,再挂上笑臉之時看不出來先前的半點僵硬。
“老姐姐,這事就一點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嵇老夫人見餘夫人的笑臉,不禁暗嘆這高門主母就是厲害,臉色變得可真快。
往後她得小心提防些這些高門貴婦才成,她心眼可玩不過她們。
“這事是阿堰決定的,阿堰向來說一不二,不會改口的,但也說了,未來這一年不會急着定親,也會看你們餘家的态度。”
這已經是讓步了,餘家若是不願等,那也沒法子了。
餘夫人知道那嵇堰,聽自家郎君說,在朝上要麽沉默不言語,要麽開口就必然是簡明扼要,提綱挈領。
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婚事顯然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餘夫人心下郁悶得很,面上卻還是要笑盈盈的維持兩家交好。
她脫下手中的一個羊脂玉镯子,道:“我家五丫頭太冒犯了,這個镯子就當是賠禮贈與嵇三姑娘了。”
說着就要伸手拉過嵇沅的小手。
嵇沅的手卻是躲了躲,一直沒說話的她,低着眼輕聲開口:“這麽貴重的禮,我不能要,而且五姑娘也不過是沒有搭理我,不喜歡我,算不得錯,所以這禮我更不能要。”
一旁的餘三郎聞言,這才正眼往嵇家的小姑娘看去。
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母親的镯子顯然是上品,家中五妹一直想要,母t親都沒給。
可這嵇家丫頭卻也只是瞧了一眼。
嵇沅拒絕後,走到了母親的身後。
餘夫人拿着镯子僵着了。
嵇老夫人說道:“我家阿沅說得對,這人總會有喜歡和不喜歡的人,總不能因旁人不喜歡自己,又或是不喜歡他人,就去尋旁人的麻煩。”
這也是她雖不喜戚氏,卻從未主動尋過戚氏麻煩的原因。
自然,若是戚氏做了什麽,她也不會忍下的。
最後,餘氏坐不下去了,只得告辭。
從頤年院離開的時,臉上的笑也維持不下去了。
可到底還在嵇府,只面色平淡的離開,不敢随意黑臉。
回到府中看見自家女兒,心下火氣也起來了。
若不是她那般目中無人的态度,如何會造成這副局面?!
偏生這氣人的玩意還不知錯的道:“今日去嵇府說親的事如何了?”
想了想,又一副自以為是的說:“一瞧那土包子就是喜歡三哥的,知道三哥要娶她,還不樂得分不清東南西……”
話還沒說完,忽然響起“啪”的一聲。
被母親打了一巴掌的餘五姑娘瞪大了雙眸。捂着臉,不可置信道:“阿娘,你、你竟打我?!”
“我打你還是輕了的,要是被你阿爹知道是你攪了與嵇家板上釘釘的婚事,可不是這一巴掌了!”
聽到母親的話,餘五姑娘瞳孔驟然一縮:“怎、怎麽會?!”
今日父親下朝後,把她喊了去。沉着臉告訴她,那嵇家是得罪不得的,若是她敢得罪嵇家人,把兩家關系鬧僵,她這個女兒不認也罷。
早間聽到父親的話,她才知後怕。
現在又聽到母親如此一說,心裏慌了:“阿娘,定是你沒問清楚,那嵇家的土包子分明是喜歡三哥的,不可能拒親的!”
餘夫人冷笑了一聲:“怎麽可能不會,如今嵇堰又立功了,之後上門提親的人只多不少,日後還未必能再瞧得上我餘家。”
心裏悔得很。
她先前總覺得那嵇家母女的性子是軟弱好拿捏的,平日也就只是提醒女兒別把不喜表現得太明顯,卻沒耳面提命,倒是不知那嵇堰竟如此護短。
*
餘家人離開後,嵇沅悶悶不樂的回了屋。
嵇老夫人也呼了一口氣,平複許久後,這才想起昨日買進府中的婢女。
她喊來顧媪問:“阿堰可見過那兩個美婢了?”
顧媪應:“見是見過了,只是昨晚出了些狀況。”
嵇老夫人聞言,緊張問道:“出了什麽狀況?”
顧媪嘆了氣:“那戚氏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那兩個美婢本來給郎主收房用的,也不知她在郎主跟前說了什麽,讓郎主把那兩個美婢送到了她的西廂去。”
嵇老夫人面色一沉:“現在呢?”
這戚氏什麽毛病。
她與阿堰不過是挂名夫妻,竟荒唐的管到阿堰房裏來了!
“昨日那兩個美婢尋了過來,與奴婢說了這事。奴婢自然是不願戚氏做郎主的主,是以去鶴院把那兩個婢女帶走,自作主張安排到了主屋去。”
頓了頓,又憂愁道:“回到頤年院後,奴婢琢磨着這事是不是做錯了,萬一郎主怪罪奴婢擅作主張該如何是好?”
嵇老夫人聞言,默了默。
“你确實不該做主的。”
顧媪怔了一下,她認為以退為進,這老夫人會幫着她說話的……
“阿堰那脾氣随了他爹,硬着呢。你當時應該把人先領回我這,等我再安排回去,這樣阿堰也不會與我置氣,你這忽然來一出先斬後奏,這不是讓阿堰不滿嗎?”
顧媪一噎,但面上還是露出了惶恐之色:“那郎主萬一真要問責,該如何是好?”
到底是服侍自己多年,而且還是随她從安州來的,比起旁人,她對顧媪與旁人是不一樣的。
“你往後莫要如此就是了,昨日那事我就與阿堰說是我做的主,他不會怪罪的。”
目的達到了,顧媪面上露出了笑意:“老夫人你待奴婢這般好,奴婢無以為報,下輩子還要繼續服侍老夫人。”
嵇老夫人笑了:“你這顧媪,倒是會說話哄人,就伺候這輩子了,下輩子可別伺候人了,要做就做被伺候的那個。”
顧媪面上笑,心下卻想等賺夠了銀錢,她立刻就走,回安州置辦家産,富富貴貴的讓人伺候。
老夫人笑過後,又擔憂問道:“對了,你确定那兩個美婢确實能讓阿堰收房?”
她原本只想尋一個的,但顧媪卻說一個不穩妥。萬一郎主瞧不上,又或是犯了什麽錯,再安排一個婢女進去可就難了,是以才花了大價錢買了兩個美婢。
拿錢的時候,她的心裏頭都在滴血,好在都是身子清白的,再有那副樣貌,這銀子也算值了。
顧媪低聲道:“那二人雖然身子清白,但到底是從教坊出來的,膽子比尋常清白人家要大,也豁得出去,不怕郎主不動心思。”
“那教坊出來的,沒問題吧?”
顧媪保證道:“這大官裏的小妾,多是從教坊中出來,能有什麽問題?老夫人你就別擔心了。”
聞言,嵇老夫人也安心了。
天知道今早知道兒子是去博坊花樓是為了查案,而先前帶回來的那些脂粉味也是查案時沾上的,并不是找了花娘,她不但沒有松了一口氣,反而更擔心了。
擔心像外邊傳的那般兒子不好女色,而是……
——好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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