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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若真是長公主所為, 擄走這些家眷的目的又是什麽?”
嵇堰那點着長榻的長指一頓,不疾不徐的分析道:“雖沒有準确的證據,但就以死士, 與現在郡王府聯姻兩者相連起來分析,長公主似乎是最有嫌疑的,如此, 就暫且把長公主當做是派人追殺岳父的首要幕後真兇。”
“若長公主是幕後,那此番她的目的很簡單, 就一個目的。”
他看了眼父女二人,淡淡吐出了“要挾”二字。
父女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疑之色。
要挾?
要挾誰?
安州郡王嗎?
嵇堰分析:“讓安州郡王謹言慎行,或許被擄走的家眷中,也有牽連,想挾持衆家眷,讓他們閉緊嘴。”
戚銘鴻想起方才嵇堰所言,開了口:“萬一, 他們也如長公主那般舍棄自己的孩子呢?”
嵇堰掀了掀眼簾, 道:“未必所有人都能做到入長公主那般冷心冷肺的地步。且被邀去的家眷, 都是高門貴族中重視且耗費心血培養的嫡子嫡女,若真要舍棄, 談何容易。”
滢雪擰眉疑惑道:“雖能讓這些人暫時閉嘴, 可也會因此撕破臉,如此損敵一千自損八百之事, 真是長公主所為?”
她的話一落,另外二人都相繼默了一下。
嵇堰問:“可知被擄走的人都有哪幾家?”
滢雪應道:“除了安州郡王府的和長公主府的郡主,還有吏部尚書家的嫡子夫婦, 鄭國公府剛成婚不久的世子夫婦,最後則是郡主的閨中密友, 長公主的養女。”
吏部尚書,鄭國公府……
嵇堰低低過了一遍這兩個名號,開了口道:“吏部任免百官,為六部之首,是聖人考核親命,鄭國公府與皇家有親眷關系,這二者權勢甚大,與長公主同流合污的可能倒是極小,但若是利用妥當,便也能用來對付……”
對付誰?
滢雪定定的等着嵇堰後邊的話。
嵇堰看了眼二人,才繼續開口:“外頭傳是賊人所為,又傳是突厥暗探所為。恰逢我這段時日破獲突厥暗探大窩點,若假借突厥暗探的名義,把這禍水引到我這處……”
他忽地冷哂:“只一個理由,突厥暗探因我把他們耗費心血在洛陽部署的窩點剿了,盛怒之下擄殺大唐子民。這報複的理由,就算吏部尚書和鄭國公府知道與我沒有多大關系,可在抓不到兇手的情況下,也會遷怒于我。”
嵇堰查案這麽多年,有許多案子,往往不是受害者做了什麽,而多數都是因為被遷怒的。
父女二人聽了嵇堰的分析,相繼沉默了下來,心思都是沉重的。
戚銘鴻心口堵着一口氣,神色疲然地看着嵇堰,語聲沉重:“是我拖累了你。”
嵇堰搖頭:“未必,便是沒有岳父,不見得長公主不會針對我。”
贈刀一事,便是拉攏。
他借聖人之手回絕了,只怕早已經惹其不喜了。
長公主好權勢,長此以往,站在對立面,也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滢雪恍惚了一瞬,看向父親,追問:“爹爹可是在查去年郡王府發生的事之時,不經意間發現了什麽?”
雖早已懷疑,但還是想在父親這處聽到準确的經過。
戚銘鴻看了眼嵇堰,見他沒什麽表情,便知他不介意告訴芃芃。
他道:“差不多如此,但卻不是我發現的。”
“我的人一直都蹲守着郡王府,一個多月前恰好碰上了盜賊偷盜郡王府的財寶。幾乎出動了郡王府屬部精銳去搜查。”
“按理說尋常盜竊,不至于這般興師動衆,我的人自然也察覺出了端倪,便從盜賊手中搶了所盜之物,其中便有這危險之物。”
“是貪墨受賄的賬冊,大大小小官員,牽連近百人。”
滢雪神色一驚,稍稍定神後,問:“可既是父親暗中搶去的,郡王府的人又是怎麽知道是爹爹搶的?”
嵇堰看向她,把殘酷的事實說了出來:“不僅僅是岳父,凡從安州來洛陽的人,都不一遇上了危險。而岳父曾為官,且女婿是京官,目标比別人大,是以派出去的人也更多,更精銳。”
這幾日,嵇堰也沒閑着。一回到洛陽,就安排人去查近來發生在臨近洛陽城鎮發生的大案子。
調查回來的案子中,短短半個月,就已知的命案,就發生了四起。
“暫是知道的,有兩起命案的人來自安州,兩方一十九人,沒有一個活口。皆是以t搶掠財物為遮掩住殺人的目的。”
“追殺岳父的幕後之人,顯然是打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
滢雪聽到這些話,神色凝重,心思也更之沉。
她沒想到夢中的貪墨受賄案,竟牽扯了這麽複雜的事,若沒有嵇堰相助,只怕便是知道了這夢境,戚家的禍事也未必躲得過。
雖有嵇堰相助,可是,也牽連到他了,讓他也置身于兇險之中了。
想到此,滢雪靜默了下來,垂眸端坐在旁,悶悶不語。
這時,嵇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滢雪看向他,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有我。”
戚銘鴻本傷感,卻是忽然看到旁若無他的缱绻二人,心下一塞。
又看向那放在閨女手上的手掌,理智上告訴他,他們夫妻二人若能相濡以沫,自是最好。
但情感上,卻是讓他心裏泛酸。
臉色更是黑沉沉的。
這可是他千嬌百寵的閨女呀。
嵇堰那手看着又大又糙的,這麽握着,也不怕握傷了他閨女的手。
忍了又忍,終還是沒忍住咳了兩聲。
“咳咳。”
二人回神,滢雪意識到父親正在一旁,欲縮回自己的手,嵇堰卻是握得更緊,沒撒手。
他看向岳父,繼而一本正經的道:“長公主只是懷疑東西有可能在岳父手上,但不能完全确定,盡管如此,都不會放過岳父。”
戚銘鴻深呼了一息,移開目光看別處,眼不見為淨。
半晌後,問道:“聖人待長公主如何?”
他身在安州,遠離洛陽,對這洛陽之事了解得少。
嵇堰默了兩息,才道:“便是這些都能證明是她所為,不會被處死。”
戚銘鴻心下一堵。
嵇堰:“不過,雖不會處死,但也會奪了她的封號與榮寵。”
“而現在,要做的,便是我說的那一個字,等。”
戚銘鴻無言。
他心事重重,也坐不下去了,便起身離開了。
滢雪把父親送出了屋子,阖上房門轉回身對上嵇堰沉斂的目光,一時間沉默不語。
嵇堰往長榻裏側挪了挪,側身對着她,拍了拍長榻外頭的位置:“陪我躺一會。”
他橫着長臂,意讓她躺在臂彎中。
滢雪緩步走到榻旁,脫了鞋,背對他躺了下來。
長榻窄小,她的後背緊緊貼着他的胸膛。
嵇堰拉了拉大氅,蓋了大半在她的身上,長臂從上伸過,似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自己的懷中。
因親密甚少,那一瞬,她的身體有一些僵硬。
漸漸地,滾滾熱意透過衣裳,暖了她整個人。她感覺到了嵇堰的胸膛是如此的寬大,溫暖,可靠。
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很喜歡這種親密的感覺,讓她安心的感覺,身體也漸漸放松了。
抱了一會,知道他的用意,滢雪悶聲說:“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心頭堵得慌,一會就好了。”
今日聽到的這些,遠比她想的要牽連更廣,更棘手,更兇險。
她原以為,只要嵇堰能相幫,于他而言,雖有難度,但也能辦成。可現在知道他的相幫,會置他于兇險之中,她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受着。
嵇堰感受得到她低沉的情緒。
他收了收手臂,把人抱得更緊了些,埋頭到了她的頸窩蹭了蹭,嗅着女子幽香,在她耳邊低聲道:“只是讓你感受一下你郎君的可靠,這樣才不會胡思亂想。”
濕熱的氣息伴随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入耳中,有些癢,又有些心跳加快。
忽然,耳垂處猝不及防傳來濕濡的感覺,酥酥,麻麻得讓她身子驀然一顫。
意識到是被他含入了口中,暴露在外頭的肌膚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又羞又赧。
“你、你……”她一時間,險些咬了自個的舌尖。
“噓,莫說話,好好感受。”
滢雪面紅得似滴血,緊緊咬着唇瓣。
她感覺到他的吮吻落在了她的耳垂,脖子上。
他那大手掌輕扯開了她的腰間的系帶。
滢雪揚着纖細的脖子,抓住他的手臂,又驚又顫:“別,你、你傷未好,而且還在這榻……不便。”
嵇堰嗓音低沉沙啞:“不是圓房,只是想你……”
他覆在到了她的耳邊,緩緩吐出了“歡愉”兩個字。
滢雪杏眸圓睜,又驚又赧。
偏生造成她如此的人還問:“怕嗎,或是怕我嗎?”
怕嗎?
她總覺得她是怕的。
但好似在不知不覺間,她身體先她的心境先接受了他的存在。
她松開了他的手臂,又踏出了一步,小聲的回應“不怕。”
嵇堰沉聲一笑,把她抱得更緊:“那便信我。”
小半個時辰後。
盡管要卧榻休養的嵇堰,卻還是起來了。他站在盥洗架前,拿着濕帕擦拭着骨節分明的長指,幽暗的目光落在長榻上。
落在那羞赧得用他大氅蒙頭的滢雪身上,唇角微勾。
滢雪羞恥得無以複加,便是假裝,就現在也做不到鎮定自若的面對嵇堰,是以躲在了大氅之下。
身體依舊殘留着他帶來的綿長悸顫,讓人上瘾,讓人羞恥。
更讓人短暫的忘卻了所有的愁思,既緊張又刺激。
或許知道她對那些事情有陰影,所以嵇堰循序漸進,手下的動作與他這個人,他剛硬的性子全然不一樣,溫柔細致得很。
這樣的嵇堰,不會讓人害怕,卻是讓人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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