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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滢雪知道餘三郎和嵇沅的事沒成, 煩悶的心緒頓時輕松了許多,接下來便只想怎麽應付嵇堰。
只是說好了閑時一塊用暮食的,誰承想竟是連着好幾日都沒見着人。
最後一面還是上在藥鋪上見的。
找洛管事詢問過, 才知這突厥窩點剛查出來,卻也是盤根錯節。
花樓每日都人流湧動,往來的人實在太多了, 難以搜查到下線。
還要審問那些被抓去的探子。
既是探子,口風必然嚴謹, 審問也不是易事。
滢雪一琢磨,也覺得是這個理。
抓着人才是關鍵的第一步,還得通過這些人,把突厥在洛陽的勢力沈挖出來。
聽洛管事說,有時候是深夜回來,或者是匆匆回來沖個澡,換身衣裳又走了。
滢雪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 雖然說好多多相處, 讓她能早些适應, 但也非常清楚正事為重。
太久沒見着人,她幾乎都快忘了要與他同食同屋的事。
等到忽然想起, 掐指一算。
竟已經是第九日了。
明日就是第十日了, 嵇堰到底要不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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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在傍晚時, 答案就出來了。
蘿茵端來了暮食,一小碗米粥和幾份小份的清淡小菜。
才喝了幾口小粥,那邊洛管事滿臉堆着笑過來了。
洛管事站在屋外的廊下, 道:“大娘子,郎主回來了, 他過來詢問大娘子是否用了暮食,若是還沒有便過去主屋與他一塊。”
滢雪眼一動,沒想過嵇堰會在今日回來。不僅還記得他們九日前的承諾,還特意讓她過去一同用暮食。
她放下了碗筷:“還沒,正要用。”
洛管事自是瞧得到大娘子已經用到一半的暮食,但也不點破,他巴不得郎主和大娘子多培養培養感情呢!
“既然娘子還沒用,主屋那頭的暮食約莫一刻就好,娘子那會過來就好,正好郎主在盥洗,要好一會。”
滢雪應了聲。
桌上的菜她也沒怎麽動,便讓蘿茵先端下去用了,她這也不需要伺候了。
等了一刻多鐘,滢雪才慢慢悠悠的從屋中出來,走去主屋的膳廳。
到了膳廳,便看到許久不見的嵇堰。
他腰背挺直的坐在了膳廳中,洛管事則正把下人捧着的飯菜擺到桌上。
主仆二人似乎都察覺到了屋外的來人,不約而同的擡頭往膳廳門口望去。
嵇堰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倒是洛管事眼神一亮,忙把托盤裏邊的三道菜和飯都放了下來。
差不多九天沒見着人了,第一眼看到人的時候,滢雪忽然間想起在藥鋪裏,嵇堰對陸世子說過的話。
心情頓時一好,面上也多了淺淺的笑意。
步入屋中,停在桌前喚了聲:“郎主。”
嵇堰點了頭,收回目光道:“用膳吧。”
洛管事在旁多言了一句:“郎主知曉大娘子吃不慣重味的,今日就特意囑咐廚房多做了個清淡的菜。”
嵇堰暼了洛管事一眼。他發現這洛管事對戚氏越發的讨好了,這股子熱乎勁,好似給他發月錢的t人是戚氏一樣。
轉而想起這戚氏手縫極大,賞人都是用金豆子賞的,可不得把她供起來當成正主子。
滢雪走到嵇堰的對面坐下,瞧了眼桌面上的飯菜。
炒雞,素菜,這兩樣都放了辣子,還有一份蕈炒雞,是沒有放辣子的。
嵇堰平日用膳也不需要人在旁伺候,洛管事也想留夫妻二人獨處,便悄聲無息地退出了膳廳。
嵇堰執起筷子,面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言簡意赅:“吃飯。”
滢雪瞧了眼他,心道:這說話的氣勢,好似不是喊人吃飯,而是讓人上刑。
嵇堰瞧了眼沒動筷的人,暼了眼她。
滢雪這才執筷,輕聲說:“郎主這般氣勢,像是喊人上刑一般。”
嵇堰被戚氏這麽提起,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把這幾日審犯人的勁給帶回府中了。
但也沒有解釋什麽,而是說:“今晚和明晚我去你屋裏。”
剛要夾菜的滢雪,動作驀然一頓,驚愕地望向嵇堰。
好半晌後,她問:“不是說十日一宿嗎……?”
嵇堰:“吃完再說。”
滢雪……
這不如不說呢,更不如吃完再全說!
因嵇堰的那話,滢雪食如嚼蠟,心中琢磨着嵇堰這是什麽意思?
她都不知一宿怎麽熬過去,他卻說連着兩宿。
且也是說好她到主屋去嗎,怎麽成了他來西屋?
滢雪悶悶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了碗筷,然後靜靜地望着嵇堰。
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目光無不在催促他吃快些。
嵇堰暼了眼她,說:“你先回去,晚間我過去。”
想了想,又說:“再準備一壺上回的牛乳茶。”
滢雪有些撓心,但還是點了頭,站起轉身走了出去。
已是十月中旬,洛陽已經冷了起來。
回了屋子,滢雪便讓蘿茵去做牛乳茶。
府中的牛乳還是足的。
晚間她就是不喝牛乳茶,也會喝牛乳,她又愛美,也會用道牛乳洗臉和泡手。
是以,牛乳每日送兩回,早上和下午一回,府中都不缺。
她去沐浴,心不在焉地泡在浴桶中。
原想着還有一日時間,卻忽然被告知今晚就過來,她心頭泛着些許緊張。
不過就是躺在一塊,不做什麽。伸頭是一刀,不伸頭也是一刀,躲了這回,指不定嵇堰也沒有心思再與她做夫妻了。
想到這,滢雪也不想再躲了。從浴桶跨了出來,擦拭身子,穿上衣衫後從耳房走出。
走回屋中,嵇堰已經坐在長榻上了,手中拿着一本書。
緊張的瞧了眼,大小好像不似她瞧的那些話本,想是他自己拿來的。
她屋中的話本雖沒有那些露骨的內容,可要是被他知曉她愛看情情愛愛的話本,她覺着羞恥。
嵇堰擡眼看向從耳房中出來的人,目光落在了她那張被熱氣熏得紅豔豔的臉上。
發髻沒有解下,只是沒了任何珠釵首飾,因沐浴,發絲也沾了水霧,兩鬓與發線的細碎絨發也被水沾濕貼在臉上。
嵇堰清楚戚氏的美,長相明豔,時下更是比平時多了股妩媚。
目光下移,落在她的頸項之處。
沒有胭粉和烏絲遮掩,先前被劃傷的刀傷還有痕跡,半指淺淺的紅痕,肌膚比旁凸起了些許。
嵇堰的目光不避諱,滢雪也不知他在瞧什麽,被瞧得不自在,輕咳了一聲:“郎主該說了吧。”
她說的是在飯桌上沒說完的事。
恰逢蘿茵把牛乳茶送來,嵇堰便止了話頭。
蘿茵放下牛乳茶後,問:“姑娘可要奴婢先把發髻拆了?”
嵇堰也不見外,徑自給自己倒了一盞牛乳茶,抿了一口後,暼向她:“等你捯饬完再說。”
滢雪應了聲好,等走入裏間後,卻暗一撇嘴,他慣會吊人胃口的。
滢雪在梳妝臺前坐下,蘿茵取來披帛披在了身上,然後先用珍珠膏給姑娘抹了臉。
然後覆在姑娘耳邊輕聲說:“姑娘,身上可要抹些香膏?”
香膏可以潤膚,這秋季最為幹燥,姑娘每日都是要抹的,只是郎主在屋中,不知還要不要抹。
滢雪臉色一紅,道:“今晚不抹了,明早再抹。”
嵇堰耳力好,她們主仆二人的話也落入他的耳中。
垂下眼簾,遮去沉沉的眸色,把餘下的半盞飲子全灌了。
這飲子偏甜,又溫熱,偏是不解渴。
繼而又倒了一杯。
蘿茵在主子的臉上和白皙的頸項上都抹了潤膏,又抹了手腕和腳脖子,緩緩揉勻。
小半刻後,蘿茵淨手複返,才給姑娘拆發髻。
長發松散下來,卻因剛松發髻而蓬松彎卷,梳了一會,依舊如此。
等她從裏間出來時,嵇堰再次瞧向她。
望着她那頭長發彎彎卷卷的披散着,有像嵇堰在博坊中看見過的波斯女,也是一頭卷發。
無端生出了風情,竟比方才還妩媚了些。
血氣方剛的嵇堰,心道:來她這屋子睡,一時不知是在折磨誰。
滢雪讓蘿茵下去了,房門也被阖起,滢雪暗暗捏了捏手心,這才在榻幾另一旁坐下。
方才坐在梳妝臺前,鏡子中也有嵇堰的半個身影。
她視線總是不禁望向嵇堰,琢磨着晚上該睡裏頭還是外頭。
越想,臉上就越燙。
嵇堰瞧向坐下的戚氏,翻了個茶盞,也給她倒了盞飲子。
滢雪輕輕說了聲“謝謝”,把茶盞捧在了手中,擡眸看向他:“郎主現在能說了吧,為什麽忽然說兩宿,還是郎主來西廂過夜?”
嵇堰阖上了手中的書。
滢雪瞧了眼書封,是外番的地理雜記。
嵇堰察覺她的目光,挑眉問:“想看?”
滢雪正想搖頭,又聽到嵇堰說:“宮中集賢殿的藏書,外頭瞧不着。”
這可是宮中藏書呀,不說多珍貴,就是裏頭對外邦的各種民風習俗的記載都是真實的。
本想搖頭的滢雪,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妾身想看。”
嵇堰把書放到了桌面上,不甚在意道:“那這兩日就放在你這了,明晚我過來再瞧。”
滢雪“嗯”了一聲,好奇地拿起書。
書上還有些許嵇堰留下的溫熱,她指尖緊了緊,但還是翻開了書,正欲瞧幾眼之時,忽然反應了過來,擡眸,不滿地望向對面的男人。
“不是在說夜宿西廂的事,怎扯到書上來了?”
嵇堰勾了勾唇:“就這麽好奇?我積極些,不是你盼着的?”
滢雪秀眉一皺:“郎主要積極,前邊九日就該積極了。”
她一點也不信嵇堰會積極了起來。
嵇堰似笑非笑的道:“說不定,我是因你在藥鋪說了那些話,我才改變了态度呢?”
提起先前那些維護的話被當事人聽了去,滢雪不自在,但還是堅定的搖了頭:“定不是這個原因。”
嵇堰忽然笑了。
“你倒是了解我。”
笑意淡去,定定地望向她:“府外的事進行了一段落,也該處理處理家宅的事了。”
滢雪語聲狐疑:“家宅的事?”
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道:“美婢,顧媪?”
嵇堰點了點頭:“你倒是不笨。”
滢雪心下腹诽她自然是不笨。要是她笨的話,他就不會坐在這裏和她聊同宿的事了。
這還是她循環漸進讓他答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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